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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67 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不算 文 / 溢美

    聽了自己兒子的一番話,張夔真是有一種一頭撞在牆上死了算了的衝動。原來這麼久,他都一直被那丫頭和自己的兒子給耍了,到如今他竟還指望著那丫頭能夠救他的兒子。現在看來這一切都只是他一廂情願了。

    他雙手痛苦地撕扯著自己的頭髮,他沒想到自己一世都在算計別人,到頭來卻被自己的兒子給算計了,而他的兒子卻心甘情願地被那個丫頭利用。這難道都是報應嗎?是他做了太多壞事,老天爺給他的懲罰嗎?

    「你說,她對你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嗎?」張夔說這話的時候,心都已經像死了,他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看來老天要絕他張家了。這都是報應,是他這一生殘害了無數人命,最終得到的果報。

    張彥殊緊緊握著那條手帕,放在鼻子上聞了聞,那熟悉的淡淡地幽香,他嘴角艱難地勾起一個弧度,苦笑道,「她的感情都給了長風。她能給我送東西來,能知道我對那莊園的喜愛,把它買下來給我陪葬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牢房裡陰暗潮濕,有些鋪在地上的稻草有些已經發霉,很久都沒有換過新的了。這些稻草上面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也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淚水。現在張彥殊就穿著單薄的囚衣坐在上面。

    身體的虛弱,心靈的傷痕,牽動著他的心,他突然忍不住大聲的咳嗽了起來,那一陣陣咳嗽的聲音,響徹整間牢房。

    「你剛才的話是騙我的對不對?你還在生爹的氣,故意氣爹嚇唬爹,才說那些話的對不對?」張夔聽了兒子後面的話。卻突然笑了起來,像是又看到了生機,他不顧張彥殊咳嗽的厲害,猛烈的搖晃著他的身子逼問道。

    張彥殊在他劇烈的搖晃下咳的更厲害了,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勉強忍住,但是喉嚨已經咳的生疼了。他知道自己病了。但是這些已經無所謂了,病不病的都要死,現如今還有什麼好在乎的呢?

    他輕蔑地看了張夔一眼,是不是自己的話嚴重了。他受不了刺激瘋了嗎?怎麼這會兒,瘋瘋癲癲地說起這種話來了,他哪句話讓他無以為自己是在騙他?

    「我騙你幹什麼。現在還有什麼意義!」張彥殊覺得要是像報復自己的親爹,做到這些已經足夠了,況且他也是個將死之人。還有什麼好騙的,他說的只不過是讓他更加崩潰的真相罷了。

    沒想到張夔卻一點都不買他的帳,一把拉轉過張彥殊的臉,他有些興奮激動地說道,「殊兒,你說你和紫洛假成婚是騙爹的,你以為你爹那麼好騙啊。她怎麼可能喜歡長風。大家都知道她和長風可是有血緣關係的,如果她喜歡他那成什麼了?」

    原來張夔只是聽了紫洛喜歡長風。他才判斷張彥殊是騙他的,他一直都以為長風真的就是紫洛在天朝的遠房親戚。那一聲聲地表哥可不像是叫假的,在張府的時候雖然也傳出過什麼,但是卻也沒有實在的證據。

    「你醒醒吧,爹,連成婚這事都是假的了,還有什麼不能是假的?軒轅長風和紅葉根本就是紫洛的朋友,你想想看,紫洛在我們天朝哪裡來的什麼遠房親戚。」張彥殊看著自己的爹變長這樣,心裡竟然狠不下心來了,就算他再不好,做的事情再混蛋,他也是他爹啊。他開始對他的那些怨氣竟在這一瞬間全都消失了。

    「不可能,不可能…」張夔原本扶在張彥殊肩上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可是嘴裡卻還是喃喃地說著,「不可能…不可能…」或許他的心裡已經接受了張彥殊的說法,可是他卻無論如何也不想去相信這就是事實。

    原本以為這是一線生機,卻沒想到最後卻是這樣的結局。他一邊念叨著一邊有些開始神志不清了起來。

    裕如也許是發現了那邊的不對頭,她隔著鐵柵欄看到張夔披頭散髮,失魂落魄地兀自念叨著什麼,她雙手握著牢房的柵欄對張夔小聲的喊道,「老爺,你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連喊了幾聲,張夔對她都是不理不睬地,他一個人靠著牢門滑落跌坐在地上,靈魂就像是被誰抽走了,表情默然,目光癡呆。

    「彥殊啊,你爹是怎麼了?你過去看看他呀,你這孩子在幹什麼啊?」裕如焦急地看著那個昏暗的角落,她什麼都看不到,只能大聲的叫張彥殊的名字。她焦急地聲音顫抖地迴盪在這陰森的牢房內。在遠處坐在一起下棋的獄卒不耐煩地朝她吼了幾句,「閉嘴,閉嘴,再不閉嘴就要吃鞭子了。」

    在這裡關的都是死囚犯,很多人也都是經過了嚴刑拷打的,身上就算是再多添幾道傷痕也都沒人管,反正都是將死之人,這些個獄卒都沒了顧忌,他們說的出做的到。裕如也只好哽咽的扒著牢門朝張夔那邊看。

    其他幾個小妾也都難道一死,全都同裕如被關在一間牢房裡,她們沒有一個人上前勸慰的。反正橫豎都是死,在外面受夠了裕如的欺負,現在大家同往黃泉路上走,誰也不怕她了。反倒是她們這些小妾都是惺惺相惜,抱團在一起取暖。

    她們在張府的時候過的生活雖然算很優越,但是卻一直都要遭受裕如的壓制,現在好了,大家終於平等了。她們看著裕如哭叫,聽不見張夔回她話,卻沒有任何的表情。現在對於她們來說什麼都不重要了。也不需要再竭盡全力地去討好張夔,再也沒有那個必要了。

    就在張彥殊覺得心煩意亂,甚至希望快點了結這一切的時候,天牢門口又響起了那鐵索鏈轟隆嘩啦的響聲,那一陣陣鐵鏈碰撞發出的清脆的響聲,在牢內死囚的耳朵裡聽來是那麼的可怕。

    所有人有安靜了下來,包括裕如,她淚眼婆娑地朝走廊裡看去,神情緊張地看著即將出現的人。

    張夔的表情漠然,他還有什麼值得慶幸的,沒有,也沒有什麼值得期待的。他們這裡的人知道,在這裡度過的都是生命中最後的光陰,說不定現在進來的就是送斷頭飯的。離開這個世界最後的一餐。

    可是走廊裡傳漸漸飄進來一抹濃濃的胭脂粉的香氣,來人好像是個女的,而且級別還挺高,絕對不是太監,因為太監所用的胭脂水粉不可能也不敢比宮裡的妃子公主們好。現在這飄進來的香氣跟送東西進來的太監身上飄的截然不同。

    來人的腳步也很輕,所以可以判斷來人一定是個女的。不知道是哪個女人說了一句,「慕容夫人,該不是玉妃娘娘來看您了吧。」孫氏一個人窩在角落裡,聽了這話,她顯示神情一振,接著又黯然失色,她比誰都清楚,出了這樣的事情,就連玉墨也難逃惡運的。就算她沒有被關進來,但是她也知道,就算玉墨沒有受到牽連,以她做事的決絕,她是不會冒險進來看她的。

    玉墨向來是個自私的孩子,從來都不會替別人考慮的。她寧可犧牲掉別人也要保住自己,就算是自己的爹娘也不例外,如果慕容慶於還活著,孫氏也相信,玉墨為了保全自己,完全有可能和他們斷絕關係。

    「夫人,您倒是起來看看啊。」其他牢房的一些女囚也開始勸她,在她們眼裡,認為只有玉妃沒被關進來,那麼現在來人又是個女人,一定是玉妃來看孫氏的。

    張彥殊也十分同情地朝孫氏那邊看了一眼,他其實也清楚來的人可以是任何人但一定不會是玉妃。玉妃的為人他很清楚,這麼多年來在宮裡她殘害了多少如花的女子,心腸之恨不是一般人能想像的到的。

    果然孫氏冷哼了一聲,呻吟著說了一聲,「不用做那無用功了,我那女兒是絕對不會來看我的。」

    「哦,你可是真是有自知之明啊。果然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一個清脆響亮的聲音從陰暗地過道裡傳來,接著一個女子的身形就已經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裡。

    所有人都吃驚地朝那邊看去,只見如蘭背負著雙手正滿面笑容的瞧著關在這裡的人。她沒有像那個太監一樣捏著鼻子捂著嘴,雖然這裡的霉味實在難聞,但是她卻一點都不在乎。

    如蘭?張彥殊倒是吃了一驚,但是他馬上冷靜下來,她來這裡做什麼,有什麼目的都不知道,他要冷靜地對待,於是他悄然將紫洛的手帕藏在了袖子裡,又用稻草悄悄地將那兩提點心蓋住,這才無事一樣閉上眼睛靠在牢房陰冷的石頭牆上。

    張夔的神情有所轉變,剛才還是一副失魂落魄地模樣,但是此時卻也已經恢復了神色。他沒有移動仍然靠在牢門邊,這個時候也不需要顧忌什麼禮儀了,有跟沒有都是死,罪人之身也不必拘泥於那麼多。

    如蘭在牢房裡瞥了幾眼,很快就來到了張彥殊他們所在的牢房,她站在門口朝裡面看了幾眼,張彥殊正閉著眼睛靠在牆上,他是睡著了嗎?還是故意的,她這麼大的說話聲,他是沒有理由聽不見的,那麼他就是在裝睡。

    如蘭在門上踢了兩腳,鐵柵欄被踢的鏗匡作響,她對著張彥殊喊道,「張彥殊,本郡主有話對你說,你給我出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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