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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爹地不好做 第37章 :嘴大漏風 文 / J金夏2

    第37章:嘴大漏風

    要說他能在高手如雲的葉家堡混到這個地位,實在讓人難以想像,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質疑他的能力,因為單提他手下三人,就不敢小瞧他,他們四人在暗廂房裡閒聊八卦,卻未料到隔牆有耳。

    古氏哥仨耳力極好,即使隔著一堵磚牆還是能清楚的聽見隔壁的談話聲,對於一般人來說可能很難聽的真切,於他們來說幾乎沒有絲毫阻礙。

    就這樣,北方三怪聽完,突然靈機一動,若他們口中所談論的丫頭真的與那葉傲天有著某種關係,他們何不去趟汴京,將那丫頭弄來,以人換人逼他葉傲天放任,縱然葉天琪會百般阻撓,但是葉家堡始終是葉傲天說了算,他若放人,誰人敢說個『不』字。

    這麼一琢磨,三人頓時覺得這個方法可行,於是離開酒樓連夜趕往汴京,他們要搶在葉家堡的人派出去之前將她找到。

    秉逐和手下三人交談,渾然未覺他已經將最重要的情報洩露了出去,也不怪他經常被另外三位護法吐槽,實在是他嘴巴太鬆了。

    北方三怪星夜趕程,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汴京,結果遍尋多日並未找到秉逐口中的那個女娃,倒是約略打聽出來,首富御家的小兒子御哥新收了一名14歲的女兒,有幸見過的人印證了那女孩子額頭上的確有一朵梅花圖案的胎記,淡粉色比較特別,只不過他父女二人此時並不在汴京,已經離開不知前往何處。

    一番打探之後,揚州傳來消息,有兩男一女在揚州出現,其中一名女娃,容貌極其符合北方三怪所描述的樣子。

    於是,便有了先前北方三怪夜搶寶妹,並一路飛奔帶回北方的戲碼。

    御哥和雲柳喜還在路上奔走,寶妹已然被帶進了城中,傍晚的時候進城,北方三怪刻意買了一頂紗帽,罩在寶妹的頭上,寬大的帽沿頂在腦袋上十分怪異,寶妹死活不幹,古老三橫眉一豎,吼道:「讓你戴你就戴!」

    寶妹瞪著他手裡拿著的拿定好像奔喪一樣的東西,不服氣的吼回去:「要戴一起戴,憑什麼讓我自己丟人現眼,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這麼醜過呢,不戴!」話說的急了,忍不住又咳上一陣。

    古老大擰眉,「讓你戴自有我們的道理,為了你自己好,別惹我們哥仨生氣,我們三個老傢伙可比不得那些年輕的後輩,會對你憐香惜玉,我們沒耐心的緊,你老實點。」其實古氏兄弟三個是怕她太過招搖。

    得知這個消息已經是多日之前了,那葉家堡的人回到堡中必然會同葉傲天提起此事,就算葉傲天不知道,他們私下裡也會提點手下的人注意一些,整個北方盤踞了葉家多少勢力,沒人清楚,總之龐大的嚇人,她如果就這樣素面朝天的出現,定然被會有心之人認出,那樣一來,他們三個將會面對許多的麻煩。

    所以適度的喬裝一下對他們來說總歸是利大於弊的,這才要求寶妹戴帽遮臉,可惜他們三個老傢伙實在是不能理解小女娃的心思,一個破帽子而已,嫌棄什麼?不過就是用來戴的。

    寶妹卻不這麼想,雖然說命在他人受傷,她該老實點,但是一路被他們拎到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人生地不熟不說,將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好在聽他們談話,似乎她的存在有很重要的作用,所以她才敢拿喬,心想,反正你們少了我不行,頂天了吼幾句,還能把我怎麼樣?總不能殺了我吧。

    就算將來殺我,得,那我更得趁著還能活著的時候能吃多少吃多少,能笑多長就笑多長,見了她老媽還能像個人樣。

    話是這麼說,但是她還是僥倖的認為她福大命大,就算惹毛了這三位,上天還是會派下救她小命兒的人。

    比如,她那小爹御哥?可惜花拳秀腿。

    比如,她那三爹樓清儒?可惜腦子經常不太正常。

    再比如,她還沒來得及認的四爹爹雲柳喜?呃,算了吧。

    他連她是哪根蔥都不知道。

    扒拉了一下手指頭,一、二、三,算是找了三個,還有三個親爹沒找到,雙手合十,拜託,哪位親爹像天兵神將一般砸在她面前吧!

    天地茫茫牛羊現,綠草青青怡人情。

    葉傲天微微瞇上眼睛,淺淺的呼吸著空氣中的淡淡的香氣,似乎唯有這樣恬淡的味道才會溫暖他的心,一趟天山之行是他每年必走的旅途之一。

    手心中的那塊血心玉,澄澈透明,多年前的稜角被他的掌心磨的圓潤起來,一如他那顆曾經撕裂的心一般,正在慢慢的磨平那些錐心的菱角,那些過往的記憶他從來沒想過忘記,就因為不曾放下,一直以來都飽受折磨。

    愛一個人不難,恨一個人也不難。難就難在你愛恨的是一個已經與你生死兩隔的人。

    你的愛她看不見,你的恨永生解脫不了,沉淪裡只有自己一個人在翻滾。

    這麼多年了,他雙手沾滿了鮮血,對這江湖漸漸的心生厭倦,別人在江湖中揚名立萬恨不能千秋萬載,而當他站在頂峰的位置上,卻對這裡的一切都開始疲憊。也許身邊沒有人可以分享他的成功和失敗,喜悅和憂傷吧,他始終如此認為。

    身後的秉逐見堡主騎馬立在郊外青草地上許久,而且絲毫沒有打道回府的念頭,忍不住上前提醒了一句,「主子,大小姐在堡裡鬧騰許久,等您回去主婚呢。」

    聞言,葉傲天眉頭輕輕的皺起,不悅沉聲道:「她還沒鬧夠?」

    秉逐額頭一緊,實在不好說什麼,「大小姐這次怕是動了真心了,主子不如成全大小姐吧。」

    「那蕭一葉執著如石,她越是強求越是將事情逼到無路可退的地步,難道到最後葉家堡要為她的胡攪蠻纏與北方三怪在江湖上惹笑話麼?」

    「主子,也許大小姐真的定下心了。」秉逐實在說不來勸說的話,他嘴笨,不會說。大小姐讓他去搶人打人,他沒說的。可是大小姐居然讓他過來請主子給她主婚,他實在是頭大的很。

    大小姐能夠降下身份來求他,其實已經很難得了,所以他也覺得這次大小姐終於能嫁出去了,對於葉家堡來說也算好事兒一件啊,不然大小姐一天的情緒波動太大,真是將全堡上下的下人弄的叫苦連天。

    大家暗地裡都說,大小姐到外面整人就得了唄,自己家的人也不放過,挨個攪和。

    「那蕭一葉現在在哪了?」葉傲天終於妥協,他甚至可以預見到一會兒他的母親蕭何氏捻著碎步搶在他的面前,用一種他永遠無法拒絕的表情哀求他的出面。

    秉逐一聽,知道主子終於肯出面了,趕緊回答,「他被大小姐關在柴房裡閉門思過。」

    聞言,葉傲天不自覺的蹙眉,簡直是胡鬧!眼看就快成自己的夫婿,竟然還如此對待人家,對方要是能夠心甘情願才怪。

    「回堡裡。」葉傲天手拉韁繩調頭,秉逐在身後跟隨。

    青草路上,衣袂翻飛,急速中葉傲天的心中又多添了一道無奈。

    本想急馬回到堡裡,卻在路過街邊一個捏泥人的小攤前戛然而止,葉傲天衝動的翻身而下,身後的秉逐沒來的及拉住馬衝出去老遠兒才止住,利落的翻身下馬來到主子的身後,奇怪的看著主子的舉動。

    葉傲天的面前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翁,滿臉都是歷經生活數載的皺紋,細細的紋路裡隱著一種平和的豁達。

    他全神貫注在手中的泥人上,五顏六色的捏面在他蒼老的掌心裡被捻成各種形狀,一塊一塊補在細棍上,不多時一個活靈活現的神態可掬的小泥人便捏好了,他不慌不忙的將泥人插在前面木箱上的小眼兒裡,然後低頭繼續捏下一個。

    秉逐注視了半天,也沒覺得哪裡特別到足以讓主人翻身下馬駐足觀看,可是主子有主子的想法,他閉口不言在身後站在。

    葉傲天的神情很激動,可是他隱忍不發,突然之間他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幾歲的幼童,望著眼前一排可愛的小泥人,心中蠢蠢欲動。然而他顫顫的伸出手輕輕的摸著那木箱上的一排小人,哭的、笑的、抱肚子的、打滾兒的、他的指尖刺痛。

    終於他壓抑著聲音輕輕說,「我想要一個我。」

    那老翁既沒抬頭看他,也沒吭聲,只是揪下幾塊彩面,動作嫻熟的幾下,一個額頭有著梅花胎記的小男孩便亮在葉傲天的眼前,他抬起頭,神色無波的說:「二文錢。」

    秉逐站在身後嚇了一跳,這老頭連頭都沒抬看一眼,怎麼就知道主子額頭之上有一朵梅花胎記,再者多年來主子額前一直留有碎發,一般人大概也並不清楚他的樣貌究竟如何。

    他一個遊街手藝人如何得知,難道他和主子認識麼?

    ……背影

    他以為主子會追問老翁問話,哪知主子葉傲天聽那老翁說二文錢,果然從錢袋中摸出兩文錢,雙手恭敬的送過去。

    老翁沒吭聲,將那兩文錢揣進兜裡,把酷似葉傲天的小人遞到他的手中,就收拾了東西背著工具箱站起身欲打算離開。

    葉傲天激動的開口喚道:「我什麼時候可以去看你?」

    老翁頭也不回,逕自往前走,只淡淡的拋給他一句話,「好好照顧你母親。」說完腳下踩著路上細碎的石子不多時便消失在葉傲天稍微模糊的視線中。

    秉逐從來沒有見過自家主子如此失神的樣子,在他的記憶中,主子一向穩重老成,說一不二,面容嚴肅卻不失威嚴,能教手下信服能另對手佩服,可以讓敵人畏懼,大丈夫坦坦蕩蕩笑傲江湖,他一直以能跟著胸懷豁達的葉傲天闖蕩江湖為榮耀。

    鐵骨錚錚的男人,如今卻望著一個步履蹣跚老翁的背影獨自落寞,不能不讓他好奇心倍增。

    「主子,他是……」秉逐沒把話說的那麼明白,他相信主子完全可以意會他想問的事情。

    葉傲天收起心底的難過,轉瞬依然恢復之前那個穩重的葉家堡大當家的。

    「走吧,回堡裡。」

    秉逐便沒再多問一句,正欲打算追隨主子上馬回堡,突然眼光掃到旁邊巷弄口的三男一女。

    三個白髮蒼蒼的老者,一個妙齡的小姑娘,四個人橫眉冷對,一副劍拔弩張的畫面,有點惹眼,即使他們站在狹窄的巷弄口,秉逐卻陡然覺得好像哪裡有點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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