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立足之本 第399章 風雨夜襲 文 / 不游泳之魚

    「唰」的一陣狂風吹過，刮起了樹上千朵樹葉的摩擦之聲。濃厚的烏雲快速聚集，天上的月亮不見，繁星不見了，到處是一片黑暗。

    隆隆的雷雲不斷地翻滾著，一道道的閃電將黑暗中的大地照亮，又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殿下，對方的情況已經查明。」就在這個雷雨之夜，一處寺廟的大堂之中，加籐段藏前來回稟道。

    早在得知海津城的一隊數百人的大友家聯軍進入了少貳家領地，並且向蓮池城方向行進時，政良就率領了二百人的騎兵隊主動出擊。此刻，政良駐紮於少貳家一處名叫早津江的淨安寺中。由於羅氏番是在傍晚時分突然殺到了，寺廟中的眾和尚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控制起來了，現在整座寺廟都被羅氏家控制起來了。

    此處距離西面羅氏家蓮池城兩里路，距離北面的少貳家牟田城同樣是兩里路。

    從少貳家連續企圖偷襲羅氏家的蓮池城的動向，政良猜測出了大友家聯軍的想法。首先此次的正面戰場必然是北面大內家控制著肥前領地與築後大友家控制著領地的交界處。目前雙方都集合了大軍在那附近了。雖然此時大友家還沒有宣戰，但是已經對峙起來了。

    從戰略上來看，大友家此番調兵遣將的確慢了一拍，導致了大內家以及羅氏家有了充足時間來應對。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從豐後調遣大軍進入築後，必然要經過豐後、築前、築後三國交界處的狹窄地帶，那裡由於地形所限，是很容易被各豪強進行監視的。所以大友家大軍剛從豐後進入築後，就被各家的偵番發現了。因此，大友家乾脆不急不慢地集合起兵勢來了，一邊做充足的準備，一邊等待大內義隆聯軍在出雲的攻略情況，一邊決定是攻還是散。

    而且估計大內義鑒也是臨時做出了攻略肥前的決定，所以就顯得有點倉促了。當然。從整體上，大友家還是佔據著優勢的，畢竟大內家主力以及主要將領都跟隨大內義隆到出雲攻略尼子家去了。

    現在傳來了大內義隆聯軍被困在了出雲的消息，大友義鑒終於下定了攻略的決心。

    大友家除了從正面與凌部城大內家聯軍對峙起來外，還分別從在築紫平原築後一側的山畏城以及築後川出海口一側發起了攻擊。而羅氏家把持著的蓮池城正是他們志在必得的一處城寨。

    從戰略上來看。大友家只要佔據少貳家的牟田城。然後由此往北直達目前作為大內家後方的勢福寺城。只要拿下勢福寺城後，就可以形成對凌部城大內家聯軍本陣的合圍之勢。而目前少貳家的表現也安靜得讓人疑慮重重。既然已經臣服大內家，雖然也派出了上百人的士兵參加了大內家組織的聯軍，但是卻在大友家從海津城出發後進入其領地的隊伍不聞不問。一副老子什麼也沒看到的樣子。所以在政良看來，少貳家實際上已經叛變了。

    如此情況下，實際上大友家只要直接通過少貳家的牟田城就可以了，為何要多次一舉矢志不渝地企圖攻擊蓮池城呢？因為從蓮池城可以隨時襲擊大友家聯軍在此一路的後路。一旦後路被堵，到時候深入大內家聯軍後方的部隊就可能被人反包圍起來了。所以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大友家無論如何都要將蓮池城拿到手的。這樣就可以同時通過牟田城以及蓮池城向羅氏家施壓，徹底掌控住這場戰爭的局面了。

    現在，大友家整個攻略安排就完全浮出水面了。最北面，築紫平原的一路，主要起到牽制作用，將築前後的大內家援軍徹底堵死，切斷築前與肥前的聯繫。所以這一路不會發生太大的戰鬥。中間，以大內家聯軍在凌部城的主陣、大友家聯軍在築後高良山的主陣，構成了正面戰場。此處的戰爭結果決定這一次大戰的走向。南面，大友家、羅氏家在少貳家的領地中展開了試探角逐。若是大友家徹底掌控這裡，那就徹底掌控了戰爭的主動權，並且能夠從容從勢福寺城方向對大內家聯軍進行合圍。而羅氏家則因為蓮池城被奪取後陷入對方的直接兵鋒之下，變成了泥菩薩。連自身都難保。

    那麼大內家聯軍這邊呢？還真的處於劣勢了。

    首先是主力部隊以及得力將領跟隨大內義隆前往出雲，並且被困在那裡了。此刻可謂是缺兵少將了。雖然立即召集了一批豪族，但是這些豪族戰力都差差不齊，顯然就是一個雜牌軍。比起以大友家本家士兵為主的大友家聯軍的戰力差多了。

    其次，聯軍軍心不齊。顯然這一次作為主將的杉興運出了個昏招。竟然沒有徹底與羅氏家聯手起來。不主動與羅氏家聯合就算了，竟然還召集了大批的肥前豪族加入到聯軍中。這些當地豪族包括少貳家、神代家、凌部家等，可謂都是一些心懷異心之輩。

    最後，戰略位置處於劣勢。作為本陣的凌部城東北面，位於肥前、築前、築後在築紫平原邊境地代交界處的勝尾城，此刻正被大友家所攻擊當中，肥前通往築前的道路已經被大友家所封鎖，大規模的部隊是無法過來的。凌部城西南面的牟田城，在政良看來是已經暗中投靠的少貳家所把持著。西北面，經由神代家所把持著的三瀨城。一旦神代家叛變，則大內家聯軍就陷入圍攻之中了。唯一剩下的出口就是西面的羅氏家領地，只是，政良目前沒有向大內家開放領地的打算。

    在分析出目前戰場形勢後，政良判斷出，羅氏家這一個方向的戰爭形勢將極大地影響到整個戰場的走勢。所以在得知大友家一支部隊進入少貳家的領地後，他就馬上做出了反應，帶著便於異動的騎兵隊也來到了少貳家的領地當中。

    此事，負責查探大友家那支部隊動向的加籐段藏終於回來了。

    「他們現今在何處？」看到加籐段藏回來，政良立即問道。

    「殿下，由於即將下雨，對方今晚就在一里外的光德寺過夜，人數大概有上千人。大將為大友家的田北鑒生，副將志賀親守。」加籐段藏回稟道。

    「很好，傳令下去，讓所有人立即吃飯休息，不得延誤！」政良說道：「你也幸苦了，傳令完畢後，你也去加緊休息吧。」

    「是，殿下！」加籐段藏領命道。

    送走加籐段藏後，政良讓近侍送來簡陋版地圖，藉著日本特有的黑油油燈看了起來。

    「嘩！」這個時候，醞釀了一個傍晚的大雨終於下起來了。透過大堂門口看向院子處，只見風帶著雨星，像在地上尋找什麼似的，東一頭西一頭地亂撞。北邊遠處一個紅閃，像把黑雲掀開一塊，露出一大片血似的。「隆隆隆」滾滾的雷聲響徹大地。

    好一個風雨之夜啊。

    與此同時，在一里外的光德寺的大友家聯軍營地之中，各個主將正匯聚與寺廟的大堂之中，進行著一場夜宴。

    「來，諸位，請共飲此杯！此番攻略，將依賴各位的鼎力相助了！」主將田北鑒生高聲說道。如此風雨之夜，定然會產生洪水，不但自己無法動彈，就連敵方也必然受困於原地的，所以他對大軍的安全很是放心。

    當然他也不是傻子，此處有幸參與宴會都是大軍的將領，對於一般的士兵則是不能飲酒的，甚至也不能隨意走動。

    就這樣，大友家聯軍在主將在寺廟內喝酒，士兵在寺廟外的營地中避雨的情況下就地駐紮了下來。

    就在田北鑒生以為所有人都會因為這一場大雨而消停下來的時候。凌晨時分，政良帶領的二百騎騎兵悄然出現在了大友家聯軍營地的附近。

    這個時候，大雨已經停了，雷聲消失了，風也小了，可是利颼有勁，使人顫抖。一陣這樣的風過去，一切都不知怎麼好似的，連柳樹都驚疑不定地等著點什麼。同時，天邊之處，仍然不時地閃起一道道的閃電。政良正是接著這一道道的閃電看清道路，沿著偵番早就探查好的道路一路前行。幸虧這些戰馬都是受過一定訓練，而且被捕捉之時也曾經在野外生存過，對於野外的雷雨也不害怕，才讓大軍如此順利地到達了這裡。

    黑暗之中，政良全身批甲，甚至還帶上了朱欽烽送的南蠻頭盔。

    「殿下，所有的人都已經就位！」這個時候加籐段藏快步走了過來。由於時值黑夜，而且為了避免驚動大友家聯軍，部隊到達附近後是分散前行的。現在加籐段藏是來向政良確定所有的騎兵現在都已經到位，隨時可以發動攻擊。

    「殺！」政良大喝一聲，緊接著身邊的黑鷹發出一聲口哨。悅耳的口哨聲在寂靜的凌晨成為了最為有效的攻擊信號。羅氏家騎兵隊正式開始發動攻擊。

    政良雙腳在馬背上一緊，身下的「百里黑」籐地躍起，跟隨著前面的點燃了火把的騎兵開始前進。

    此時，數個大友家的營地守兵正站在一個營長前面，一邊打著瞌睡，一邊看守著大營的寨門。模糊之中，他們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口哨聲，緊接著前方傳來一陣大地的震動之聲。當他們往前看去的時候，只看到了數把火把正飛速而來。

    見此情景，守兵們立即準備示警，但是突然間從前面黑暗中飛來十數把標槍，正中他們，守兵們紛紛慘叫著倒地。

    「殺啊！」猶如猛虎下山的羅氏家騎兵喊殺著衝入了還處於寂靜之後的大友家聯軍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