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163章 文 / 一溪明月
第163章
「據你所知,他最近是否有可能到了邀月?」姜梅也不跟他繞圈子,單刀直入。
「柳某去國三年,國內情形並不太清楚。」柳無風小心措詞。
「那麼,如果他來了,是否會和你聯繫?」姜梅此問並非無的放矢,身為大內統領,怎麼也該關心一下自己的主子吧?
柳無風低頭,臉現愧色:「柳某在邀月之事,並未敢稟報父皇,國內當無人知我來此,否則應無寧日。」
姜梅點頭,他這話也並非沒有道理。
身為皇子,再怎麼因報恩的理由,在他國做個管家,總是有**份,他不敢說也是情有可原,更何況其間還摻雜了複雜的皇權鬥爭在內。
「破天斧是個什麼樣的人?」姜梅退而求其次,想了想,把問題再細化一下:「比如,長相,身高,特長,性格等等,越詳細越好。」
「嗯~」柳無風低眉想了想道:「蕭統領長相平平,身材中等,長像上基本沒啥特點,擅長易容,性子狠辣,出手極毒,為人陰險,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哈,」姜梅微微一笑,隨口玩笑道:「若是不聽後面這段,感覺你說的就是蕭金石呢!他長得就是一張那種扔到人群裡找不到的大眾臉。」
柳無風尷尬地笑了笑,順著她的語氣道:「九夫人這麼一說,兩人倒還真是有點像呢。」
「不過,蕭掌櫃彌勒佛似的一團和氣,與他的性子卻是天差地遠呢。」姜梅呵呵笑,忽地想起一事:「對了,他與你既是同鄉,怎麼不找你幫忙呢?」
捨近求遠來找江照影,不是很奇怪?
柳無風早想好借口,這時從容對答:「那時微服出遊,偶爾結識,他並不知我的身份。他鄉遇故知,又知我在靖王府當差,他一片熱誠,我卻不過情面,只得跟他見了幾次。」
「這樣啊~」姜梅並不疑有他,恍然。
「對了,」柳無風又提醒道:「破天斧其實是一種暗器,他平時慣用的兵器是一條九節寒鐵鞭。」
「是嗎?」姜梅如獲至寶,起身告辭:「你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
「對不起,沒有幫到你。」柳無風送她出門。
姜梅笑道:「這樣已算是幫了大忙了,謝謝,改天有空請你喝酒。」
等他從靖王府辭了工,不再是王府的管家,不再像現在這麼拘束,兩個人能像朋友似地坐在一起聊天的時候。
柳無風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心中升起一絲溫暖,鄭重地點了點頭:「九夫人相邀,無風萬死不辭。」
姜梅俏皮地衝他眨了眨眼睛:「我酒量不大,陪我喝酒,不需要萬死那麼嚴重。」
「哈哈~」兩人相視一笑,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在柳無風心底悄然滋生。
回到忘月苑,小休了一會,早早用過晚飯,找了本書打發時間,等待晚上的約會。
一本書看完,她瞧一眼沙漏,戌時差一刻,估摸著走過去剛好準點到達,於是放下書,借口溜狗,帶著史酷比出門。
「天都黑了,溜什麼狗啊?」如意抱怨。
「心裡悶,出去走走,你就不用跟了。」姜梅淡淡地將她打發。
「小姐,」如意拿了件披風追出來:「入秋了,夜裡天涼,記得加衣。」
「不用,走一走會熱,而且我就在這附近,不會走太遠。」姜梅搖頭拒絕,牽著史酷比徑直上了山坡。
在坡頂往碧波亭方向看了下,柳樹婆挲,暗影幢幢,一片岑寂,半個人影也無。只有對岸的浣衣房和下人房裡一排燈火倒映在湖中,使得碧波湖看上去不那麼死氣沉沉。
姜梅且行且走,到了那道浮橋,凝目望去,亭中果然有一娉婷的身影,心知凌香比她早到。
凌香聽得木板踏響,站了起來,警惕地低聲問:「誰?」
亭子石徹,孤立於湖心,除了浮橋別無通路,亭中並無可藏人之處,姜梅站在橋上,藉著朦朧的月光已能將亭子一覽無遺。
「怎麼,」姜梅見亭中除了她並無別人,再加上史酷比也未發出警告,於是就放下戒心,緩緩踱過去:「除了我,五姐還約了別人不成?」
凌香堆了笑臉,慇勤地將她迎到亭中:「我還真怕你不來呢,快請坐。」
「五姐相邀,江湄敢不赴約?」姜梅淡淡地輕嘲,並不入坐。
「咳~」凌香一臉尷尬,曲膝向她福了一禮:「以前多有得罪,五姐在此賠禮了,望九妹大人大量,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忘了吧。」
姜梅回到忘月苑的時候,君墨染已然到了,見了她皺眉:「你去哪了?」
因了早晨的事,姜梅本不欲搭理他,想了想,若是表現得太小氣,反而會讓他誤以為自己對他在意,倒不如大方點:「去湖邊散步。」
「這麼晚了,怎麼不讓如意跟著?」君墨染順口問了一句。
「左右是在府裡,能有什麼事?」姜梅本來氣就不平,感覺語氣不善,像是在找碴,無名火立刻躥了上來:「你要是不放心,就讓侍衛監視我好了。」
「誰給你氣受了?」君墨染輕咦一聲,仔細打量她一眼問。
他只是隨意一問,姜梅卻慫然心驚。
是啊,自從進了王府,她哪天不受氣?只不過,她向來都看得雲淡風輕,一笑置之。可為什麼現在會生氣,會憋屈?
君墨染見她面色凝重,以為她又挨了老夫人訓斥,不覺心情沉重。想要安慰她幾句,又覺得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倒顯得虛偽而做罷。
兩人相對無言,各自早早睡下。
姜梅仰躺在軟榻上,想著凌香對自己的警告,哪裡睡得著?聽著那邊傳來的均勻呼吸,越發地心中煩亂,索性翻身坐了起來,恨恨地瞪視著床/上那團暗影。
如果不是他,自己哪會捲入這種可笑的妻妾鬥爭當中去?
為了對付自己,宛兒也算挖空心思了!居然召集那幾位夫人一起開會,商量如何從自己手裡盜走皇上御賜的金牌!這已不單純是想爭寵那麼簡單,完全是要把自己往死裡整了!
不管是否成功,至少已是居心險惡!
說實話,到這地步,凌香的話,她有些不敢全信。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卻不可無,不管她出於什麼目的,特地跑來提醒,那防著點總是沒錯的。
想到這裡,她掀被下了軟榻,摸黑走到妝台前,拉開抽屜,從妝盒裡找了條紅色的絲帶出來,把玉珮穿了起來,貼身佩戴好,垂著望著掛在胸前的玉珮怔怔地發呆。
古人誠不我欺:果然是福兮禍所依,原以為替自己討了個護身符,現在看來,卻變成了燙手的山芋了!弄得不好,這玩意隨時可以要自己的命!
她這邊悉悉簌簌,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君墨染自幼練武,耳聰目明,兼之長期軍旅生涯,即使在睡眠中也保持著警惕,一有風吹草動即刻驚醒,更何況她碾轉反側,動靜並不小,他哪裡睡得著?
她終於耐不住起來,見那小小的身影躡手躡足的模樣,不覺暗暗好笑。一時頑心大起,想要嚇她一嚇,於是悄無聲息地墜在她的身後,想看她半夜三更不睡覺搞什麼名堂?
哪知不看還好,待看清她手裡拿的居然是楊嘉燁的貼身玉珮,頓時妒火狂燃。他冷著臉,一聲不吭地伸手奪過玉珮,恨不能一指捏碎了它。
他的力道很大,姜梅被他拽得不由自主地往後一倒,百忙中伸手扶住妝台,才沒有跌倒出醜。
她吃驚之下,扭頭一看,君墨染如鬼魅般立在身後,目光冰冷地望著她:「你在做什麼?」
還以為她受了委屈,暗暗愧疚和憐惜,結果她大半夜不睡,偷偷爬起來睹物思人!這口氣教他如何嚥得下?
姜梅扶住妝台試圖穩住身形,沒好氣地低嚷:「你發什麼神經?還不快放開?」
他力氣再大一點,脖子要被勒斷好不好?
「發神經的那個好像是你吧?」君墨染冷笑,不但不放,反而拽住玉珮用力一扯。
姜梅吃痛,往後仰天跌下圓凳。
君墨染本欲懲戒她一番,讓她吃吃苦頭,見她掉下來,眼中閃過的一絲驚痛,腦子還不及思考,已先一步出手摟住了她,穩穩地抱在了懷裡。
可惜忙中出錯,手掌剛好橫過凶膛,按在她柔軟的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