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美人一笑 文 / 絮語幽蘭
「把騙子交出來！」忽然，窗戶底下傳來一陣天崩地裂的吼叫，吼得施馥心慌慌的，剛夾起的一塊雞肉噗通一聲落回盤子，差點連筷子都握不住了。
不是吧，原來那群人還沒走，這麼不死心，她又不是故意的，要體諒她想見美人的拳拳之心啊！
顧然看到施馥的模樣，不經意間輕笑出聲，略帶調侃之色：「看來施姑娘惹了不小的麻煩。」
「怎麼辦呢？」施馥握著筷子，聽著下邊連綿不絕的吵嚷，手裡無意識地不停地戳著烤雞，渾身緊繃在一起，眼珠子也沒歇著，時刻在轉動。
突然，施馥大力一戳，筷子貫穿整只燒雞。
「你要幹嘛？」施棋見施馥彷彿下了什麼重大決定一般，覺得應該詢問一下比較放心。
「出去跟他們拼了。」施馥凜然正義，可是聽著底下那同歸於盡的氣勢，簡直比上刀山下油鍋還恐怖，眨眼功夫，她又軟了下來。
「施姑娘怎麼又這副樣子了？」
施馥面朝顧然，揮了揮雙拳：「拼不過啊，本來雙手已經難敵四拳，況且底下加起來不知道有多少個拳頭，每人來上一拳，我還有命嗎。」
見施馥彷彿蔫了的茄子一般，施棋本來想說一句，然而施馥驟然一拍桌子，猛然站起：「有了。」
顧然、施棋和睡蓮微微一怔，顧慕瞥了一眼之後全然無動於衷。
顧然從愣怔中反應過來，懷著忐忑與新奇的心情望著施馥：「施姑娘有何妙計？」
施馥對著顧然邊點頭邊肯定：「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一個字——逃。」
「四周已經被包圍了，你逃到哪裡去。」施棋潑了一盆冷水。
「這麼誇張！群眾的力量真是偉大，果然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施馥看了看顧然、顧慕、施棋還有……
「不過又不是我說謊，睡美人本來就在這裡嘛。」施馥郁悶地看著睡蓮，感覺自己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你那是歪打正著。」施棋毫不給面子。
「那也是上天幫我，睡美人，不如我當你的護花使者，怎麼樣？」施馥毛遂自薦。
「不敢，睡蓮區區青樓女子，怎敢勞動施姑娘。」睡蓮委婉地拒絕了。
「不要這麼絕情嗎，我很樂意的。」施馥點頭如小雞啄米。
「施姑娘若是覺得外邊的人有些棘手，睡蓮自然願意幫施姑娘解圍。」睡蓮嘴角含著笑意，是那種淡淡的，可能並非出自真心但確確實實彎著嘴角的笑意，這種笑意帶著幾分疏離。
「呵呵，這怎麼好意思呢。」施馥眉眼彎彎，一臉的討好之色，「睡美人真是善解人意，嫁給誰是誰的福氣，可惜我不是男子，要不然馬上娶你回去帶你遊遍五湖四海，踏遍萬水千山。」
「你說得太遠了。」施棋不顧施馥營造的充滿浪漫色彩的氣氛，狠狠砸碎。
「睡美人，以後嫁給誰都可以就是不要嫁給他。」施馥指了指施棋，終於說出很久以前就醞釀好的心聲，「這人不懂風情老擺著一張臭臉，沒大沒小，一看就是欠揍的。」
「施姑娘真是厲害，讓睡蓮見識了一次不同尋常的施公子。」睡蓮抬眸，掩唇淡笑道。
施馥微微一怔，果然是眉目如畫，風情萬種，那一眼那一笑，當真是不看則已，一看移不開視線。
顧然伸手，在施馥眼前晃了晃，施馥一副陶醉的模樣，已然出神：「施姑娘這是……」
「當然是看上睡美人了，可恨蒼天讓我重生竟然沒有變成男人，如果睡美人不介意，我也不介意來個短袖。」施馥義憤填膺之下又恬不知恥地道。
眾人一聽，頓時臉色各異，四雙眼睛齊齊盯著施馥，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在胡言亂語。
施馥驚覺自己說了什麼，打著哈哈，明智地選擇轉移話題：「睡美人，我很好奇，你跟棋棋到底是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施棋說話異常的快，快的施馥都覺得有問題。
施馥一瞬不瞬地盯著施棋，看得施棋覺得莫名的心虛，於是，施馥決定還是從睡蓮那裡得到答案比較可靠：「我還是相信睡美人的話。」
「也只是幾面之緣，那日施公子宿醉碧瑤樓，次日走得匆忙，落了東西。」睡蓮姑娘中肯地解釋給施馥聽。
「宿醉？」施馥驚得目瞪口呆，「棋棋，你居然在碧瑤樓又喝又睡，竟然毀人清白，還不負責任，小心爹娘知道以後打斷你的腿。」
施棋馬上否認：「我沒有……」
「沒有什麼，沒有去過碧瑤樓？可事實擺在眼前，難道你沒有在碧瑤樓睡過，難道睡美人說得不對？」施馥追問。
「不是，那是因為……」施棋看了眼顧然，吞吞吐吐說不出話。
「因為什麼？」施馥用堅定不移的目光看向施棋，「只要你講得出原因，我還是相信我家的棋棋，我的胳膊肘絕對會往裡拐的。」
「不如施姑娘示範一下胳膊肘如何往裡拐。」久未說話的顧慕淡定地端著茶不冷不熱地諷了一句。
「你幹嘛老拆我台，我跟你肯定八字不合，或者上輩子我虐待過你，你這輩子來報復我。」師父說的隱衛一職實在具有很大的挑戰性，跟這個人一起，總有一天她會遍體鱗傷的。目前幸好還是隱衛，要是其他的，不被害死才怪，不害死也得被活生生氣死。還從來沒有聽過一個隱衛被氣死，希望她不要做第一個才好。但凡第一個，死後還要被指指點點，那多悲哀啊！
「好了好了，施姑娘不要生氣，七弟他就是這個樣子，施姑娘習慣了就好，你看，我這個做哥哥的還得被訓斥呢！」顧然看了看兩人，當個和事老。
「是嘛，你跟我真是苦命，有這樣沒大沒小的弟弟，同是天涯淪落人，來，咱們乾一杯，以後兄弟我有難，哥們兒千萬不要當做沒看見啊！」施馥說罷拍了拍顧然的肩膀，順勢舉杯碰了碰顧然的酒杯，一臉的悲慼，一副借酒消愁的模樣。
顧慕和施棋眼神危險地掃向施馥，顧然淡笑示意無礙，睡蓮倒是平靜的很，沒有太多的表情。
「睡美人，聽說今晚你要競選花魁？」施馥托腮問道。
「都是慣例了，不過是媽媽想多掙些錢罷了。」睡蓮一臉看盡世事百態的樣子，語氣裡透著幾分滄桑。
「話不能這麼說，人生在世，浮生短短一世，像睡美人這樣長得好、彈得好、唱得好、跳得好……當然要活得轟轟烈烈，流芳百世了。像我這樣的呢，得過且過，吃好、睡好、玩好……偷得浮生半日閒就好了。」
顧然淺笑：「施姑娘太謙虛了。」
「誇我還是損我。」施馥懷疑地看著顧然，這人笑得看不出真假，不像顧慕一聽就聽得懂，「算了，我的事無關緊要，主要的是睡美人的大事，今晚我決定了，一定要把你捧上花魁的位子，還有你們，一個都不許缺席，既然是微服私訪出來的，就應當暫時摒棄身份地位，做一個尋常尋花問柳的公子。」
三人還沒有回答，施馥已經分秒不等地開口：「既然各位沒有意見，那麼我先帶睡美人走了。」
說罷，施馥攬著睡蓮從窗戶飛身而去，一邊笑一邊道：「各位，想看睡蓮姑娘的就到碧瑤樓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