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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二九章 欠了兩條命 文 / 黎貓兒

    隨著我和莫及一起來到望天園的,還有由侍從通稟而來的姬公孫,他雖不精於治癒術,但今天下午我也有幸見過他施展救助的過程,黑霧的濕熱著實令人難耐,但不得不說,既治標又治本,是和成秋碧治癒藍光不相上下的治療方法【旱魃幼兒園第二二九章欠了兩條命章節】。

    看我沒命似的喘咳不止,特別是聽到那種肺病患者獨有的聲嘶力竭的呼吸聲,莫及緊張地一會兒盯著我一會兒轉頭盯著姬公孫,抱在我身體上的雙手幾乎就要嵌入我的皮肉裡,可就是一句話也不說,好像害怕他一說話,就會被我趕走一樣。

    心中幽幽一歎,他的關心不是用口來說的,他的關心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出來,鼻息間時時縈繞著的血腥之氣,不僅僅是我胸口處流出的血液味道,還有他身上不知受了多少傷流淌了多少血的腥甜。

    動了動唇,我說:「莫……莫……放、放……下……我……」呃……我這麼虛弱呢?聽到自己的聲音,我才知道我受了多麼嚴重的傷勢,而莫及聽了我的話,不但沒有放下我,反而抱得更加用力,他是好意我知道,可是他那力氣都快把我勒死了就不對了。

    感覺全身骨頭架子都要被他勒斷了,我激動地使出吃奶的勁兒衝他揮手,只不過身體太虛弱,手腕又因為昨晚被落塵禍害過,雖經由姬公孫醫治,可此時晃來蕩去的樣子,不僅沒能讓莫及領會了我的意思,反倒讓他以為我在驅趕他。

    誤解了我的意思,莫及神色顯得很痛苦,又次收了收手臂,苦澀道:「小陶,就這一會兒。你就讓我抱一會兒就好,以後……以後我、我保證以後都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我使出吃奶勁兒猛搖的一隻手驀地停下,耷拉在身體一側,模糊的視線裡莫及的影像有些模糊,但仍能感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絕望和無助。聲音嘶啞著,我說:「我……我何……何……」

    莫及看到我嘴巴一張一合的,立刻垂頭湊上來:「喝?小陶,你渴了?你是要喝水?」

    我很想搖頭,該死的頭暈乎乎的,脖子又被他箍在胸前。根本要不了,只得用力朝他眨眼睛。然而他又次誤會了,急急推開我在望天園臥室的門,不待將我放到床裡,便焦急地去尋找茶壺,幸而他身邊還有一個理智與頭腦並存的姬道長。否則我真得被一口涼水嗆死【旱魃幼兒園第二二九章欠了兩條命章節】。

    姬公孫看出莫及的慌張,急將他尋找茶水的動作止住。默不作聲從他的懷裡將我抱過去,而後向床鋪走去。莫及被姬公孫截住,愣愣的站在原地,失魂了般,只顧看著姬公孫的一舉一動,好似那些動作在他那裡毫無意義,他的目光是呆滯的。

    只一瞬。聽得莫及所站立的方向咚的一聲悶響,姬公孫反射性看過去,我也在他懷裡稍稍扭了扭頭,就見剛才還很精神的莫及,此時毫無聲息得彷如一具屍體般躺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救……救他……」艱難的吐出這一個詞。心中暗暗搖頭,我羋陶葉何德何能令他對我至此。就算他那般侮辱過我,可我知道他也是忠於人事迫於無奈,而且他兩番相救都是以他自己的生命作為交換,就算是天大的仇恨,也該抵消了。

    大腦因為痛楚而漸漸麻痺,失血過多讓我愈加昏沉,終於抵擋不住體內疲勞的侵蝕,脖子一扭,我也同莫及一樣,不知道是見閻王還是見小鬼去鳥。

    昏迷中一股難耐的焦灼包裹著我的身體,悶熱急了,胸口彷彿被浸在了一口熱鍋裡,我就像置身在那口熱鍋裡的螞蟻,起立不安,然而身體動不了,就只能一動不動地躺在這片焦灼之中,那感覺和姬公孫為我受傷的手腕施用他的黑霧治癒術時是一樣的,只不過還要難忍百倍而已。

    耳邊嗡嗡嗡的,總有不厭其煩的聲音在我耳邊嘮嘮叨叨,像是在呼喚我的名字,可因為聲音的發出者總是變換聲線和對我的稱呼,我無法判斷他是誰。

    經過了一夜的掙扎,當我再次醒過來時,所看到的,已經是第二天午後的陽光。懶散的光線讓我重又把雙眼閉上,真想就這樣繼續睡下去,只有夢境裡,自己面對的一切才是最單純的。

    耳邊嗡嗡聲在我把眼睛重新閉合後再次爆發,呼喚「小陶」「葉葉」包括「副主」之聲不絕於耳,我終於知道昏迷中總是不讓我安生的人是誰,那是我副主府裡上上下下幾百號男人們。

    是的,男人們,我再一次認識到,這偌大的副主府裡,除了我之外,全他x的是雄性怪獸,我都害怕天天看著這群男人,有一天我會不會對男人失去興趣而去喜歡女人。想到這,我忍不住一顫,不行,是時候給副主府裡找些女侍從了,先不說沒有女人的男人們會慢慢的野獸化,就他們那天天盯在我身上的目光都令我毛骨悚然。

    呃……我的思維是不是太過跳躍哩。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有人把我從床上拎了起來,哦不不不,是扶了起來!還未等我去看清他是誰,就聽貼著耳朵一個只有我能聽到的聲音道:「娘親,聽說你受傷,蒼心裡好痛,你怎麼就不能好好照顧自己呢?」

    眼睛倏地睜大,什麼病痛全都被我拋在了腦後。因為背對著從後扶著我的人,所以睜開眼睛最先看到的,不是他,而是正立於床尾的人,一看到那身黑色勁裝和他臉上我親自操刀雕刻的淺棕色面具,我驚訝得幾乎忘記去推開身後的死孩子。

    「鬼面……?」我語氣放輕不是很確定地問道,雖曾邀請過雪傾舒來黑暗之城,但知道他和黑暗之城有嫌隙,所以並未認為他會接受我的邀請,我此刻的驚訝不亞於見到什麼珍奇野獸。

    身後某彆扭孩子立刻不樂意了,低聲警告道:「娘親,可是我先和你說話的!」

    呃……他不是魔王嗎?連我先和誰說話他也要介意?他是不是也忒小心眼哩?不過經他出聲提醒。我倒記起來我此時最該做的是什麼。

    強忍著胸腔處傳來的悶痛,我回身推開離我咫尺的蒼林沐,不著痕跡地向著與他相反的方向挪了挪,垂眸恭敬道:「謝謝魔王陛下關心,羋陶葉不勝感激。」要不要我抹把鼻涕給你,表達一下我感激涕零之情?

    蒼林沐臉色變了變,眼中陰鶩騰騰升起:「副主何出此言,作為君王體恤下屬是應該的。」說著一把將我拽回去。

    手腕吃痛,一併被他拉扯著胸口頓時傳來火辣的痛意,臉唰的就白了。緊抿雙唇忍著沒有大呼出聲。

    蒼林沐將要把我收入懷中之際,突然一根黑中泛紫的桃木劍戳入我和蒼林沐之間。魯鈍的劍尖直抵在蒼林沐胸口,從我身後,即時傳來雪傾舒夾雜著冰霜的聲音:「放開她,否則我殺了你!」不時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冰雪氣息,讓我憶起在濡以沫西院內遭到殺手刺殺後那個及時托住我的人。

    蒼林沐好笑似的扯起一邊嘴角。斜斜笑道:「她是我的,憑什麼我要放開。」語氣裡自有一股帝王的不容侵犯。

    「她不屬於任何人。只要有誰讓她不高興,或者傷害到她,那這個人必死無疑!」手腕一抖,黑紫色的桃木劍直指蒼林沐心口,只要雪傾舒再一用力,那顆脆弱的心臟就將不保。

    我急忙伸手阻止,道:「鬼面。別、別這樣,我不怪他……」要真把蒼林沐給捅死了,黑暗之城裡那些個飛天旱魃還不得將雪傾舒和我吊起來xxx?為了我的小命兒和雪傾舒的菊花,還是不要捅馬蜂窩的好。

    呃,話說為啥危害到我的是小命兒。而雪傾舒的卻是菊花捏?呃咳咳,這個……咳咳。純屬個人幻想個人幻想!

    我維護蒼林沐並不奇怪,在大多數人眼中蒼林沐是魔王,我是他的下屬,自然有保護他的職責,而在少數人的眼中,蒼林沐是我的兒子,我不讓他受傷是天經地義,就只在蒼林沐一人眼中,這種關懷變了味。

    替他擋下雪傾舒的木劍之後,蒼林沐臉上浮起莫測的笑容,眼中波光溫柔地快要把我溺死,受不了地與他錯開目光,避開他我遙目四顧,除雪傾舒之外,屋內還有為我施救的姬公孫,此外濡以沫也在,但並未見到落塵的身影,想必是害怕被蒼林沐戳穿,雪傾舒是僵獵,雖與黑暗之城交惡,但他畢竟是旱魃出身,因此並無多大危險,然落塵卻不同,他本是來應徵侍衛的,救我有功,可偏偏在救我時大呼了一聲「葉葉」,這一點恐怕就連白癡都會注意到,那我和落塵的關係現在必然已經遭到懷疑,雖在昏迷時有聽到他在耳邊輕喚,有蒼林沐在,他也不得不躲出去【旱魃幼兒園第二二九章欠了兩條命章節】。

    沒見到落塵,心裡有些小小的失望,垂眸快速斂起這點情緒,轉瞬又想起了什麼。我猛地抬眸看向坐於床側不遠的姬公孫,問道:「公孫先生,莫及他現在怎麼樣了?」

    「他……」姬公孫支吾了一下,「他身上有多處劍傷,內臟又遭到不同程度的法術撞擊,濡管家已為他施用治癒藍光,只不知他能不能熬過這一劫。」

    「你……你什麼意思?」熬過這一劫……為什麼聽到這句話後,心好像被一隻蒼白的鬼手狠狠抓了一下那麼痛呢?

    姬公孫本就不喜多言多語,此刻就交由濡以沫代說道:「他受了很重的外傷和內傷,因為替你擋了多劍,沒有重創心臟,但波及到了心脈,他的外傷我已經替他處理過,但內傷……治癒藍光的效果是有限的,能不能存活下來,我……不能保證……」

    定定盯著濡以沫看了片刻,發現他並未騙我之後,我扭頭正對姬公孫,焦急道:「公孫先生,你快點幫幫他,你……」

    接下去的話無法再說出口,因為姬公孫緩慢的搖頭已經表達了他的意思,他也無能為力麼?

    「他的傷要比你重許多,就算是成秋碧仍然活著,他的治癒金光也不一定會起到多大用處,而且……」

    「而且他自己根本不想活下去。小陶,你和他……你和他究竟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濡以沫將姬公孫沒有說完的話補充完整,同時的,問出他以及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他自己不想活下去,是莫及自己不想活下去……將濡以沫的話放在腦中翻來覆去地想了好幾遍,我的沉默讓等待回答的人們很是焦急,然末了,我就只搖搖頭,這讓我怎麼回答?說莫及強暴過我?那不用我動手,不出一刻鐘莫及就得被大卸八塊。

    莫及是對不起我。可我也欠他的,他讓我的人生有了污點。而我,卻兩次欠了他的命,命和污點,孰輕孰重?我向來是個怕死的主,所以。我認為命更重要。

    我不能讓莫及死,起碼不要因為我而死。所以我不能將我和他之間的恩怨告訴濡以沫以及在場的所有人。

    我說:「他在哪?」

    「在西院,」濡以沫說,「你現在身體才剛好轉,不適合於看視他,等你胸肋下的傷完全好了,再去看他也不遲,我的治癒藍光。還能為他延續幾天的生命。」

    濡以沫不說還好,聽他一說完,我就直覺的莫及根本活不了似的,牛脾氣上來,說啥子也要去看看莫及。被忽略了的某蒼不悅道:「副主大人。關心下屬也要量力而行,就你現在這走一步搖三搖的樣子。到了病人的榻前,不但探慰不了病人,還給你府上的這些侍從侍衛找麻煩,無疑也讓那個沒有保護好你的莫及心生愧疚,你要是覺得他死的不夠快,那你就過去試試。」說罷起身,「本王已在府上耽擱多時,濡管家,好好照顧葉大人,她要是出了什麼差池,本王拿你試問。」一雙陰險的眼睛掃過濡以沫繼而落到我身上,生生激起我一身冷汗,想起那次在魔宮中蒼林沐讓我以後進宮不許濡以沫跟隨的旨意,他這是要找濡以沫的不痛快了,小氣男人!

    濡大管家親自送魔王陛下一行離開了副主府,只蒼林沐一出望天園,不知道躲到哪裡去的某神仙立刻移形回來,在屋中還未站定,就直撲到我床前,緊張的抓住我的手,關切道:「葉葉,你終於醒了!」

    我點點頭,說:「是啊,終於醒了,」轉而抬頭問雪傾舒:「鬼面,你怎麼突然來了?」他總是在我最危險的時候出現,有一剎,我真的以為他是我的救世主以及保護神。

    雪傾舒紫金色的瞳孔閃爍了一下:「在你回到黑暗之城之後,我一直關注著魔界同黑暗之城,前幾日發現從魔界出來一行神色異常的人,而且路線明確,直入黑暗之城,對黑暗之城的入口以及機關設置很是熟悉,我便是尾隨他們一起進的冥祉,他們一共二十一人,進入冥祉後就逐一分散開,最開始還很安穩,並未有什麼不軌的舉動,但昨日見到冥祉各處張貼的招收副主府侍衛的告示,他們一行二十幾人就一起來應徵副主府侍衛一職,因為分散而行,所以很難遭到懷疑,而且各個功力了得,易裝之術更是連我都佩服,扮起旱魃來毫無破綻,本想探探他們來此的虛實,卻沒想到……對不起,若是我早些出手將這些人一舉殲滅,你也不會受傷,是我低估了他們。」

    我說:「這怎麼能怪你,他們又沒把陰謀寫在臉上,而且你也適時出現了,不用對我說對不起,我謝謝你還來不及呢。」心中愈加喜歡這個連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的鬼面,認識的這麼多人裡,就只有他,總是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那些人抓到了嗎?查清楚他們來黑暗之城的目的了嗎?」魔界……他們來自魔界,會是姜九黎派來的嗎?如果是姜九黎派來的,那他……他想殺了我……想到姜九黎派人來殺我,心猛地就被揪緊,還未完全癒合的傷口也揪痛般的疼起來。

    時濡以沫已經把蒼林沐送出副主府,正推門而進,聽到我的問題,回道:「那十幾個殺手已被抓獲並用法術禁錮以防逃跑或自殺,現在正由素審問著。」

    環視四壁,這才發現,屋內果然沒有看到素的身影。有些疑惑,我說:「為什麼留素去審問那些殺手?」就素那柔弱的小模樣,還真怕沒審問出什麼反倒被嚇出啥啥後遺症來,那些可是魔界的人,變裝之後長得還可以,保不準真實的模樣就是個醜八怪,別把素嚇出個好歹的。

    濡以沫安撫似的笑笑:「放心,素審問犯人最是有一套,我保證那些殺手會說實話。」

    心驀地抖了抖:「真的?素不會被那些殺手欺負吧。」

    「當然不會,」濡以沫自信道,「從前對付那些於副主府不利的犯人,都是素一手解決,如若犯人不聽話,他不會讓犯人死,只會讓犯人生不如死,沒有人會受得住素的拷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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