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番外 之洛疾風·疾風知勁草 第4章 :只是個過客 文 / 野北
第4章:只是個過客
「狗」?!
沒錯,我這麼叫那些追蹤我和草兒的九重宮弟子。
自從花容做上九重宮的宮主之後,九重宮已經不再是之前的九重宮了。
這些混蛋,竟然給草兒用了的九重毒咒,這種毒藥,解法刁鑽。
我之前見花容給別人用過,凡想解毒者,需要在九重宮下的溫泉裡泡上三天三夜。
他身上本已經中了花容的毒,再加上九重毒咒,他是否能堅持得住都是問題。
而且,草兒已經在花容的眼中刺,那個陰狠毒辣的男人是不會讓草兒順利進入九重宮的溫泉的。
收指捏碎向草兒下毒的傢伙,我一點也沒有猶豫。
他們向草兒下毒,本就該死,紫金鞭如流光飛出,刺穿另一個人的後心。
相繼殺了兩個人,我的心情卻並沒有輕鬆哪怕一絲。
「愣著幹什麼,走啊!」
身側,東方破曉抱著昏迷的草兒,一臉地急切。
我只是站在原地不動,「此事與你無關!」
「如果你不是草兒的哥哥,現在,你已經死了!」
她輕抖手腕,竟然將手中的馬鞭纏上了我的脖子。
「我現在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套車,帶我和草兒去九重宮。」
她抱著草兒,微揚著下巴,語氣中有無盡的琚傲。
那樣子,彷彿我就是她的僕人。
但是,在她那雙黑亮的眼睛裡,我卻看到焦急和關切的情緒,她在擔心草兒,面對那樣的眼神,我無法說不。
將草兒抱回來,放到車內,我整理好一切,這才向她開口。
「上車!」
她閃身掠起,落在我身邊的車轅上,淡淡坐下,語氣卻依舊是頤指氣使的。
「下次,記得說『請』!」
馬車一路向前,我們兩個都在沉默。
我洛疾風行走江湖多年,殺人無數,在宮中,是僅次於宮主的存在。
還從未有一個人,敢對我用這樣的語氣,哪怕,是九重宮的宮主花容。
洛疾風番外:風一樣的男子!(18)
多年來,我如疾風一般,獨自行動,從來沒有朋友,也從來沒有想過需要朋友。
我的世界,除了我便是草兒,草兒是我的一切,也是我存在的意義。
我也從未有過,想要向你訴說的心思。
悶時,有草兒,愁時,有酒!
今日,不知道怎麼的,我竟然少有地想要向人訴說。
而那個人,便是現在坐在我身側的東方破曉,這個曾經被我打過,鄙夷過,不屑過的女子。
我從九重宮講想,講了牧民對九重宮的敬畏,甚至講到了娘,講到了草兒,講到了我們離開那裡的原因。
是因為草兒發現了宮主花容的秘密,如果這個秘密傳出去,整個九重宮都會面臨極大的危機。
而最大的危機將會面向花容,所以,花容絕不會允許有我和草兒這樣的存在。
我還講到了九重毒咒……講了很多很多。
我從來沒有,一次說過那麼多的話。
而且,是向一個剛剛認識不久的女人。
聽我提起九重宮的遠,她突然出聲責罵,怪我為何不早說。
我只是一臉無奈,早說又如何,花容又哪裡會給草兒活下來的機會。
「我真是好悔,為什麼要答應你,如果不是隨你北上,或者草兒他也不會出這樣的事!」
一句話出口,注意到她的手指無力地從我的胳膊上滑了下去,我突然後悔起來。
我知道,這樣的一句話,實在是傷了她。
我突然有些不敢看她的臉,只是垂著首,向她道歉,因為我的失言。
我有什麼資格怪她,要怪,也應該怪我自己,一個堂堂九重宮護法,竟然連弟弟也保護不了,我還有什麼資格責任別人?!
聽說我要送她到前面鎮子,分道揚鑣,她只是鄙夷地開口。
「我從不賒賬!」
一邊說著,她突然便掠身而起,如驚鴻一邊掠過兩匹急奔的馬兒,落在馬車面前,慢慢地抬起了右手。
「要想去九重宮,必須帶上我!」
馬車彷彿被看不到的力量攔住,猛地頓在原地,甚至連我的胸口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迫力。
「如何,我與那九重宮宮主可有抗衡的機會!」
她盈盈地揚起唇角,黑髮在夜風中烈烈飄搖,那琚傲的語氣和身上肆虐的霸氣,便是我也不禁後背生出寒意。
那個瞬間,我突然看到了希望。
用毯子裹了草兒,在她身側落下,我一臉正色地看向她的臉。
「若你可救草兒,疾風從此任你差遣!」
她彷彿市井小混混一般打個亮指,竟然伸手過來擒住了我的下巴,用品味的目光看了看我的臉。
「到時候,我就算是要你的人,你也不許後悔喲!」
心中明知道,她是故意消遣我,可是,我的心跳卻仍是控制不住地加速,臉也紅燙起來。
她要我的人?!
這幾個人,只是不停在我的耳邊迴響著。
「喂,洛疾風,還愣著幹什麼,前面帶路!」
她得意地輕笑出聲,彷彿訓奴才一樣喚著我的名字。
洛疾風?!
九重宮裡的人叫我洛護法,關內的人叫我妖怪,這個名字,已經許久沒有人用過了呢!
我收回心神,迎上她促狹的目光,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轉身掠起,我只是急行向前,掩飾自己的尷尬,她的聲音卻在後面帶著笑意追上來。
「喂,洛疾風,不要跑那麼快,本宮追不上你……」
在那之後的七天七夜,她不停地喚著我的名字。
或調侃,或霸道,或溫柔,或玩味。
有時候是讓我笑一個,以給她提神,那樣的時候我總是會板起臉,她就會霸道地命令,「不許生氣,你是本宮的人」……
到最後,她也越發囂張起來,甚至,要我背她。
看著她臉上的倦色,我怎麼也說不出拒絕來,只好背她,抱了草兒,一路狂奔。
第六天的時候,我們終於到了九重雪山。
她怕是第一次到這麼冷的地方,披著從牧民那裡買來的狐皮大氅,依舊不停地向著手掌呵氣。
還有一天的時間,我提議在這裡先休息一下,待到晚上再繼續趕路。
一來晚上方便潛入,二來我們也實在需要休息一下,休息一下體力。
畢竟,現在的九重宮可是一點也不歡迎我,自然,更不會歡迎她。
這一次,她沒有拒絕。
我找到熟悉的山洞,抱了草兒坐下,她便主動去取了雪來,送到草兒唇邊,一點點地將雪水灌進去。
這幾天,草兒也瘦了不少。
接雪球的時候,我的手指不經意地觸到她的手掌,她的手,冰冷的沒有半點溫度。
似乎,比那雪球還要寒冷。
側臉看向她,往上的那張臉,似乎也削瘦了不少,本就尖削的下巴,越發顯得讓人視之生憐。
看她轉身要走,鬼使神差,我竟然把手抓住了她的手掌,拖過來,塞到了自己的衣襟間。
隔衣感覺到她的冰冷,我突然一陣心驚。
我這是在做什麼,為別人暖手,這種事,我也只有對草兒才會做?!
在我為自己的作為驚愕的時候,她的手卻是扭了兩扭,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不僅如此,她還變本加厲地將另一隻手掌也伸了進來,到最後,乾脆把臉鑽到我的大氅間,貼到了我的胸口上。
隔著衣服,依舊能感覺到她冰冷的體溫。
雖然如此,我的身體卻一下子變得越發燥熱起來。
「真是的,之前怎麼沒想到,洛疾風你是天然大暖爐呢?!」
她貓一樣扭著臉,以最舒服的姿勢靠在我的身上,語氣中,並沒有尋常女子應該有的羞澀,透著的只是霸道和自然。
彷彿,我這麼做本就是應該的!
這一次,我卻沒有任何怒意和怨言,難道是已經習慣了她的霸道嗎?!
我仔細為草兒餵著雪水,卻是一次又一次,控制不住地走了神。
她頭髮上的香味,她的溫度,她的一切無時無望不在提醒著我,我努力讓自己不去想她,偏偏控制不住。
越是控制,便越是想要看她。
終於,還是將目光移到她的臉上,她垂著眼簾,呼吸平緩,卻是睡著了。
我的心中突然升起竊喜,現在,可以肆無忌憚地看她了。
不過,很快,我就開始鄙夷起自己了。
洛疾風,你什麼時候也變成了這等好色之徒了呢?!
她真的好美,那眉那睫,那鼻那唇,無一處不是讓人覺得舒服,無一處不是讓人覺得美艷……
注意到她的大氅滑落,我忙著探臂過去抓住,重新掩住她的肩膀。
手指小心地放上去,終於捨不得劃開。
就讓我,貪心這麼一次吧,這麼想著,我便慢慢地將她擁緊。
那一刻,我只是提醒自己不要睡。
因為,在我的懷中,是我現在最在意的兩個人。
不錯,這個小丫頭,這個曾經羞辱過我讓我出過醜的小丫頭,我在乎她!
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還是睡著了。
待我醒來之時,懷中已經空了一聲,她……不在。
我將草兒身上的毯子收緊,抱著他走出來,只見月光下的雪原上,她佇然而立。
然後,我聽到她在念著一個人的名字。
不是別人,正是西楚國的皇帝西門夜寒。
雖然那語氣中,有著鄙夷和冷意,我卻聽得出來,這其間暗含著複雜的情感。
心中,莫名地一陣酸澀。
不過,很快,我便將這種情緒壓抑了下去。
「既然你也睡好了,我們便走吧!」
我淡淡開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不含半點情誼。
我,不過只是她生命中的過客而已,就好像是吹過清晨的風,沒有眷戀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