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夫君難過爹爹關 第20章 :我把你當寶 文 / J金夏2
第20章:我把你當寶
「文殊!」杜月蓉看見門外的歐陽文殊,低聲喚道。那身柔軟看在寶妹眼底,不屑的意味更加濃重。
寶妹不應聲,不轉頭,狠狠的捏著手中的空杯把玩。
歐陽文殊見寶妹坐在那裡不回頭,只能轉向杜月蓉,「馮夫人,天色不早了,需不需要我派人送回府?」
杜月蓉聰明的知道,這是歐陽文殊在委婉的送客了,雖然心中對寶妹的話依然感到不快,但她懂得適可而止,微笑頷首,「好,麻煩了。」
歐陽文殊點頭,掉轉身子正要吩咐候在外面的下人,身後卻蹦出來一句不滿的咕噥。
「一點都不好!自己沒有腿麼不會走回去?」
杜月蓉眼眸一暗,歐陽文殊彷彿沒有聽見,「來人,送馮夫人回府!」
不多時,下人進來引著杜月蓉出了歐陽府的大門,上轎,打道回府。
杜月蓉的離開,並沒有緩和竹園裡的兩個人。
輕輕的一聲喟歎,歐陽文殊搖動輪椅從門前離開,留下寶妹一個人坐在桌前。
「光當!」一聲清脆的響聲,寶妹將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
一雙美眸中前所未有氤氳起怒氣,小嘴緊抿,心口好似被一把刀刺穿,疼痛難忍。
笨蛋!笨蛋!笨蛋!!!……
她一遍一遍在心底氣的大罵。
那個女人到現在還在騙你,你還維護她!那我寶妹算什麼?
我想呆在你的身邊,想逗你笑、想陪你說話、想……
我想讓你的心不再那麼孤單,我想讓你的眼睛看見我就會笑……
我那麼想靠近你,想保護你,你卻還是想讓自己委屈而成全她?!
你多偉大?!
我寶妹就是無理取鬧是不是?!
你的口氣明明就在說我多管閒事,可是,你知不知道,因為是你的閒事,我才那麼想管,還管的興致勃勃。
杜月蓉走了,你連話都不想跟我說!!!
心中委屈至極的寶妹,忍不住落下淚來……
胸口酸漲的難受,這感覺……真他爺爺的!不舒服極了!
「嗙——」一掌大力拍在桌子上,寶妹騰的站起身。
她是誰啊?她是寶家山莊的大小姐,她是寶妹!
你不跟我說話是不是?好!我找你去!我就纏著你說話!纏到你煩!煩到你不得不接受我,愛上我!
踹開凳子,寶妹衝出屋子,站在院子裡四下張望。
歐陽文殊哪裡都沒有去,而是安靜的在西面的屋子裡低頭做點心,舒緩而寧和的表情,不為塵世煩躁,安安靜靜的在那裡,一手托面,一手執簽。
寶妹怔愣半晌兒,不向她解釋跑到這裡來做糕,歐陽文殊的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歐陽文殊用細絨筆蘸著赤色顏料,描繪出一張嬌艷欲滴又有些倔強的紅唇,微微翹起。
「歐陽文殊!你……這是什麼?」寶妹本想說他剛才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說就轉身,卻在看見他掌心托起的小人形狀的糕點忽然改口。
歐陽文殊輕輕放下竹籤,伸手將掌心的小人轉過去面對著寶妹。
寶妹清楚的聽見自己怦怦的心跳聲。
「你……」她忽然掩口,淚水順著纖細的指尖蔓延而下……
那個簡直是她翻版模樣的小人,也穿著一身鵝黃色的薄紗裙,戴著一串五色的彩珠,五官眉眼與她如出一轍,就連嘴角那抹不甘心的委屈都活靈活現的刻畫的分毫不差。
歐陽文殊抬起頭看著站在他面前流淚的寶妹,心中難言。
一個轉身居然看見多日未見的寶妹,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看著那抹熟悉的窩心的笑容,他浮躁多日的心突然平復下來,不想過深的去想這代表什麼,她已經和月蓉站在了一起。
他的心中忐忑不安,卻說不清楚是為誰忐忑……
他一時間大腦空白,不知道該做什麼、該說什麼,所以他從那屋子裡逃了出去,他想要靜一靜。
可是,即便是閉上眼睛,他也無法入眠,無法控制的去猜想寶妹面對月蓉時的不同表情。
竹園一直以來安靜,大門敞開並沒有關,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知道寶妹想讓他聽見她們的談話。
只要他的房門敞開,哪怕是呆在距離稍遠的竹林也能清楚的聽見,當初建造的時候就刻意做成這樣,為了方便他靜養、也為了方便下人能夠找到他。
而今日,他靠著輪椅背對著屋子的方向,看著一片竹林發呆,耳邊卻聽著寶妹和月蓉的對話。
我會比你更在乎他……
他病重的時候,你有想過他會活過來嗎;他站不起來的時候,你有想過他將來有一天會為了你而站起來嗎;你背棄他而改嫁的時候,你有想過他會絕望痛苦自舔傷口嗎;你的丈夫對他步步緊逼甚至是是對他的親人相逼的時候,你有想過他無能為力的自責嗎;當他為求自保而奮起反擊的時候,你的苦苦哀求,你有沒有想過他的掙扎?
握著輪椅的手控制不住的顫抖,一如他眼底變幻莫測的色彩,眼眶濡濕,他突然清淺的笑了,笑的那麼灑脫、那麼安慰。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唇畔溢出一抹寵溺的微笑,寶妹,大大咧咧的一個丫頭,他從來沒想到她會……會……這麼……敏感細心。
當他停在門口聽見她毫無顧忌的說出那句「自私」,他不由慌亂的高聲制止她,卻被她誤會。
當著月蓉的面,他無法上前將她那張嬌容轉過來看著他,他竟然沒來由的害怕從她的眼中看到不滿、生氣。
他還是做不到去傷害杜月蓉,只能找個蹩腳的理由送走她。
可,她依然不願意轉身,他踟躕良久,終於轉身離開,聰明如他,此刻笨嘴笨舌根本找不到任何話面對她,於是呆坐了一會才決定做一個同她一般模樣的小人,他猜想著寶妹此時委屈的神情,全神貫注的刻畫所有的紋路,一如刻畫他心中對她所有的熟悉。
寶妹的淚水,滾落在他眼前,比火燭還要灼人;
一時手足無措,慌亂道:「寶……寶妹,別,別哭;若你不喜歡,我重新做!做一個可愛的、笑呵呵的。」手掌緊張的合攏作勢要毀掉重來,被手快的寶妹按住。
「不許毀!給我!」一把搶過來,像護寶一樣擋在懷中。
「送給我了就是我的,你不許碰!」第一次收到歐陽文殊鄭重其事送的東西,她才不會給他任何機會收回去。
「好,我不碰,你別哭了,好麼?」
「不好,我就哭!讓你不理我!」想到方纔他的掉頭,她就委屈。
歐陽文殊的額前飄過一隻黑乎乎的烏鴉,後屁股扯著一堆黑點……
回到府中的杜月蓉,瞪著桌子上擺放的兩瓶金瘡藥,越看心裡越不是滋味,也顧不得手臂的傷,伸手將兩瓶藥掃飛,光當裝在門板上砸到地面。
門外來人被嚇了一跳,踢開房門兩道濃眉皺起,嘲諷道:「去了一趟歐陽文殊那裡,是不是回來瞅哪兒都不順眼?」
馮文昌進了屋,大腿盤坐在床,也不看杜月蓉怨婦一般的臉色,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怎麼著,見到舊情人魂兒沒帶回來?」
杜月蓉冷冷的瞥過眼,「你要不給我添這幾道傷,我犯得著去丟魂兒嗎?」
「呦!這麼說倒怨起我來了。」聽見杜月蓉一反常態的譏諷,馮文昌倒覺得甚是有趣,暗自打量起杜月蓉的表情。
難不成去了一趟歐陽府,被歐陽文殊那混蛋又灌了什麼**湯,回來竟然跟他使眼色,耍性子。
馮文昌沒來之前,杜月蓉的腦袋裡一直回想先前發生的種種,歐陽文殊的疏離並不是今日才有,一直以來自她嫁人之後,他只願保持禮節上的體貼。
她原本也不期望更多,他的性子她太瞭解。
可是,今天他呆在寶妹身邊的樣子,就怎麼都讓她看起來不舒服極了。
那種感覺……那種感覺……
就好像突然之間,她所作的所有一切看起來都像個笑話一樣。
當年,他重病在身,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那個時候拋下他,但是,作為一個女兒家來說,她沒有做錯!
她只是想找一個好的歸宿而已,雖然馮文昌不是一個好的歸宿,但是那又如何呢,對於愛情,沒有了文殊,她已然不去奢望了,那榮華富貴她為什麼不能去求?
那樣的情況下,大家都會理解她的;她並沒有做錯!
這些年來,歐陽家的衰落,雖然她也痛宰心中,可是那也同樣代表她的選擇沒有錯!沒有錯!
對於文殊,她是愛的,她也是高高在上的,也許連她自己都不想承認,她就是想要這樣的狀態。
可那個女人的出現,什麼都沒有做,卻像是在她的臉上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她的出現,她站在文殊的身邊,以一個擁有者的身份倨傲的站在她的面前,她忽然覺得迎面撲來天大的諷刺。
她杜月蓉逃離的男人,她拿來當寶;守著、護著、甚至追逐著……
如果寶妹僅僅只是一個農家女、或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兒,無權無勢、無才無貌,她也不會覺得心揪的難受;就因為,她是寶家山莊的大小姐,那個集萬千寵愛與一身,一場比武招親就在蓉城掀起巨浪的寶家小姐,她才會如此的難以忍受。
與寶妹相比,她突然之間卑微至極,無論是身份背景,還是在文殊眼裡、心裡的姿態都在瞬間扭轉成天地般的區別,這讓她抓狂。
那樣高高在上的一個人成天圍著文殊轉,旁人會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