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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二八章 殺手 文 / 黎貓兒

    我沉默著同意了姬公孫所說的話,對於這管理水平還不甚完善的古董時代,權利交接神馬的確實要浪費許多時間【旱魃幼兒園第二二八章殺手章節】。通過姬公孫這一番話,我自我反省了一下,發現我這個副主府中所謂的副主,也就是副主府裡的最高統治者,毛權利沒有,偌大的副主府裡,有我沒我都照樣運行,也就是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也不會出現啥不可扭轉的大問題,意識到這一點,後背之上硬生生逼出一層雞皮,難道以前夢魅兒也做撒手掌櫃來著,如果不是,那我最初對副主府的政事不聞不問,豈不早就遭到懷疑了?怪不得素會那般容易發覺我是個假冒的副主,他一早就代為管理副主府,新進副主對府上事物不聞不問,他當然是第一個察覺的。

    心有餘悸地深呼吸一次,幸好在身份公之於眾之前素一直代為隱瞞,否則我這條小命真是岌岌可危了。沒想到,我竟一直背負著素的人情債,看來即使我要防備他,也要先行還了他的人情再說。

    姬公孫向我講明他要返回是宿山一事之後,又開始今天冗長的修煉。聽到姬公孫說他的指導對我毫不起作用後,我修行的*大減,但按照姬公孫的說法,即使修煉不成,本著修身養性,我也得在修煉房裡坐上一個下午,所以在今後的半個月裡,我承受了更加磨人心志的苦行生活。

    晚上回望天園時,濡以沫早就等在那裡,手上一張應徵侍衛的名單,像是想到什麼,正臉色不定的失神,見我進來。也沒第一時間迎上來施禮,倒是直愣愣盯著我足過了十秒,才窘迫地急急彎身,並把手上的名單呈上來以作掩飾。

    沒有多加理會他的不自在,順手接過那張名單,大致瀏覽了一遍,十多個名字當中只有一個名姓裡有落字的,心想應該就是落塵,但礙於我所想到的會有偏差,便對兀自羞窘難當的濡以沫道:「這名單上的人還在府上嗎?我想見一見【旱魃幼兒園第二二八章殺手章節】。」當面確認總比單憑一張紙要準確多了。

    濡以沫猛地抬起頭。一雙還在分神的眼睛定定瞅著我,因為失神而分散的瞳仁慢慢凝聚並有了神采。完全回神後,發現自己的失神,又次窘迫起來,結巴道:「還、還在……他們正、正在我的西院內聽候篩選結果。」

    我點點頭:「好,那現在帶我過去。從名字也看不出他們都是怎樣的人,面對面應該更能選出對副主府有幫助的人才。」

    有些不解於我這次挑選侍衛的親力親為。若是從前,我定然躲得遠遠的。對於濡以沫的迷惑,我只淡淡笑了笑,我能對他說是為了讓他們痛恨的某神仙順利潛入黑暗之城才這麼做的嗎?當然不能,可對濡以沫說謊?一個謊言要由更多的謊言來圓,我是個怕麻煩的人,而且也不想欺騙濡以沫。所以還不如沉默不語。

    隨著我離開望天園,靜默著向西院的方向走著,我忽而想起下午姬公孫對我說的事情,正好對濡以沫做個交代。我說:「半月後我要同姬公孫去趟是宿山。」

    濡以沫大驚:「去是宿山?這事你和魔王陛下商量了麼?」

    不由得蹙起眉:「我去哪裡幹嘛要和蒼林沐商量?」我才不要見到他,若是和他商量必然就會同他見面。那一見面就發情的小混蛋,我可不想再讓我們那種不倫關係持續下去。「你也應該發現。姬公孫對於我的修煉起不到任何正面作用,他說他的師父田歸道與他修習的法術恰好相反,或許與我能夠有助益,反正是宿山也不遠,坐龍車一天也就到了,實在那田歸道不想幫我或是幫不了我,我大可以馬上回來,兩天的行程不用和你的魔王商量的!」又不是小娃娃,出一次門還要向某些人交代不成?

    濡以沫不以為意,搖頭道:「是宿山不同於其他地方,你現在是副主不是普通小民,一言一行都是關係到黑暗之城前途命脈的,怎可如此意氣用事?」

    關係到黑暗之城的前途命脈?對此我嗤之以鼻,「我怎麼沒發現?黑暗之城有我沒我都會一如既往的存在下去,我又不是太陽,沒了我你們依舊會光明燦爛。」賭氣似的,說完之後,心中忽而湧起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悲哀,悲哀至極,想到就算自己死了,也不會有人發現或者在意,一顆心都快揉碎了。

    「不是的,小陶……你你你怎麼了?」忽然瞥見我臉上就差掛兩把鹹水的樣子,濡以沫硬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嚇得憋了回去,擔心之下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阻止我繼續前行。

    「沒什麼。」我搖頭說道,不著痕跡地甩脫他鉗在我胳膊上的手。

    西院如常般的花團錦簇,濡以沫將這些花花草草照顧得很好,說他粗中有細,一點也不錯。待選的侍衛都在濡以沫所住小院的花廳當中等候,見我進來,有幾個認出來的立即上前施禮叩拜,之後那些不認識我的,頓時醒悟過來,也迫不及待地過來向我行禮,苦了某純情呆笨的上仙,等所有人都見過我之後,他還傻啦吧唧地站在眾人之後盯著施禮的眾人和眾人當中坦然接受叩拜的我。

    落塵身為上仙,除了天帝之外他不會向任何人低頭,所以面對我,他根本沒有施禮叩拜的覺悟,只怔怔看著討好的眾人,腳下步子卻遲疑著仍在原地踟躕不前。原不想用任何事難為他,不過此刻看到他那副彆扭樣子,心裡莫名就升起一股玩弄之心,見他躊躇,我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看他,只顧樂呵呵應付面前這些個討好賣乖以求贏得副主府中一席之地的人們。

    副主府侍衛一職待遇極佳,比在其他任何一處擔當侍衛賺的都要多,當然,魔宮裡的侍衛那是比不了的,誰讓蒼林沐是魔王,他的侍衛可都是帶著官階的。正因為待遇豐厚。在副主府裡還更能助益自身修為的增進,所以應徵副主府侍衛的旱魃特別多,能夠衝破重重考驗留下來,我面前的這十多位都可謂是旱魃域裡的尖尖,那是有幾分能力的。

    心中突然升起一絲愧悔,我這麼做是不是太不厚道了?四處張貼招收侍衛的告示,然後在所有期待的目光中,挑選出來的侍衛卻是早已內定了的,空降之於現代社會那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然而在這民風還很古樸的舊社會。這樣做真的是太傷人了。

    心中打定主意,既然他們都想當這個副主府的侍衛。那不妨就都留下來,反正我也有開餃子館的打算,到時候看誰管理能力好,或者哪個不適合做侍衛的,調派到餃子館。我不就省得再招人了?

    這麼想來,心中想要逗一逗落塵的想法就更加堅定。無視某神仙朝我擠眉弄眼。我權當做那也是對我的一種討好,就近扯過一名應徵侍衛,迫使他抬頭正對我道:「都有什麼本事,使出來讓本副主觀瞧觀瞧,若不錯,就留下來。」仔細打量了這個應徵侍衛一會兒,眉宇間確實有著股英氣。暗自點點頭,遂放開他任由他使出渾身解數來贏得我的讚許。

    刀槍劍戟斧鉞鉤鍤,一會兒是法術的極芒,一會兒又是屍魂的凌影,可以說。應徵侍衛的十多個旱魃尖尖,把他們會的以及能夠表演給我的。全部施展了一遍,最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一直「躲」在後面的落塵身上。

    我抱著手臂一腳點地直得瑟,一雙看好戲的眼睛將他上下掃了一遍,然後定定盯著他的眼睛,意思再明白不過:落大仙兒,你有啥本事就趕快使出來吧,我可是本著公平公正公開來舉辦這次侍衛選拔的。

    落大仙兒不負我的期望,臉上白嫩嫩的小皮膚立即粉嫩粉嫩地熱燙起來,水瞳閃爍了一下,一步步向我走來,張了張口,似想要和我說什麼,但介於我身邊有那十幾個應徵侍衛簇擁著,又強自忍下說話的*。

    水瞳默默凝視著我,隨著他每一步的踏出,都好似在述說著千言萬語,這一刻,我竟有些後悔起想要捉弄他的心思。

    「那個……」我斟酌著詞句,試著想要為落塵開脫一下,他全身散發的都是與旱魃完全不同的仙家氣質,法術武器更是只應天上有,光明正義,哪似黑暗之城裡這般狠毒陰暗。我說:「那個……如果……如果沒有什麼可以展示的法術或……」我的聲音戛然而止,一寸寸低下頭去,機械的動作讓許多人不明白我的突然轉變【旱魃幼兒園第二二八章殺手章節】。

    只眨眼間,我就聽到不知何時被隔擋在一眾應徵侍衛之外的濡以沫焦急地咆哮道:「小陶!」

    同一時間,從對面和另一側,也一起響起兩道感情相似的狂吼。

    「葉葉!」

    「小陶!」

    我卻無法將這些聲音分派到對的人身上,目光恍惚了一下,而後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視線緊鎖著那插入我肋下的利器,有鮮紅的液體模糊了視線,但從那被插入的地方傳來的痛楚,仍讓我迷濛的神智有了一瞬的清晰。

    我震驚地抬起頭看向那個一劍刺穿我的應徵侍衛,適才因為他的不起眼並未對他多做觀察,這時只覺得他的眉目竟出奇的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可短時間內我又聯想不起究竟是在哪裡見過他。

    應徵侍衛恰與我看過去的視線相對,立刻凶光畢露,手中握著的利劍一轉,運力快速拔了出去,立刻,還來不及收縮的傷口處有大量鮮血噴濺而出。應徵侍衛身著一身紫色袍服,被這突然噴出的血液沾染,立刻那深紫色的衣袍就變成黑紅色,濕濡的黑紅色蜿蜒盤旋,好似一條扭動著的毒蛇,使得凶煞的應徵侍衛更似猙獰的暴徒。

    濡以沫、落塵等有心上前解救被利劍刺傷的我,可其餘圍攏在我身邊的應徵侍衛好像商量好似的,把我緊緊圍攏在一個沒有任何破綻的包圍圈裡,這時所有在場的人才明白,這些除落塵之外,根本不是什麼應徵侍衛,而是有預謀有組織想陷我於凶險境地的殺手。

    我也很快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奈何就算我現在是插了翅膀。胸肋下血流不止的傷口根本讓我提不起力氣,為了減緩身體上的痛楚,我微彎下腰腹,借勢勉強向旁邊躲閃過去,險險避開那紫色袍服殺手的又一痛擊,只看那兇手的面目更近猙獰,手中長劍直指我左胸心口處刺來。

    劍尖幾乎是眨眼間就抵到了我的胸前,輕鬆挑開我擋在身體前的衣物,凜冽的劍氣讓我退無可退避無可避,劍鋒入肉的悶響令我的雙目瞬間瞪大。剛才事出突然還不覺得胸肋下的傷口有多痛,然這一刻那銳氣入體的感覺竟格外清晰起來。感受到劍鋒一點一點劃開胸肉,不止只是被割開的傷口在淌血,連無形的聽覺和隱沒在皮肉之下的心臟都在一滴滴淌下血淚。

    喉嚨一哽,胃腑受痛感神經牽連被迫嘔出一口鮮血,鮮紅的血汁順延著嘴角蜿蜒流下。我下意識向後倒退想要躲開劍鋒的冷酷,也就在同一刻。鐺的一聲兵器相接的尖銳鳴響,明顯感到胸前一涼,眼角微垂,胸前遮擋的衣物竟被一劍劃開,而剛剛埋入我體內的尖銳劍鋒,似是被什麼東西隔擋,偏離原來的路線。我胸前的衣物就是被它偏離路線後劃破的。

    胸口的涼意還未削減,就覺得在那涼意之後,利器劃破皮肉的火辣痛感傳來,胸口尺長的劃傷,傷口不深。可割斷了表皮毛細血管最是苦不堪言,我提手按在流血不止的兩處傷口處。低低喚了聲「救命」,也不知道包圍圈外的濡以沫和落塵聽沒聽到,身體向後厥倒,僅是一剎,頭暈目眩的渾噩感覺就徹底侵佔了我的身體。

    渾渾噩噩間,頭脹得都讓我一度以為那顆不怎麼聰明但我仍以為傲的腦袋不是我自己的,視線被血色模糊,幾近沒了視覺的我耳力要比平時好許多。耳邊兵器碰撞之聲不絕於耳,時不時有法術凌厲的銳響從鼻尖擦過,我一動不能動,躺在一處柔軟之地,沁鼻的冷香,不知道是屬於誰的,隱隱覺著熟悉,可朦朧中又無法自行判斷,不一時,那冷香消失,身後肉墊也是換了一個,很想看清此刻究竟是怎樣一種場面,然……最恨這個時候的自己,為什麼,為什麼別人總是那麼輕而易舉地傷害到我,身體內明明可以感受到不時湧動的法術熱流,但就是不會施用,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無能,總是被人保護著,自己卻對突如其來的傷害沒有任何自解能力,無法保護自己不說,還陷他人於不利。

    有人將我緊緊攬進懷裡,是剛才和那抹冷香交換而來的肉墊,他身上沒有我熟悉的味道,但僅憑那自然生成的厭惡,我已經猜到他是莫及。

    他……為什麼也在這?

    幾乎將我整個包進了他的身體前,那架勢就好像不給任何鑽空子的殺手刺傷我的機會,就算是偶爾擦過的法術戾氣,也不會碰到我絲毫。他的無微不至令我直想反抗,然而對於此刻的我卻無能為力,只能任由他抱著,任由他保護著,任由他一次次為我受傷。

    砰砰叮叮之聲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十幾名殺手都是不容小覷的大家之筆,法術奸邪狠厲,兵器亦是異常鋒利,而且多數淬了散發綠芒的劇毒,對於旱魃來說這毒自然不算什麼,可這些劇毒顯然不是為副主府內的侍從準備的,而是為了我。

    我不知道我是否懼怕那些毒藥,但我知道胸肋下那傷痛是再清楚不過,既然有痛覺,那麼一劍穿心之後,我也就將必死無疑。多虧有莫及的保護,我身上除了胸肋下那道傷口和心口處斜斜一道尺寸長血痕外,別無他傷。

    昏昏沉沉之際,耳力所及之處的打鬥之聲越來越弱,就算是再強悍的人,武力強拼也不會持續太久,終有一方是敗者,而殺手一方雖有十餘人之多,但副主府上下好幾百號人也不是白養的,熟勝熟敗,已不言自明。

    有人將處於半昏迷狀態的我帶離西院,濡以沫住處的打鬥仍在持續,只不過也只是某些人的苟延殘喘之舉罷了。回到了我所熟悉的望天園,聞到那股熟悉的樹葉*味道,心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無力地抬了抬眼睛,看到那個將我緊緊攬在懷中的人,陽光打在鮮綠的望天樹葉上,折射下的金綠光線在他柔軟纖長的睫毛下打上一層陰影,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他的睫毛是那樣的長,長的奢侈,如果這睫毛長在我的眼睛上,我還不得……咳咳,我咋一點也沒有傷者該有的自覺捏!

    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不察牽動還在流血的傷口,不可遏制地喘咳起來,如風箱一般的喘息聲,讓抱在我身體上的雙手顫抖不已,莫及前奔的速度自然而然愈加快了起來,堪比風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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