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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一五章 臭道士 文 / 黎貓兒

    海棠初放又一春

    蝶舞風含香欲醉人

    誰家女卷珠簾輕倚門

    情繞心魂

    江湖道青衫行聞雁聲

    彈劍歌風雨任平生

    駿馬飛踏古道漫征塵

    玉杯酒未冷

    念為我畫秀美那時年少

    清宵短情難捨月相照

    碧水明如鏡送君畫橋畔

    兩處離愁難斷

    路漸遠山外山遙望江南

    朝夕盼繡鴛鴦待君還

    月色仍如昔江上有歸帆

    話別時難相見亦難

    細雨如織落階前

    有思意千般付箏弦

    願化作清池中並蒂蓮

    兩情長圓

    易初蓮唱至「願化作清池中並蒂蓮」,一雙眼中水波輕輕瀲蕩,就好似蓮葉之上滾動的露珠般清澈晶瑩,幾欲低落而下【旱魃幼兒園第三一五章臭道士章節】。雖然衣衫破爛臉上灰塵血跡斑斑,但她楚楚動人的樣子還是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憐惜和呆愣。

    我也忍不住怔愣了半晌,隨即和著她柔美的聲線,也不自覺哼唱起來。

    雲中遙寄錦書托鴻雁

    記當年西窗燭共剪

    縱膈萬水此心常相牽

    與君訴繾綣

    唱罷一段,又反覆將上面的詞曲哼唱了三四回,到最後,我不再隨聲附和,而是整個天地間,就只剩下我自己的聲音,所有人都靜默著聽我吟唱,包括易初蓮,她眼中的悵然逐漸被欣慰和釋然所掩蓋。

    一曲結束,我詫異地望向易初蓮,不明所以地問道:「你……你如何會這首曲子?」不是這曲子有多麼了不得,當然,這首歌確實悠揚動聽,但從易初蓮口中唱出。就很是不可思議。

    易初蓮嘴邊含笑,沒有回答,反是問我說:「我為何就會不得?」

    「這個……」咳咳。你當然可以會得,關鍵是你會的時候不對,你要是晚生幾百幾千年。或者出生在另外一個世界裡,也就不足為奇了。關鍵是……「這首歌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不再拐彎抹角,我直言不諱。

    可易初蓮卻突然哼笑起來,若無意地瞟了一眼姬公孫,跟我賣起了關子:「那應該出現在哪裡?」

    覺察到易初蓮的瞥視,姬公孫作勢抬了抬眼睛,很快又不甚在意地垂了下去,盤膝而坐。同最初認識他時一樣,成天介就知道修煉修煉。

    尼瑪,既然那咩喜歡修煉,為啥子成了神仙還要拋棄仙籍?腦子被小毛驢踢了又被大蚊子給親了一下吧!

    從易初蓮那顧左右而言他的態度中,我就知道,今天想要從他那裡問出個所以然來,是沒什麼可能了。無趣地在原地鼓弄了一會兒焦黑的土塊,我反又向姬公孫方向挪回。

    視線掠過一束束帶有敵意的視線,我看向一直臥在不遠處一動不動的禾契笙,他……真的能重新擁有往日的活力?

    心中猶疑著。口上已經問了出來。我說:「姬公孫,你說禾契笙要七七四十九天後才能復活?」

    姬公孫不點頭,也不搖頭,更甚的是。人家連眼睛都不睜一下:「請叫我公孫先生。」

    眉角輕抖,我瞇著眼睛低聲咆哮道:「臭道士,我問你話呢聽沒聽見【旱魃幼兒園315章節】!?」你娘個圈圈的,都那樣對我了還敢讓我尊重你?哼,腦袋果然被小毛驢給踢了。

    姬公孫臉色微沉,臭石頭臉上的臉色更加不好看,若叫以前,他一定一鍋貼扇得我滿地找牙,但是他現在不能,因為他欠我一條命!不……他或許,欠我的不止一條命……

    發覺「臭道士」這個稱呼叫起來特別解氣,我爬起身蹲在距離姬公孫不遠處,一邊拿土塊砸向他穩如泰山的身軀,一邊不斷咒罵道:「臭道士!臭道士!臭道士!臭道士……」沒完沒了的辱罵,好像就這樣無休止的罵下去,心中的不悅和陰暗也會慢慢消散而去。

    姬公孫穩坐於焦土的身子幾不可見的向後挪動了一下,臉上越來越黑沉,卻仍舊雙目緊閉,口中口訣不止。

    見他一點要反抗的意思都沒有,我更加肆無忌憚,抓起一把黑漆漆的炭灰,近身重重抹在他乾淨的衣服上,然很快意識到他的衣服也是黑色的,根本看不出多少污濁,於是發狠,又抓了一大把炭灰,瞄了一眼姬公孫,接著便大膽地挪到他的身邊,一點一點把握滿了土灰的手伸向那張令我厭惡的俊臉,真想馬上把它掩埋在厚厚的灰土之下。

    我幾乎馬上就可以成功了,我的手幾乎都能碰到他白得看不出一粒毛孔的鼻尖,但也就是在這一刻,我的手腕被一股令人恐懼的巨大力量給握住,接著,順著這股力量的來源,我的手,我的身,全全向力量的發出者跌了過去。

    知道自己沒算計成姬公孫,反而是被他給算計,我在還沒有被他整個禁錮在懷裡前,拼盡全力掙脫他的手,可姬公孫向來都是個可怕的存在,他一隻手抓不住我,還可以用另外一隻手抓住我,另外一隻手也抓不住我,他還有更多更多森白不帶一絲溫度的死屍樣的手來抓我。

    抵擋不了他那麼多死人手的攻勢,我最終被他牢牢實實禁錮到了他的身前,那場景,易初蓮都看得呆了。只見我從頭到腳,一溜雪白雪白的死人手,腰間還摻雜著姬公孫那兩隻還算有點血色的手掌,我要是還能動彈一下,那我就要隨姬公孫的姓了。

    呃……話是不可以隨便亂說滴……

    頹然地再次掙了掙,我怒道:「臭道士,快把老子放開!」

    姬公孫對此無動於衷,口中暗暗念了句咒文,結果禁錮在我身上的那些死人手就收的更緊,我還真的是半分也動彈不了了。

    入夜已深,不遠處常公公和皇家侍衛等人困乏不堪,卻礙於這方的我,想睡不敢睡,一個個戰戰兢兢。都是手持著利劍,目露凶狠地望著我這邊。

    他們能抵住睡神的召喚,我卻抵不住。雖然在某臭道士的陰謀下。我已經昏睡了個把時辰,但對於打算和睡神競爭的我來說,睡那麼點時間是遠遠不夠的。不知不覺就在姬公孫的挾持下昏昏欲睡起來。

    身體搖搖晃晃,若是沒有身周那些死人手的禁錮。我想我早就倒在地上一睡不起了。安靜停於腰間的兩隻手發現這一徵兆,將我攬向身後稍顯溫暖的倚靠,對此我安然接受,並未有多大排斥。

    禁錮在身上的死人手一隻一隻慢慢地解開並且脫離,最後只剩下腰間的那兩隻手還在,溫暖的觸感在我暈沉的頭腦中並沒有烙下多大的印記,只覺得這樣還算舒服。但很快我就從這種安然靜謐的氛圍下驚醒。原因是脖頸上突然貼附上來的兩片濕涼。

    我瞪大幾近暴突的眼睛,側頭不可置信的看向正閉著眼睛吻著我頸側的姬公孫,一掌拂開他的腦袋,低吼道:「你在做什麼!?」天,他居然吻我?天啊,姬公孫一臭道士居然也有男女之心?不不不,他一定是睡迷糊了!

    聽到我這邊的動靜,不遠處米糊糊和常公公等人立馬也跟著警醒,都睜大一雙眼睛盯著這邊的一舉一動。

    我驚然望著姬公孫,姬公孫卻只是稍稍與我拉開距離。目中沒有任何窘迫和焦慮,甚或說他的眸中根本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波動,就那樣板著一張臉同我對視,好像我面前所對著的。只是一根木頭棍子或者真是茅坑裡的臭石頭。

    你望著我,我望著你,我與姬公孫神情的對視著,呃……呸呸呸,神馬深情對視?就只有對視而已!

    我以為到最後我會率先挺不住同他錯開目光,卻沒料到,他竟先與我,撇開了視線。饒是如此,我還是感覺到了不自在,一把推開他還死死攬在我腰間的手臂,起身急向後退了幾步,恨恨道:「離我遠點!」

    說是這麼說,我命令姬公孫離我遠點,但結果卻是姬公孫一動沒動,我倒是向著與他相反的方向倒退了好幾米,等停下來時,心中全是後悔。

    找了個還可以依靠的炭黑樹幹坐下,左邊望望任由我愛怎樣就怎樣的姬公孫,右邊瞅瞅又自望天哀傷起來的易初蓮,最後視線落在後面距離明顯拉近了的米糊糊等人身上。米糊糊眼中仍拔除不了那絲絲對我的殺意,而驚懼的常公公和皇家侍衛等人,也因為我的舉動而握緊手中或長或短的利刃,時刻準備將我屠殺一般。

    身周立時陰風四起,一顆小心肝也抖得直發毛,終還是把視線投落在姬公孫身上,他就忍心看著我孤零零地坐在這裡等著後面那些人將我魚肉?

    呵——忍心?他為何不忍心?他連殺我的事情都敢做出來,將我置身於危險之中,又有何不可?

    抱膝在低矮的樹幹之旁,入目的焦黑和滿鼻腔令人作嘔的焦糊味,讓那種本就無助的感覺更加增添了此時的孤獨。感受著從身後射來的一道道忌憚和充滿敵意的目光,我在所坐之處不安地挪動了幾下,求救般看向另一側的易初蓮,期待著她能感受到我的無助和孤獨。可易初蓮似乎正在出神,望著天際的寥寥星辰,她的目光閃爍著更加寧寂的光芒,疏離而遙遠,看了令人害怕。

    悲摧的,我的視線在繞了幾圈後,還是回到了姬公孫身上,心中氣急自己的沒骨氣,可這時,能夠給我提供避難所的,也就只有姬公孫,如成秋碧所說,他……是來助我恢復記憶的,所以他不會傷害我……

    氣恨又焦急,耳聽著不遠處枯枝被折斷的聲音,我立時如受驚了的兔子從所坐的地面上蹦起,然後急匆匆奔向屏息凝神閉目調理的姬公孫身邊【旱魃幼兒園315章節】。在他身前,我急剎住腳步,回頭心悸地瞄了一眼不遠處的幾個人,竟見到一個皇家侍衛已經仗劍朝著我剛才所坐之處靠近了十餘步,如果我剛才逃跑的不及時,恐怕現在脖子上一定出現一條比禾契笙脖子上還要深長的傷口。

    他……他們真的要殺我……

    這一想法一旦在腦中浮現,我再不做他想,一步繞到姬公孫的另一側,抱著他的胳膊重新坐了下去,並盡力將自己的身體隱藏在姬公孫的身體之後。以防被那些想要置我於死地的人捕獲到。

    顯然,被姬公孫吃下豆腐,可要比被對面那些受驚了的人砍斷脖子好得多。

    我的反反覆覆沒給姬公孫帶來任何煩惱。對於我剛才推開他跑掉,到現在又莫名其妙的躲回他的身邊,他好像早就預料到了一般。還是那樣,不說一句話。眼睛都不睜一下,任由我捉著他的胳膊,他也不拒絕,就算我的動作打破他打坐的姿勢,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形同木偶的姬公孫讓我稍稍放了心,等偷覷到那個舉到而來的皇家侍衛又回歸原本的位置後,我就徹底放下了心防。重新陷入昏昏欲睡,我就這樣抱著姬公孫的胳膊睡了一夜。

    清晨的日光射入這片死氣沉沉的炭灰世界,炭黑之上蒙了一層淡淡的金黃色,少了幾分肅殺和陰鬱,有嫩綠的草尖頑強地突破這片死寂的世界,迎接著朝氣蓬勃的太陽,開始了新的生命。

    鼻間焦糊的味道轉淡,清晨潮濕的空氣愈發沁人心脾。我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迎接新的一天,就因為頭頂上傳來不輕不重的撫摸,把才張開一半的眼睛重新閉合。

    夜間的溫度要比白日低許多。所以沉睡中,出於對溫度的渴求,我已由原來緊抱姬公孫胳膊的姿勢改為緊抱著他的窄腰。雖然醒來後就發現了這一點,但因為頭頂一下一下溫柔的撫摸。一時間我又不知道該如何改變這種窘狀。

    我和姬公孫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親近甚或者說是曖昧過。我雙臂緊緊環抱在他的腰上,他的一隻手也半攬著我的腰身,另一隻手則不輕不重的順著我的頭髮,時而在頭頂撫摸,時而轉到耳側輕柔地撫弄我小巧的耳朵和那裡的稚發。

    他的呼吸幾乎就噴在我的頭頂,均勻有力,他應該看不到我的臉,因為此,我緊緊閉合的雙目微微張開了一條縫隙。

    太陽已經緩緩升起射出它第一縷光線,大地卻還在沉睡,連同這片焦土之上的人們,也大部分都沉入了夢寐之中。

    易初蓮就在對面,她的臉上蒙滿灰土和疲憊,委身在一堆焦枯的爛草之中,呼吸由於睡眠很是清淺。不遠處戰戰兢兢了一天一夜的眾人也都陷入深度的沉睡之中,就算我現在真的化身為邪魅的妖孽,他們也只能是任由我宰割的沉默羔羊。

    姬公孫沒有發現我已經甦醒,所以他才敢說出一直以來隱藏至深的話。揉著我耳側的髮絲,他半攬在我腰側的手滑至身前,托起我被灰燼髒污了的一隻手,仔細而認真的把玩。他說:「……魃兒,如果你能一直如此安靜,如果能夠安於本分,如果……」一聲無力的苦笑,他的胸口為此而顫動了幾次,「不會有那麼多如果,若是真的有那麼多的如果,你也就不能是你……整個世間都已經屬於我,可獨獨你卻背叛了我,將你逼至那樣不堪的地步,我也只是想你再次回到我身邊。」輕歎了一聲,他繼續說:「我不認為我有錯,難道想獨自佔有自己所喜愛的女子,這樣也有錯?」

    沒錯,當然沒錯。

    下意識的,我在心中回答到,可依是如此,我卻怎麼也無法認為姬公孫是對的,好像缺少了什麼,只有找到這個缺失的部分,我就可以證明姬公孫是大錯特錯。

    他的手本來還算乾淨,但因為把我那只髒兮兮的小手放在掌中揉捏把玩,這時也和我一樣,變得黑乎乎的,他卻沒有顯現出絲毫的厭棄,仍沒有放開我的手的意思。

    從姬公孫的一番話,我已經可以確定他不再是從前我認識的那個姬公孫,或許我早在第一次入夢同他相見的那次,就該知道姬公孫的轉變,他想起了一些事情,若是他沒有想起那些事情,他也不會拋棄仙籍來尋我。

    他垂頭雙唇如同蝶翼般滑落在我的臉頰,我猛地閉上半瞇著的雙眼,屏住呼吸,嘴角都可以感受到他噴吐出來的溫熱氣息,我期待著他親夠了快點離開,可越是期待,噴吐在嘴角的氣息就愈加熱烈起來。

    幾乎過去了半盞差的功夫,我再也無法屏息,嚴重缺乏氧氣的補足令我雙眼直冒星星,剛想張口呼吸,還未啟開的雙唇上猛然被兩片冰冷而沉重的東西堵住。舌尖如同利刃輕巧地將我半閉的雙唇啟開,靈舌長驅直入,伴隨而來的,是我渴望著的空氣。得到了足夠的空氣,我費力喘息了幾回,然後用力推開正與我唇舌交纏的姬公孫,張開眼睛,甩手狠狠一巴掌過去,卻在半路被他眼疾手快的接住。

    打人不成,我嘴上絕對不能饒他,沉怒道:「臭道士,你居然敢佔我便宜?」還想修仙呢,不知道神仙都是清心寡慾的咩。

    姬公孫深深看了我一眼,額頭青筋突起,顯然動了真怒,但最後還是被他強自隱忍了下去。甩開我的手腕,陰著眼角道:「你再一句一個臭道士,就休怪我不客氣。」

    我嘴唇動了動,剛想再來一個「臭道士」,但才張開的嘴巴又彆扭得合了起來,撇頭看看天邊越加耀眼的朝霞,我前言不搭後語道:「禾契笙真的能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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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開頭歌詞選自《神武雨霖鈴》,想聽的親可以去百一下o(n_n)o~~(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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