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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帝國誕生 第十八章 宣戰 文 / 放下屠刀留你全屍

    第十八章宣戰

    九月二十九日這一天傍晚,在簡陋的參謀所中,李慕菲和總參謀的人員制定了決定南非命運的軍事計劃,與許許多多偉大的歷史時刻一樣,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人—-除了李慕菲,他是以一個後世者那異常深遠的眼光來看待眼前這一幕的—-並不知道自己此刻經歷著什麼:他們見證了一支偉大軍隊的誕生,這支軍隊將會成長為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在經歷過獨立戰爭的洗禮之後,無論在後世哪個軍事學者的評價中,她都可以穩穩排進這個時代最強大的陸軍前三名之列。

    與此同時,金呂市的天空難得地飄起了小雨,春寒料峭中,上千名已經升級為國防軍軍官的原保安隊長秩序井然地領取了各自部隊的編制名單、番號,每個人的肩章、軍服和證明文件,然後分頭趕往各自部隊的預定集合地點,軍旗和後勤保障物資也將在第一時間下發到每支部隊的駐紮地。

    令許多軍官感到驚訝和不解的是,國防軍新近下發的作戰服裝顏色有了極大的改變,並非此前黃埔軍校學員們制服的顏色:著名的德國灰,而是黃綠褐數種顏色混雜的花花綠綠的顏色,式樣也並非此前一直沿襲的德式軍裝,而是以細帆布製作的樣式寬鬆風格怪異的新軍服,原有的德式制服則在新頒布的士兵守則中被規定為禮服,前線作戰時不得使用。

    另外一種隨軍服、行李和綁腿配發的新奇玩意兒則讓這些大男人們感到有趣和迷惑,總參謀部為每個士兵配發了一頂圓形金屬頭盔,後面比前面長出一塊,用鋼製成,外包染成軍服一樣圖案的花布,內有襯裡。與之相對應的是,守則中同樣規定前線作戰時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必須佩戴鋼盔。

    此外每一個營級作戰單位都配上了一個四到五人的編制,直屬營級指揮官管轄,正式稱呼是營通訊班,這個編製初時也是被不少指揮官誤認為是浪費人員,但在經歷過戰火之後,所有的軍官一旦提起通訊班,首先的反應往往是先說一句:「委員長真了不起!」

    鋼盔、新式軍服和無線電通訊器的生產早就在李慕菲的計劃之中,但為了防止被英國人得知,直到戰爭爆發前夕的此時此刻,李慕菲才下令為全軍配發。

    雖然一夜之間就為整只軍隊帶來這麼多新的理念,會帶來一些麻煩,但李慕菲認為,與鋼盔和迷彩服的好處相比,付出稍許混亂的代價是值得的,畢竟這支軍隊現在剛剛建立,萬事求新,此時正是換裝的最佳時刻,若是拖到戰爭之中在慢慢換裝,帶來的問題或許會更多。

    如果說總參謀部的組建和國防軍的成立只是讓黃埔生和工廠的保安隊員們忙碌了一番的話,另一道命令卻讓整個南非共和國的人民真正地動員起來。

    早在29日中午,國會特別會議剛剛結束,身任委員長的李慕菲就以共和國最高軍事指揮機構的名義,宣佈南非處於戰爭戒備狀態,全國人民進行戰爭總動員,同時為分散在南非各地的民團司令官下達了一條命令:允許各司令官徵召下屬的作戰人員,建立民團。

    委員長的命令以各種各樣的通訊手段迅速傳達到各個民團司令官手中,當天下午,從得知英國人的最後通牒時,就枕戈待旦等待國會做出最終決定的南非人民便在各地的集會場所看到了類似如下的公告:

    「本地區接到此通知的各莊園、農場16至50歲的健康男性公民,請攜帶馬匹、槍支、彈藥,以及五天的口糧,於9月29日天黑之前前往洋口鎮,向韓天宇司令官報到……」

    公告發佈之後,全國各地立刻掀起了參加民團反抗英國人的熱潮,無數南非平民拿起武器,告別母親和妻子,帶著自己的馬匹,前往集合地點,整整一個晚上,許多鎮的集合場所都是燈火通明。

    在上次徵召活動之後,再也不曾集合過的南非民團終於又一次登上了歷史舞台,而南非民團的最後一次大規模活動是在1877年與東方黑人佩迪王國的戰爭,距今已有將近20年了,從那以後,除了各地區的民團與周圍黑人王國的小規模交火之外,再也沒有全國性的民團活動了。

    正是在那次戰爭中,南非奪得了出海口和如今的共和港,並且成功地合併了奧蘭治自由邦,從這個角度來說,民團對於南非共和國的建立有著不可磨滅的貢獻。

    其中,南非布爾男人幾乎是全部出動,他們極度憎恨英國人,又因勞工的工資上漲,僱傭不到黑人勞工而在這個春季顯得無所事事,參加民團不但能夠狠狠地出一口對英國人的怨氣,也能釋放一下過剩的精力。

    而南非的華人因為春季農忙的原因,再加之華人們相對荷蘭人寬厚溫和的性格,使得華人的熱情並沒有布爾人那麼高,但即使如此,華人有著龐大的人口,各地區的民團之中,華人的數量依然佔到了三分之二強。

    這也是歷史上,南非民團中華人的比例第一次超過布爾人,此前在歷次戰爭中,往往都是布爾人佔據著主導地位,南非的民團和武裝警察這兩大武裝力量一直是掌握在布爾人手中的,這也是人數較少的布爾人為什麼能夠在政治上依然保持相對巨大的影響力的原因,但從今以後,隨著國防軍的成立,和民團中華人力量的增長,毫無疑問,一個屬於布爾人的時代即將消逝,華人將漸漸掌握南非從政治到軍事的一切權力。

    一個民團的規模近似於部隊編制中的一個師。每個區(district,南非共和國的行政單位,通常以該區首府命名)組成一個民團,民團的指揮官為司令(|com|mandant),平時即為該區的區長,由選舉產生,原本這個位置往往是由布爾人擔當的,但是在1877年民團最後一次大規模活動之後,隨著各個地區華人力量的增長,如今,絕大多數的司令都已經換為華人。

    司令平時負責自己轄區的行政和民政。在接到開戰通知後,則召集當地的男性公民集合,組成民團,開往前線。如果民團司令在戰鬥中指揮不力,其下屬可以投票將其罷免,另選民團司令。由於各個地區的人口不同,所以民團的人數也不同。

    區的下級行政單位為選區(wyk),民團的下級作戰單位名字也叫wyk,華人一般按照明代的習慣稱其為營,呼其長官為千總,其軍事編制也大致相當於營,指揮官也為下級選舉產生。各民團下轄營數不同。

    在這次徵召活動中,大城市如比勒陀利亞的民團達到了一萬人以上,其中布爾人超過三千人,金呂市的民團也接近一萬人,其中絕大部分是華人。而小地方的民團只有一到兩千人。

    徵召令下達之後,南非共和國本土共計組成了58個民團,其中原德蘭士瓦境內的民團數量達到30個,原奧蘭治境內的民團數量為21個,博茨瓦納省三個,津巴布韋省三個,贊比亞一個,各地民團人數差異極大,但總計民團的人數依然超過了20萬人,其中布爾人接近6萬人,考慮到南非共和國內的布爾人人口僅僅有50餘萬,布爾人對英國人的仇視可見一斑。

    總之,南非的民團無論其人數、編製、組織形式還是人員構成都是千奇百怪,鬆散無比,與師從德國陸軍,紀律嚴明組織嚴明的南非國防軍形成了鮮明對比。

    民團在與黑人土著的長期鬥爭中,形成了他們獨有的戰鬥風格:以騎馬步槍兵為主,機動能力主要靠騎兵奔襲,不能攜帶重型火炮,長於騎射而不善肉搏,長於野戰而不善攻城。

    國防軍則是恰好相反,雖然其中加入了不少殖民軍團的士兵,但是他們的風格依然深深打上了黃埔軍校生的烙印:以步兵和炮兵為主,機動能力略有不足,火力強大,攻城和防守的能力都遠遠超過了民團,但長途奔襲的能力卻大大不如民團。

    兩種具備鮮明特色同時又都非常出色的武裝力量讓總參謀部的參謀們笑開了花,他們在制定作戰計劃時,無疑有了兩種極為趁手但又風格迥異的武器:犀利的匕首和威猛的重錘。

    但,身為最高統帥的李慕菲卻在戰爭中漸漸發現了民團的最大弱點,這不是軍事意義上的,而是政治意義上的,因為民團的司令官們是被選舉出來的,他們習慣於聽從下面的意見,而不是上面的命令。隨著戰爭的進行,這個弱點暴露得愈加明顯,發生了無數次民團武裝不聽指揮,乃至任意行動的事件,甚至發展到了影響總參謀部和南非共和國戰事順利與否的程度。

    隨著最後通牒期限的臨近,29日夜裡開始,比勒陀利亞至共和港和布隆方丹兩地的鐵路線上忙個不停,一列列的客車裝上全副武裝的國防軍士兵和民團戰士,後面拖上一節節的火車,滿載著武器彈藥,駛出火車站。

    而早在接到最後通牒的那一刻起,李慕菲就秘密開始了向共和港一帶運送保安隊員的行動,許多被升級為國防軍軍官的保安隊長往往在接到部隊集合地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下的戰士已經被運送到了比勒陀利亞東面的共和港和小城金斯利。

    這兩個地點正是總參謀部計劃中向英國人的納塔爾殖民地發動進攻的出發地點,從金斯利出發的數個民團將迅速向西南方向挺進,進攻那裡的英國據點鄧迪,並吸引和牽制鄧迪西南方向,英國人在納塔爾最重要的要塞—-萊迪史密斯的英軍,為國防軍的進攻創造條件。

    與此同時,在比勒陀利亞東面的共和國國防軍主力,將從共和港迅速南下,直撲德班港,在海軍兩艘長安級巡洋艦的幫助下,一舉攻佔這座港口城市,徹底斷絕英軍從東面威脅南非共和國的企圖。

    至雙方宣戰的時刻,南非在英國的納塔爾殖民地邊境已經集結了四個旅一萬六千餘人的國防軍,此外還有6個民團接近兩萬人,而且還在持續增兵之中,對納塔爾境內的萊迪史密斯和鄧迪兩個軍事要地以及德班港形成了大軍壓境之勢。

    與南非方面迅速全面而完善的動員和準備工作完全相反的是,挑起戰爭的大英帝國卻完完全全沒有任何局勢緊張的覺悟,被維多利亞女王任命為南非遠征軍總司令的嘉內德約瑟夫沃爾斯利上將還遠在幾內亞灣,此外計劃在戰爭爆發之時趕到南非的兩萬援軍還在集結之中,這些軍隊是英國人從各個殖民地抽調的殖民地部隊,但這個時候落後的運輸和交通嚴重影響了英**隊的部署速度。

    即使是已經到達南非的英**隊,也有超過一半以上無法到達預定目的地,投入戰鬥,七八萬本應運往納塔爾殖民地德班港的英**隊擁擠在西開普敦省,因為那個小小港口的設施落後,吞吐量有限,他們不得不在此地等待那個港口騰出足夠的空間才能前往納塔爾。

    而在納塔爾殖民地,與虎視眈眈的南非共和國民團部隊對峙的,萊迪史密斯和鄧迪一帶的英軍只有四個旅一萬四千人,其中兩個旅還是剛剛部署到此地的部隊,尚未從長途跋涉和海上運輸的不良反應中恢復過來,此外,德班港也只有區區兩個旅的兵力,同樣也是剛剛運到納塔爾的英國部隊。

    很快,一場又一場的慘敗就將證明,這些從本土調來的英國城市子弟實在是適應不了南非艱苦的作戰環境。

    1886年9月30日,這個月的最後一天,上午9點整,鑒於最後期限已到,大英帝國的內閣會議上做出了向南非共和國宣戰的決定,這個決定很快用電報發給了開普殖民地和納塔爾殖民地的總督,並向比勒陀利亞方面發出了照會。

    侵略者永遠會用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來掩飾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英國人在宣戰公告中大義凜然地宣稱要為身處南非境內「倍受歧視」的大英帝國子民主持正義。

    而南非方面的反應卻是異常冷淡而平靜的,接到宣戰公告的南非共和國總統沈知恆沒有對英國人無恥的宣告做出任何解釋和反駁—-他已經知道那些都是無用的,英國人只相信實力—-立刻按照國會早已做出的決定,在第一時間宣佈,由此日起,南非共和國與大英帝國處於戰爭狀態。

    戰爭,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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