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番外 之晨露·青顏待到破曉時 第12章 ：我愛的只有一個 文 / 野北
第12章：我愛的只有一個
從袖中取出母親交於我保管的那半段絲帛，我直接將那絲帛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她想要去找那「絕世武學」，我就帶她去。
這是她最後的願望，我便幫她達成。
走出門後，我聽到了瓦片的碎落聲。
我知道，那是我窗子上的幾盆花草，落地的聲音。
碎便碎了吧，以後，我也沒有時間再照顧它們了。
母親說過，這詩上的秘密，是被詛咒的。
想要得到那絕世武學的人，都會付出代價。
我知道，那東西就在金蠶谷，但是，究竟在何處，我並不知道。
帶他們前往金蠶谷，我的心情很淡然。
哪怕是我的眼前出現一片鮮血和屍體的幻象時，我也沒有什麼太多的異樣。
殺手的出現，在我的意料之中。
敢在金蠶谷中出手，死亡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對於惡人，我一向不會善良和手軟。
這一路上，西門夜寒對東方破曉的照顧，可謂是無微不至。
他始終隨在她的身後，一幅保護的姿態。
我想，如果真有金蠶向她攻擊，西門夜寒一定會第一個衝出去保護她。
一個靈魂已經被佔據的女人，他竟然還如此在乎嗎？！
我們來到了那顆巨桑下，天色已晚。
這裡是整個金桑中最安全的地方，我便提意在此地休息一晚，明天再繼續前行。
西門夜寒竟然變戲法似地變出兩隻雞腿，不要說破曉一臉驚喜，便是我也吃了一驚。
這個男人，身為帝王，對一個女人，卻有著如此細心。
這，一定就是愛的力量吧！
愛？！
那麼我呢，我是否愛青顏呢？！
我捫心自問，要說喜歡，我是喜歡青顏的。
可是，什麼是愛呢？！
破曉再一次頭疼起來，看她皺眉的樣子，我本能地衝過去，從身上取出了藥丸。
我究竟是在心疼這個身體裡的青顏的靈魂，還是在心疼這個身體本身呢？！
我的心，幾乎要糾結到極點了。
這樣的時候，怎麼睡得著呢？！
面前，有腳步聲靠近，然後，西門夜寒的聲音想起來。
「我知道，你沒睡，我想和你談談！」
他竟然向我詢問起東方破曉頭疼的事情，西門夜寒果然是聰明人。
所有人都沒有看透的事情，他卻看出了不同。
我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反問道。
「西門夜寒，如果東方破曉一生一世都想不起你，你還會留在她身邊嗎？！」
他對我，鄭重點頭。
「破曉在找你之前，曾經托驚天轉告我。如果她忘了我，就讓我想辦法，讓她重新愛上我，還說，要我一生只寵她一個！
我已經答應過她了！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也不會放棄！」
他的語氣中，滿是決然。
我的心，好像突然被誰重重擊了一拳。
我被震憾了。
「東方破曉，有你，是她的幸運！」
我輕聲感歎。
「你錯了！有她，是我的幸運。天下江山無限，世間唯亂難求，有她，我才不會孤單！」
我彷彿突然被醍醐灌頂，瞬間清楚過來。
不是因為西門夜寒的癡情，不是因為破曉的霸道，只為了二人之間的那份信任。
現在，我終於明白了，破曉為何可以和我那樣的親近。
她，絕對不會真的背叛這個男人！
她明確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她要的便是西門夜寒。
明知道等待她的會是折騰，為了草兒，她仍是來了。
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不會放棄她！
我的心，突然沉重起來。
因為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了，我和青顏為什麼會走到現在。
因為我們之間，從不曾經那樣地坦白和信任。
青顏與我，我與她，又何嘗不是。
我想，大概是因為我們還不夠愛。
或者，我們之間的跟本就不是愛。
像西門夜寒和東方破曉這樣，明確地知道想要的東西是什麼，明確地知道對方想要的是什麼。
愛與被愛，同時存在，這才是真正的愛。
我和青顏或許是相愛的，但是，我們總是愛自己多一些，所以，我們永遠也無法走到一處。
我的心，也終於徹底釋然。
關於青顏的命運，我早已經下了決定。
我現在擔心的，是東方破曉。
現在，我已經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因為我知道，我們之間，那一晚一定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確定了這件事，我也可以安心地去了。
「破曉！」
發現空中的金蠶，西門夜寒擔心地衝向了那顆巨桑，我也隨著他衝了過去。
這樣的事情，我是知道的。
只是沒有想到，這樣的情況會出現在今晚。
我們來到巨桑下的時候，金蠶群已經包圍了東方破曉和淡月舞。
西門夜寒一臉擔心地便要衝進去，我忙著阻止了他。
這個時候，任何一點輕舉妄動，都會毀了所有人。
如果他出現，破曉一定會很傷心，那樣的情況，是我不想看到的。
此時的破曉，已經完全處於一片慌亂之中。
比起真正的東方破曉，青顏的心智到底是脆弱的。
這一點我心知肚明，攔住西門夜寒，我大步走進了金蠶群。
事情因我而已，就由我來結束吧。
一步步走過去，來到破曉面前，我輕輕扶住她的肩膀。
「相信我，我愛的人只有青顏一個！」
她的眼中閃過悔色。
「我想好了，我再也不要什麼江山天下，我們就留在這裡，只有你和我，好不好？！」
「好！」
我向她鄭重點頭。
我們會永遠留在南夷，留在這裡，永遠都不會再離開。
迅速地點過她胸前重穴，最後落在眉心，我直接將她體內的蠱蟲逼了出來。
我們已經做了太多的錯事，不能一錯再錯了。
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便是成全！
成全那些該在一起的人，西門夜寒和東方破曉。
如果不這樣做，面對著她，我會內疚一輩子。
抬手抓住那只蠱蟲，緊緊握在掌心，我只是抬手扶住東方破曉微顫的肩膀。
「東方破曉，現在，做回你自己吧！」
看著她那對黑亮的眼睛，從迷離漸漸變得清明，在我臉上聚焦。
我那顆懸著的心，也終於徹底放下。
她，沒事！
「破曉，之前的事情，對不起！」
勉強向她露出一個微笑，我終於向她說出了這句對不起。
掌心裡，那只蠱蟲已經咬破了我的皮膚，身體一下子變得好沉重。
我無力地倒了下去。
模糊的視線中，一片金色飛舞，後背上，是一對溫熱的手臂。
我努力睜大眼睛，看到的是東方破曉擔心的面孔，近在咫尺。
她，真的是在擔心我嗎？！
我知道，她是用自己的力量阻擋住了金蠶。
「這樣堅持不了多久的！」
吸了口氣，我拼盡了最後的力量開口。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用你的力量毀掉這顆巨桑和金蠶……只有這樣……你們才有……逃有的希望……」
幻象瞬間閃現。
幻象中，是一片金雨飄舞，破曉的臉上，隱有淚痕。
瞬間，那幻象便再次消失。
我知道，她不會有事。
卻不知道，那淚水，是否是因為而流。
心跳一陣急似一陣，呼吸一陣促似一陣，眼前一點點地變暗……
我知道，我的時間已經不多。
如果不是我之前已經喝下了可以緩解金蠶之毒的藥，我想，現在我已經死了。
吃力地喘息著，我只是緊緊抓住她的胳膊，想要確定最後一件事。
「破曉，你告訴……我，我們……是否真……有過一夜……」
「沒有……」
她說了許多話，但是，我只是聽到那沒有兩個字就足夠了。
我沒有侵犯她，沒有玷污她，她還是乾淨的，完美的。
我知道這一點，已經足夠了。
我看向手掌上那只已經鑽到我的手掌內一半的蠱蟲。
青顏，你聽到了嗎？
我沒有背叛你！
「我們什麼都沒有做，我只是想要利用你的善良和同情心，才故意那樣說的。
晨露，對不起！」
她向我說什麼，破曉竟然向我說對不起嗎？！
我恍惚的意識最後出現一絲清明。
我知道，她一定是在自責對我的誘惑和欺騙。
可是，她並不知道，這幾天。
是我人生中最矛盾的幾天，也是我人生是最瘋狂的幾天。
曾經，我是真的想要將她擁在懷中，狠狠地親吻那對嬌艷如花瓣的嘴唇。
善良？！
如果我真的按照想法那樣做了，吻了她，侵犯了她，她還會這樣認為嗎？！
我不知道。
不過，此刻，在我人生的最後時刻，我的心中，突然升出一絲後悔。
後悔，我當初沒有吻的。
這是我此生唯一的遺憾，那對嘴唇，一定比兒時母親親口重的紅杏還要甜美吧。
長這麼大，我還從來沒有主動地吻過一個女人。
哪怕，是青顏！
「你不用自責……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這個時候，我怎麼還會想這些輕浮的事情。
我哪裡善良，我哪裡善良啊！
我不知道，如果在地下遇到母親，她會不會怪我。
因為東方破曉，我背叛了對她的誓言。
我再不會照顧金蠶谷，還要破曉毀了她的金蠶。
所有的問題，再也不會有答案了。
黑暗，一點點地將我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