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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178章 文 / 一溪明月

    第178章

    姜梅自知失言,只得沉默以對——畢竟,離婚不論在古代還是現在都算不上什麼好事,沒有必要弄得天下皆知。

    見她不答,李煜宸心裡很不是滋味,訕訕地站了起來:「你一定很累了,先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姜梅巴不得他有此一說,忙順著竿子往上爬,掩唇打了個呵欠:「我還真有點悃了呢,恕不相陪,各位晚安。」

    柳無風和李煜宸道過晚安,一起離開了忘月苑。

    「過來~」君墨染冷著臉,向她伸出手。

    「我真的悃了~」姜梅裝死。

    君墨染眼睛瞇成危險的直線,上前兩步將她蠻橫地抱在懷裡,大踏步朝臥室走去。

    「呀,」姜梅嚇了一跳,忙握著拳捶他,怕被冬至等幾個丫頭聽到,到時鬧出笑話,出醜的還是自己,只得壓低了嗓子小聲叱道:「你想幹什麼,快放我下來!」

    君墨染哪將她那幾招花拳秀腿看在眼裡?手臂微微向內一收,已如一道鐵箍,將她穩穩地圈在懷中。一腳踹開臥房的門,抱著她走了進去,頭也不回,只用腳後跟輕輕一磕,門已在身後乖乖地闔攏。

    他三步並做兩步,走到床前,將她一把扔到了被褥上,隨即和衣撲了上來。

    姜梅吃了一驚,只當他想亂來,哪裡肯依,當下立刻掙扎,不慎碰到傷口,「嘶」地倒抽一口冷氣,痛得齜牙咧嘴。

    「別動!」他厲聲喝止,一手握住她的雙腕,另一手已探向了她的肩胛處。

    瞧他的樣子,她若再不反抗,搞不好又要被他吃干抹淨,姜梅怒從心起,哪裡還肯乖乖聽話?

    他手快,已順著她的肩胛下來,隔著衣服迅速在她身上按了個遍,確定沒有傷到半根骨頭,那顆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才稍稍落下:「還好,骨頭沒斷。」

    原來,他是想替她檢查傷勢,她卻想歪了!

    姜梅一怔,臉嘩地紅到耳根,哪知還來不及慚愧,他的大掌已伸向她的衣襟,毫不猶豫地撕開了前襟,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以及那遍佈在身體上的絲絲縷縷的擦傷。

    「呀~」姜梅驚呼。

    君墨染鬆開她的手,轉身到了妝台邊,低著頭弄得抽屜嘩啦啦地響,也不知在找些什麼。

    姜梅手忙腳亂地地扯了被子過來遮擋,嘴裡罵:「神經病,你變態啊!」

    這人果然有暴力傾向,好好一件衣服,莫名其妙就撕了!

    君墨染充耳不聞,找到他要的東西,重新折返。

    姜梅一臉防備,抱著被子縮到床角:「你別過來,再過來我真喊人了!」

    就算丟人,也比莫名其妙被他欺侮好吧?

    他緊崩著臉,強按捺住心底的憤怒與無奈,捉住她的足踝將她拖了過來。

    低眉凝望著握在掌中的纖美的秀足,因被繩子長期捆綁淤血腫漲成紫色,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疼得擰起來。

    就在半個月前,這纖美雪白的足踝還曾惹得他慾火難耐,而今天,卻被個莽夫弄得面目猙獰!教他怎麼不氣,不嘔,不惱,不痛?!

    然而,相比對蕭破天的憤怒,此刻縈繞在他心中更多的卻是對自己的不滿與責備!匹夫無罪,懷譬其罪,若不是因為那張該死的子虛烏有的藏寶圖,她怎會受這種折磨?

    所以,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

    他揭開瓶塞,熟悉的淡淡的薄荷香味飄了出來,瞧清他的意圖,姜梅停止掙扎,囁嚅著低聲拒絕:「別~」

    這可惡的女人,這個時候了,就不能柔順一點嗎?非得跟他作對才舒服是嗎?他心中暗惱,頭也不抬,冷著嗓子嘲諷:「現在天氣炎勢,就算是皮外傷,處理不好萬一化膿潰爛,日後好了也會留疤。」

    說完,也不等她同意,挑了些許藥膏出來,輕柔地塗抹在傷處。

    他塗得十分細心,猶如畫家在精心描繪一副藝術品,唯恐一個線條不對,破壞了畫面的美感;又似精心呵護著一件珍稀古玩,生怕下手稍重一分,她就會碎裂。

    他的嘴唇輕抿,表情鄭重,然而外表看似鎮定如常,卻被那雙微微顫抖的手洩露了他的情緒。

    這麼漂亮纖秀的雙足,若是留下疤痕,實在是太可惜了。就算她日後真的要離開他,他也希望當她離開時,不會像他一樣心懷怨恨——那對她,未免太殘忍。

    在她面前,他一慣是強勢而霸道的,這份罕見的溫柔與體貼,不禁教她鼻酸,從而不自禁地微微紅了眼眶。

    姜梅慢慢地安靜下來,忽地體會到他心底的那份理不斷剪還亂的矛盾情緒,想著自己失蹤的這二天,他是以何種心情煎熬過來,不禁有些癡了。

    不,她從不害怕面對暴力和折磨,她最怕的卻是這若有似無的柔情,猶如一張無形的網,網住欲振翅高飛的她……「娘還不知你被綁,若她明日問起,只回說是替皇上辦案就可。」收起藥瓶,君墨染沉默了片刻,低聲吩咐。

    老人家這輩子經歷了太過的磨難,如果可能,他不想讓她再次陷入那種恐懼和慌亂中去,希望可以不驚動她,悄悄地解決這件麻煩。

    「嗯。」姜梅對此倒無異議,只想解決心中困惑:「蕭破天不遠千里跑到邀月來綁架我,到底想要什麼?」

    既然她成為了別人手中的籌碼,她最少也該有權力知道原因吧?

    「你真的不知道?」君墨染抬眼審視著她,眼底有一絲疑問:「你嫁過來的時候,江秋寒什麼都沒跟你說,也沒交待你任何事?」

    如果所料不差,江秋寒應該會將計就計,乘這個機會,讓她接近自己,盜取那半張藏寶圖。

    「信不信隨你。」姜梅俏臉一沉,才升起的那絲溫馨消散於無形,淡淡地道:「我最後申明一次,我不瞭解你們之間的恩怨究竟有多深,我也不想介入這種無聊的報復遊戲之中,更不會成為任何人手中的棋子,浪費自己的美好人生。」

    「我信。」君墨染再看她一眼,終於輕輕頜首。

    她曾說過,嫁過來之前曾大病一場,之後就忘記了所有的往事。對此,他一直持懷疑態度,現在,他卻有些信了,並為她感到慶幸。

    畢竟,任何人有那樣的經歷都不會是愉快的事情,能夠忘掉,是幸運的!

    「真的?」印象裡,他可不是這麼容易妥協和接受別人的意見的人,信任來得如此容易,姜梅反而有些不知所措,驚訝地抬眼望他。

    君墨染靜靜地看著她,眼底一片澄明,唇角含著一絲笑意:「現在輪到你不信了?」

    姜梅訕訕地垂下頭,低聲反駁:「誰叫你信譽不良來著?古語有云:不信人者,人衡不信之!」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君墨染皺眉。

    姜梅低眉,彎唇而笑。(明月自創,仿名言古語,他聽過才有鬼!)片刻之後,姜梅收起笑,正色道:「不是我要探你的**,實在是這件綁架案背後應該還另有主謀。我感覺,並沒有隨著蕭破天的死亡而告終結。所以,如果知道理由,或許咱們可以想出對付的辦法。」

    不論怎麼看,蕭破天都死的太過容易了一點。但要說明這一點,就牽涉到了柳無風的身世,出於種種原因和顧慮,她答應了他,不對任何人提及——顯然,君墨染也包括在這任何人之間。

    可這並不妨礙,她對柳無風漸漸生出的疑竇——在她看來,他所帶過來的那十幾名精幹侍衛,完全不輸於一支小型的特警分隊了。

    他們完全有能力在邀月境內完成一次突擊任務,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任何他們想要帶走的東西。他們的到來,猶如一把尖刀,插進了邀月的腹地——毫無疑問,柳無風就是那只握刀的手!

    而且,她相信,這絕不是她看到的全部,暗地裡,誰知他還隱藏了多少實力?而有這種可怕力量的人,為什麼肯委曲求全在靖王府當個沒沒無名的管家三年?

    報恩,有很多種方法。常人或許只能以身相報,萬死不辭。但他的身份與地位,卻給了他太多的選擇,他卻選了最笨的一種。

    她說「咱們」,那口氣儼然已把兩人劃為一個整體,可以同進退共生死。

    於是,他決定了要對她,網開一面——不論江秋寒對他們家曾做過什麼,江湄絕不會成為他報復的對象。

    十年前,江湄不過是個七歲多的蒙童,她又有什麼罪?她最大的罪,就是不該投生在江府,成為江秋寒的女兒!

    相反,為了那張該死的藏寶圖,從出生那一天開始,她就被江秋寒拋棄,在拋棄的同時,又被利用。她心中對那個家,對生她的爹娘,也是充滿怨恨的吧?

    但是,當那個家出現危機,當她的爹娘需要她的時候,她還是放下一切,無怨無悔地嫁進了靖王府,成為了他報復的一顆棋子。

    如果硬要把帳算到她的頭上,她何辜,他又何忍?

    奇異地,做出這個決定後,整個人如釋重負,頓時輕鬆了起來:「他要的是一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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