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立足之本 第168章 一窩端 文 / 不游泳之魚
倭寇都是些剽悍凶殘之徒，通常輕裝出陣，上衣花衫，下著短褲，身上背著一柄長劍，駕駛著懸有八幡大菩薩旗的小船隨風而行，神出鬼沒於茫茫大海上。北起大陸沿海，南至南方諸島，所到之處燒殺劫掠，無惡不作，令人髮指。
說倭寇隨風而行，一點不假：東北風肆虐時，他們藏身於薩摩或五島至琉球一帶靜待時機。一旦北風刮起便可南犯廣西，東風則擾福建，而若是南風勁吹，則可遠襲天津乃至遼陽。
倭寇興起於日本的南北朝末期亦即中國明王朝的建國初期，雖然腹背受敵，受到了明王朝與日本政府的雙向打壓，勢力卻年年擴大，活動日漸猖獗，為害不斷加劇。
為防禦倭寇侵擾，明王朝不得不構築了龐大的海防。僅僅為了保衛福建一地，政府便將三分之一的海邊居民編入軍隊，同時築城十六座，駐軍一萬五千人嚴加防守。上海等地當時都只是零星分佈有十餘戶漁家的小村落，就因地處黃浦江邊，倭寇常由此登陸，為防倭寇而修了城池，之後才逐漸發展並繁榮起來的。
當時明國人談倭色變，以至於小孩儘管哭鬧，一聽說「倭寇來啦」便也立時止住，不敢再哭。
政良這一次是準備做一次打倭英雄了。
秋末的黃昏來得總是很快，還沒等山野上被日光蒸發起的水氣消散.太陽就落進了西山。於是，山谷中的嵐風帶著濃重的涼意，驅趕著白色的霧氣，向山下遊蕩；而山峰的陰影，更快地倒壓在村莊上，陰影越來越濃，漸漸和夜色混為一體，但不久，又被月亮燭成銀灰色了。將圓未圓的明月，漸漸升到高空。一片透明的灰雲。淡淡的遮住月光，田野上面，彷彿籠起一片輕煙。
親自監視著石原家的兵勢完全撤離到打上津的東岸後。政良留下所有的足輕以及農兵負責守衛新佔據的元生城，然後立即帶領著40個披風眾以及30個低級武士靜悄悄地來到了海賊今晚的臨時聚居點附近。
政良躲在一處山崖上，向下望去，只見沙灘上生起了數堆火堆。海賊們正三五成群地圍攏在一起大口地吃著東西。
「殿下，下方的沙灘上大概有40多個海賊，在遠處的海灣上還有八艘小早，小早上還有一些海賊」，忍軍黑鷹的首領一若伏在政良的身旁小聲地說道。經過將近半個月的修整。遷居到野高山上的山潛眾已經逐漸恢復過來，山潛眾的新首領一若也按照政良的要求組建起了一支20人的忍軍。這一次是夜晚突襲，所以政良召來了習慣黑夜環境的忍軍前來協助。
「怎麼會如此多人的？」政良疑惑道。按照以前一諾收集回來的情報，五助這伙海賊眾也就是30多人罷了，為何今天人數增加了這麼多，政良感覺到有點蹊蹺。
「殿下，下面是兩伙海賊，除了今村眾外。還有池田眾的海賊」。一若馬上稟報道，「而且那個角落裡還關押著一些人，看樣子，這兩伙海賊今天是合夥到海上做了一樁買賣了。」
「哦？」政良聞言心中驚詫起來，隨之又高興了起來。真是天助羅氏家也，前來這裡之前。他還頭疼如何清除這些來去無蹤的海賊呢，沒有料想到。兩伙海賊一下子就聚集到一起了，這不正好給他一窩端的機會了嗎？看著下面那些因為今天收穫頗豐而相互嬉笑怒罵的海賊們。政良思量起如何更徹底地消滅他們來。
這個時候，山崖下方的一處角落處，一個身材矮小的傢伙正拿著一條皮鞭狠命地抽打著一個滿門鞭痕的少年。少年滿頭散發，雖然被緊緊地捆綁在木樁上被打得傷痕纍纍，但是仍然毫不示弱，不但沒有因為被抽打而極力躲避，反而是挺直胸膛同時對著抽打他的矮子破口大罵。
「哈哈哈，這來自明國的鞭子就是好啊，五助大人不如稍作休息，讓在下也來試試這鞭子的厲害？」旁邊一個鬍鬚大漢哈哈大笑道。
「給我滾一邊去，你小子是在挖苦我吧？」矮子聞言停下了手中長鞭的揮打，轉頭對著旁邊的鬍鬚大漢大喝道。
「五助大人誤會了」鬍鬚大漢笑道，「要不是你今天的奮勇一擊，這個該死傢伙還真不好對付呢。」
「哼」，矮子五助冷哼一聲。今村眾這一次雖然與池田眾聯合做了一樁買賣，但是兩伙人相互間暗中較勁甚至企圖吞併對方的想法都是有的，對於鬍鬚大漢剛才的話，五助完全理解為是對自己的諷刺。但是想起今天的遭遇，他心中也是滿身憋屈啊。本來以為是一樁簡單的買賣，結果馬失前蹄，不想卻遇到了兩個硬點子，他一不小心被打下了水，雖然沒有大礙，但是卻在眾手下，尤其是在池田眾面前丟了大臉，讓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每每想到這裡，他心中怒火就熊熊燒起。他再次轉過頭，看向還不停咒罵自己的少年，舉起鞭子又再次抽打了起來。哼，既然走掉了一個，那麼就由你來賠罪吧。
「哈哈哈，我說，五助，你昨晚將力氣都用到娘們身上了嗎？你看，這個傢伙完全將你的抽打當作了撓癢癢啊」，一旁的鬍鬚大漢再次大笑起來。
五助對此完全沒有理會。跟這個傢伙打了數次交道，五助知道這個傢伙雖然長得人高馬大的，實際上就是一個尖酸刻薄之輩，所以得不到太多人的投靠，這也是他一直壓制著對方的原因；當然，另一個原因，主要是來源於他的大哥，四助的援助。嗯，聽說，四哥最近在松浦家混的不錯，是不是考慮去投靠他呢？五助一邊抽打著面前的少年，一邊暗自思量著。
「哈哈哈……」鬍鬚大漢看到五助沒有搭理他，更是得意，正準備繼續挖諷，突然側面傳來一陣寒風，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感覺到脖子脖子處傳來一陣劇痛，然後整個人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聽到鬍鬚大漢哈哈大笑的聲音突然截然而止，同時悶哼一聲，就撲到在地後，眾人頓時一愣，藉著火光定睛一看，赫然發現鬍鬚大漢脖子中插著一支羽箭，顯然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不好了，首領被五助那傢伙殺了，大家為首領報仇啊」，黑暗之中，不知道誰驟然喊了起來。
「哇！」正在三五成群地圍在火堆旁的海賊們頓時沸騰起來。但是還沒確定剛才的話是否是真之前，兩伙人也只是相互瞪著對方戒備了起來。
「啊，首領死了…」原本更在鬍鬚大漢身邊的幾個海賊終於反應過來，也跟著大喊了起來。
「辛三，你他娘的在幹嘛？」這個時候，五助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卻馬上反應過來，沿著箭支射來的方向往上一望，只見朦朧月色之下，上方的山崖處，一個「海賊」正高舉長弓，儼然一副拉弓射箭完畢的姿勢。
五助悚然一驚，發現正是負責把風的自己的一個親信，名叫辛三，所以便連忙大喝起來。雖然是自己的親信，也沒弄白他為何如此做，但是這個時候還是將罪責推給他好了。無論是火拚池田眾還是將人交給池田眾處置，他都好脫身啊。
「首領，你的計策好啊，池田那傢伙被我射死啦，快啊，動手啊，兄弟們，將池田那伙傢伙給端了啊」山崖之上的「海賊」沒有應答五助的大喝，反而是大喝起來，鼓動今村眾的人對池田眾的海賊動手。
「啊？首領是被五助派人殺死的？」、「殺，為首領報仇」……池田眾的海賊明顯認為首領是今村眾，頓時拿起兵器殺向了今村眾的海賊。今村眾也不少吃素的，也紛紛拿起兵器迎向了對方。就這樣，原本還圍坐在火堆上相互嬉笑怒罵的兩伙海賊一下子打起了起來。
「呼」看到這種情形，站在山崖之上的「海賊」大呼一口氣，連忙縮回山崖裡面，因為這個時候，黑暗之中，射來了數支羽箭。很明顯是山崖下的海賊射來的，現在他已經成為了兩伙海賊的公敵了。
這個「海賊」正是政良。在稍為查看了山崖下的情形後，政良思量起對策來，就在這個時候，黑鷹稟報說抓住了兩個負責看風的海賊。政良當即大喜過望，冒著兩個海賊冒死大喊預警的風險，連忙對兩個海賊進行了審訊。威逼利誘之下，兩個海賊也很光棍地將所有的東西都告訴了政良。
得到足夠的信息後，政良來到了兩個海賊放風的地方，剛好看到了兩伙海賊首領相互挖諷的一幕，結合剛才兩個海賊給的情報，政良當即心生一計。趁著黑夜冒充放風的海賊偷襲另一夥海賊的首領，從而引發他們內訌，羅氏家坐收漁人之利。
出乎政良預料的是，原本射向鬍鬚大漢胸膛的一箭，陰差陽錯下，竟然射中了鬍鬚大漢的脖子，將鬍鬚大漢一下子就射死了，造成了兩伙海賊不死不休的局面。更加出乎政良預料的是，下面的五助竟然還問他為何射殺鬍鬚大漢，政良那裡會放過這樣的機遇？立即冒充是得到了五助的指示而如此做的，更加加劇了兩伙海賊眾的矛盾。其實，只要有人冷靜辨聽一下口音就會識穿政良的了，但是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鬍鬚大漢的死這件事情上，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問題上。
於是，沙灘上上演起了一場兩伙海賊眾的死戰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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