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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鐵騎奪金 第四十八章 建奴內亂 文 / 蘇潛

    第四十八章建奴內亂

    天啟元年四月二十日午時。鎮江堡中的一處大院內,一直在等待著有所表現的李永芳,正同其兒子李延齡,與十幾個屬下密議。

    李永芳開具名冊保留下來的百多屬下,均是在撫順陷落之前便一直跟隨已久的人,既算是家丁,也算是僕從。當初在努爾哈赤手下辦事時,可全靠這些屬下為其維繫生存之道。這一次在遼陽選擇降了蘇翎,理所當然還是要靠這些人支撐。

    蘇翎給李永芳撥付了白銀一萬兩,李永芳自是知道蘇翎的用意。這可比努爾哈赤用陞官、嫁女要實在的多,在後金時,努爾哈赤的賞賜真可謂羞於見人,上百兩的銀子,還算是賞賜給那些貝勒的較高恩賜。努爾哈赤別看戰績輝煌,屢戰屢戰,繳獲頗多,但那都是屬於其私人的財物,再說,努爾哈赤到底有多少銀子,怕也未必能拿出萬兩用於籠絡人心。說到底,努爾哈赤與他的八旗貝勒、大臣們。依舊是屬於山裡人,與大明朝所謂的財富,無法相提並論。

    努爾哈赤給予李永芳的好處,總得算上也沒有萬兩白銀。這回蘇翎連賞賜之類的詞都沒說過,直接命人運過去一萬兩銀子,只說「好生辦事」,別無它話。按說李永芳在撫順做游擊時,也算是貪污軍餉、挪用庫銀,再加上什麼吃空額、報偽功等等,凡是大明朝遼東都司衛所武官所能用得上的斂財手段,是一個不拉,但也沒有見過上萬銀子擺在面前的情景。

    若是在努爾哈赤那邊,或許那些貝勒、大臣以及女真貴族們還真不一定以銀子作為財富的象徵,人口、牛羊、土地,才算是實在的富裕。而李永芳這麼些年,深知銀子的好處。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有銀子在手,還有什麼買不到的?深宅大院,女人僕從,都用不著費什麼氣力。

    不過,若不是遼東戰事突起,撫順游擊李永芳還等著攢夠了銀子,再走走哪位朝中大員的路子。在這職位上再升上幾級,可惜,還沒等這夢做完第一步,便面臨生死之擇。自古貪財者必然惜命,若是從後面幾年遼東的戰績來看,李永芳的投降也算是尋對了機會,至少命是保住了。當然這一次,李永芳又選對了保命的時機。就算李永芳沒有將那數千遂不及防的八旗兵殺死,也無法守住破爛不堪的遼陽城。一旦城破,以其大明朝第一降將的身份,到哪兒都是個死字。

    想明白這一點,就算李永芳留在薩爾滸的家眷保不定也死在亂軍之中,李永芳也能讓自己與兒子存活下來。再說,女人對李永芳來說不過是傳宗接代而已,更不要說努爾哈赤給她的那個不堪入目的老婆。李永芳的兒子李延齡,還不到二十,但已能夠幫著父親做事。當初努爾哈赤曾賜名李率泰,這回重歸大明,自然是要又改了回去。

    不論李永芳是否心甘情願,蘇翎其實也遠未過多考慮他的想法。但當一萬兩銀子擺在面前,李永芳的心思便鐵定了跟從蘇翎。而蘇翎暗令殺了那些屬下,也算是給李永芳少了一大忌諱。就在一堆白花花的銀子面前,李永芳與兒子李延齡商議了許久,要為蘇翎做一番事出來,以去除降將的名聲。

    此時李永芳已住在鎮江城內,一處因戰亂逃離鎮江的大戶住宅被蘇翎分給其居住,甚至還從遼陽城內的那些俘獲的僕從中撥了二十人給其使喚,這已經算是尤其優待了。

    那些重金賞賜之下派往瀋陽、薩爾滸等地的屬下,歷時近一月。方才陸續返回。這些零星的消息彙集起來,李永芳經過一番整理,這才瞭解到努爾哈赤自遼陽奔回薩爾滸之後的大致輪廓。就在這一日下午,李永芳前往趙毅成處稟報消息。既然不讓李永芳領兵,蘇翎便將其劃歸趙毅成管轄。這自回到鎮江堡之後,李永芳僅僅見過趙毅成三次,自己沒什麼收穫,可讓其一直心中忐忑,這消息一齊,李永芳便一路小跑地去找趙毅成。

    趙毅成的哨探總部,如今就在鎮江堡參將府衙後院,這進出可都走後門,算是哨探們的一種掩飾。不過,李永芳見到趙毅成,才說了數句,便被趙毅成打斷。趙毅成立即派人去尋在鎮江堡城外巡視的蘇翎,要一起聽李永芳的稟報。

    蘇翎回來的很快,努爾哈赤的動向,可關係到今後所有的調度,而眼下鎮江堡城外的一切努力,也將由努爾哈赤的消息決定存廢。

    蘇翎進到前廳,隨手將馬鞭扔在桌上,對李永芳說道:「都有什麼消息?」

    李永芳上前行禮,說道:「屬下派出去的人都已回來,瀋陽、薩爾滸的消息都有。」

    「嗯,」蘇翎看了李永芳一眼,說道:「坐下慢慢說吧。」

    這些日子遼陽一帶的哨探不斷送回消息,依舊是沒見有八旗兵的調動消息,是以此時蘇翎雖也急於瞭解努爾哈赤的動向,卻在臉上沒有顯露出來。

    「努爾哈赤身染重病。」李永芳最先說出這一句話來。

    果然,蘇翎立即被吸引。神色一緊,問道:「什麼病?」

    「說是染上風寒,已不能騎馬。」李永芳答道。

    蘇翎將信將疑,望向趙毅成。努爾哈赤如今年過六十,已屬老人,若是平常人等,身患疾病倒也不需多疑。可努爾哈赤一生歷經百戰,這身子骨可是要強於一般人,這風寒,的確要謹慎對待。

    趙毅成問道:「何時得病的?」

    李永芳答道:「據說是從遼陽趕回薩爾滸的第二日,便有不適,到第六日,說是已無法自己上馬。」

    趙毅成聽了,也無法猜測是真是假,到底該信不信呢?

    「大哥,若是從年歲上看,倒也有可能。」趙毅成說道。

    蘇翎搖搖頭,說:「年歲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努爾哈赤帶兵攻打瀋陽、遼陽,也才沒幾日,若真的身子骨不堪,如何能連續行軍作戰?」

    趙毅成又問:「未必不成是氣的?」

    「這個?」蘇翎側頭看著趙毅成,「若是因怒氣攻心得病,倒是說得過去。」

    蘇翎將努爾哈赤的後路攪和的稀爛,就算一個平民百姓看到自家後院被搞得一塌糊塗,也會氣得渾身亂顫,何況還是一生奔波所得。但這般猜測,未免顯得兒戲了些。

    「李永芳,你將所有的消息,詳詳細細的講來。」蘇翎對李永芳說道。

    「是。」李永芳一直是歪著身子坐在椅子上,這會兒便稍稍坐正了,將屬下打聽到的消息,無論鉅細,一一講述出來。

    原來,自三月二十二日晨由遼陽發兵回援,努爾哈赤率八旗兵一路急行,當天便趕至瀋陽。這次行軍,八旗兵比那一次都要迅速。因後路被襲,不僅努爾哈赤的福晉們身處險境,那些貝勒、大臣,哪一個家眷可都在薩爾滸城內,且八旗兵中,除了那些漢人降兵,以及一部分蒙古人以外,所有女真八旗兵的家眷,少說有一半是在赫圖阿拉附近。尤其是那些甲兵們。

    出發之前,努爾哈赤也曾考慮到軍心不可動,是故消息盡量隱瞞,只說回瀋陽去攻打趁機而來的蒙古人。可一部分八旗武官也起了疑心,這次不僅匆忙回軍,且糧草、輜重等等盡皆少帶,就算是打蒙古人,也不是第一次了,何必這般匆忙?結果,出遼陽沒多久,赫圖阿拉被襲,界凡、薩爾滸危急的消息便幾乎傳遍了全軍。

    八旗兵們跟隨努爾哈赤日久,打慣了勝仗,這還是頭一回面臨自家被襲的局面。努爾哈赤一向是用家人來脅迫士卒賣命,尤其是那些漢人降兵,其中有一部分主動降金的漢人,便是因家人被俘導致的結果。這一回,該八旗兵們品嚐這種滋味了。所以,消息傳開之後,大軍倒是沒亂,但八旗各隊幾乎都不用各自主官催促,一路狂奔而去,這沿途又丟下不少太重的軍需。

    按以往努爾哈赤的懲罰手段。哪怕丟下一具梯子都要箭穿雙耳游營示眾,這次似乎沒人懼怕。有些隊伍中被分有火器火藥的,那些低級武官嫌動作太慢,乾脆打算以漢人降兵逃走為由,將其連人帶兵器一概棄之不管,任其自謀活路;還有的更為心狠手辣,直接砍死,隨後快馬追趕大隊而去。當夜駐紮在瀋陽時,軍心已經不穩,連努爾哈赤也未察覺到各隊中少了多少人。

    第二日一早,沒休息多久的努爾哈赤便命八旗兵火速趕往薩爾滸。若不是因為馬匹也要休息,說不定當夜便要連續行軍。過了撫順一帶,遠遠地便見到薩爾滸上空濃煙滾滾,火光隱約可見。八旗兵們奮勇爭先,個個打馬狂奔,連平日的隊形都不要了。

    此時郝老六、術虎早已撤離,只給努爾哈赤留下一片灰燼以及殘留的煙塵。數萬八旗兵進到薩爾滸,立即救火尋人,那些八旗貝勒大臣們,盡都各自率兵趕到各自的宅院,連努爾哈赤也不例外,到自己住處去查看。結果在一地的屍首中翻看之後,算是給其留了些希望,至少還沒完全死光,想必定是對方給俘獲了。

    努爾哈赤立即集兵追趕,很快便又看到了界凡的一幕,與薩爾滸一模一樣。此時努爾哈赤還沒有什麼病態,當即也不分兵,直接沿路追趕,尋著郝老六與術虎的方向奔去。

    但術虎與郝老六已經分頭奔往兩個方向,在那些四散奔逃的女真諸申們的稟報之中,努爾哈赤也分兵兩路,誓要將對手碎屍萬段。可沒多久,兩路人馬都遇到了幾個被綁在路口的女真人。這是郝老六與術虎留下的手段,警告努爾哈赤,若是再追,則斬殺俘獲的女真人。這點伎倆努爾哈赤當然不理,八旗兵依舊緊追不捨。但很快,路邊開始出現被集體斬首的女真俘虜,女人、兒童都有,八旗兵中也有部分士卒、武官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家人。緊接著,是第二批,第三批,且隨著追得越近,殺得人越多,最後一次,有上百人被集體斬殺,且努爾哈赤一路,其中便發現了努爾哈赤的一個福晉,以及個貝勒們的家人。

    這下,那些八旗兵們不肯追了。努爾哈赤再三下令,可就連他的兒子,那些貝勒們,也都勸努爾哈赤暫時休兵,等弄清楚了對手是誰,想辦法將家人贖回來,再去報仇。想想努爾哈赤活捉宰賽來控制喀爾喀五部,如今誓比要受對方的脅迫,努爾哈赤當然不願。努爾哈市征戰一生,殺人無數,幾時有過這樣的情形?努爾哈赤厲聲下令繼續追趕,可卻沒有一人願意行動。任憑努爾哈赤拔刀威脅,甚至要砍殺那些帶領八旗的主官,自己的兒子,可仍然無效。

    這下努爾哈赤更加狂怒,獨自一人抽馬前進,不過,沒奔幾步,便一頭栽下馬來。眾人趕緊上前救治,卻始終昏迷不醒,八旗各個貝勒們便旋即率兵回薩爾滸。這努爾哈赤此時倒真不是染上風寒,也不算是被對手激怒,恐怕倒是自己的兒子們的表現,讓其怒火攻心。

    八旗貝勒們回到薩爾滸後,一番收拾,見薩爾滸城內無法住人,便只得在城外紮營露宿。為遮掩實情,對外只稱努爾哈赤染上風寒。這努爾哈赤不能理事,八旗貝勒、大臣們只得各自收整本隊兵馬,並不約而同地派出自己的人,前往各處查看自家產業的損失。

    結果當然令貝勒、大臣們極端失望,也份外憤怒,但此時又有什麼法子?隨後,各隊召集剩餘下來的牛錄,清點人口,整理家園,這些都花費了十幾日的功夫。這也是為何蘇翎一直沒有看到努爾哈赤有所行動的原因。

    這十幾日,努爾哈赤經一名漢人醫生,以及女真族自己的某些可以治病的法子調理,已能坐起,但也僅限於進些米粥,吊著性命,話,卻是說不完全。

    這沒有努爾哈赤做主,各貝勒、大臣自由行事,紛紛各管自家一攤。清理人口的結果自然是少了一半,還有一些說不準是被殺,還是趁亂逃去。那些阿哈定是不會老老實實等著做奴隸,大半都已逃走。這剩下的人口,幾乎全是女真諸申,以及一些蒙古人,還有早就融入女真的一些漢人人戶。

    術虎與郝老六的一番折騰,處於河谷一帶聚居之處的村寨,幾乎沒有留下一片好的房屋,只是那些稍遠的偏僻處的村寨還得以保存。各八旗貝勒、大臣各自收攏人口,收集糧食,重新搭建容身的窩棚,這點,倒與鎮江堡城外的場景有些像似。從那些沒遭到損失的村寨運出糧食,供大軍以及那些無家可歸的女真諸申食用,好在努爾哈赤平日裡還是窖藏了不少糧草備用,這些天將糧食取出來,倒是沒有吃食上的顧慮。

    半個月過後,統計出來的結果,讓各個貝勒們開始各懷心思,彼此怒目以對。

    努爾哈赤對八旗貝勒、大臣們,並非如其所說,一律同等對待,厚此薄彼就算在貧苦人家也是常事,何況這些擁有眾多牛錄人口的貝勒們。這一回的大戰,讓昔日得到好處的貝勒,比如說分到河谷一帶富庶地區的牛錄的,損失可就最大,不僅人口少了不說,牛馬牲畜等等也被斬殺殆盡。而昔日受到冷落的,到一躍成了後金首富。如此一來,原來得到好處的,自然心有不甘,而那些一向嫉妒在心的,如今可變成了心中暗樂。

    努爾哈赤號稱天命汗,自立一國,其實也就是一大家子人。有家長在,兒子們自然要俯首聽命,可如今家長臥病在床,這膽子可就漸漸地大了。不聽話的孩子們,都是從一點一滴開始壯膽的。這不,各八旗貝勒名下的牛錄之間,便開始為窖藏的糧食,以及那些散佈在山林中的牛羊馬匹歸屬,開始爭鬥,甚至心照不宣地拔刀互博。當然這個情形僅限於不那麼顯眼的地方,總之被殺的人一律歸於敵人之手。

    就這麼亂哄哄的過了些日子,努爾哈赤不辦事,便也就沒人全力去追究到底是誰抄了自家的後路。各貝勒大臣們都只顧清點自家,這之中當然也有看得遠的,開始想辦法進行春耕。畢竟女真國內的人,也是需要吃飯的。各家富裕程度,與糧食也有直接關聯,這也代表了各自所能擁有的人口數量。

    至於八旗兵們,倒真沒人去關心他們心中想得如何,打聽到家人無恙的,自是放心,而家人死亡或是失蹤的,則徒然流淚而已。其中也有怒目圓睜,發誓要報仇雪恨的,不過,這也由不得他們說了算。另外,當傳說來襲的敵人之中,有不少也是女真部族時,八旗兵內裡的變化,便悄悄有了萌發的趨勢。

    那些原來便是由忽而哈部,葉赫部等等征服而來的女真人,除了已經有賞賜自成一家以外,那些一無所有只能當兵吃糧的,便萌生了逃歸原屬部族的念頭。只是這僅僅是暗中的想法,眼下八旗幾乎全部戰力都在一處,想逃,也沒有機會。

    要說的,倒是八旗兵中的那部分漢人士卒、武官,這次返回薩爾滸,特別是奉令到赫圖阿拉巡視過的,均在心中有了異樣的感覺。這些不論是自己投奔的,還是被迫收編進八旗的,都聽說了襲擊薩爾滸、赫圖阿拉的敵人當中,不僅有女真部族,還有一部分打著大明的旌旗。那些一向對大明失望,作戰時直接選擇投降的漢人士兵,此時都驚異於這次大明的戰果,隱隱覺得,這遼東的天,似乎又要變了。

    至於八旗兵中的蒙古人,倒是變化不大,這些人與那些蒙古部族差不多,給好處便行,可沒有什麼偏向哪一方。誰強就跟誰走,打葉赫時,努爾哈赤勝了,打瀋陽時,努爾哈赤也勝了,是故這些處於邊境一帶的蒙古人,便都拖家帶口地歸順努爾哈赤。眼下他們還遠遠沒想到變化,只明白這一次努爾哈赤敗得很慘,連自己的仇人是誰都還模糊著。或許唯一的變化,是這些蒙古人在提到努爾哈赤的名字時,遠沒有從前那般敬畏。

    當然,八旗貝勒們也並非都是蠢貨,也有人看得見目前局勢的險處。比如皇太極,這位年輕的貝勒,竭力想將八旗攏在一起,數次提出好生商議國事。可這隨即遭到兄弟們的譏笑,大多不予理睬。皇太極只好日日守在努爾哈赤身邊,精心照料,希望努爾哈赤能夠早日康復,能將八旗兵再次擰在一起。

    這邊皇太極照料著努爾哈赤,那邊的貝勒們當然也不甘落後,只是請安之後,便各自忙著收拾去了。努爾哈赤有時清醒過來,也跟皇太極做了番談論。只是驟然倒下,又是這樣的年齡,俗語說病來如山倒,老人一病,各種積累下來的病症便相繼出現,倒真是有幾分染了風寒的樣子。所以,這些日子,努爾哈赤始終不能作為尊貴的天命汗發佈哪怕一條命令。

    這些情形,直到李永芳的屬下悄悄返回時,仍然不見改善的跡象。當然,李永芳得到的消息也不可能如上面所說的那般詳盡,大多是將親眼所見、傳聞聽說相互印證,再得出結論。而李永芳昔日在努爾哈赤麾下收集哨探消息所養成的能耐,此時在蘇翎面前便竭力施展,將這些零星片段、蛛絲馬跡一一湊在一起,半是推測,半是實情地講述出來。自然,言語之中,哪些是實,哪些是推論,李永芳交待的十分明確。

    李永芳說完,便望著蘇翎,聽侯吩咐。

    蘇翎與趙毅成一直沒有打斷李永芳的敘述,此時方才相互對視一眼,細細在心中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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