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番外 之晨露·青顏待到破曉時 第8章 ：你是我的 文 / 野北
第8章：你是我的
我知道，她是在重新回答之前我問過的那個問題。
天下與我，她擇一的結果。
是我，竟然是我！
那個瞬間，我的心有的只是錐心之痛，有的只是充滿了無以復加的悔恨。
如果我知道，她在意的只是我，如果我知道這些，我又怎麼會傻乎乎地幫她去奪什麼天下，去告訴她東方破曉的行蹤……
我真是傻，竟然傻到以為，我有能力改變預知的事情，可以幫她奪得天下。
為什麼，不聽從母親的勸告呢，為什麼，要將預見到的事情告訴她呢！
如果不是那樣，也許這樣的事情便不會發生。
也許，她也不會死！
都怪我，都怪我，該死的是我啊！
我被這個沒有預知的可能，折磨的快要瘋掉了。
車簾挑開，緊接著，一個小小的紅衣小人被丟到了車廂內。
快要瘋了的我也因為秋水寒的出現，重新恢復了一些理智。
看他要走，我本能地出聲喝止了他。
「你去哪裡？！」
「殺了西門夜寒和東方破曉！」
他冷聲回答，聲音裡帶著無盡的仇恨。
哼！
如果他真有這個能力，世界又怎麼會發展到這一步。
「如果你真想他們兩個死的話，就去趕車，和我一起帶著這孩子離開這裡！」
他停在原地，好一會兒才轉過臉來問我。
「去哪兒？！」
「南夷！」
我從齒間擠出兩個字來。
東方破曉，西門夜寒，你們殺了我青顏的女人，等待你們的便將是我無盡的報復。
沒錯，報復！
我要報復他們，我要讓他們死，讓我的青顏重新活過來。
馬車動起來，我垂臉看向懷中的青顏。
唇角揚起，露出了冷笑。
我看不到自己的樣子，但我可以想像，此時的我，一定會擁有比魔鬼還可怕的眼神。
母親曾經教過我一種蠱術，可以用金蠶蠱蟲吸收死者的記憶，然後再將金蠶蠱蟲殖入其他人體內。
這樣，就可以將死者的記憶和靈魂轉嫁到被蠱蟲殖入的人身內。
從而，死而復生。
當然，母親曾試圖用這種蠱術留下死去的父親。
後來，她終究還是沒有那麼做。
雖我不曾問她原因，卻心中明白，她之所以沒有那麼做，是不忍心剝奪掉另外一個人生命的權利。
如果我想要找回我的青顏，那麼，我必須找到一個合適的身體承載她的靈魂。
我相信，如果我提出此事，村子裡的那些姑娘們會排著隊上來主動獻身。
可是，我不想要她們。
以她們那些平淡的身體，跟本就佩不上我的青顏。
將選好的蠱蟲放到瓷瓶裡封好，我坐到擺放著青顏屍體的床側，久久地凝視著眼前這個讓我刻骨銘心的女人。
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你確定東方破曉一定會來？！」
秋水寒再一次向我開口，這個問題，他已經問過許多遍了。
側臉看看角落裡那個生著精緻如九天童子的紅衣少年，我轉臉向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放心吧，她一定會來！」
東方破曉，想到這個名字，我便本能地閃過了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和與她青顏不相伯仲的能力。
如果青顏知道自己可以重新活一次，那麼，她一定希望能夠再要一個同樣美艷無雙，同樣強大無匹的身體吧。
東方破曉？！
或者是個不錯的選擇！
「她一定會來，而且，再也沒有機會離開！」
我的聲音裡透著冷意。
是的，再沒有機會離開。
就算會走，那個時候，她也不再是東方破曉，而是我的青顏！
秋水寒看一眼青顏，嘴唇嚅動了一下，終於還是沒有出聲，走了出去。
角落裡的孩子卻是站起身走到了我的身側。
「哥哥，那個東方破曉就是殺死姐姐的人嗎？！」
為了他能夠配合我，不會反抗，我對他用了攝魂術。
現在，這個孩子已經完全忘記了過去的一切，只把我和青顏當成最親近的人。
側臉迎上他那對不雜一絲塵埃的眸子，我突然有些猶豫。
「草兒！」
我輕輕攬住他的小腦袋。
「放心吧，我一定會替姐姐報仇的！」
「嗯！」
他在我懷中點頭。
「我會幫大哥的，他們害死了姐姐，絕對不能放過！」
這是我想要聽到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並不開心。
攝魂要的副作用，會經常性的頭疼，這是壓抑住記憶的蠱蟲作祟的後果。
迅速從袖中取出一粒藥丸，塞到他的小嘴裡，看著草兒平靜下來，我這才輕吁了口氣。
看著懷中草兒蒼白的小臉，我的心只是一陣刺刺的疼。
他還只是個孩子，我這樣做，真的對嗎？！
在心中我再次低聲詢問自己。
沒有人回答，回應我的只是草兒純真的笑臉。
「大哥也累了吧，我替你陪著姐姐你去睡一會兒吧！」
這樣的孩子，讓我何言以對？！
從椅子上起身，我只是將他的小手握在掌心。
「走吧，我送你去睡，大哥，睡不著！」
我怎麼睡得著啊？！
之前衝動之下的決定，現在，卻一次次被自己質疑。
再次回到頂樓，停放著青顏屍體的房間，看著她的臉，我一點點地握緊了拳。
不行，我要盡快開始動作，絕不能給自己反悔的機會。
經過一整天的準備，晚上的時候，祭祀儀式終於開始。
其實，真正的蠱術並不需要這樣複雜的行為。
但是，就像母親說過的，永遠要對這個世界充滿敬畏，所以，我依舊按照母親的要求，進行著複雜的儀式。
取出準備好的蠱蟲放於青顏的額頭，割斷手掌，以血為引，喚醒裡面的蠱蟲。
做這一切的時候，我心無旁騖，小心翼翼。
直到看到一束金光從青顏的胸口，飛掠到盒子內，我這才鬆了口氣。
一切，總算順利！
木盒內，蠱蟲不安分地掙扎著。
我將它捧在掌心，輕聲安慰。
「不要怕，我只是暫時將你關在裡面，過幾天，就會幫你找一個新的身體，乖！」
盒子裡安靜了下來，青顏她聽懂了。
任村民幫我包紮好手掌上的傷口，我直接下令引火。
現在，青顏的靈魂已經分離，這具已經冰冷沒有生機的軀殼再也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捧著那只負載著青顏靈魂的蠱蟲，回到石樓，我的第一步俱是小心翼翼。
現在，青顏的未來便在我的掌中。
我絕不能再讓她出任何意外。
第二天，天色陰沉，午後便慢慢地下起了大雨。
吃午飯的時候，幻象終於再次出現了，是東方破曉。
她帶著另外兩個人，走進了我們曾經停留的山洞。
在那裡，撿到了我故意留下的青顏的簪子。
捧著裝著蠱蟲的盒子來到樓上，我的心中有暗暗地興奮。
準備了這麼久，她終於要來了！
「青顏，好久沒有給你彈琴了，今天，我為你撫一曲《十面埋伏》！」
在琴凳前坐下，我輕勾琴弦。
「大哥，您說的人快要來了嗎？！」
窗角，草兒手掌托腮，看著我問。
曲指彈出最後一個泛音，我側臉看向他，輕輕點頭。
「不錯，他們馬上便要來了！」
「他們什麼時候到？！」
屋角，秋水寒陰著聲音問道。
他一定已經和我一樣，等不及東方破曉他們出現了吧。
「該來的時候，自然會來！」
我淡聲回答，並沒有正面回應他的問題。
除了東方破曉之外，我還另外預見了一件事。
那件事，與秋水寒有關。
他對我的語氣很不滿。
「晨露，我不遠千里跟你來到這樣的地方，不是來看你的臉色的！」
「不想看我的臉色，那你就走好了！」
我收回目光，語氣故意放得不以為烯。
「秋水寒，你仔細想想，是你主動要來，還是我要求你來的？！秋水寒，我誠心勸你一句，如果不想死在這個你討厭的地方的話，那麼，明天一早你就走吧！」
這一句，卻是我的真心話。
他一路跟過來，幫了我不少忙，我不希望，他死在這裡。
他冷哼一聲走向樓梯，顯然對我的建議很是不以為然。
「不殺了那二個混蛋，我是不會走的！」
他，好像是真的愛上青顏了呢？！
我輕歎一聲，心中有無盡的無奈。
我能青顏都救不了，能救得了他嗎？！
時間緩緩流逝，三天的時間過去了。
待那天預見到東方破曉會出現之後，每天清晨，我都到最早幻象中遇到她的地方去等。
今天，也不例外！
本以為今天上還會等一個空，沒想到。
今天，她真的來了。
「你……在等我？！」
站在靠近崖邊的巨石上，東方破曉的聲音淡淡的。
日光將她的頭髮染上了一層薄薄的金芒，站在那裡的她，和我幻象中的情景完全相同。
我們還是第一次這樣面對。
雖然，我們之前曾經見過一面。
但是，那時，我是急著攻擊她，並沒有仔細看她。
這一次，也可以說是我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面對。
她很美，真的很美。
不過，那種美與青顏完全不同。
這樣的一個身體，青顏一定會喜歡的。
畢竟，她是個要求極高的女人，東方破曉的身體，大概是這世上唯一能夠匹配她靈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