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番外 之洛疾風·疾風知勁草 第1章 ：臭小子，你找死 文 / 野北
第1章：臭小子，你找死
事實上，我從來沒有想到要離開九重宮。
因為，只在這裡，我才可以正大光明地向臉向著太陽。
也只有在這裡，才不會有人喚我妖怪。
不過，這一次，不走是不行了。
草兒那孩子，實在是頑劣，九重宮的許多秘密，其實我也是知道的。
包括，這位剛坐上宮主位置不久的花容。
但是，一個孩子，不會明白，什麼是該說的，什麼是不該說的。
花容絕不會允許有草兒這樣的存在，所以，我們只能逃了！
母親臨終前說過，草兒注定有一次生死之劫，只要我們到楚京去，便可以遇到那個可以讓他逃過一死的人。
而我，也會遇到我生命中關鍵的一個人。
對誰是我生命中關鍵的那個人，我並不在乎。
我在乎的，只是草兒。
所以，我帶著他離開九重宮，離開雪山，一路直奔楚京城。
追兵無數，我們是不能住客棧的，而且，我身上也沒有多少銀子。
在九重宮，銀子這問題一向是不用我這個護法自己操心的。
在我的詞典中，跟本就沒有錢這個概念。
那些村民們，敬九重宮，也尊重我。
凡是我看中的，自動主動送上來。
那些姑娘們也是，每日總是想辦法把牛奶、肉乾送到九重宮來，不惜爬上那樣一段難爬的雪山山路。
驚天有時候會開我的玩笑，說她們喜歡我，我卻總是一笑置之。
在這裡，或者我是神，可是，她們哪裡知道，離開這片雪山，那些人管我叫什麼呢？！
妖！
妖啊！
因為，我有著不同於他人的銀髮，有著不同於他人的藍眸。
甚至連母親也解釋不了，為什麼會在這樣。
母親只說，我尚在她腹中時，她曾經眼看著天上有巨大的流量劃過，落在山谷之間。
除此之外，再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而我出生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偌大的風把九重宮對面一座山上的積雪都吹成了雪崩。
然後，銀髮藍眸的我，便大哭著來到了人世。
於是，娘給我起了名字，叫疾風。
之後，她給小弟取名勁草。
娘說，我們兄弟一定要堅強，便是沒有了父母，也要如野草一般堅強地活下去。
她還說，我們注定與世人不同。
這份不同，或者會為我們帶來痛苦，但是，也會給我們不一樣的人生。
然後，娘含笑九泉。
那時候，我才小，十二三歲的孩子，還不懂什麼叫人生。
我只是知道，娘要我好好照顧弟弟，於是，草兒便成了我的全部。
我的存在，就是為了他更好的活。
草兒還是第一次離開九重宮呢，一路上，他顯得很興趣。
我不敢露出太多的擔心，像他這樣的年紀，是不應該有擔心的。
就好像現在，其實我身上已經身為分文，我卻依舊答應他，會為他買愛吃的雞腿。
我將馬車留在茶葉店面前，卻是悄悄地溜進了當鋪。
那套有精緻刺繡的袍子，是我最後值錢的財產。
捧著那可憐的一兩銀子出來，我微笑著走向茶葉店，店前的馬車，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街角拐彎處，傳來馬兒的嘶鳴，我想都沒想，便衝了過去。
看到那個紅色的小人，我心中的擔心，這才放過。
不過，旋即，擔心便被怒氣代價。
那個混蛋少年，竟然敢推倒我的弟弟？！
「該死！」
低罵一聲，我直接便向那人甩出了手中的鞭子。
長鞭擦著那人的臉掠過，卷下來的只是他的面巾。
他的身手，比我想像的要好。
這樣的速度，竟然也能躺過我鞭子的人，目前還沒有幾個。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能逃到。
手腕輕抖，我的鞭子呼嘯而出，這一次，卻是捲住了他的腰，順勢一帶，便將他拖到懷中。
我的左手，便扼了他的咽喉。
隱約，有淡香瀰漫在鼻端。
觸手的肌膚，滑膩柔軟的彷彿，稍一用力便會如花瓣一般破碎。
我的心，控制不住地微微一悸。
要來準備用力的手指，也控制不住地微微遲了一遲。
「大哥，不得無禮！這位哥哥，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草兒的聲音，急急地傳過來。
救命恩人？！
我微怔，手指迅速鬆開，放開了指間扼住的那人。
目光，便本能地向他臉上看了過去。
巴掌大的小臉，膚色如霜如雪，潤如凝脂。
五官精緻秀氣，尤其是那對眸子，黑亮如帶霜的葡萄，深邃而還透著幾分不羈。
雖然只是著了一件不起眼的灰色袍子，卻絲毫沒有蒙住本身的光采。
「大哥，還不向人家道歉！」
草兒一邊說著，一邊扯了扯我的衣角。
「報歉，誤會！」
我冷冷地開口，不是故意，多年來，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語氣。
「小事一樁！」
她勾起唇角笑起來，那種感覺好奇怪。
明明是一笑，卻讓我突然生出一種花開滿樹的明艷感。
眼前，突然人影一閃。
我反映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伴著絲帛碎裂的聲響，眼前一亮，我的臉便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突然而至的燦爛陽光，一下子便刺疼了我的眼睛。
這個臭小子，她找死嗎？！
「洛公子，我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那混蛋小子，邪笑著看向我，一臉陰謀得逞得得意。
本以為他會像那些所有把我當妖怪的人一樣驚叫出聲，可是，沒有！
他只是微微怔了怔，眼中並沒有出現我想像中的驚恐之色。
彷彿，我與眾不同的藍眸銀髮並沒有讓他害怕。
「妖怪！」
周圍的行人卻是尖叫出聲。
狠狠地瞪他一眼，我只是抱著草兒起身，迅速離開了這處是非之地。
臭小子，下次，千萬不要讓我再看到他。
否則，我可不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情。
甚至，在之後的幾天，想到那個臭小子的臉，我仍會一陣陣地控制不住地生起怒氣。
敢扯下我的面紗，那樣的人怎麼可能還能活著？！
草兒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我只好帶他去泡溫泉。
九重宮的毒，一般的藥是解不了的。
溫泉可以緩解他體內的毒性發作，現在，這是我唯一能做的。
燕京城裡，唯一有溫泉的地方，便是**谷。
為了草兒這次泡溫泉，我花掉了我身上的所有。
還好，他的臉色似乎真的好了不少。
不過，這樣的情況會保持多久，我真的不知道。
我現在唯一希望的，便是能夠遇到母親說的那個人——那個可以改變草兒命運的人。
那個人，他究竟在哪裡呢？！
帶著草兒離開這裡，坐上馬車，我帶著複雜的情緒驅動了馬，車廂內，草兒卻突然驚叫出聲。
「大哥哥？！」
除了九重宮的人，草兒並不認識別人，不用猜，我想知道了馬車內的人是誰。
那個混蛋，他怎麼會在我們的車上。
難道，他也是九重宮的走狗？！
我迅速挑開車簾，一邊將草兒拉到懷中，一邊向便甩出鞭子，捲住他的脖頸將他拉起。
「你在我們的車裡做什麼？！」
目光及處，他一身墨紫衣裙，哪裡是男子，分明……分明就是一位姑娘！
「哥哥，不要傷她……」
草兒在我懷中，再次出聲哀求。
我的目光冷冷地掠過那個臭……不，應該是臭丫頭，立刻便覺出了她的不對勁。
草兒在我懷裡吸了吸鼻子。
「大哥，好像是蔓陀羅的味道！」
鬆開草兒，我探掌抓住了她的腕，她的脈象，明顯是中了蔓陀羅之毒的樣子。
怪不得，被我如此禁錮，不但不反抗，連開口都沒有。
鬆開她的手掌，我只是順勢滑上手去，捏住了她的兩腮，稍用力將她的雙齒捏開，接著便吩咐草兒喂一粒雪蓮丹給她。
她忿忿地瞪著我，顯然是懷疑我此番作為的意義。
我也懶得理會，只是待草兒餵她吃下雪蓮丹，立刻便鬆了她頸上的鞭子。
勒馬住車，挑起車簾，我的雙手便抓了她的雙腿。
「大哥要做什麼？！」
草兒驚問出聲。
「當然是丟她下車！」
之前草兒欠她的情，剛才那粒雪蓮丹已經還過了，現在，我們兩不相欠，我為何還要幫她？！
「不行！」
草兒只是堅決地擋在她的面前，怎麼也不肯讓我丟下她。
這小子，一臉勢與那丫頭共存亡的樣子，眼底的狡黠以為我看不到。
哎，雖然如此，我仍是無法與他做對。
只好勉為其難答應他，留下這個臭丫頭，不過，前提是一旦她清醒過來，立刻丟掉。
「大哥對草兒最好！」
草兒不失時機地獻媚，還湊過來在我的臉上親了一口。
這小東西，越大越是古靈精怪了！
坐回車轅，我繼續趕車。
馬車內，陸續傳來草兒和她聊天的聲音。
聽草兒說出自己的讀心術，我甚至還有些點擔心，這個臭丫頭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草兒很喜歡她，如果她說出什麼傷他的話，草兒一定會很難過的。
可是，結果出乎我的意料。
從草兒的話裡，我能知道，她不僅沒有害怕，還在安慰草兒。
後來，她的聲音也漸漸地多起來。
她已經口中能言，我知道，那是曼陀羅的毒開始解去的跡象。
雖然明知道她身上的毒已經解了，我卻沒有依我所說的將她丟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