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立足之本 第351章 雨夜洪流 文 / 不游泳之魚

    「滴答、滴答……」午夜時分，醞釀半夜的雨水如期而至。

    在山頭上苦等半夜的政良長長舒了一口氣。山野之間的伏擊，實際上並不是的一件舒服的事情。不但要時刻小心那些夜間出沒的諸如毒蛇之類的動物，更要對付那些煩不勝煩的蚊子以及螞蟥。所以對於政良等人，這半夜的等待，簡直就是活受罪。

    「滴答、滴答……」雨先是一滴滴地滴下來，然後很快變成了黃豆般大的大雨滴，而且越下越大。

    「殿下，不如到雨棚中躲避一下吧」身後的飛段說道。

    「不，我要親自體會這難得的大雨之勢。」政良說道，此刻，政良全身披甲，頭上也帶上了南蠻頭盔。黃豆大的雨滴打在頭盔之上，響起了一片叮叮噹噹之聲。

    在大雨下了僅僅數刻鐘後，眼看腳下的雨水越積越多，大有演變成微型小溪流之趨勢。

    「殿下，烽火台的雨棚開始滲雨了。」身後的飛段再次前來稟報道。

    「再等片刻。」政良說道。此刻他要等雨水再積累多一點。早在大半個月前，政良親自查看周圍地形的時候，發現了勇猛上以及豬熊山的山上，以及附近的山脈上，都有很多天然形成的小湖泊以及小溪，而這些水源正是形成豬熊上與勇猛山之間的六角川的源頭。於是，政良心生一計，當即動用大量人力，偷偷地將這些水源堵截起來，形成一個個地小堤壩，直接導致六角川水位的下降。在修築水壩的同時，政良又將附近的所有村子全部遷移走。

    駐紮在山下的少貳家聯軍，由於缺少當地村民的指點，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最近六角川的水位正在不斷下降。他們還以為是由於天氣炎熱的原因，導致水流量的不足。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的臨近。再加上天氣炎熱，導致了他們的營地就選擇了六角川的沿岸。

    而政良原來的計劃，正是打算將積蓄到一定程度的水壩打開。讓大水沖擊山下的少貳家的大軍。按照政良的計劃，是準備依靠豬熊山與勇猛山的地形，奮力抵擋住少貳家大軍的前進速度，讓他們暫時在兩山之間的平地上滯留下來，再讓水壩的水量再往上提升一點。可惜的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他沒有料到暴雨這麼快就來了，於是當即決定，借助暴雨之勢，水壩水位急速上升之機。發動這一次襲擊。

    「殿下，雨棚有點支撐不住了，再不點燃，恐怕無法再發出信號了。」飛段第三次前來催促道。這個時候，他也已經全身濕透。聲音也被大雨的聲音所覆蓋了一部分，不得不扯著嗓子對政良大喝起來。

    「好，那就點燃烽火，發起攻擊的信號吧。」政良說道。雨棚下的柴火是被澆灌了火油的，即便柴火表面稍為被雨水打濕，也是能夠燃燒起來的。

    隨著政良的一聲令下，烽火台當即被點燃起來。

    在火油的作用下，轟然燃燒起來了。在這個大雨磅礡的雨夜，猶如點亮了一盞油燈。

    「快看。那是殿下要求發起攻擊的信號！」勇猛山一處湖泊的山頭上，一個足輕大喊道。

    「立即將湖泊的水壩機關打開。」一旁被淋得全身濕漉漉的上田真次確認火光後，立即下令道。同一時間，勇猛山、豬熊山以及附近負責蹲守水壩的人都看到了火光，然後紛紛開始行動起來。

    大火在火油的作用下。燃燒得很旺，很快就將上方的雨棚燒穿，大量的雨水傾瀉而下，不一會兒。烽火台就徹底熄滅了。但是，方纔的燃燒的時間以及火光。已經足夠附近的眾人得到行動的信號了。

    連珠線般的雨水打在政良的身上，身後的上村本綱不得不打開了一把木傘為政良遮擋起來。望著遠處漆黑一片的豬熊山與勇猛山之間的山道，政良心想，少貳冬尚，招我已經出了，那麼，你該如何應對呢。

    而此刻，少貳家聯軍的情形又是如何的呢？

    將馬場家、千僷家、有馬家安排到六角川左岸紮營，並且於傍晚時分識破羅氏家的奸計，順勢將羅氏家的營地付諸一炬後，少貳冬尚今夜顯得很是高興。與眾將商議了明日的進攻攻略後，他就帶著明日勢必將羅氏家大軍擊潰的美好願望安然入睡了。這一夜他睡得很熟香甜，畢竟羅氏家的晚上騷擾戰終於停息了。

    睡到半夜時，突然聽到帳外一陣驚呼之聲。驚醒過來的少貳冬尚頓時感到全身一陣清涼，回過神來一看，原來自己的軍帳的地上已經蔓延著大量的水流，而且水位在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在上升，少貳冬尚嚇得全身毛孔都豎了起來。

    「守護大人！」正在少貳冬尚驚慌之時，一人快步走入了軍帳之中大喝道：「請快隨臣下撤離。」來者正是神代勝利。

    「發…發生了何事？」少貳冬尚結結巴巴地問道。

    「今夜突然下去了暴雨，山洪暴發了，本家左邊靠近大山的一側的營地，此時已經被完全沖毀，守護大人還是快隨臣下離去吧。」神代勝利焦急地說道。

    「啊！洪水來啦，快逃啊！」就在這個時候，軍帳外響起了士兵們的驚慌叫聲。

    「快，帶我離開！」少貳冬尚聞言聞二話不說，踉踉蹌蹌地爬了起來，對著神代勝利說道。

    同一時間，在六角川另一邊紮營的馬場家營地中，上演著同樣的事情。相比起少貳家本陣所在的地形，馬場賴周等人選擇紮營的地方就高得多了。只是，由於這邊本來就是狹窄之地，較之對面更為靠近大山。所以在山洪暴發的那一刻，山上的泥石隨著洪水沖向了營地，讓營地一下子就成為了泥澤。

    「大人，快走！」剛將馬場賴周從泥水中拉了出來的一個武士大喝道。

    「不，大軍，重新集合大軍，不要驚慌！」馬場賴周在這一刻還企圖重新集合大軍，可惜在這個大雨磅礡、到處是洪流的黑夜，顯然是徒勞的。

    在嘶聲力竭地大喊大喝一番後，馬場賴周最終還是在幾個親族武士的前行扶持下，往附近地勢更高地地方而去了。

    這一夜，突然而來的暴雨，再加上羅氏家早就準備好的算計，讓少貳家五千餘人的大軍陷入了一片汪洋洪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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