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番外 之洛疾風·疾風知勁草 第8章 ：至少還有一席之地 文 / 野北
第8章：至少還有一席之地
我隨手將包了小石子的字條丟過去，她接在掌中，小心地端祥。
看罷之後，便向我的方向仰起臉來，露出一個笑意。
又揮了揮手，示意我離開。
月光下，她的臉上隱約沾了些水珠，彷彿一朵雨後初開的薔薇，那麼美。
我控制不住地失神，直到她走回火邊，鑽進馬車休息，我才收回心神。
小心地離開，回到臨江鎮的落腳處。
這一夜，我再次失眠！
然後，便是一整天漫長的等待。
天剛微黑，我已經沉不住氣。
她之路宿營之地，離臨江鎮並不遠，現在，早應該到了才對。
草兒似是看出我的心思，只是不住地向我曖昧地笑著，幾次要摸向我的手掌，都被我將他的小手甩了開去。
夜，在我的期盼中，終於降臨。
我們幾人一起前往之前與她約好的接頭地點，一座很好尋找的五層樓閣。
沒有上樓，我們只是在巷子裡藏身。
直到，有類似鳥叫的口哨聲傳來，我立刻吹響了唇間的哨子。
她的身影出現在巷口，我的心，控制不住地狂跳起來。
終於，又可以見到她了！
草兒急奔過去，抓住她的胳膊，一邊晃著一邊撒嬌。
那一刻，我真是羨慕他，若我也是那般天真孩童，也可以無所顧忌地與她親近。
可我，終究不是。
所以，也只能僵站在原地，聽她仔細安排下面的事情，做出一幅洗耳恭聽的樣子。
幸好，夜色很暗。
我可以悄悄地看她，不擔心被發現。
她卻突然向我轉過臉來，溫和地叮囑。
「尤其是疾風你外形特殊，記得要特發仔細，萬一被那女皇當寶貝抓了去，收入後宮，可就麻煩了……」
她語氣調侃，我的心卻是升起一股溫暖的情緒。
至少，她心中還有我的一席之地！
「聖子哥哥，如果那女帝真把大哥抓了去，您一定會把大哥救回來，對不對？！」
草兒一邊笑著詢問，一邊輕輕晃著我的袖子，意在提醒我仔細傾聽破曉的答覆。
「那是自然，洛護法如此妙人兒，我怎麼也不會便宜了那個女皇帝！」
垂臉看著草兒，破曉語氣戲謔。
我的耳根，不由地一陣發熱。
她又吩咐幾句，便轉身要走，花容卻是上前一步，主動提出留下來守護。
她搖頭拒絕，轉身走向巷口。
草兒晃著我的胳膊晃了好久，我卻只是站在那裡，連一句哪怕「小心」二字都無法出口。
直到她走出我的視線，消失在夜色中。
草兒只是生氣地甩手離去，我卻在心中長歎了一聲。
我心中明白，她之所以留下，是因為西門夜寒。
以她的聰慧，我的心思，她只怕早已經察覺，故意這般，只是在向我以另一種方式說不而已。
她想要的不是我，我也沒有必要強求。
如果再刻意表明，只是會給她壓力，那不是我想要的。
只要能為她做一些事情，我已經滿足。
就像之前我向她承諾過的那樣，她救回草兒的命，而我將會以自己作為補償。
心甘，情願！
第二天，我們花重金租了一艘小船，前往南越國，以商人的身法潛入錦州城，開始為破曉收集她想要的一切消息。
與此同時，九重宮的眼線也不時將各地的消息傳過來。
這天晚上，草兒突然一反常態地臉色深沉，吃飯的時候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
捧著飯碗，突然就驚叫出聲。
「破曉姐……不是聖子哥哥，來錦州了！」
他一臉正經之色，絲毫不像開玩笑。
花容和驚天都是面露疑惑，我卻忙著詳加追問。
除了讀心術之外，草兒有時候也會有一些或強或弱地預見能力。
從草兒混亂的言語中，我很快確定了一件事，破曉她要來錦州，而且是與藥有關。
站起身，我一臉鄭重地看了看驚天和花容。
「看來，我們要出去找她！」
安頓好草兒，我們分頭出發，我臨出門的時候，草兒卻突然拉住我的胳膊，向我說出一個地址。
「大哥，加油啊，一定要好好保護好破曉姐姐！」
他仰臉看我，一臉可愛地狡黠。
這個小東西，什麼時候學會留這樣的心眼兒了？！
我想要責怪他，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蹲下身子，將他鬆散的衣襟拉開，我溫和開口。
「聽哥哥的話，留在這裡，哪裡也不要去，等我回來！」
「嗯！」
他依如平常一樣乖巧地向我承諾。
我的心中，突然閃過莫名的不捨。
心中，那異樣的情緒是那樣地強烈，卻找不到原因。
可是，想到破曉，我仍是割舍下了那份情緒。
咬牙狠下心來，我輕輕摸摸他的小臉，這才閃身從窗子飛掠出去，向著他提過的地方急奔過去。
錦州城，早已經籠罩在一片深夜之中。
前面的夜色中，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我的心頓時抽緊，忙著便閃身追了過去。
進入一道巷子，我剛要閃身出來，身上已經被一道看不見的力道扯出了藏身之處。
不等我直起身子，臉上的面巾已經被一股異力扯了去。
昏暗的巷子裡，她靜靜站著，如同暗夜勝開的薔薇一般明艷。
「究竟出了什麼事？！」
我沉聲詢問。
「事情緊急，不宜多說，我要去皇宮取藥，你且回去，好好照顧草兒，我一個人去便可！」
她的眉宇間有焦急之色，語氣也是比平日急躁不少。
不是她受傷，能讓她如此急切的，天底下也不過只有一個人吧。
「我與你同去！疾風多少還識得藥物，皇宮裡藥品何止三間五間，你就不怕耽誤了大事！」
閃身攔在她的面前，明知道她是為了西門夜寒，我還是決然開口。
她轉臉向我看過來，那眸子深邃的遠勝過深沉的夜色。
一眼，千年。
我心中明白，她已經將我徹底看穿。
「那好吧！」
她收回目光，低低開口，接著便從身上取出一個藥方來送到我的手中。
「你仔細將這上面的藥名記住，一會兒，你只管取藥，其他的事情我來負責，拿上藥後，立刻送到臨法鎮府衙！」
略頓了頓，她重新將目光轉向了我的臉。
「你以洛勁草的命來發誓，照我說的做，我便帶你同往！」
沒有時間多說多想了，我只是抬起右掌，對天發誓，心中卻有對草兒的愧疚。
我心中明白的很，就算是發過這樣的誓言，如果她真有意外，我能置之不理嗎？！
她帶著我掠身而起，順利越過皇宮高牆，又一路摸向太醫院。
在距離太醫院不遠的地方停下，她再次開口提醒我不要忘了之前發過的誓言。
注視著太醫院的方向，她的臉上閃過冷色。
偌大的太醫院，沒有半點燈光，顯然不對勁，青顏公主既然已經收了各個藥店的藥，就是認定了破曉會來皇宮。
這裡，必然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
「哼！青顏公主，便是你不玩這空城計，這藥我東方破曉也是取定了！」
她冷哼一聲，輕聲感歎。
語氣中，滿是堅然和誓死取藥的霸氣。
直到此時，她的手掌依舊握在我的腕上，輕輕一緊，她低聲提醒，讓我看準機會再潛入。
緩緩將握在我腕上的手指鬆開，她最後向我轉過臉來，語氣溫柔。
「洛疾風，能遇到你們兄弟，是我東方破曉的福氣！」
她閃身掠起，我卻僵在了原地，胸口瞬間便被酸酸澀澀的情緒填的滿滿的。
她這一句，怎麼聽都有些決別的味道。
呸！
我在瞎想什麼，她不會有事，絕對不會！
果然，如她所料，破曉剛衝進院子，立刻便是一片箭雨襲來。
雖然已經聽驚天講了無數次，她在西楚戰場上，一人破萬軍的事情，我仍是控制不住地提起心來。
但見她破了箭陣，我這才鬆了口氣。
飄然落於太醫院正中，她輕揮手，便將身周碎箭斷矢反彈回去。
她輕揮手，整個太醫院的藥閣前牆，便轟然倒下。
月光下，那個精精緻致的小人，瞬間生出睨視天下的霸氣。
雖然她站在低處，我卻有一種仰望的感覺。
她昂首走向失去了前牆的太醫院藥閣，如入無人之境。
我清楚地看到，不遠處的箭矢自動飛起，向她悄悄靠近，差點便要控制不住地提醒出聲。
耳邊卻是突然響起之前發過的誓言，不由地生了猶豫。
以她的能力，不可能感覺不到的，我相信，她不會是如此便能輕易中計的人。
果然，如我所料。
那只偷襲她的箭矢卻是停在了距離她身體不遠的地方，然後，她便轉身過來捏過了那只懸空的箭，看到此，我這才長吁了口氣。
雖然心中對她有信任，卻總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擔心。
剛才的一幕，實在過於驚險。
不過，更驚險的在後面，青顏公主出現了！
破曉顯然是故意要激怒她，幾句諷刺，便逼得青顏公主出手，二人頓時斗在一處。
所有的箭手和侍衛們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了二人身上，我知道時機到了，便悄無聲息地溜下屋脊，從後窗潛入了已經沒有了前牆的藥閣，開始找藥。
幼時隨母親採藥多年，對於藥品，我卻也是十分熟悉。
憑著靈敏的鼻子，我很快便聞香識藥，找到了藥單子上的各色藥品。
正要悄然逃出去，院子裡卻響起了青顏公主的喝罵聲。
「來人，給我把這個女人扒光了丟到男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