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死者蘇生 第十三章 瘸腿耗子 文 / 夢境塵埃
更新時間：2012-12-31
這是一個灰色的世界，天空是灰色的，地面是灰色的，就連那揮之不散的霧氣也是灰色。這裡沒有日月星辰，自然也沒有晝夜黑白之分，四周的景物都像在霧氣後面，時不時扭曲著露出一張張痛苦的臉，空氣中永遠迴盪著一種讓人神經崩潰的哀嚎。
迷霧之中，兩點青色的光點亮起，飄忽不定，似乎是兩個小小的火苗，緩緩在空中飄移著前行，越來越近，接著迷霧一陣翻騰，一具磷光閃閃的骷髏大步走了出來，把地面上的碎骨片踩的嘎嘎作響。
叮~它似乎踢到了什麼東西，這讓停了下來，眼中那兩團青色的火苗扇動了一下，似乎在觀察，接著它彎下腰拾起來一隻銹蝕的不像樣子金屬頭盔，卻也因這個動作掉了兩根肋骨，他困惑的把玩了一會，連續試了幾個位置，最終正確的放在了頭上，這個發現讓他的頜骨快速交擊，發出咯噠噠的撞擊聲，就好像在笑。
忽然，它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抬頭向上望去，只見灰色天空中飄落下幾團螢光。
有的飄著飄著就熄滅了。有的掉到地面上，像是個茶杯一樣，摔了粉碎。還有的飄到了地面上散落的骸骨上，接著周圍的骨頭像是被看不見的細線牽引著紛紛聚攏在一起，眼中的青火跟著燃起，形成了一具新的骷髏。它似乎很困惑，舉著自己手反覆看，就好像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變成了骷髏一樣。
但是它沒有機會在思考了，頭盔骷髏已經衝了過來，猛然撞倒它，一點機會都不給，直接抓下頭盔反覆的砸，一直到新生骷髏的顱骨分離為止。然後頭盔骷髏又發出一陣咯噠噠的聲音，抓起顱骨對著自己的嘴，用力一吸。
新生骷髏眼窩裡的火苗越來越淡，直至完全熄滅。但是頭盔骷髏的火苗卻因此大盛，接著身體就像是吃了補藥一般，發出喳喳的聲音，原本掉落的兩根肋骨竟然重新長了出來。它用力甩掉顱骨，猶未滿足的盯著天空中掉落的螢光，看中了最亮的那一團，向著螢光的落點處跑去。
但是這團螢光可比上一個聰明的多，它在空中左突右閃，來回躲避骷髏揮舞的手臂，同時尋找落腳的地方。但是頭盔骷髏因為吞噬了靈魂的原因，速度變得非常快，難以擺脫。而且由於灰霧侵蝕的原因，螢光越來越慢、越來越微弱，最後一個躲閃不及，被骷髏抓在了手裡。後者得意的發出咯噠噠的聲音，舉起螢光放在的嘴邊，用力一吸。
「嗚呼」空氣中傳來一個怪異的風聲，沒等頭盔骷髏看清楚是什麼，一道黑影高速襲來，一下就把它的身體打個粉碎，一柄巨斧隨後出現在他身體原來的位置。
一個巨型骷髏破霧而出，足足有4米高，身上的骨頭呈現出一種血紅色，兩團青色的火苗猶如兩盞燈籠。它一手抓起斧子，一手拿起頭盔骷髏的顱骨，像是吃核桃那樣，逕直丟進嘴裡，嚼了兩下，碎骨渣跟著變形的破鐵片被吐出，頭盔骷髏的靈魂則成了它身體的一部分。至於掉在地上，已經變成蠶豆大的螢光，它才懶得理，扛著斧子，向遠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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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瑪，差點沒命！」
慕容軒驚恐的尋找容身的器皿，他的靈魂之火越來越微弱，連續試了幾具骸骨均沒有成功融合，最後看見一個只有拇指那麼大的，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頭骨，此刻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裡，他立即就紮了進去，老天總算開眼了，這次成功了。
幾根火材棍那麼大的骨頭聚攏了過來，將他的身體拼接完整，感覺可以行動了，慕容軒立即連滾帶爬，翻進了不遠處的石頭縫裡。
什麼叫「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現在弄明白了。關於虛無水晶的秘密他跟誰都保密。沒有跟任何人交流過，即便是夜婉秋也一樣，現在遭到報應了。因為他從來沒說過，自然也沒人告訴他靈魂狀態下是不可以攜帶私人物品進入靈魂高原的。
而且更加悲催的事情就是，虛無水晶寄宿在身體裡，因為沒有他的控制，根本分不清楚那些是可以吸收的，那些是不能吸收的魔法，所以死靈術士完全沒有辦法在他身體裡打上印記。以至於剛才他狂叫救命都沒人理他，更不要說兩個月後返回身體了。
基於現在複雜的情況，他必須要理清思路、想出辦法。
1，他有什麼？答：骸骨身體。動物，門牙很長，有尾骨。還有三條腿為什麼不是四條？他不知道。從三角形的顱骨，靈活脖頸、柔軟的骨質上分析這特麼就是只耗子！
2，這是哪裡？答：靈魂高原的外圍。因為死靈術士說過，越靠近中心地帶，亡靈生物就越凶殘，剛才抓著他的那個傻了吧唧的頭盔骷髏，怎麼看都是炮灰級的，至於那個扛著斧頭的紅色「高達」估計也就是個小頭目罷了。
3，他要幹什麼？答：來這裡阻止鼬鼠的陰謀，拯救世人。很簡單，只要跑去死靈女王的房間，把山羊的靈魂偷出來，然後在重新返回自己的身體就行了太容易了。
於是，空氣中多了一種微弱的啪啪聲，通過那隱匿的石頭縫隙，在幽暗的光線下，有一隻骨頭耗子再撞牆。
「你特麼的騙誰啊！」慕容軒邊撞遍罵。
靈魂高原這麼大，怎麼找死靈女王的住處？而且越往裡就越危險，別說他是一隻殘廢耗子，就算是變成外面抗斧子的怪物，也是九死一生。不然的話，人家在外圍晃悠做啥，還不是因為裡面太危險，所以才只能拿炮灰下手。
退一萬步，就算是他成功的進入了靈魂高原的中心區域，找到了死靈女王的住所，怎麼偷？早前的計劃是利用虛無水晶的特性，能偷就偷，偷不了就搶。現在虛無水晶沒跟來不說，連個人形都沒有，這要是死靈女王不出去，宅在家裡咋辦？翻跟頭笑死她？扮可愛、裝可憐，博取同情？
如果他有血、有肉、有皮、有毛，眼睛大一點，尾巴長一點或許可以試一下，但是特麼的就剩下3條腿還是個齙牙耗子，他自己看了都噁心，更別用說妹子看了會怎樣了，所以現在也甭想怎麼偷靈魂了，先考慮怎麼活下去吧。
死靈術士說過，因為靈魂高原會消磨掉靈魂的力量，所以亡靈們必須彼此吞噬對方的靈魂才能保證自己的存活，而且時間久了就會喪失自己的記憶跟思考能力。慕容軒可不想這麼幹，而且作為耗子無疑是靈魂高原最底層的亡靈生物，就體積而言，還沒一隻骷髏手掌大，這要是耀武揚威的跳出去，還不得被人一腳踩死。
那怎麼辦？慕容軒趴在石縫邊緣看著天上不斷的飄下螢光，有一些飄到骨頭上形成了骷髏，更多的沒等落地就消散在了空中等等？消散在空中？這不就是靈魂的力量嘛！
慕容軒一拍腦袋，瞬間想通。
「能量既不會憑空產生，也不會憑空消失，它只能從一種形式轉化為其他形式，或者從一個物體轉移到另一個物體，在轉化或轉移的過程中，能量的總量不變。」這是能量守恆定律，當初在賢者筆記中看到這一段記載之後，他受到啟發，因此改進了法陣，並且從中獲取了力量。
那麼現在的情況跟當時沒區別，只不過魔法元素換成了靈魂介質。那些靈魂相當一部分，在沒有找到軀體之前，就消散在灰霧之中了，他們的力量自然包含在了灰霧之中。當然，這是不能直接吸收的，因為裡面有侵蝕的力量，直接吸收保證沒命。
因此他只要，描繪出恰當的聚能法陣，將靈魂介質提取出來，吸收就可以了。因為是提純過的，自然不會包含有其他混亂的情緒在力量，那麼吞噬掉也不會發瘋，或者是模糊自己的記憶。而且不需要去攻擊別人，即便是只耗子也能安然無憂的吸收能量，怎麼看都相當的划算。
想到這，慕容軒開始忙碌起來。地點就選擇在這個石洞裡，為什麼不在外面？因為他怕被踩死而且怕吸收的過程中，被某個流浪的骷髏撿了便宜，那就完了。石洞很小，不過他身體也不大，剛好容身，就是地面硬了點，魔法顏料神馬的更是沒有。好在耗子的牙夠硬，磨平半寸之後，總算描繪了一個玄妙的魔法陣。
新的問題來了。
這是慕容軒傾盡所能構思而成的，換句話說，沒經過試驗。如果他還是擁有虛無水晶那個身體，這自然不是問題，失敗就失敗唄，魔法反噬這種事他根本就不怕。但是現在是耗子的身體就麻煩了，失敗就掛，一點懸念都沒有。
最為關鍵的是激活法陣，他現在的靈魂力量也就跟蠶豆那麼大，最多只能激活一次的，而且都未必能夠，如果這次失敗，絕對不會有第二次機會。
怎麼辦？慕容軒猶豫了半天，最後下狠心冒險一試。不試也不行，本來就是個殘疾，現在牙又崩了，橫豎都是死，索性拼了。
權衡一番後，他按照估算的順序，從自己的靈魂之火中，分離出靈魂的力量，慢慢的激活石刻的魔法陣。隨著魔紋依次的亮起，他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眼中的色澤越來越淡，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
「要死了嗎？我不想死！」隨著最後一個魔紋激活，慕容軒失去了全身的控制權，只能發出無聲的咆哮。
眼中那抹青色的火苗，終於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