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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帝國誕生 第八章 兄弟同心 文 / 放下屠刀留你全屍

    第八章兄弟同心

    第二日一大早,李慕菲遵照華人尊師重教的傳統,首先去拜訪了闊別數載的恩師—-陳羽青。

    陳羽青身為南非現代教育之父,擔任教育部長近十年,可謂桃李滿天下,可他心中,最重要最惦記的就是這一個學生、大弟子,也是自己最出類拔萃的教育成果李慕菲。

    他不像李永瑜那樣為人沉穩,又是個重感情的人,聽到李慕菲來訪,剛剛起身的他衣服也沒來得及穿好,就跑出來迎接,看到笑吟吟的李慕菲,渾不顧自己的身份,一把抓住了他的肩頭:「慕菲,你總算是回來了!」

    說完這句話,他一個大男人竟然眼圈微紅,語音哽咽。

    李慕菲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老師,他上衣的扣子還有兩個沒有扣好,顯然是聽到李慕菲到來,急急忙忙就跑出來見這個學生,華人社會中,師生感情再好,老師也自重身份,很少聽說有老師像陳羽青這樣「禮賢下士」的,也只有陳羽青,一則對李慕菲感情極深,二則他天生就是這樣一個真性情的人,才會這麼做。

    這一幕讓李慕菲也感動不已,他答道:「老師放心,我此次旅歐平安無事,還學到了不少東西,不知老師在南非一向可好?」

    幾年不見,曾經意氣風發的陳羽青臉上也有了不易察覺的皺紋,他也是奔四十的人了,李慕菲再想起十幾年前,自己在陳羽青的教導下讀書識字的日子,彷彿就在昨日,那時候的老師年輕得像是剛剛畢業的大學生,不禁心中湧起了人生苦短之感。

    片刻的激動之後,陳羽青也恢復了原來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書生樣子,當先走向客廳,道:「好,有什麼不好的,快進屋,跟我說說這些年來在歐洲各國的見聞。」

    李慕菲一邊答著,走在了陳羽青稍後一點的位置,見他心情好,也打趣道:「老師還真是心懷天下,我剛一回來,不噓寒問暖,先關心世界大事。」兩人雖有師生,但彼此之間關係並不僵硬,這樣的玩笑還是開得的。

    「哈哈,說實話,首相總統這些人的事情我還真不關心,先和我談談歐洲的教育吧。」這陳羽青,還真是三句話不離本行。

    兩人在陳府的客廳坐定,李慕菲將數年來歐洲所見所聞,揀那些重要之處講給了陳羽青,雙方雖然一直有書信往來,但這信上畢竟字數有限,也遠遠比不上親耳所聽更有利交流。

    師生兩人都有志於推進南非的教育現代化,往往是李慕菲說一些歐洲教育的現象,陳羽青思考片刻,分析這是否適合南非,陳羽青說下南非教育的現狀,又讓李慕菲想起了在德國教育機構的所見所聞,兩人就這麼談談論論,不覺之間已經過了數個時辰。

    眼見午飯時間快到了,陳羽青話題一轉,問起了李慕菲歸國之路是否平安,李慕菲不願讓老師無故擔心,路上和英國人戰艦對峙的事情就略過不提,接著說道了前一天晚上,張應中來訪的事情。

    陳羽青是陳家家主,李陳兩家已是聯盟,他又和李家父子兩人關係都不錯,這事情是肯定要說與他得知的,李慕菲也毫不隱瞞將張應中的來意和李家的態度原原本本合盤托出,想到張陽那封遺書也沒有提到什麼秘密,就拿了出來,讓陳羽青一觀。

    陳羽青接過那信,折開細細讀起來,臉上的神色是越看越嚴肅,漸漸地,眉目之間已經帶上了一絲敬意。

    他飽覽群書,閱讀速度很快,可這封信卻是看了很久,李慕菲感覺他幾乎是在一個字一個字地讀,終於,他長歎一聲,輕輕地將信紙折好,放在桌子上,沉默良久。

    李慕菲正待詢問,卻見陳羽青起身,拿起他珍藏在書房裡那壇只有過年過節才喝上兩口的陳年好酒,倒了滿滿兩盅,舉起其中一盞,看著那清澈的酒水道:「張總統,我不知你的良苦用心,過去數年,言辭之間多次說你鼠目寸光,你酒泉下有知,原諒我這無知的豎子,狂妄的書生吧!」說完一口幹掉,然後將另一盞輕輕灑在地上。

    李慕菲頗有些瞠目結舌地看著自己的老師,張陽的那封信,父親李永瑜一句也不信,自己是半信半疑,想不到自己的老師陳羽青竟是十成十地信以為真了,張陽想在自己這裡達到的目的並沒有完全成功,想不到竟然有了個意外的收穫。

    張陽雖然未必如陳羽青所說的那樣「鼠目寸光」,可在李慕菲看來,也不是什麼雄才大略的人,正如後世的蔣介石,有人讚譽他是東方的拿破侖,這大話最終不攻自破了,可他也絕不是什麼毫無才能之人,能在那麼混亂的時代成為全國的統治者—雖然是名義上的—的人絕不是什麼易與之輩。

    可惜他擅長的是玩政治平衡和耍陰謀,這手腕對付國內的競爭者無往而不利,可正如李永瑜昨晚所說,陰謀不足以恃,實力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最終也落得個困老孤島鬱鬱而終的下場。

    單看這些,張陽與蔣介石何其相似?

    而這些手腕卻能夠對那些缺乏政治經驗的人起到奇效,比如眼下的陳羽青。

    張陽總統曾經評價過陳羽青,他說,陳羽青就是一個書生,這還真是句給他最恰當不過的註腳。

    李慕菲欲言又止,想要將父親和自己的想法告訴陳羽青,考慮了一下,又把話頭嚥回了肚子裡——自己何苦與死人過不去呢?逝者已逝,就讓張陽總統在陳羽青心中保持一個偉大寬容的長者形象吧,算作自己對這位政治家的小小敬意的表達。

    幾日之後,接到李永瑜消息的李永瑾一家四人來到了李府,這四人天南海北分佈在南非的不同地方:共和港、金呂市、比勒陀利亞和布隆方丹,但多虧遍佈南非的發達方便的通訊交通網,他們能夠在當日收到李永瑜的電報,坐火車趕回比勒陀利亞。

    能見到許久未見的三個哥哥:李慕文李慕武和李慕華,李慕菲也是十分高興,李慕華如今也是年近二十的小伙子了,短髮,濃重的眉毛,明亮的眼睛,白淨的面皮,鬍子刮得乾乾淨淨的下巴,微微隆起的喉結,一身衣著整齊一塵不染,舉手投足給李慕菲一種軍人的感覺。

    四個小輩聚在一起聊天的時候,趁著李永瑜和李永瑾不在身邊,二哥李慕武低聲對李慕菲道:「跟你說件事,你可得保證絕對不能讓我父親和大爺知道。」

    李慕菲有些奇怪,怎麼搞得神秘兮兮的?可這幾個哥哥都二三十歲的人,絕對不會搞什麼惡作劇之類的,他就點了點頭。

    「你知道小華這幾年在哪裡讀書嗎?」李慕武問道。

    李慕菲回頭瞅了一眼三哥李慕華,見他一臉得意的神色看著自己,於是在心中計算,李慕華已經十九歲了,南非小學中學的時間都沒有後世中國那樣長,幾年前就得知李慕華上了大學,現在應該是碩士甚至博士了,可看看他的氣質,那裡像是一個讀書人?倒有幾分當軍官的感覺。

    軍官?李慕菲忽然福至心靈,他再看看李慕華那短髮的髮式,還有動作舉止,越看越像,再加上三個哥哥那神秘的氣氛,李慕菲不禁狐疑地問道:「難道三哥去了黃埔軍校?」

    李慕華頓時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李慕文「咦」了一聲,李慕武大奇,隨即有些擔心地問道:「我說老四,你是怎麼知道的?難道父親和大爺都知道這事了嗎?」

    「這倒沒有,我完全是自己猜的。」李慕菲急忙擺手道。

    「真奇了,這也能猜出來。」李慕華開口道。李慕武接道:「老四就是老四,確實不服不行。」

    「三哥,你這麼明顯的軍人氣質,難道二叔看不出來?」李慕菲苦著臉說:「你怎麼進了那所學校?你不知道我是那裡的校長嗎?你去當軍校生,不知道會對我的工作造成壓力嗎?有你在,我的很多工作都沒法開展了。弟弟給哥哥當校長,別人聽了會怎麼說?」

    李慕菲還真擔心那些閒著沒事的迂腐儒生給李家扣一個輩分不分的帽子,中國歷史上就有這麼一幫人,既不創造物質財富,也不推動科學發展,天天琢磨那些無聊的人際關係,而且樂此不疲,最高興地是用這些東西來整人,南非華人社會中有幾個老傢伙們也熱衷此道。

    「瞞得了一天是一天,他知道了也不能拿我怎麼樣,」李慕華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頗有些二世祖的感覺:「要是真如你所說,父親已經得知此事了,那更好,現在他裝作不知,就證明了他也默許此事了。」

    「至於你給我當校長,那有什麼,我怕別人亂說嗎?他們也該明白,現在的南非是年輕人的世界了,老舊的思想統統要被淘汰了。」李慕華揮斥方遒地說。

    李慕文無奈地看了一眼李慕菲,這個大哥年過三十,最是穩重憨厚,顯然對李慕華的話有些不以為然。

    李慕武的態度則明顯是更偏向李慕華一些:「老四,小華自從去過一次黃埔軍校之後,就對那些德**官教授的知識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很想成為一名驕傲的軍人,各人有各人的夢想,不能強求,做自己願意做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何況現在成為一名軍人也對南非有利無弊。」

    李慕菲此時的頭是一個有兩個大,心說我的三哥,你這不是給我找麻煩嗎?你上學的時候我不能拿你怎麼樣,你畢業了我也沒法安排您這尊佛爺啊?真要需要這些黃埔軍校生受我統帥,與英國人作戰的時候,是您指揮我還是我指揮您啊?

    李慕華並非傻子,自然也明白李慕菲為難之處,想了一下,向二哥和大哥看了一眼,三兄弟之間心領神會,李慕武微微一笑,對李慕菲說:「四弟,你現在還不放心嗎?我們都甘居你之下,這個家主還是要你來當的,別看我們幾個是哥哥,可李家的未來是屬於你的,你做出的決定,我們幾個堅決支持,小華去黃埔上課,出來當了軍官,也是李家的人,要聽李家家主的話,你有什麼顧慮的呢?」

    二哥李慕武性子歷來和二叔一樣豪爽,這話大哥李慕文就說不出來,可他卻可以毫不拐彎抹角地直說,李慕菲看了看李慕文,他也是同意李慕武的說法的,自己想法被人看破,李慕菲難得地有些尷尬,他臉上有些發燒,有些慌亂地試圖辯解道:「二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四弟,你就別掩飾了,我們一家人開誠佈公多好,彼此交心,李家才能強大。明朝歷史上就是這些虛偽太多,國人的才智都用在這上面了,才被滿清打進來的。」李慕武打斷了李慕菲的話,他喜歡簡單直接一點,也就對歷朝歷代那些官場的勾心鬥角深惡痛絕,甚至把明朝的滅亡也歸咎於此。

    李慕菲定了定神,自己的二哥說得在理,他心中芥蒂一去,頓時覺得心胸光風霽月起來,哈哈一笑:「二哥說得好!是我的錯!跟自己家人搞什麼勾心鬥角,倒讓幾位哥哥見笑了。」

    「既然幾位哥哥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再虛情假意,以後請諸位兄長齊心合力,幫助我富民強國,驅除韃虜,光復華夏!」

    李慕武微微一愣,他可沒想到自己的四弟志向不在一家一代之中,竟是要治國平天下?

    李慕華可是沒有考慮那麼多,只是聽到李慕菲的這句話讓他激動不已。他不到二十,正是年輕氣盛,相信一切皆有可能的時候,李慕菲的宣言太合他的胃口了,頓時激動雙目放光,毫不遲疑地、很配合伸出了右手。

    隨之,老成持重的李慕文明白了李慕華的意思,也伸出了右手,壓在李慕華的手上。

    看到這一幕,李慕武心中頓時彷彿放下了一付重擔一樣,自己罔負才能出眾,直到現在才明白自己和小上十多歲的四弟之間的差距有多大!人家是胸懷天下,而自己的眼光頂多看到了國內。

    他心底其實一直沒有完全心服李慕菲,此時才去了這心,沒有了這爭勝之心,李慕武覺得自己彷彿換了個人一般,輕鬆釋然,微微一笑,也伸出了右手,握住了大哥和三弟的手。

    李慕菲見狀,默不作聲地伸出了自己的手,鄭重地將它放在幾個兄弟的手最上面,握住了他們。

    兄弟四人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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