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一六章 只是一杯血而已 文 / 黎貓兒
「你雖沒有沉睡前的記憶,但甦醒後從你的那個世界中也該知道,被殭屍咬過之後,自然也會變成殭屍【旱魃幼兒園第三一六章只是一杯血而已章節】。」
一聽姬公孫這麼說,我立馬跟個炸了毛的公雞似的,掐腰叫道:「我不是殭屍!」尼瑪的,你那意思不就是說禾契笙被我咬了,不會死也會變成殭屍咩。
姬公孫不甚在意地同我撇開相交的視線:「你確實不是殭屍,你是旱魃。」頓了頓,「而且還是旱魃始祖。「
「我——」擦你大爺的,殭屍和旱魃有毛區別?對!就是毛有區別!「臭道士,我不是旱魃,更不是什麼旱魃始祖!」
又次從我的口中聽到「臭道士」,姬公孫雙目變得陰鶩:「屢教不改!」話未落,他一雙可怕的大掌已經朝我手臂伸了過來。
知道他要教訓我,我豈能就這麼乖乖就範?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得來的速度,我一蹦而起,擰著弦跳離姬公孫的勢力範圍,然後一溜煙跑向……呃,當我反應過來我已經跑至那群想要把我魚肉了的人面前,我又裝了馬達似的飛跑回姬公孫面前。
喘著氣,我目光躲閃著姬公孫,卻請求加威逼道:「你能不能把他們對於昨天的記憶消除?」他們心中記著我的所作所為,不僅對我不利,更加對他們的身心造成不可挽回的愴痛。
姬公孫點點頭:「可以。」剛想為他如此容易便答應下來感到不可思議和驚喜,卻見他指指心口,以為他要學著另外某白龍神仙要挾我親他或是神馬神馬的,只聽姬公孫補充道:「你該如何稱呼我?」
「呃……」這要求是不是也太簡單了?我張了張口,對於這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要求,第一次像今天這樣難以開口。「公、公……」呃……公公?抬頭瞄了眼姬公孫,發現他的臉色已經陰沉得沒法子看了。一咬牙,一跺腳。我說:「公孫先生!」長長呼出一口氣,呼——總算是說出來了。
姬公孫並沒有我想像當中的容易滿足,他搖了搖頭。黑瞳上倒映出他輕輕扇動著的墨黑羽睫,他說:「不對。我想聽的不是這個稱呼。」
「呃……不是這個?」不是這個還能是哪個?我……疑惑鳥。
似提醒,似命令:「喊我一聲軒轅。」
「軒……轅?!」納尼?這麼霸氣又老土的名字……額咳咳,霸氣……又老土?嗯,好吧,確實很霸氣,但說真的,也確實很老土。說白了不就一輛老牛車嘛,額咳咳again,老……牛車……?那個,為啥子我要為了一個名字這般糾結?我虎x了我!
抬眸瞅瞅姬公孫,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逝的期待,我更加感到莫名,輕咳了一聲,我說:「軒……轅……」
姬公孫不滿地搖頭:「乾脆利落一點。」
「呃……乾脆利落……」你大爺的,你個大男人怎的為了個名字磨磨唧唧。咬住下唇,隨即勾唇。不帶喘息道:「軒轅軒轅軒轅軒轅軒轅軒轅……」
聽到比唸經還恐怖的聲音,姬公孫額角掛落兩條黑線,低喝一聲:「夠了!」
我笑嘻嘻地停下不再說話,姬公孫強自閉了閉眼。歎息道:「就一次,認認真真的一次就夠了。」
臉上的嬉笑漸漸僵住,他神色間的無奈讓我感到有些過意不去,正了正神色,我說:「……軒轅【旱魃幼兒園316章節】。」
無奈而頹然的姬公孫聽到這一聲認真而正式的呼喚,身體驀地一震,抬起眸子,鎖住我的眼睛不錯目的盯視著。被他看得渾身起栗,我不安地撓撓頭髮,探尋問道:「咳咳,為嘛這樣看著我?」
姬公孫沒說話,目光閃爍,隨即收回視線,盤膝,手挽法決……明白他意欲何為,我低身一把抓住他才展現出雛形的法決手指,轉而雙手抓住他的手腕,將其拖向還處於昏睡中的眾人:「你答應我只要我認真的喚你一回,你就幫我把他們的記憶消除的,人不能言而無信,神仙更不能!」
被我拖著,姬公孫額冒青筋,他說:「是麼?你有認真的喚我?我可沒聽到。」我很驚詫,因為茅坑裡的臭石頭居然都會耍賴了。
我說:「你怎麼沒聽到?軒轅!軒轅!這次你聽到了吧!?」
姬公孫眼角破天荒地舒展了一下,他藉著被我拖拽的姿勢站了起來,從我手中抽回手腕,拍拍身上灰塵,用下巴指了指不遠處:「那個公公和皇家侍衛我可以消除他們的記憶,但禾契笙身邊那兩個小奴和那廚師總管……」
聽出他語氣間的為難,我不解道:「難道他們不可以?」
姬公孫毫不猶豫的點點頭:「你也知道禾契笙的能耐,廚師總管即為馭鬼聖手,他本身就是神鬼對其無能,而那兩個小奴,自是得了禾契笙的某些法子,想要混淆其記憶,除非我還是位列仙班。」
無力地向不遠處的幾人望去:「那該怎麼辦?」特別是米糊糊,這個沒理智的東西現在是恨不得將我剁成肉醬。
姬公孫說:「無礙,我看那麵糊糊和鬼手對你並沒有多少敵意,至於米糊糊……有心無膽,起不了多大風浪。」
我說:「你說起不了多大風浪就起不了多大風浪了?」米糊糊刀子都明晃晃送到我脖子根了,他居然還能這般說風涼話。
剛才還是我拖著他,現在反過來倒是他拖著我的手向前走。他步伐緩慢,所以我沒怎麼費力就跟上了他的腳步,但看到越來越近的米糊糊和麵糊糊還有鬼手等人,我下意識停下不再向前走,姬公孫知道我心中對米糊糊和那些皇家侍衛存有懼怕,眼神示意了一下在米糊糊和麵糊糊面前被一襲毛毯覆蓋著的「屍體」:「你不想看看他現在怎麼樣了?」
「想……」可我不敢……
我眨巴著眼睛看向姬公孫。自從昨晚清醒後我就想看一看禾契笙,看一看他究竟被我傷到了何種地步,礙於米糊糊的排斥,我才一直不敢提出這個想法。
我一副可憐相落在姬公孫的眼裡,他不由得濃眉微蹙。輕吐出一口濁氣,他拉著我繼續向還處於深眠中的人們走去。推他不得,我只好垂著頭心懷忐忑地跟上。
聽到枯枝殘葉的碎裂聲。處於沉睡中的人們耳朵微動,這些人平時都是極為警醒的,若不是昨天受到了驚嚇和極大的波折。他們何止是動一動耳朵,想必早已經從所在位置一竄而起了。
那些皇家侍衛雖受到了極好的訓練。但終究不如米糊糊麵糊糊還有鬼手見多識廣,在我和姬公孫已經步至他們身前時,麵糊糊率先被驚醒,手壓鋼刀就想向我和姬公孫刺過來,一見是我們,匆忙收回已經因為昨天的戰爭變了形的鋼刀,轉而頗會察言觀色地迅速起身點了米糊糊和其他等人的睡穴。
對於麵糊糊的機警。我心中有說不出的感動,末了只簡短地道了聲:「謝謝……」
麵糊糊眉宇間難掩疲憊之色,他微牽了嘴角,笑容卻是讓人看了心痛的苦澀,他說:「城主……城主他臨終之前交代過讓我一切都聽你指派,我不會違抗城主的命令,所以自然也不會違抗你的命令。」
眼圈紅了紅,我半垂了眸子,除了謝謝,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此,我也便閉口什麼也不說。
姬公孫向麵糊糊表明來意,麵糊糊臉上顯得很驚訝:「抹除記憶?您的意思,您要抹除他們昨天對於陶……」瞅瞅我披散的長髮和沒有鬍子的臉。麵糊糊改口道:「您要抹除他們昨天對於陶小姐的記憶?」
呃……陶小姐?咳咳,好吧,在傾城雅悅裡,我確實姓陶。
姬公孫點點頭:「這樣於他們於魃兒都無壞處,我想你也不希望這些人在你主子醒來後,傳出什麼被世人不可接受的謠傳。」
麵糊糊將姬公孫的話仔細思量一回,贊同地頷首道:「公孫先生說的是,他們已經被點了昏睡穴,想必沒一個時辰是醒不過來,您請便。」麵糊糊還真是聽話,昨晚上姬公孫才提醒過讓他們不要再叫公孫仙人,這一大早上立馬就改口了。
姬公孫也不和麵糊糊客氣,隨著請示,自動略過米糊糊和鬼手,首先來到的是一個形容不辨的皇家侍衛面前,手掌御起,只見一團濃黑的霧氣在他的掌心慢慢升騰而起,那團濃黑的霧氣隨著他的手掌一點一點挪向皇家侍衛的頭頂,等手掌上的黑雲完全覆蓋在皇家侍衛的頭頂之後,那濃黑的霧氣就像自己長了手腳,瞬間擠入皇家侍衛的腦顱,不一時,又按著原路鑽了出來,只是和剛剛不同的是,濃黑的霧氣裡明顯摻雜了許多白色的絮狀物,勾勾連連,隱約還可以從那白色的絮狀物裡聽到喊打喊殺和驚叫的聲音。
如此反覆,姬公孫按照同樣的方法分別給剩下的兩名皇家侍衛和常公公洗了腦,等結束了,他的額頭上已佈滿一層細密的汗珠,想必這抹除記憶的法咒也消耗了他不少法力和元氣。
抿了抿唇,想動手去幫他把額頭上的汗水拭去,可下了半天的決心,那隻手最終還是沒有伸出去。姬公孫看到我一隻手一會兒抬起一會兒又落回身側,再結合我一臉的天人交戰,大概明白了我心中的想法,將頭俯靠過來,示意道:「我的手髒,你幫我擦擦汗。」
呃……他的手髒……那我的手豈不更髒?
並沒有把心中所想直接表露出來,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方還算乾淨的帕子,認真將其額頭上的汗水拭乾淨,可眉頭卻因為這個擦拭汗水的過程而蹙做一團【旱魃幼兒園第三一六章只是一杯血而已章節】。
我蹙眉不是因為姬公孫,而是因為手中那方已經很舊了的手帕。
眼望著手中的帕子,我緩緩將手收回,繼而將目光轉向仍然不知死活的禾契笙身上。
「他現在身體內正發生著不可逆轉的變化,經過七七四十九天的遷變,他就會清醒。」姬公孫從旁似是在給我解釋,也似是安慰。
正在給常公公和皇家侍衛解穴的麵糊糊時手上動作一頓,抬身目光憂鬱的看向姬公孫,猶豫半晌。他說:「七七四十九天……這時間未免太長了些,要知道城主他一月後要入宮參加新皇的登基儀式,如果是四十九天後才會清醒。豈不誤了時辰?」話語間,麵糊糊的神色愈加凝重。
在這種情況下,我不好說什麼。只得內疚地點點頭,倒是姬公孫。他說:「只不過一個儀式而已,你們大可和新皇表明禾城主有傷在身,我想新皇聖明,也不會為難爾等。」
麵糊糊卻搖搖頭:「茲事體大,先生你不知這次登基儀式對我主子何等重要,若然錯過,後果將不堪設想。」
姬公孫卻不應承:「萬物皆是一個順其自然。對此,我沒有任何辦法,四十九日的醞釀,已是很短。」
「公孫先生,真的沒有其他辦法縮短契笙復活的期限?」說話的不再是麵糊糊,而是不知何時甦醒走過來的易初蓮,她的聲音挑釁般高揚。
聽到突然插進來的聲音,我和麵糊糊雙雙凝目過去,就只有姬公孫,仍目視前方。好似根本未聽到易初蓮在說話一樣。
麵糊糊聽出易初蓮話中有蹊蹺,急切問道:「公主可是想到了其他法子?」語氣間掩不去驚喜之意。
易初蓮並不急於回答麵糊糊,她的目光掠過我和麵糊糊,直望著對她不理不睬的姬公孫。嘴邊露出一抹任誰都難以料到的謔笑,她說:「公孫先生,你在怕什麼?」明明是疑問的口吻,但從易初蓮的氣勢來看,她已對此確定得不能再確定,也就是說,姬公孫確實在害怕,可……他在害怕?他這樣一個天地之間沒有幾人能耐他何的人也會有害怕的東西?
姬公孫表情淡漠,饒是面對易初蓮的激將法,他仍是無動於衷,垂目掃了一眼毫無生氣的禾契笙,轉而回身按著原路向昨晚所靠的那根炭黑樹幹返回。
救禾契笙心切,不及細想我一把抓住姬公孫的手腕,阻止他繼續前行。
姬公孫停下步子,我動了動唇,不知為何聲音會那般顫抖:「真、真的有、有別的辦法麼?」
姬公孫果決搖頭:「沒有!」順勢反握住我的手腕,就要將我也一併從這裡拖走。
身後易初蓮突然哈哈狂笑起來,如此失態就算是才醒的皇家侍衛們,也不由為此震驚不已。嘲諷的大笑聲在曠野之上迴盪著,易初蓮不再柔潤的聲線低啞響起:「葉葉,這另一種方法就是你,只要你貢獻出一盞鮮血,禾契笙不出半日就可回魂。」
我倏然剎住腳步,即使被姬公孫拖著,但這一刻,他也被我突來的強力被迫停駐。
緩緩轉頭,我猶疑著回望易初蓮:「我的血……?」易初蓮果真不再是往日的易初蓮,究竟發生了什麼?究竟在她的身上發生了什麼?緣何我只是眼睛一開一合之間,一切就都物是人非了。
觸及到我回望她的視線,易初蓮臉色一瞬變得柔和,似乎恢復了往日的溫婉大氣,她嘴邊淡淡勾起一絲笑意,頷首道:「沒錯,契笙他現在是你的血祭,如若你也成為契笙的血祭,那麼……他便會加速體內異變的趨勢。」
「你……你如何知道的……」
我的話幾乎是才問出口,就聽耳邊一聲斷喝:「妖言惑眾!天地之命不可違,四十九日便是四十九日,早一日他只會加快魂飛魄散,魃兒,我們走!」手腕上的力道驟然加大,姬公孫拉著我幾乎是在向前奔跑。
他怕了,他真的怕了……他究竟在怕什麼?
再次的,身後傳來易初蓮不再溫婉的笑聲:「葉葉,你覺得我會騙你嗎?」頓了頓,「只是一杯鮮血而已,難道禾契笙為你付出的,連這一杯鮮血都不值?」
雙目乾澀,好像在被烈火烤灼著,聽到易初蓮的質問和指責,我大腦裡一片空白,任由姬公孫將我拉扯著。
才醒過來的皇家侍衛和常公公眼中一片茫然和不知所措,他們沒見過如此動怒的易初蓮,更加搞不清自己此時的形容為何會如此狼狽,只記得是昨日遭了匪徒的洗劫,之後發生的一切都已經不記得。
在皇家侍衛和常公公之後,米糊糊和鬼手也被麵糊糊解了穴道,時米糊糊才醒,恰好聽到我的血可以救治禾契笙,混勁兒立馬上來,毫無理智地衝上來,將被姬公孫拖拽的磕磕絆絆的我一把扳過肩膀,然後拉著肩膀就把我往回拖。
姬公孫眼中厲芒盡閃,手中法術的黑霧已經御起,眼角撇到那一團越來越盛的黑色霧氣,我突然為米糊糊的性命擔心起來。
翻身制止住怒紅了眼睛的米糊糊,我說:「好,我救他。」不就一杯血嘛……
呃……一言既出,八匹騾子都追不上,我被米糊糊推將至僵硬了的禾契笙身前,好像犯人似的被他推得一個趔趄,堪堪跪在禾契笙身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