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原罪之蛇 第三十六章 狼之牙，羊之角·上 文 / 夢境塵埃

    更新時間：2013-02-20

    「堤壩的崩壞，往往是從內部的蟻穴開始。」

    銳齒胸口劇烈的起伏，拚命的跑著，滿腦子都是這句話，周圍的景物快速的飛掠，連帶著同伴的慘叫，不斷的被拋在腦後。不知道是血還是汗，身上的衣服黏答答的貼在身上，說不出來的難受，鼻腔跟喉嚨火辣辣的疼，兩條腿早已麻木，彷彿不是自己的一樣，只是機械式的做著跑的動作而已。

    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停，身後的慘叫聲證明了，停下來就死。100多個殺人不眨眼的士兵，現在看起來就是個笑話，因為他們正在被一個腰還沒有他們小腿粗的女人當菜切，真難想像她是如何做到的。

    銳齒不怕死，他早就有了死的覺悟，但是他現在不能死，至少要等他把消息傳回去。

    河道裡的那個羊村，根本不是傳說中的，虎族資助的村落，甚至根本就不是獸人在管，而是一個人類再操縱一切，這個秘密一定要告訴村裡人，必須要把他們扼殺在萌芽之中，不然的話，等他們發展起來，這片土地將要變更主人。

    破曉的天空以見青白，遠處的村落已經依稀可見，甚至能看見崗哨上那些影影綽綽的人形，銳齒大喜，張開嘴拚命的嘶吼，很快得到了回應，崗哨上敲響了警鐘，犬吠聲遠遠的傳了過來，村口的大門跟著被放下，很多人湧出，奔著他跑來。

    只要500米他就安全了，甚至他能看見自己父親關切的眼神，他恨不得馬上飛過去。

    然後他就飛了起來。

    確實在飛，離地越來越高，遠處的人群全都驚恐的抬著頭，看著他。

    「我怎麼會飛了？」剛有這個念頭，他就看見了她，那個體型只有自己一半大的女人。那雙碧綠色的雙瞳裡沒有絲毫憐憫，地上躺著一個無頭的屍體，看著很眼熟。

    「原來是我」頭顱落地的瞬間，他認出了自己，往昔種種電光石火般在眼前跳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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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狼村村長「銳牙」的十個兒子中最小的一個，因為跟他父親長得很像，所以他得到了銳齒的名字。

    「帶上你的親信，去混進河道裡那個羊村看看，如果你能活著回來，並且帶回來可靠的消息，那麼下任村長就是你。」這是他父親的原話。

    狼跟羊，這本是獵人與獵物的關係。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起，位置變顛倒了。

    開春之後，羊村的數量急劇減少，原本以為這個冬天沒熬過去，餓死了不少，但是隨後發現來做奴工的人也變得少了，甚至入了夏之後，本應該是上繳上半年的收成的時候，一個來的人都沒有。

    狼村經營幾十年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於是派出去探子一查才發現，方圓幾百公里內，猶如狗食盤子一樣，乾乾淨淨，別說羊村了，連人毛都看不見。隨後他們得知了一個消息，羊村合在一起了。

    合村，這種事經常發生，當兩個村子活不下去了就會合併成一個，勉強撐著。但是幾百個村子合在一起像話嗎？銳牙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就是馬上出兵打散他們，但是隨後的消息讓他冷靜了下來。

    「虎族的親家？」沒有人信，這就好比一隻螞蟻娶了一隻大象一樣可笑。但是在這塊除了沙子就是石頭的破地方，要供養幾千張嘴除了七大族誰能做的到？

    如果真的是虎族資助的，那麼他們動手了，必死。雖然這裡是熊族的腹地，但是熊跟虎沒有直接交接的土地，換句話說雙方沒有利益衝突，況且這地方窮的只剩下石頭了，有人出物資養著閒人，熊族的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會管？

    他們要是夷平了那個村子，先不說虎族的人會怎樣，光是熊族內部就會派軍隊來碾死他們。

    但是如果不動手，他們依然活不了。他們是狼不是狗，除了劫掠其他什麼都不會。沒了羊就無法生存，那個村子吸收了所有的羊，等於變相的逼死他們。

    於是將信將疑的狼村村長派出了自己的兒子，讓他務必在短時間內弄清楚真假。如果真的有虎族在資助，那麼他們只能冒險對周邊的其他狼村發動攻擊，重新製造出羊。如果是假的，那麼他們就推平那裡，沒準還有的賺。

    所以，銳齒冒充流浪者，帶著100個親兵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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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進河道一點都不難，甚至根本就沒人核對身份，直接入住。跟大多數獸人一樣，銳齒的第一眼印象就是驚駭，但是也看出了更多的東西，這肯定不是虎族的補給那麼簡單。

    糧食可以援助，但是磚瓦怎麼運輸？樹木怎麼搬運？這長滿青草的土地是怎麼回事？要知道他是狼村村長的兒子，對於他們領地每一寸土地都瞭如指掌，這裡原本就只有石頭，沒有其他任何東西，怎麼變成綠洲了？

    安頓下來之後，繼續收集的情報讓這個村子邊的更加撲朔迷離，難以理解。

    這個村子到處透著古怪，這的人喜歡洗澡，1天洗三次。幹活完洗一次，去神廟冥想洗一次，睡覺前再洗一次，那水簡直比沙子還不值錢。而水源則是一種金屬盤子，放上一些野地裡撿來的石頭，盤子上就自己出水，這事如果不是親眼見，打死他都不信。

    一探口風，就四個字「先祖庇護！」

    再看那些金屬製的工具，這些可不是通過集市裡交易來的人類製品，而是他們自己造的。銳齒甚至親自參加了一次製器工作，簡單的超乎想像，把一些紅呼呼的，河道外隨處可見的石頭殘土拉回來，往一個奇怪的矮房子裡一扔，填上木炭跟一些亂七八糟的石頭，然後點火，等上幾個小時鐵水就流出來了，灌到準備好的模具裡冷卻，再用大錘一頓敲，完活。

    銳齒偷偷的用自己的護身短刀砍了一下，結果自己的卷刃了堅硬程度遠超精鋼。於是他再次打聽，岩石如何能變成金屬。獸人們各種傻笑，還是四個字「先祖庇護」

    草地怎麼來的？先祖庇護。

    家畜怎麼養的？先祖庇護。

    總之，不管問什麼，答案就是這四個字。幾周下來進展為零。

    他可不信先祖有這種本事。

    他是狼村長大的，所謂的「先祖」從薩滿那裡換來不少，所以他要更加清楚這東西的來歷。說穿了「先祖」就是亡靈，因為死過一次不會再死，所以通常都把靈魂印記封印在圖騰裡，它們智商都很低，能聽懂的命令十分有限，只能用於守衛或者是戰爭中，除了打架別的幹不了。

    但是在這裡，先祖完全變了樣，居民們堅信先祖有神奇的力量，可以實現任何願望，甚至專門建造了華麗的供奉場所，每天至少在這裡冥想兩個小時，所有的好事全都歸功於先祖，至於倒了霉就怨恨自己心不誠。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銳齒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於是他重點放在了先祖身上，這一查，還真就發現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