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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八十五章 文 / abbyahy

    第八十五章

    因為寒冷和刺痛,神經受到了強烈的刺激,雖然說是沒有多少力氣,然而她已經慢慢的恢復知覺。

    攙扶著景一碧坐在稍微乾燥的地方,避開了鮮血淋淋的場面。

    解開他遮住眼睛的髮帶,才發現,他臉色慘白。

    「那血腥味,實在難聞。」

    他低頭笑了笑,柔順的髮絲遮住了嬌美的容顏。

    「你後背受傷,我將箭給你拔出來。」

    「夫人,不必……」

    他聲音有一絲慌亂,忙抬手擋住她。

    箭有倒勾,穿入體內,扒出來的痛苦可想而知。然而,一直在裡面,血流不止,反而更危險。

    「好,我不拔。」

    阿九笑了笑,手去悄然的撫摸到傷口之處,「碧公子,你可覺得,這些人,都是誰派來的?」

    景一碧緩了一口氣,雖然看不到那些鮮血縱橫的場面,然而血腥味還是刺激得他精神不濟。

    「不是君斐爭。」

    他口氣堅定,沉默了片刻,「是莫家。」

    「莫家?」

    阿九露出微微驚訝的神情,「朱雪的死對他們利益衝突不大,為何會是他們?」

    「夫人您忘了他們的目標是你。」

    景一碧微微閉上眼睛,好似每一說出話,都要耗盡他全身的力氣,「您現在是一國之後的榮華夫人。他們既然能追殺到這裡,自然也查出來你不在宮中,恐怕,也查出了,目前,您在為皇上辦事。」

    「朱雪的事情,是為了讓皇上沒有後顧之憂。如此重要的事情,能交給你,再加上,上次三皇子的事情,他們可能也得到了消息。自然也知道,你對皇上的重要性。」

    景一碧眉凝的很深,似乎在竭力的用最簡單的語言,表述他的看法。

    趁著這個機會,阿九的手以不遜雷爾之勢朝他腦後劈去,在他昏迷的瞬間,拔出了那一枚箭。

    其實,她也猜到了是莫家,而且,猜到的更多。

    手指按住了他傷口,然而還是止不住那鮮血叢中指縫間湧出來。

    阿九不假思索,褪去了景一碧的衣衫,開始包紮後背上的傷。

    然而,在褪去他衣衫的瞬間,她整個人猶如五雷轟頂般的怔在了原處。

    與他臉上那完美無瑕,他的後背有著完全的不同情景。

    他的後背,只能用傷痕纍纍,溝壑萬千來形容。

    除了那剛才的箭傷,景一碧整個後背,縱橫交錯的全是傷,有鞭痕,有烙印,還有刀傷。

    他身體皮膚白皙,猶如白雪,然而,更是因為這樣,這些傷痕,顯得更加的觸目驚心,和讓人心驚膽戰。

    他整個人匐在她肩頭,已經昏迷過去,像睡著了孩子一樣。

    顫抖的手,換換的游過那些經過歲月沖洗,卻依舊清晰的刻在他身上的傷。

    怪不得,當她提出要為他拔箭的時候,他面露驚慌。

    是因為不想讓自己看到他的傷嗎?

    阿九緊咬著牙,心口仿似被用巨大的石頭壓住。

    這些並不是新傷,看上去已經好些年頭。然而,卻是更加的讓她難過。

    要知道,當初該是傷得多深,這麼多年後,這些傷疤卻仍舊如此的清晰?

    現在的他,是傲居六國的第一美男子,一人之上,萬人之下。

    可曾經的他,到底發生了什麼?當初,他到底受過什麼非人的折磨?

    她幾乎難以現象,這些鞭子,烙鐵,匕首,利器是如何落在他身上的。

    那個時候的他,應該還是孩子吧。

    包紮傷口的雙手幾乎完全不受控制,手不小心觸摸到其他的傷痕,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下。

    將衣服重新為他穿上,她同時注意到,在他的腰處,也就是傷痕最多的地方,有一個淺色的胎記——一枚月牙。

    指甲深深的扣在了手心,阿九的胸口幾乎是錐心的疼痛。

    然後將昏迷過去的人緊緊抱在懷中,一如過去他們逃難,相互取暖的情景。

    他竟然是月離人……

    竟然是被人人歧視的月奴!

    秋墨說,月奴百年來在六國遭受了非人的待遇,男為奴,女為妓女。

    而相比起其他國家,君國的月奴,已經享受了非常好的待遇,至少,這裡沒有嚴苛的懲罰制度。

    所以,你也願意呆在君國,扶持君卿舞?

    所以那天你說,只有君卿舞才能讓你自由?

    「景一碧,是不是,你和君卿舞也有交易?」

    她捧著那張十年來,唯一熟悉的臉,輕聲的問道。

    然而身前的人,已經昏迷了過去,沒有回答她。

    到天快亮時,蘇州知府親自帶兵趕來。

    而現任知府,不是別人,正是朱雪的胞兄。

    隨他一同前來的,還有朱雪的父親。

    「微臣,參見榮華夫人。」

    阿九身著單薄的衣服,負手站在冷厲的風中,長髮飛舞,清冷的面容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人。

    她手緊握成拳,然後鬆開,再度握緊。

    她勢單力薄,然而,此時,她卻是榮華夫人,至少,這些人看到她,要俯首稱臣。

    同時,她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麼,從某個方面,她也有著權利,幫助自己在乎的人,脫離歧視吧。

    一群人回了蘇州城,到下午景一碧才醒了過來,好在當時箭頭拔得及時,所以並無大礙。

    到晚上,左傾也找到了,在護城河外面,已經昏迷過去,全身二十多處劍傷。

    因為時間急迫,七日之後是太后的生辰。

    阿九並不擅長經濟方面,便留下了景一碧和朱雪父親長談。

    雙邊互利的關係,朝廷將大力的支持朱家的生意,而且既往不咎他們私賣官鹽的事情。

    而朱家將壟斷江南一帶的生意,與君斐爭抗衡。

    而救災的事情,朱雪的胞兄一併攬下,並且保證所有物資都會送到災民手中。

    當日,江南一帶,開始贈送救災物資,一時間,無處不高呼皇恩浩蕩。

    次日,幾輛馬車返回了帝都,隨之帶回的還有足夠戰爭的資金。

    馬車裡是景一碧臉色依舊不好看,十分虛弱的靠在軟榻之上。

    阿九不知道景一碧用了什麼法子,不僅說服了朱家全面支持君卿舞這邊,還慷慨拿出這麼多物資。

    若是她,恐怕就算把刀架在了朱家人的脖子之上,人家也捨不得吧。

    要出蘇州城時,阿九突然想起了什麼,叫停了馬車,然後跳了下去。

    「夫人,你要去哪兒?」

    景一碧輕聲的詢問道。

    阿九看了一眼滿街的商舖,淡笑道,「淑妃娘娘說蘇州的薄紗是繡品一絕,讓我為她帶一些回去。」

    景一碧眸色一沉,別開頭沒有說話。

    阿九看他樣子,微微後悔提到了蘇眉。

    這一次,雖然景一碧和左傾受傷,然而卻也是全勝而歸。

    也不知道宮中情況如何?秋墨他們可有和蘇眉相處得好。

    有一種歸去的心情,然而,想到那個人,阿九卻有些遲疑了。

    看著景一碧的馬車,若非是有牽掛,她此時就想離開,不要再去見那個人。

    讓人包裹了幾卷及其名貴的細沙,阿九又掃了掃隔壁的玉器店舖,看有沒有什麼給秋墨和小春子帶的。

    店家看阿九氣質不俗,忙從裡面拿出幾個錦盒字,放在阿九身前。

    「小姐,你看這,可不是君國能出的?這都是蓬萊東邊的月離國採摘來的,還是名家雕刻?」

    阿九淡淡掃了一眼,也知道月離國出玉石,便為秋墨挑選了一隻玲瓏剔透的手鐲。

    看阿九付錢大方,那店家又將一個盒子展開,「我看小姐也是有眼光的人,倒不如你看看這個。」

    盒子裡,放著一對雕刻在一起的鎖心玉珮。其實,鎖心玉珮並不驚奇,如今在君國也很流行,而這塊玉唯一不同的,就是它通體紫色的,猶如絢麗的紫羅蘭,更如,那人的雙瞳。

    「小姐,你看如何?」

    瞧阿九微微失神,那店家忙問道。

    「不買。」

    她冷聲道,然後讓店家將其他的東西包了起來。

    馬蹄濺起的冰渣帶著泥土足有一米多高。

    「報!」

    馬車赫然停止前進,遠處一個聲音急切而來。右名拉著馬韁,飛快的跳了下去,然後從那人手中接過東西,趕緊轉身跑向後面的馬車。

    「皇上。」

    右名收起書卷,然後笑嘻嘻的掀開簾子,「皇上,回來,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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