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事如春夢了無痕 第一九零章 左雲右雪 文 / 丫!幻影
第一九零章左雲右雪
楚陽為玉屏帶來消息說是有了吳忪強的消息了,玉屏開心不已,楚陽已經是再三確定這事情的真偽才敢同她說的。原來吳忪強離開了吳國國境去了吳越,玉屏這才恍然大悟,嫂嫂的娘家是在吳越,嫂嫂並沒有任何親人,就只剩下舅舅和表哥了。
鄭雪兒幾乎一得空都教玉屏茶道,玉屏已經掌握了要領,現在泡起茶起已經算是一個高手了。
鄭雪兒還仍在是上書房幫忙楚王打點一切,這個時候楚王並不是上書房,鄭雪兒正整理著一切,那邊的曉兒小跑過來說道:「娘娘,大王有請。」喘了喘氣後,又說道:「雲王回來了,帶了一幅圖來,同大王在畫閣呢,大王差喜公公來請娘娘也過去,說是鑒賞鑒賞畫。」
鄭雪兒這便隨著曉兒來到了畫閣,畫閣位於上書房後頭的一個小閣樓,是楚王用來收藏書畫的,鄭雪兒曾經有幸去過幾回。
曉兒守在樓下,要知道,這畫閣並不是人人都能來的,鄭雪兒輕輕拾著裙角,一步一步地上樓去。這人還末進門,就已經聽見楚陽哈哈大笑的聲音,緊接著又聽見一男子說著話。
鄭雪兒的心猛得一緊,沒等她回過神來,這人已經到了畫閣門外,守在門外的喜公公對著她行了禮,充容娘娘吉祥。說完,推開了門讓她進去。
不知道為什麼,鄭雪兒的一顆心懸在了半空,緩緩進了門,楚陽一見她來,說道:「鄭充容來了,寡人要請你來鑒賞鑒賞這幅畫。」
鄭雪兒對著他行了行禮,輕輕地說了聲是。
那個一直背對著他的男人,像是身子猛得一僵,轉過身來,正好迎上剛剛走上前的鄭雪兒,鄭雪兒沒有注意到他(那個人是雲王,鄭雪兒之前就聽曉兒說起過,因為鄭雪兒是三品以上的嬪妃,自然可以免去向王爺行禮),只是去看那幅畫去了。
鄭雪兒一見擺放在那裡的畫,不由得吃了一驚,只覺得身後有一道熱織的目光,便轉身望去,正好迎上雲王的目光,不由得向後跌了一步,但是很快又調整好,站穩腳步。
楚陽問道:「怎麼了?」
鄭雪兒很快回過狀態來,吱吱唔唔地說道:「回大王的話,小女身子有些不舒服。」
楚陽一見鄭雪兒這時臉色蒼白得很,不由得歎了一口氣說道:「既然不舒服就回去歇著吧,本來還想……」楚陽是說讓鄭雪兒看畫的事情,可是這鄭雪兒既然不舒服,這話他也就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鄭雪兒僵硬著身子,轉開身來,避開雲王的目光,說道:「那,請恕小女先行告退。」話剛說完,不等楚陽回話,鄭雪兒便急急地出了門,這是她這一次那麼失態。
雲王的目光一直從鄭雪兒進門到出門都停留在她的身上,楚陽只專注著那幅畫,見雲王久久沒有說話問道:「怎麼了六弟?」
雲王是楚陽的六弟,名為楚雲,是六王爺。
「喔,沒,沒什麼。」雲王若有所思地應道。
鄭雪兒匆匆地下了樓去,守在樓下的曉兒奇道:「娘娘,這麼快?」雖然曉兒不是什麼識畫之人,但也不是第一回陪鄭雪兒來畫閣賞畫了,這一賞畫都是賞了快半天了的。可這鄭雪兒現在才是剛上樓,又馬上下了樓,令她十分不懈。
鄭雪兒寧了寧神,說道:「別問這麼多了,走吧。」
曉兒問道:「回哪?」
「回玲瓏閣。」
剛剛經過花園,曉兒望著這花園的景色讚道:「娘娘,您瞧那花開得多好看。」可是鄭雪兒沒有一點兒心情看花,一顆心亂亂的,這頭也是亂亂的,好像被什麼掏空了一樣。
「唉,娘娘,您看是雲王來了。」曉兒眼尖,遠處的雲王正大步流星地朝這兒來。
鄭雪兒一聽,這心更加慌亂了,急忙說道:「走。」這話說著,便小跑了起來。
「走?」曉兒聽著一愣,卻見鄭雪兒已經小跑一陣了,急急追上去。
鄭雪兒可能是跑得太急了,這腳一個不小心給扭到了,不得由吃痛地停了下來。
這時的雲王也走到了她們身邊了,曉兒一邊扶著鄭雪兒,一邊對著他行了禮,雲王吉祥。
雲王望著鄭雪兒的背影,癡癡地揮了揮手說道:「你先下去吧。」
曉兒望了鄭雪兒一眼,又望了雲王一眼,悻悻地走遠了。
鄭雪兒支手扶著一旁邊的樹,靜靜地沒有說話,只是一直背對著他。楚雲上前去,輕輕地喚道:「雪兒……」扳過她僵硬的雙肩,映入他眼簾的是臉上掛著一行清淚的鄭雪兒。
「雪兒,真的是你。」楚雲極為激動,輕輕地她摟在懷中。鄭雪兒依在他的肩膀上,放聲哭了起來,哭得像一個孩子。
遠處的朵香望了玉屏一眼,低聲喚道「娘娘?」玉屏剛剛在花園的那頭,見到了離去的曉兒,知道了鄭雪兒腳扭到了的事情,急急來看看,可是卻教她和朵香撞上了這一幕,雖然相隔甚遠,但是玉屏一眼就看出來了,那男子正是六王爺楚雲。
玉屏和朵香兩個人都愣在了那裡,要知道鄭雪兒是受封的嬪妃,而那男子是六王爺,這怎麼都是越禮的事情。一聽朵香的低聲喚,急盡忙示意她不要出聲,拉著她匆匆地走了,這件事情對著誰也不准說。
玉屏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子的鄭雪兒,記得在很早很早的時候,鄭雪兒說起南漢的事,說起四五百人的亂葬崗,那時的她也只是眼角濕濕,並沒有落下一滴淚來,可是這時的她卻哭得像個孩子一樣。
玉屏心中不由得一緊,六王爺叫做楚雲,記得在趙州揭穿假沈清清洪圓圓時,那關鍵正在於那雙繡花鞋,那鞋是鄭雪兒一針一線做的,後來是怎麼流到了市井,玉屏是不知道,但是她清清楚楚地記得當初的那雙鞋上是左雲右雪。而那天鄭雪兒也極為失常,一天都捧著那雙繡花鞋,神情充滿了萬分憂傷。玉屏倘若沒有記錯的話,那天夜裡鄭雪兒睡覺說了夢話,是念著一個姓名,陸郎。
玉屏沒有當著鄭雪兒的面前說起此事過,因為玉屏害怕自己聽錯了,也害怕說起這事會令雪兒更加傷懷。而如今看來,這陸郎,便是六王爺楚雲。
朵香和玉屏兩個人不動聲色的離開了,沒有驚動那對相擁的璧人。
等鄭雪兒哭累了,趴著楚雲的肩上輕輕地抽泣了起來,楚雲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說道:「這些年我一直在尋你。」鄭雪兒昴起頭來,對上他那深情的目光,像是一人漩渦一樣。
楚雲蹲下身去,將鄭雪兒打起橫抱來,抱著她那輕盈的身子,回了玲瓏閣。
秋風輕撫,玲瓏閣外的梧桐樹上,幾隻小鳥兒正吱吱喳喳地叫喚個不停。
鄭雪兒低嗯了一聲,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又接著睡了,一旁的楚雲凝視著她的睡容,嘴角微微扯起,望著她安逸的容顏,不由得伸出手來輕撫那如玉的肌膚,輕輕地撫過她的眉,她的眼。
也許是屋外的小鳥兒,又或是楚雲驚醒了她,鄭雪兒緩緩地睜開眼睛,望著眼前的楚雲,正癡癡地望著她,臉上不由得一紅,這才想起自己昨夜是枕著他的肩睡覺的,一顆心也便呯呯地跳了起來。
剛想起身,可是卻是牽扯了身下的疼痛,不由得咬了咬唇。
楚雲像是看穿她的心思,按住她,柔聲說道:「不打緊,就躺著吧。」
早已滿臉通紅的鄭雪兒微微抬頭,正好迎上了他那織熱的目光,一張羞臉竟然無從藏起,輕輕喚了聲:「陸郎。」
昨天楚雲將她抱回了屋,輕輕地將她放置在床上,鄭雪兒早已忘記了自己的腳給扭傷了,整個人哭得像個小孩子,待回屋的時候,這淚也都快要風乾了。
楚雲沒有說話,只是俯下身去,正欲為她解下了鞋帶,為她揉腳。可是這一低頭才看見雪兒腳上穿的竟然是五年前,他們相識時,定情時,鄭雪兒親手繡的那雙繡花鞋。
這回憶便是排山倒來地襲來,楚雲輕聲歎了一口氣,當年他化名為陸初雲,去了閩國。就是在那時遇上了雪兒,兩個一見如故,不,應該說是一見鍾情,短短三個月時光,兩個人已經是在彼此心中佔著極為重的位置。
原本,楚雲與鄭雪兒約好了去畫樓相見,可是那時楚雲的母妃正好病逝了,事出突然,片刻都緩不得,楚雲急急去了畫樓囑咐了店家,就匆匆地回國來了。
等喪事辦完,再來來回回,已經是大半年了,再後來,楚雲立即趕回閩國,去了那家畫樓,可是那家畫樓已經易主了,經打聽,鄭雪兒也不見了。
這些年來,楚雲一直在外,極少回楚國來,也正是為了尋找鄭雪兒,可是誰又想得到呢,鄭雪兒竟然會是南漢公主,還進了楚宮。若不是這次的立後大典,只怕楚雲與雪兒今生都注定會錯過吧。
其實,楚陽讓鄭雪兒鑒賞的那幅畫正是楚雲帶回來的,那幅畫正是鄭雪兒當日在閩國畫樓苦等他後才揮筆畫下的,這畫是出自鄭雪兒之手,楚雲再次回閩國尋她時,多方打探鄭雪兒的消息,經多輾轉才得到這畫的,楚雲自然是寶貝得很。
而鄭雪兒一進畫閣見了那幅畫,自然知道這畫的來歷,往事憶起,這幅畫是她心中唯一的遺憾。當她再次見到這幅畫,又怎麼能不被其震憾。
纖纖玉足,楚雲只覺得能與心上人再次相見,自是他這輩子最為開心的事情,此時的他,正為心上人揉著腳。這屋子很靜,淡淡地清香從鄭雪兒的身上傳來,纖纖玉足盡在他手中,這也便算是這世上極大的誘惑了,情不自禁,起了身,輕輕吻上她那誘人的芳香。
什麼理智,她都顧不得了,只知道眼前這位是她日日夜夜所愛的人,她愛了他五年多了,一刻都沒有少過。她是楚王的後宮嬪妃,而他是楚王的六弟,這當今的六王爺,他們這是不倫之戀,可是,此事的鄭雪兒也顧不得這些了,顧不得了……
她之所以膽敢披甲上戰便是為了拒抗婚姻,她之所以仍在楚王面前自稱小女,那便是因為始終不願承認自己是嬪妃身份的事實。
不知何時,兩個已經倒在床內,四目相對,這眼中已然就有彼此,也僅僅只有彼此。楚雲的吻一次一次地猶如微風撫過。
鄭雪兒突然記起打小喜歡將石子投進水裡,引得水起了陣陣碕蓮,只覺得會痛,也便輕輕地喊了一聲,很快便被楚雲吻住,任憑他寬大的手,輕撫著她。
回過神來,這才想起兩個人還仍躺在床上呢,這都是什麼時辰了,朝外門一瞧,鄭雪兒一驚,往常這個時辰曉兒也該來侍候了才對。
想到這裡,便撐著身子起來,被子滑落,鄭雪兒這才意識到有些涼,低頭一看,這床單之上,綻開著一朵艷紅的花兒。
楚雲也瞧見了,這才詫異地問道:「雪兒,你還是?」話未說話,只覺得嘴邊一陣柔軟,竟然是鄭雪兒輕輕將手按在他的唇上,她那已經退去紅緋的臉,又是一陣紅暈。
楚雲心中一蕩,又驚又喜,上前緊緊將她摟在懷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