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番外 之晨露·青顏待到破曉時 第10章 ：第一個女人 文 / 野北
第10章：第一個女人
去？！
不去？！
我在這兩個選擇之間猶豫不決。
不去，我已經與她達成了協議。
去，我又有些擔心，那幻象的出現，到底預示著什麼？！
事實上，我心裡有些害怕。
突然，有些害怕見到她。
可是，如果不去見她，青顏怎麼辦，草兒怎麼辦？！
猶豫良久，我終於還是起身，離開了村子，前往那處見到她的懸崖。
剛下過雨，空氣清冷。
遠遠的，我便看到了她，她身上的紫衣與夜色幾乎融在一處，那臉但越發顯得蒼白。
遠遠看著她，我竟然生出一種心疼之感。
如果我早些來，或者她就不用這樣辛苦的等了。
不，旋即我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為什麼心疼她，我心疼的只是她的身體，因為那身體是青顏的，和東方破曉無關。
「晨露，你的心……好狠！」
她似乎是受涼睜開了眼睛，看到我，眼中便有了幽怨之色。
「明明知道我會在這裡等，卻還要晚來，不是狠心是什麼？！」
她的語氣，竟然似在撒嬌。
我不由地怔在原地。
原本以為，她和青顏一樣，都是強勢的女人。
可是，我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有如此小鳥依人的時候。
這個女人，突然有多麼張面孔呢？！
看她向我走過來，突然身子趔趄，我本能地伸手擁住了她。
接觸到她柔軟的身體，我突然回過神，忙著便要縮回胳膊。
她卻是順勢倚在我的胸口，抬起臉，帶著酒氣問。
「你不是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嗎，那麼，你有沒有看到，接下來，我們會發生什麼？！」
想起之前出現的幻象，我的心，猛地縮緊。
「晨露，因為我殺了她，你恨我，對不對？！」
她突然問道。
恨？！
我當然恨她，如果不是她，事情可能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你醉了！」
她再次向我貼過來，我卻是本能地想要離她遠一點。
她太危險，不同於青顏那種壓迫性的危險，她的危險在於，她身上有一種讓你忍不住想要靠近她的東西。
那是什麼，我不知道，我卻知道，我不能距離她太近。
她的危險如火焰，離得太近，我會被她也焚成灰燼。
她卻緊拉著我的腕不放，甚至，還將我的手掌抓過去放在她的腰上。
「男人，說話要算數！」
她低聲強調著我答應過她的條件，語氣和青顏一樣的霸道，其中，卻有青顏一曾少有的溫柔。
隔著她的薄衫，我可以感覺到她纖細的腰纖，柔若春柳。
心中升起本能的火熱，我只是猛地將她推開。
「不行！」
我必須要離她遠一點。
「原來，你最在意的還是她！」
東方破曉的聲音幽幽怨怨。
哼！
我輕哼出聲，她以為，這樣我就會信了她嗎。
「你不用再演戲了，我知道，你心中真正在意的男人是西門夜寒！」
「你……吃醋了？！我就知道，你是在意我的！」
她仰臉對著月光，笑得狡黠。
「我沒有！」
我的心中，突然升起無盡的怒意，再一次，控制不住地發了火。
「我在意的女人，只有青顏一個！」
我彷彿要證明什麼似的大聲吼著，自從遇到這個女人，我的情緒便開始不時會失控。
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現在，我只想時間快點過去，一切快些結束，將青顏的靈魂注入她的體內。
然後，一切都會重新回到原來的樣子。
她提出要去洗澡，我並不覺得意外，畢竟之前已經預見到了。
帶著她去溫泉，我始終離她遠遠的。
直到送她到山洞外，我才停下腳步，再也不肯上前。
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不管她怎麼誘惑，我絕不就範！
沒想到，她竟然將我送給青顏的金蠶錦還給了我，還將自己帶的酒交給我解憂。
這個女人，究竟在想什麼呢，真是讓人琢磨不透。
賭物思人，看到這金蠶錦，我怎麼能不想起青顏。
往事如昨，歷歷在目。
依舊這座山谷，依舊是這處溫泉，紅顏卻已經不在！
抓了那只酒囊，我只是拔開塞子，痛飲。
人家都說借酒燒愁，就讓我也來借上這一次吧。
這酒啊，真是好東西！
比起村子人送我的果酒，不知道要辛辣多少，只把我的喉嚨都嗆疼了。
越是如此，越是覺得過癮。
甚至，連精神都恍惚起來。
好啊，什麼都模糊，什麼都忘了，什麼都不想……多好……
「啊！」
山洞內，突然傳來尖叫。
青顏！
我本能地喚出這個名字，接著，便向山谷內衝了進去。
足下綿軟，頭腦暈眩，也顧不得了，我只是本能地衝進去。
腳下不知道踩到什麼，我控制不住地向後倒下，然後，便是一隻柔軟的手掌，托住了我的背。
「青顏？！」
我本能地看向來人，只見月光下，一張模糊的俏臉，如夢如幻。
「你要記住，我是東，方，破，曉！」
耳根突然傳來銳疼，然後，我便聽到一個聲音。
「記住，你的第一個女人，是東方破曉！」
東方破曉？！
我本能地重複著這個名字，心中僅剩的一絲清明，只是在一遍遍地重複著這個名字。
卻忘了，要將她推開。
然後，我的世界，便被一片火焰吞噬。
如果這是一個夢，我情緒深陷其中。
於是，在我睜開酸澀沉重的眼皮，再次醒來的時候。
我的心中，其實是不太情願的。
入目，是一個背影。
清瘦的背上披著絲綢一樣的發，半邊側臉，在半絲間若隱半現，美若夢幻。
那是……東方破曉！
瞬間，昨天的一切重現我的腦海，我……我們……我和她，發生了什麼。
我慌亂地看向自己，只見身上的衣服凌亂不堪，衣袍下擺，還有刺目的一片血跡。
血？！
難道說！
「記住，你的第一個女人，是東方破曉！」
耳邊，再次響起她的聲音，我頓時一陣無措。
我……我們難道真的一夜風流？！
可是她給了我否定的答案，她說沒有，如果她故意糾纏上來，或者我還會越發相信是她的奸記。
可是，她那樣淡然的語氣，幽怨的眼神，卻明明白白在說，我們確實發生了什麼。
血？！
她既然是西楚國的皇后，怎麼會還是完璧之身。
難道說，我也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我不敢再想，甚至開始害怕，害怕與她的眼神接觸。
「昨天，我喝醉了……」
我現在，好希望她打我罵我甚至以此要脅，可是，她沒有，她只是靜靜地起身，提醒我應該為青顏的事情做準備了。
她提起青顏，我下意識地將手伸到胸口，摸向那只裝著蠱蟲的盒子。
盒子不在我身在，它靜靜地躺在我頭側的地面上，完好無損。
「我東方破曉雖然不是好女人，卻也知道，自己真正不想傷害的人是誰？！」
她看出我眼中的懷疑之然，語氣冷了下來。
我的心中，突然升起內疚。
以東方破曉的能力，如果真要毀了我和青顏，不廢吹灰之力。
她如何想這麼做，也不用等到現在，我不該懷疑她。
我們默默走出山洞，誰也沒有使用輕功，只是順著山路，慢慢走下去。
她突然開口，詢問我，會如何處理她。
事實上，我當初的想法是，將青顏的記憶植入她的體內，而她的記憶，將會永遠消失。
到時候，她便會成為真正的青顏。
之前，我本以為此事是應該的，她殺了青顏，一命抵一命，這本不過分。
可是，現在，我已經動搖了。
如果不是我告訴她東方破曉會來，如果我之前不顧一切地阻止，如果我在秋水寒剛剛出現時便把他隔離在青顏之外，也許事情便不會是這樣。
細想起來，青顏的死，卻有一大部分是我的原因。
可是東方破曉做了什麼，她只是為了自己在乎的事，保護自己國家的百姓。
她，跟本就沒有錯！
我不敢再想，再想的話，只怕我便要徹底動搖了。
努力讓自己不再多想，我直接帶她回了山村，開始做祭祀的準備。
讓自己忙起來，就不會胡思亂想。
天黑下來的時候，她突然提出一個要求，想要聽我彈琴。
她的表情，就好像瀕死之人提出最後的要求，我……無法拒絕！
我答應了她，坐到琴凳上，我抬手撫琴，心緒卻是無法寧靜。
幻象再一次出現了，卻是東方破曉的臉。
她的眼中，含著淚水，目光，似乎是專注地看著什麼人。
唇瓣開合，卻是在喚一個人的名字。
我努力想要看清她的唇型，終於，我認出了她喚的名字。
不是西門夜寒，是我，是晨露！
彭！
手下的琴突然斷了，臉上刺疼。
「晨露！」
破曉急喚著我的名字，然後，雙手便捧了我的臉，一臉關切。
我的心，突然升起一股無以復加的沉重。
她的手指輕柔地掠過我溢出血珠的傷口，欲語還休，終於還是起身。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雖然她以後還會還我在一起，但是，那只是身體，她的靈魂將永遠逝去。
如此一走，或許，我們便是永別。
我的心中突然升起濃愈的不捨，本能地起身，我抓住了她的腕。
「時間還早，你……還可以和再和我多呆一會兒！」
她猛地身，抱住我。
「我知道，你也捨不得我，對不對！」
她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隱約透著欣喜。
「不管我的記憶還會不會存在，我都不會忘了你的！」
沉聲說罷，她突然鬆開我，大步走向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