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九章 正如所料 文 / 絮語幽蘭
方瀲灩和溫綾綃帶著突來的難題，思索之間，便已經到了楓葉軒。楓葉軒有三間臥室，一間是方瀲灩的，一間是水兒的，另外一間沒有整理過一直空著。
將溫綾綃請進自己居住的屋裡，方瀲灩走到床邊，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亂的床鋪：「阿綃，時間不多，你將就一下，在我的床上躺一會吧。」
「那方兄呢？」溫綾綃自己有了著落，自然問起方瀲灩的去處。
「水兒不在，我去她房裡休息一下好了。」抖了抖被子，將被子攤平之後，方瀲灩轉身道。
「方兄何時這麼見外了，我們三個人中，不是你最無拘無束的嗎？」溫綾綃走到床邊，已經脫了鞋子。
「我不是怕打擾到溫神醫嗎？」
溫綾綃一臉狐疑，想起那些年的遊歷江湖，三人怎麼說也是不將一切放在眼裡，事到如今，再次相聚，倒是每個人都變了許多。
「也不見方兄當年不怕打擾。」溫綾綃說話的同時，人已經在床上躺下了。
「那時我敢打擾小師弟嗎？」方瀲灩苦笑一聲，才走到門口，門上已經響起敲門聲。
「爹。」
是水兒的聲音，方瀲灩一凜，難道是施馥那邊出什麼事情了，溫綾綃也爬起身體，準備著下床。
方瀲灩馬上打開門，就看到水兒的臉，沒有任何的焦急之色。
「爹，逸王讓我回來了，乾娘和如霜也是，他們讓我和你們一起，明早換班。」水兒稟明之後。轉身想要走，走了一步，想起什麼，又轉身回，「爹，你們兩人將就一下。早點睡。我回房了。」
方瀲灩關上門，只能折身返回屋裡，就看到溫綾綃半起的身子。
「方兄，看你為了逸王王妃的事情。也操勞幾天了，抓緊時間休息吧。」溫綾綃說完之後，便往裡邊挪了一個位子。躺下之後，很快便響起均勻的呼吸聲，想來的確很疲憊。
方瀲灩也沒有推辭。在溫綾綃的身邊躺下之後，便閉起眼睛休息。
次日清晨，當方瀲灩和溫綾綃覺得自己剛剛入睡的時候，房門已經被人敲響了，從鍾暗那裡得知，如他們所料，顧慕已經帶了鍾明便匆匆進宮了。
宣政殿上。文武官員分列兩邊，雲國尚文。右邊站著文官，以丞相沈學儒為首，左邊站著武官，以鎮國大將軍陳守疆為首。
眾人三呼萬歲，顧仲轅一句平身之後，張賢全便扯著嗓音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禮部尚書季東平悄悄做了個手勢，禮部侍郎張縝跨出行列，朗聲道：「臣有本要奏。」
顧仲轅聞言，看了眼位列右邊站在顧昀身後的顧慕道：「最近禮部諸事繁忙，張侍郎有什麼事要奏？」
「回皇上，近日逸王屢次缺席，禮部諸多事情無法裁奪，臣雖知逸王身體微恙，然國事不可懈怠，還請皇上明察。」張縝說完，依舊垂首看地。
看著底下眾人表情各異，顧仲轅道：「季愛卿，張侍郎所言是否屬實？」
季東平邁出行列，顫顫巍巍地看了眼顧慕，為難地遲疑了一會兒才道：「與臣近日所見，沒有任何差錯。」
「老七。」
顧仲轅一聲叫喚，顧慕面無表情地走出行列，應聲道：「兒臣在。」
顧仲轅問道：「方纔兩位愛卿說的可是事實？」
「季尚書和張侍郎所說的確屬實。」顧慕沒有任何掩飾的承認。
「眾愛卿覺得朕該如何處置這件事？」顧仲轅掃視了一圈底下的眾人，將難題拋開一些想要置身事外的人。
底下眾人頓時竊竊私語，這件事可大可小，禮部雖然沒有吏部、兵部等重要，但畢竟是六部之一，也是要職。觀察皇上的意思，看不出究竟要不要撤了逸王的職，然而逸王身處禮部卻讓底下的人告發，這難免有些尷尬。這缺席一事不大但也不小，畢竟逸王身體有恙的事情是人人皆知，雖如此，可逸王連續不上朝不去禮部的事情還不曾發生過，而且是禮部侍郎提出禮部尚書證實，這就更讓人為難了。
「沈愛卿以為如何？」顧仲轅看了眼丞相沈學儒，問道。
沈學儒被點名道姓之後，便也只能站在大殿中央道：「回皇上，臣以為逸王雖然有過，但情有可原，逸王在禮部的幾年功績，大家也是有目共睹。」
「臣也是這樣認為。」季東平重新走出行列附和道，「這次迎接未國太子一事，逸王殫精竭慮，想來身體不負重荷，是臣疏忽了。」
眾人雖然心知肚明，卻不曾有人真正提出，如今忽然提到未國太子，就不得不想到未國太子提出的要求。然而這種事情畢竟有傷國體，拿一個女人做交換原本應該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偏偏這個女人已經嫁作逸王王妃，是有夫之婦，這不免惹人閒話。
而且，細細追究起來，逸王王妃可是靈城城主施從放的女兒，施從放一生戎馬生涯，手握重兵，朝中重臣以及未國和堯國都是頗為忌憚的，所以不得不思慮周全一些。加上十幾年前那次軍事佈局圖洩露險些造成靈城失守一事，眾人還是心有顧忌。
「既如此，老七缺席的幾日，就算作婚假了，這事就先作罷。」顧仲轅一句話，此事便告一段落，沒有人再咬著不放，在眾人看來，顧仲轅算是偏袒著顧慕了。
這件事眼見著要有著落了，顧昀走出一步對顧仲轅道：「回父皇，兒臣也相信七弟的辛苦，但兒臣也聽聞七弟這幾日似乎去過碧瑤樓。」
底下眾人嘩然，議論紛紛，然而當事人仍舊面無表情。
顧然見此，知道顧慕不會再解釋什麼，當下恍若不經意地一問：「聽聞，不知道五弟是聽誰說的？」
顧昀一怔，隨即答道：「二哥又何必追問呢，要是沒有做過，怎麼會有人傳呢？」
「那五弟經常流連碧瑤樓，是誤傳呢，還是確有其事？」顧然雖然脾性溫和，但是嚴肅起來，也是咄咄逼人。
「都好了，老七，你自己說！」顧仲轅一揮手，一聲厲喝，眾人又紛紛看向今天的主角。
顧慕知道眾人在期待什麼，也知道顧仲轅為何會眷顧他，於是冷冷靜靜地道：「回父皇，五哥的確親眼看到兒臣到過碧瑤樓。」
顧昀的臉色忽然一變，顧慕話中帶話，顯然也想將他拖下水。顧徉嘴角彎了彎，要笑不笑，忍得著實辛苦。想來在朝堂之上，也只有他最肆無忌憚沒有壓力了。
「這件事到此為止，朕自由決斷。」顧仲轅發話了，底下人也樂得自在，不用再分曉誰對誰錯，若是搞不好，兩邊都得麻煩，現在這樣，也未必不是好事，誰也沒有佔到上風，於是也都沉默了。
顧仲轅繼續道：「眾愛卿還有什麼要上奏的？」
底下眾人依舊一片沉默，今日便是衝著顧慕的事情而來，如今這件事不能再斤斤計較了，便也沒有其他事情了。
就在眾人以為可以退朝的時候，這時，還未退入文官行列的顧慕不疾不徐地開口道：「父皇，兒臣有事要奏？」
一時之間，大殿上更加安靜了，都凝氣靜神地聽著顧慕的話，顧仲轅也不例外。
被告發的人說有要事啟奏，難道是要告發別人不是？
眾人心裡惴惴不安，就怕被顧慕查出什麼。
「准！」
「兒臣自知才疏學淺，且又身體抱病，張侍郎所言不無道理，國事不可懈怠，兒臣願辭去在禮部的任職，做一個閒散王爺，望父皇成全。」
言罷，顧慕雙膝跪地，俯首扣地，顯然我意已決。
這一下，眾人連呼吸都凝滯了，這逸王算是不承受皇上的好意，拂了皇上的心意。
有些人擔心地看了眼顧然，顧慕可是太子的左膀右臂，這一臂要是失去了作用，就撐不起來了。有些人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心中暗暗竊喜，顧慕平常從不買任何人的賬，一些人在顧慕手中也吃過不少虧，這下居然高傲到連皇帝的賬都不買，自然有好戲可看。
「老七，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顧仲轅隱隱有些動怒。
顧然見此，也不知道顧慕為何會做出這樣倉促的決定，當下急忙跨出行列，道：「父皇，兒臣以為七弟只是想暫時休息幾日，又不想耽誤大事，兒臣懇請父皇再給七弟一些時間。」
「二哥說笑了吧。」顧昀走出行列，迎著顧然的視線道，「一些時間是多久，禮部的事情由誰看管呢？」
知道顧昀想要拉攏禮部，而顧昀的勢力也已經漸漸滲入禮部，顧慕這些年鎮著禮部實在不容易。
「如果五弟想要去禮部歷練歷練，二哥自然會幫著五弟懇請父皇的。」顧然直接道明顧昀的意圖。
「此事容後再議，丞相、鎮國大將軍、老七、六部尚書到書房一趟，其他人，退朝。」顧仲轅一聲吩咐，起身便離開了，留下了一些人或憤憤不平或若有所思。
目送顧仲轅離開之後，顧然惶急地走到顧慕身前，對著剛剛從地上起來的顧慕道：「七弟，你可知剛才自己說了什麼？」
「七弟日日夜夜呆在王府，現在居然連正事也不想做了，莫不是被七弟妹管著出不了門？」顧昀哈哈一笑，負手離開大殿。
顧慕看著顧昀離開的方向，回首看到顧然面色不善，略微沉吟道：「二哥，這件事我自有分曉。」(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