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番外 之晨露·青顏待到破曉時 第7章 ：我只是想要你 文 / 野北
第7章：我只是想要你
我的目光，始終盯著對岸那兩個人影。
感覺到身下馬兒的下落之勢，我猛地在馬背上急拍一掌。
身子藉著反彈之力飛掠而起，我的心中卻是閃過對這匹馬兒的愧疚。
馬兒啊，如果我們能夠換回青顏的活，你和我的死，也算是值得了吧！
目光掠過青顏略顯蒼白的臉，我的目光便轉向了那位月光下恍若羅剎的紫衣少女。
這還是我，第一次這樣真正地看到她。
她比出現在我幻象中的樣子，還要美。
那種美，不同於青顏的妖嬈和霸氣地美。
那是一種脫塵的精緻，隱約透著幾分孩子般的稚氣。
如果說青顏是那種生在皇家花園妖嬈的紅色牡丹，那麼，她就是那種在山谷中向著陽光怒放的薔薇。
「陛下，不用擔心……我來了！」
向青顏低語一句，我的目光最後在她的臉上停留。
她現在的樣子很狼狽，但是，毫不影響，她在我心中的位置。
無論她變成什麼，她永遠都是那個只憑一個背影便讓我驚艷到的女子。
那個我願意用一生的時光甚至生命去守護的影子！
將那張臉深深印入記憶，我轉身，決然地撲向了那個第一次面對，卻似乎已經熟識的紫衣女子。
心中，念的卻是一句，對不起。
殺她，是為了青顏。
奪人性命，本不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她的臉，在我的眼中迅速放大。
擊向她胸口的這一掌，我用盡了全力。
同時，也沒有防禦半點。
這一次，我已經做好了準備，要用我的命來給她陪葬。
一命抵一命，對她或者不算公平，這卻是我能做的全部。
眼看著我便擊中她，眼前的空間卻是突然閃生了異變，心中，本能地閃過異能。
噗！
我擊中了。
不過，手掌擊中的是一個堅實的胸膛，不是東方破曉。
似乎，有什麼我看不見的東西，在我擊中她之前，迎住了我的手掌。
不等我反應過來，我的胸口已經挨了重重的一擊，接著，人便倒飛出去。
氣血翻湧，喉嚨腥甜，一股鮮血便壓抑不住地從我的唇間噴了出去。
意識處於模糊的邊界，在我昏迷之前，一對柔軟的手臂承住了我的身體。
我勉強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我熟悉的臉——青顏！
「寡人現在命令你，睜開眼睛，看著我，喚我的名字……」
她緊抱著我，聲音裡透著女王的霸道。
「陛……陛下，別……別擔心！」
我努力地揚起唇角，想要給她一個安慰地笑意。
「你這個混蛋，誰要你不經寡人允許出宮的！」
她大聲責罵著，一邊便將我用力地擁入懷中。
我聽到她的抽泣聲，我努力地睜大眼睛，想要看清她的臉。
黑暗，卻如一隻巨獸吞噬了我。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身在青顏的錦繡宮中。
看到我醒過來，青顏一臉地欣喜。
秋水寒再次提出要出兵之事，青顏立刻便下令召大將歐陽爽。
我忙著抓了她的腕。
她看出我有話要話，當下便支走了所有人。
輕扶住我的手，她語氣溫柔。
「現在，房中只你我二人，有什麼話，只管說來！」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絕不能再讓她去涉險。
深吸了口氣，我只是沉聲勸她。
「陛下，萬不可與西楚為敵！」
這一次，她沒有像往日那般翻臉，卻是輕輕地揚起了唇角。
「晨露，你可是感覺到了什麼？！」
怔了怔，旋即，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她本已經知道我的能力，以她的心智，自然不難猜到這一點。
「晨露，你總說人有定數，我卻是不認同的！就像這次，你之前不顧一切攔我出宮，是看了什麼？！……受傷？……死了？！」
我猶豫一下，終於還是輕輕點頭。
她長笑出聲。
「可是，現在，我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便是天有定數，可是人是活的，事在人為，你之前曾經說過這天下不會是我的，可是我沒有赤金雕龍牌，依舊坐上了這女帝之位……」
抿了抿唇，她微微彎下身來，湊進晨露的臉。
「待我盡攬天下，我便散了這後宮，只與你一人共伴！」
一邊說著，她便輕輕地吻住了他的唇，淡淡一吻，卻不深入。
「好好養著，等我凱旋歸來！」
「從今日起，不管人前人後，你只管喚我青顏！」
她輕撫著我的臉，語氣溫柔和好像母親。
我的眼前再次閃過幻象，不是青顏，卻是東方破曉。
她一身紫衣，長髮和衣袂在夜風中飄搖，目光失望地看著在夜風中舞動的藥鋪的招牌。
那是離皇宮不遠的一處街道，我曾經去過，所以認得。
她，來了錦州。
我心念一動，很容易便猜到了一切。
她是來尋藥的！
我生出猶豫，要不要這件事情告訴青顏呢？！
若我說出來，必然會害了那東方破曉。
可是，如果我不說，青顏她的結局又是什麼樣子呢？
我不知道！
「東方破曉……馬上會來……錦州！」
終於，我還是說了出來。
青顏聽我說出東方破曉的消息，一臉地欣喜，我的心中卻滿是歉意。
出賣一個從未傷害過我的東方破曉，這樣的事情，實在是讓我痛苦。
青顏再次要走，我再次抓住她，用力握住她的手掌。
「天下與我，你可擇一，你會如何？！」
「晨露與天下，我都要！」
她語氣琚傲，毫不猶豫。
我心中並沒有太多的失望，這樣的結果早已經在我的意料之中。
在她心中，最想要的，還是天下。
既然如此，我便幫她得到她想要的！
「青顏，我會幫你！」
看著她，我鄭重承諾。
「哪怕，失去我唯一擁有的東西！」
我指的，是我自己。
她擁緊我，將臉埋在我的頸間。
「你什麼都不會失去，從今日起，青顏只屬於你，只屬於你一個人！」
我知道，這只是她一時興起。
她心中有我，已經足夠了！
青顏的唯一，不是我能奢求。
為了青顏，我背叛了自己。
傷害那些本與我無恩無怨的人，這樣的事情，是之前的我絕對不會做的事情。
但是，現在，我做了。
這一切，只是為了青顏。
我想，總有一天，我會得到報應。
不過，我不在乎，只要青顏快樂，一切已經足夠。
總之，我不要她出事，不要她受傷。
躺在床上，我收斂心神，放緩呼吸，漸漸進入一種勿我兩忘的狀態。
這樣的狀態，更容易感知更多。
用我能感覺到的事情幫她，是我唯一能做的。
幻象再一次出現，這一次，卻是一個熟悉的身影無力地倒下，那是青顏！
我猛地坐直了身子，揭被而起，大步衝向門外。
我要去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
夜風，冷的入骨。
我勉強站直身子，這時，一個人影卻從不遠處的屋脊上掠下，我認出那是秋水寒。
他的懷中，隱約有紅色衣擺飄動。
我的心，頓時縮成了一團。
難道，一切已經發生了？！
一邊急聲喝令傳太醫，一邊向著秋水寒衝了過去。
他懷中的，果然是青顏，此時，她臉色青黑，已經沒有神識。
「她怎麼了？！」
「九毒血蜂……」
秋水寒說了什麼，我沒有聽得太清楚，只是那九毒血蜂四個字，已經讓我的後背發麻。
我記得母親曾經提過，此物無藥可解。
抬起手臂，我猛地向著秋水寒的臉上扇了一巴掌。
「秋水寒，如果青顏有事，我晨露絕不饒你！」
我恨恨地說著從他懷中奪過青顏。
太醫們趕了過來，太監宮女們湧了過來，我只是抱著青顏，大聲詢問有誰知道九毒血蜂的解藥。
「晨王恕罪！」
這一幫奴才，這個時候只知道磕頭！
我握緊拳頭，恨不得將他們一個個全部捏碎。
抱緊青顏，我大聲下令備車，我要帶她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只有奴才的皇宮。
在這裡，沒有人可以救她。
我要帶她回南夷去，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不過，在此之前，我要讓東方破曉付出代價。
秋水寒一路隨著我，我沒有驅逐他，他雖然不是我認同的那種人，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對青顏公主是真心。
我們上了馬車，直奔吞雲巷。
那個孩子，那個在我幻象中出現過，曾經被東方破曉抱在懷中的孩子。
將會是我的誘餌，而我要釣的魚，便是東方破曉。
這個世間唯一可以與青顏擅長的女子，這個害死青顏的女人，我不能原諒她！
秋水寒去找那孩子，我只是在車廂中將青顏抱緊。
她的身體，燙得嚇人。
看著她蒼白帶著不正常潮紅的臉，我只是心如刀絞。
雖然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未來將發生的事情。
當年，父親死的時候，母親提前三天便一直淚水連連。
我當時太小，不明白。
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她知道我也擁有預見之力時，看向我的眼神為什麼那樣的憂傷。
明知道要發生的事情，卻無力改變，這樣的事情，遠比不知道要來得痛苦的多！
青顏竟然醒了，我一臉地欣喜。
「晨露，我告訴你一件事……」
她的聲音有氣無力。
這場景，好熟悉，和我預見中的一樣。
「不，你不要說，等你好了再說！」
明知道是徒勞，我還是在盡力阻止。
「晨露……其實我……只……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