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3章 改變的歷史 文 / 不游泳之魚

    天文十七年七月十四日，內籐興盛作為大內家的使者，到達了村中城的議事堂中。

    「興盛大人，路上可順利？」當內籐興盛坐下後，政良淡淡地開口道。對於內籐興盛，政良的確無甚好感，這個傢伙向來都是在大內家中主張提防羅氏家的倡導者。政良實在想不明白為何大內義隆會派遣這個傢伙前來作為兩方商議的使者。按照以往，一般是由政良的便宜岳父相良武任出面的。

    聽到政良的話後，內籐興盛也是淡淡地回答道：「多謝太宰少貳大人的關心，除了前日由於下了一場暴雨導致路上比較難行外，一切都還順利。」

    「西國探提大人可好？」

    「精力旺盛，每天都訓斥我們。」

    「哦。真想念他。距離上一次與他見面已經是數年之前了，那一次在下還為他擋下了一箭呢……」

    「太宰少貳大人的捨身相救之恩，本家銘記於心。」內籐興盛立即雙手撐地，趴伏在地行禮道。

    政良見狀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然後輕輕觸碰到了關鍵的話題，「那麼，你這次來……」

    「目的很簡單。」內籐興盛捻著鬍鬚，表情十分嚴肅。羅氏家的座中眾將也頓時鴉雀無聲，「太宰少貳大人，您與大友家／最近的衝突，本家也有所耳聞，尤其是此次兩方在肥後的衝突。本家主公認為，此時正是大友家最為衰弱之時，本家希望乘機與貴方聯手攻擊大友家。這即是我此行的目的。」

    「哦？」政良對於內籐興盛剛剛的提議感到有點驚訝。沒有想到大內家是打算對大友家落井下石啊。內籐興盛這個提議一出，不但是政良本人就連議事堂的其他羅氏家家臣也頗感意外。

    要知道以往數次羅氏家與大友家的衝突當中。大內家都是選擇作為旁觀者。沒有想到這一次大內家卻是成為了攻擊大友家的主動一方了。但是由於大內家以往的舉棋不定的做法。令到包括政良在內的所有人都一時間無法完全相信內籐興盛所提的建議的真實性。於是整個議事堂頓時顯得有點安靜起來了。

    「哼」內籐興盛似乎早就預料到會遇到這樣的情況，於是當即冷哼一聲，然後說道，「太宰少貳大人，老實說，在下對於貴方的態度，相信您通過相良武任大人是有所耳聞的。這一次在下的確是不願意承擔這個出使的差事的，但是本家主公認為。只有由在下親自前來，才能說明本家出陣的誠意，如此才能打消太宰少貳大人的顧慮，不知道太宰少貳大人是否也認同本家主公的這個想法呢？」

    「哈哈哈，守護代大人過濾了，只是不知道探提大人是打算如何進攻大友家呢？」政良打了個哈哈，繼續問道。

    「分成兩個計劃，第一個計劃，是以築後川為界，築後川的北岸歸本家來攻略。築後川南岸則有貴方負責，所得領地歸各自所有。」

    「嗯。」政良點了點頭。築後川的北岸主要是直屬大友家的山偎城以及赤司城。而南岸則是草野家、星野家以及問註所家，以築後川來劃分兩家的領地的確是最為合理的分界辦法，而且這兩地的收入也相差不多。

    「那另外一個計劃是？」政良沉思片刻後繼續問道。

    「瓜分築後國大友家的領地後，由貴方沿著築後與豐後的邊境進攻大友家位於豐後邊境的日偎城；而本家則是從豐前分別進攻大友家邊境處的高田城以及日出城。各自攻略所得的領地歸各自所有。」

    「具體的進攻日期是？」

    「秋收之後。」

    「好，請轉告探提大人，此次攻略，本家定然會鼎力相助。」政良最後說道。從目前的計劃來看，的確是一次聯合攻擊大友家良機，而且其中也找不出什麼問題出來，所以政良自然是欣然答允了。

    就這樣，內籐興盛帶著滿意的答覆返回了大內家，而政良則是乾脆在村中城中休整了數日。之所以要停留數日，主要是政良剛剛收到一些令人震驚的情報。

    情報是剛剛返回領地木造重忠整理給政良的。

    首先是政良一直重點關注的毛利家。

    大半年前，因為政良此前的佈局而僥倖從出雲撿回一命的小早川興景卻是突然暴斃（在政良看來，估計是被毛利元就謀殺的），留下了眼盲體弱的兒子小早川繁平。在小早川興景入葬不到兩月，小草川家中以乃美隆興為首一幫人，竟然突然吵著要歸附毛利家。小早川繁平無奈，只得把毛利元就的三子毛利隆景迎進來，當了自個的養子。隆景一進來，就和乃美隆興勾結，數月間就逐步把忠於繁平的家臣清洗殺害掉。最後，元就誣陷小早川繁平勾結尼子家，逼迫小早川繁平隱居出家，然後在大內義隆的全力支持下，讓毛利隆景娶了小早川繁平的妹妹為妻，接收了沼田小早川家，自此竹原、沼田小早川家全都統一在隆景手中，小早川隆景之名，正式在世間流傳。加上此前得到了吉川家，毛利家兩川體系正式形成。

    得到了小早川家後，毛利元就還不打算收手，他找了借口對封地多、權力大、掌握著毛利家的財務，對宗家形成了威脅的毛利家重臣井上一族發動了突襲。井上一族除了光兼年老，還有個叫井上光俊的始終對元就忠心耿耿外，其餘全被屠戮一空。井上一族被清洗後，安芸國人嚇得要死，趕緊各自忙著寫忠心狀，獻給元就。毛利元就乘機要求全部家臣239人提出起請文，保證服從當主之支配。

    於是安芸各處國人把署名花押挨個簽在誓約書上，按照圓心排列在一起，有些類似亞瑟王手下的圓桌騎士，既表示和毛利家的上下級關係，又體現了家臣間各自平等的思想，滲透著元就「百萬一心」的指導思想，上面還寫著對神明的誓言（諸如我要是反叛主家，就天打雷劈云云），然後交給郡山城的元就，這叫「傘連判狀」。進入「傘連判狀」的國人，遇到戰事時，跟隨毛利元就出征，平日元就保障他們的城堡和領地，享受到相對較高的獨立性。後來，雖然毛利家勢力擴張到了其餘各國，但都採取了「傘連判」的形式，來吸納各地國人為己效力，比如毛利家攻佔了備後國後，備後當地十八家豪族就獻上了「傘連判狀」。毛利家的「傘連判狀」也因此而逐步成型。

    政良之所以感到震驚，那是因為無論是清洗井上一族還是「傘連判狀」體系的形成，在歷史中，這些事件起碼也要在數年後才會發生的，但是現在卻都提前發生了。

    更何況，在這之前政良是可以做了一些佈局來企圖阻止毛利家的快速崛起的。沒有想到，現在不但沒有阻止住毛利家的崛起，甚至還因此而刺激得毛利元就發起狠來，加快了崛起的速度。政良一下子有一種搬起石頭砸到自己的腳的感覺。

    尤其是在看到有關美濃以及尾張的情報後，政良的這種感覺就更加明顯了。

    原本政良將齊籐歸蝶搶了過來，目的就是破壞齊籐家與織田家的結盟的。結果，織田信秀因要應付今川家而無力兩面作戰，而齋籐道三亦也因為拉攏美濃三人眾遇到困難，故雙方決定議和。由信秀之子信長娶道三之三女。

    齊籐道三一共有五個女兒，長女已經許配給姊小路賴綱作為正室，而齊籐歸蝶則是道三的次女。沒有想到在失去次女並且懷疑是織田家所為的情況下，道三竟然把原本應該在日後許配給土岐賴純的三女許配給信長了。道三真不愧是戰國的蝮蛇啊，心中狠辣到如此的程度。

    得到這個消息後，政良真的是哭笑不得了。更讓政良鬱悶地是，在與齊籐家與織田家結盟不久後，織田信秀竟然被逼對清州城開戰了。

    清州城此時的城主是織田彥五郎信友，與織田信秀同是織田族人。彥五郎的主人，是有「武衛先生」之稱的斯波家的當主斯波義統，也居住在清州城裡。表面上看來，這裡是此國之主斯波家的居城，同時也是守護職與織田大和守的根據地。彥五郎的家老阪井大膳，是有名的謀略家，人稱小守護。其下有阪井堪介，河尻與一，織田等三位重臣，他們的武勇聞名於三河，卻受控於那古野彌五郎。彌五郎並非織田彥五郎的家臣，而是斯波義統的家臣。斯波義統，亦即是「武衛先生」，安泰地居住於清州城，這是由於受到那古野城彌五郎的武力護衛。可以說此時的清州城內部關係相當複雜。

    事件的起因，原來是織田信長不知道發什麼瘋，突然在一個傍晚對清州城的城下町發動了火燒突襲。這讓織田彥五郎信友非常憤怒，於是在撲滅大火後，當即起兵殺向織田信秀所在的古渡城。一直致力於暫時維護織田族內和平以便全力進攻三河的織田信秀大驚失色之下不得不被動迎戰。

    戰鬥的最終結果自然是以織田信秀的勝利而告終了。但是卻引起了織田家內部的混亂，原本應該在織田信長成為家督後才開始的尾張統一之戰，因此而提前拉開了序幕。這又比歷史中的發生時間提前了數年。

    靠，難道是我的出現以及對他們的一些佈局而導致了歷史發生了變化？政良震驚之餘不由得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