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事如春夢了無痕 第一八八章 立後1 文 / 丫!幻影
第一八八章立後1
玉屏很快出了門去,快步到了院子,意琴的喊叫聲彷彿在她耳邊迴響。玉屏的身子不由得一顫,雖然她只是充當揭發的人,但是酈蘭和意琴多多少少是因為她的緣故。
想到這裡,玉屏也心中不安了起來,只想快快離開這裡,免得心生更多煩惱。
玉屏從聆音閣回來,一回屋子。見花廳時擺著七七八八的布料,都是大紅色和金色,又或是黃色的。詠梅和朵香正興奮地看桌子上的東西呢。
見玉屏一進門,朵香快步上前,喜道:「娘娘上哪去了,也不讓奴婢跟著。」
玉屏衝她一笑,說道:「沒什麼,就是出去逛了逛。」上前看了看那些布料問道:「這些是詠梅送的嫁衣吧?」因為那些布料都是紅色主為的,所以玉屏自然這麼猜想。
詠梅笑嘻嘻地擺了擺手示意說不是,玉屏微略一想,那倒也是,這嫁衣怎麼可能送到這裡來呢,不由得出聲問道:「那,那是?」
朵香開心地拿著朝鳳冠快步上前,給玉屏戴在了頭上。拍了拍手說道:「真好,大小剛好合適,這下可好啦,不用改了。」
玉屏被她們這麼說著,聽得糊里糊塗地,側了側頭,解了下來,這才看清楚,朵香在她頭上戴的是朝鳳冠,不由得張大了口,神色頗為嚴峻地說道:「這東西哪來的,趕緊再送回去,要是讓旁人知道了就不好了。」
玉屏怎麼會不知道這朝鳳冠是做何之用,自然是王后的朝鳳冠了,這東西拿到了她的永壽殿,要是旁人知道了,還不得拿來大釋作文章。
詠梅拍了拍頭,啊喲了一聲說道:「瞧我,都忘了和娘娘說了。」
玉屏奇道:「說什麼?」
朵香上前輕聲說道:「大王剛剛差待從女官將這些送到這兒來。」
玉屏一聽,是楚陽的主意,不由得嘟嘟嘴說道:「送這些來這裡做什麼?這些可不是玩耍的玩意兒。」
詠梅嘻嘻一笑說道:「自然不是玩耍的玩意兒,只不過,大王有旨意。」
玉屏上前將手上的那朝鳳冠放在桌上,一邊問道:「什麼旨意?看你這一臉神秘樣。」
朵香取了一匹金黃的布料,上前來,一邊說道:「娘娘難道不覺得今個兒的早膳不同嗎?」
吃的時候玉屏倒是真的沒有在意,可是現在經由朵香這麼一說,玉屏這才想起來,這些膳食說起來不該是德妃的膳食,心中不由得一沉,當她還是昭容的時候,膳食與現在德妃之位是不一樣的。
這宮裡頭,位置越高,膳食也越是好,越是精。
玉屏沒有嫁過來之前是吳國的公主,雖然吳國不及楚國,但是這些規矩還是一樣的,以往她也曾陪同楚陽一同用膳,今日這些膳食明顯是……
玉屏心中沒有敢肯定下來,只是靜靜地沒有說話。
朵香將方纔拿過來的那匹金黃的布料,在玉屏面前一擺,說道:「娘娘,您瞧,這布料喜歡嗎?」
此時的玉屏也隱隱約約猜到了是什麼回事了,順著朵香的話看去,見那金黃的布料上,一隻隻鳳凰很淺,很淺,很極美。布料上的紋理是待從女官一針一錢繡出來的,活靈活現,一隻隻好像就要展翅而飛了一樣。
很快的,玉屏收了神,衝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詠梅拿著另一匹紅布過來問道:「娘娘,這個,這個怎麼樣呢?」
玉屏笑道:「這個也不錯。」
詠梅這時卻嘟了嘟嘴說道:「這個也不錯,那個也不錯,那該怎麼辦啊?」頓了頓又說道:「待從女官讓娘娘先挑布料,下午就要趕製鳳袍了。」
見她那樣,玉屏不禁笑了,說道:「傻丫頭,這個紅的,給你作嫁衣用吧。」
玉屏方纔已經瞧仔細了,詠梅手裡拿的那匹紅布是沒有鳳紋的,當嫁衣也不是不合理。
詠梅看樣子很喜歡那匹布,玉屏一進門就瞧見她捧在手裡的。一聽玉屏說要賜給她,詠梅極不好意思說道:「這,這怎麼可以呢,這是要給娘娘做鳳袍的料子呢。」
玉屏一笑,取過朵香手裡捧的那匹說道:「這個不錯,我就要這個了。」
這大殿之上,大臣們個個你看我,我看你的,這時何昆峰偷偷瞧了陳雄一眼,見他仍是半瞇著眼睛,遠遠望去好像是在打著盹,何昆峰的心裡不由得急了起來,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將軍還這般不要不緊的。
這火都燒屁股了啊,奈何離陳雄有一段距離,否則,何昆峰一定會拉扯他,提示他的。
可是,這距離正好讓何昆峰碰不著陳雄,也便只有乾著急的份了。
方才大王說的是立後的事情,原本以為這後位沒有了酈蘭,沒有了琴昭儀,那便只剩下貴妃娘娘陳珊珊,淑妃娘娘馮明珠了。可是千算萬算就是沒有想到,楚王竟然會立一個宮女出身的吳德妃為後,(大家都不知道玉屏的真實身份,不是楚陽一直不肯在大家面前澄清,只是玉屏因為吳忪強的事情,一直覺得有愧於紅兒,不肯讓楚陽召告天下,這知道玉屏是吳國公主的事情,也僅僅是少數人知道。)這吳德妃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出身,雖然是產下了一對龍鳳胎,那又怎麼樣呢。
若說是子以母貴,小小的宮女出身,她吳德妃有什麼能耐,有什麼資格坐上後位呢。
想到這裡何昆峰衝著一邊的林建邦使了一個眼色,林建邦打一開始聽見楚王的話,已經立即會意了過來,但是斜眼一瞧陳雄,倒是一幅不太相干的模樣。轉念一想,不由得對陳雄生了幾份敬佩,誰不知道陳雄是一個直來直往的性子,有什麼就說什麼的人。
誰不知道他一心想讓她的妹妹,貴妃娘娘陳珊珊坐上後位,既使是陳珊珊的肚子不爭氣,產下只是一位公主,又是一個不得寵的公主。
陳雄此時若還是一幅非得要他妹妹當王后的模樣,只怕有些惹人話柄了,這時的陳雄安靜得很,林建邦嘴角微微一笑,這難道是以靜制動,這無招勝有招,才叫高明。
想到這裡,抬頭一看,何昆峰都快給氣死了,不由得會心一笑,上前說道:「啟奏大王,臣下以為,此事萬萬不可。」
聽見了林建邦站出來說話,何昆峰這才定了下來。
楚陽微微抬首,正色地問道:「有何不可,林愛卿說來聽聽?」
陳雄仍是最初的模樣,就像只是擺定一個姿勢不動了一樣。
林建邦上前叩拜,跪下身來,賣著關子說道:「臣,臣不敢說……」
這大殿上的臣子們都炸開了鍋了,誰不知道林建邦能說會道,此時都有膽子站出來說話了,等楚王問其原因時,卻又說不敢說,這像話嗎?廖炎微微一笑,這林建邦只怕是想要賣一個關子,只怕林建邦等待會兒說的話,將是會令龍顏大怒的……
這是想先買個保險,一來求得楚王的赦令,二來也為了緊張氣氛。
可是,楚王並不一定要買他的帳啊,廖炎瞧得明白,這些年來,後位一直空虛,放著酈蘭不立,放著琴昭儀不立……就連尊貴的淑妃馮明珠都排不上來,這在楚王心裡頭早已經內定了人選了,否則那次的趙州,對了,就是趙州,楚王早就為今天做了準備,讓當時還是昭容的吳德妃去安定民心,回想起一切,這一切好像是楚王的預謀。
如果是楚王的預謀的話,那林建邦,只怕是沒有什麼戲可唱了。
果然,楚陽冷哼了一聲,揮了揮袖子,說道:「既然你不敢說,那便不要說了,退下吧。」
林建邦饒是口才不錯,此時被楚王這麼地擺上一道,不由得老臉一熱,再由紅轉青,很快也就恢復狀態了,忙說道:「不,不,不。」這邊說著,又是嗑了頭,重重地嗑上了三下,這連額頭都出血了,說道:「這事態嚴重,臣下不說也得說了,還望大王請臣下一言。」
郭開冷淡地看著,這林建邦搞得像是以死進誎似的,那模樣教他看了好生討厭。
楚王早已料定這幫人會有微詞,可是還是裝做不耐煩的樣子,說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這話一出,大殿上立即都安靜了下來,等著看這林建邦將會如何「放屁」
林建邦這才重重嗑了一個頭,如獲什麼特赦令一樣,說道:「那臣下就放了。」施礁溪一聽這話,一時忍不住,笑了一聲又趕緊收住了聲,輕輕咳了一聲,故作無事發生。經過上次的事情,原本他才剛剛投入陳雄麾下,可是被楚王一攪和,已經不是陳雄一黨的人了,此時的他還是和薜錦堂有幾次往來。
「臣下聽說,這吳德妃是妖精轉世,這後宮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林建邦這話一出,大臣們個個都失措了起來,是了,這樣子的流言他們是有多多少少聽說過的。
「妖精轉世?」楚陽一聽,饒是有趣,問道:「那你說說,她是什麼妖精轉世?」
林建邦一臉木然,搖了搖頭說道:「臣下不知,此事傳得多,各有各的說法,很多人都說是魚精轉世。」
「很多人都說?都是哪些人說的?」楚陽耐著性子。
「回大王的話,臣下已找到當日流言的出處。」
「喔,是誰說的?」
「是寶林苑的李太醫。」沒有林建邦這麼一說,楚陽倒差點忘了,玉屏受傷後,肩膀以下的手全部都在那一瞬間生了不少麟片,後來玉屏的傷好了,那些也不見了。
「傳他上來。」
沒有一柱香的功夫,那寶林苑的李太醫就進了大殿,跪倒在地上,楚陽也不讓他起身,就讓他與林建邦並肩這麼跪著,開口問道:「你有何證據說吳德妃是妖精轉世,你可知道欺君輞上是要砍頭的?」
李太醫本來就是怕死之人,那日在永壽殿見到了那情景早就嚇破了膽,連滾帶爬地跑了出來,遇上他的人問出了什麼事情,他張口就說,吳德妃是妖精,好像是魚精。
這事情就這樣子傳來了,所謂是三人成虎,又何況是這種事情呢。
林建邦找到了李太醫,不管這事是否真實,他想要的只不過是一個除去吳德妃的機會。可是李太醫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事後定下心來認真回想,也不是很敢斷定這件事情,那日他是在驚慌的情況下,一時害怕就見了人就說。
林建邦找上門來的時候,他也不敢答應他,但是林建邦用利相誘,只要他一口咬定吳德妃是妖精,那他就有使不完的銀子。他當初混進宮裡來行醫騙人就是為了銀子,現在又有這麼好的機會,不會再亂開藥治人,而只要說說謊就有使不完的銀子,除非他傻,否則又怎麼不會答應這麼誘人的條件呢。
可是現在抬頭一見,楚陽這般正色,李太醫這也有些慌了,要是為了銀子被砍頭是多麼不值得的事情啊,想到這裡就沒由來的害怕了起來。
林建邦見他渾身都發起抖起,不由得在心裡暗罵他沒有出息,但是嘴上自然沒有這麼說他,問道:「李太醫,你跟大王把你所見到的事情都仔仔細細地說一遍。」
當時的情況,他哪裡記得那麼清楚,只是匆匆地一眼,這事他早同林建邦說了,雖然添油加醋了不少,但是林建邦已經幫他想好了一套說辭了。
於時,他便照著林建邦的意思把話給說了,添油加醋了不少。
楚陽一聽,冷冷一哼,這李太醫分明是在說謊。原來,李太醫那時一進屋就嚇到了,只是注意到了玉屏,並沒有看到是楚王抱著玉屏的,說實話就是玉屏長得怎麼樣子,他也不清楚。(其它早在處罰堂就見過了,只是他不知道。)
當下胡說了一通,說玉屏當時是眼睛有手掌大,連腳都變成了魚尾……
楚陽淡淡地問道:「那,吳德妃當日受了傷宣了太醫,那她是傷著哪兒了?」
李太醫想了一會兒說道:「傷到腳了,所以腳就變成魚尾了。」
「是傷到腳嗎?可是你剛剛好像說是傷到脖子。」楚陽問道,其實之前李太醫並沒有說什麼傷到脖子的話。
李太醫這番話本來就是亂說的,見楚王這麼一說,急忙點了點頭說道:「是,是,是,是脖子,奴才記錯了。」
此話一出,這大殿上立即一陣唏噓,原來這李太醫在說謊。
只聽見呯地一聲,卻是楚陽大力地拍了一下案桌喝道:「胡說八道,當日吳德妃受傷時,寡人就是旁邊。」
「啊……」林建邦與李太醫同時啊了一聲,這下可是吹破牛皮了。
緊接著,楚陽傳召了孫太醫與王太醫,這般對質下來,李太醫立馬焉了。
林建邦自知糟糕,急忙喝道:「來啊,把這個欺君輞上的奴才給押下去。」這個時候若不明澤保身,只怕會累了陳雄的大事。
門外的侍衛沒有動靜,林建邦慌了。
卻聽楚王緩緩說道:「林愛卿看來是想發號施令嘍?」此時楚王的意思是指他有奪權之嫌,楚王還沒有下令呢,他就率先下令,這成何體統。
林建邦一慌,忙道:「臣對大王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好個絕無二心,你這般胡言亂語,只為抹黑寡人的一個妃子,是不是哪一日你也可以將寡人給抹黑了?」楚陽這邊說著,站起來說道:「怎麼,要寡人把這位置分你坐坐嗎?喔,不,還是全由你來坐?」楚陽手指之處正是龍椅。
林建邦縱然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如此放肆,只是顧著嗑頭。
只是陳雄和他的幾個心腹大臣都靜靜地沒有出聲,何昆峰頭上冒著汗,見陳雄沒有動作,也不敢說話。
楚陽冷冷一哼,冷眼看他把頭都嗑出血了,都沒有出聲讓他停,又繼續說道:「怎麼愛卿不上來坐坐嗎?」
「臣慌恐……臣不敢……」
「不敢?寡人只不過想要立一個後罷了,你就這般指手劃腳了,看來寡人在你的心裡頭,還只是一個小子罷了,不足以令你放在眼裡是吧。」楚陽這話其實是說給所有人聽的。
這話一出,就是說現在要是還有人反對,那就是想將他拉下位。
楚陽又說道:「那依眾愛卿看,這後宮之中立誰最為合適呢?」楚陽這話其實只是場面話罷了,他一開始就說了要立玉屏為後,經過這事,誰還敢公然與他唱反調。
施礁溪再笨也知道,此時該說些什麼,不該說些什麼,立即上前說道:「臣以為,吳德妃最為合適。」施礁溪這麼一站出來,也是明明白白地與陳雄劃清了界線,更是公然宣告對立。
「喔?」楚陽裝做一臉不懈的模樣。
施礁溪立即分說明白來,說什麼吳德妃功勞高,去了趙州後,那裡便比起從前更加繁榮了。說什麼得民心,功勞高之類的,總之盡挑楚陽中意的話兒說。
楚陽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