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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三章 適從 文 / 冬日向晚

    立秋的時候,丁大人便帶著沈姨娘上任去了,留下丁夫人帶著兩個女兒和庶子在京中繼續採買嫁妝。

    黛玉已經習慣了賈府的坐息,每日一早起來和迎春一同去給楚夫人請安,再一併去梅院陪太夫人吃早飯。太夫人心疼她,說要免了她的晨昏定省,黛玉只是笑著搖頭不肯:「舅母和姐妹們都來問安,獨我不來,豈不是不孝。我還要代我娘在太夫人跟前盡孝呢!」

    對太夫人來說,把賈敏搬出來無疑是個最好的理由。她從此更加的愛護黛玉,讓楚夫人每日安排廚房做二兩燕窩給黛玉補身子。長者賜,不可辭,黛玉只好收下了。只是這樣卻招惹了別人的不滿,其中就包括王夫人。

    「聽說二夫人回屋就吩咐倩容姐姐到廚房要了一碗燕窩吃。」杏兒一臉八卦的表情,拿手在面前比劃著。

    紫陶把針在頭髮上抿了抿,抬眼看了看杏兒嗤笑道:「要就要唄,不就是一碗燕窩嗎。你我吃不得,二夫人還吃不得?這也值當的拿出來說。」

    二夫人當然可以吃啊,別說是一碗,就是十碗也是沒有問題的啊!可是,杏兒眨眨眼:「太夫人可是剛剛才說了每日給表姑娘二兩燕窩補身的,往常也沒聽說二夫人喜歡吃燕窩啊!」

    誰會不喜歡吃好東西啊,不過是不捨得花自己的錢去吃罷了。二夫人大概這次是覺得輸給一個小姑娘不甘心吧!紫陶笑著低下頭,朝帕子上的茉莉花邊上添了一針。

    迎春站在門邊,將杏兒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她一手扶著門框,收回了要邁出去的腳。

    王夫人怎麼想怎麼做是她的事。她管不著也管不了,可既然黛玉如今住在馨院,在這個院子裡就不能出現任何讓她誤解的流言。杏兒是個機靈的,可年紀還是太小,有些話並不是她一個小丫頭可以隨便說的,尤其是關於主子們的八卦。還有紫陶,聽了這話不加阻止,還任由杏兒說出來,實在是該敲打敲打。

    想到這裡,迎春轉身坐回去。喚了一聲鳴蟬。

    鳴蟬應聲走了進來,見迎春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忙上前問道:「姑娘有什麼事吩咐?」

    迎春正色道:「你是我的貼身大丫鬟,這院子裡的丫頭婆子都需要你時時約束著。表姑娘如今住在這裡,一應事情,和府裡的主子都是一樣的。所謂禍從口出,以前這院子裡只住著我一個人,你們說話做事倒是謹慎的很。現在多了表姑娘。怎麼反而不知道收斂了?你把我的意思傳下去,若是有誰犯了錯,惹出事來,不要怪我不講情面。」

    鳴蟬吃了一驚,她知道迎春絕對不會無的放矢,胡亂發脾氣。一定是聽到了什麼。鳴蟬想了想。回道:「姑娘說的是,是奴婢疏忽了,奴婢下去定會教訓她們,姑娘放心就是了。」

    既然院子裡的下人們都是讓鳴蟬去管教的。那麼自己就不能隨便的越過她去。那樣反而會讓下人們覺得鳴蟬不是個能做主的,以後怕是就難以服眾了。迎春見鳴蟬認真應了。便點點頭道:「早些告誡她們的好,莫要到了真出什麼事的時候就晚了。」

    「是。」鳴蟬面色肅然。恭敬的行了禮退了出去。

    梧桐替剛午睡起床的黛玉將散了的頭髮重新梳起來,她的手法十分嫻熟,幾下就把一把黑髮在黛玉腦後鬆鬆的綰了個髻,別了一根白玉簪子。

    「姑娘,二姑娘像是吩咐了鳴蟬,教訓了幾個碎嘴的下人。」梧桐整理黛玉鬢邊的碎發,一邊說著紅菱告訴她的消息。

    也許是濟春堂的丸藥效果確實不錯,黛玉的面色顯得比剛到的時候好了些。剛剛睡醒的她臉上還帶著些許潮紅,看上去十分的紅潤。她笑著睨了梧桐一眼,道:「怎麼,你不是說這院子裡的丫頭婆子嘴的嚴得很嗎?這會兒怎麼又被紅菱探了消息出來?」

    這,也是啊,剛來的時候她們可是都試過從這院子裡的下人們嘴裡打聽點東西的,卻發現她們的嘴都很嚴,絕不會透露什麼有用的信息。怎麼這兩天反而鬆了口呢?而且還是在鳴蟬得了二姑娘的吩咐教訓了下人之後。

    「難道」梧桐有些不確定,不會是人家故意讓她們知道的吧。

    黛玉低聲笑了笑:「我知道是誰,所謂碎嘴的,應該就是那個杏兒了。我看她們也沒什麼惡意,哪家的下人背地裡不說主子的?不過是二姐姐御下比較嚴謹而已。」

    梧桐聽了有點不好意思,她還以為時間長了,下人們鬆了口呢!

    「你也不必如此。這段時間我也看的清楚,太夫人,夫人,姐妹們,待我都是好的。我們只要安心住下就行了,旁的不用想那麼多。」黛玉拿手摩挲著腕子上戴著的一隻赤金雕牡丹的鐲子,低沉的聲音不知是在勸慰梧桐還是在安撫自己。

    那鐲子是夫人生前常戴著的,梧桐見黛玉似是又在懷念母親,心中歎了口氣。侯府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姑娘說的再輕鬆,呆在別人的地方又怎麼比在家裡愜意。她輕聲道:「剛剛鴛鴦過來問姑娘醒了沒,若是醒了,二姑娘那邊擺了茶點,請姑娘過去說話呢。」

    黛玉抬起頭,對著鏡子照了照,笑道:「你怎麼不早說,想必是秋娘又做了什麼好東西出來呢。」說著提起裙子起身去了正屋找迎春。

    迎春正在聽錢媽媽說話,錢媽媽邊說邊樂,還不時的朝一邊站著的鳴蟬打趣兩句。

    「陳媽媽還說了什麼?」迎春不理鳴蟬就在一邊,笑著問道。

    「她說,早就看上咱們鳴蟬了,本來早就想說的,這不是姑奶奶的事出了,下人們也不好談婚論嫁的。不過眼見著鳴蟬一天大過一天,又怕被別人惦記上,就想著先跟姑娘提提。若是鳴蟬願意呢,他們心裡也就有譜了,就等到冬天再去跟夫人說。」錢媽媽對這件事可是樂見其成的,陳媽媽家裡雖說是個奴籍,可好歹也是有些家產的。她那個兒子自己也是見過的,模樣不錯,人也能幹,以後定會接了他老子的活計,肯定也是個管事。鳴蟬跟了他可不屈,到時候自然就是管家娘子了。

    原來陳媽媽還真就看上鳴蟬了,迎春心中暗笑。錢媽媽這樣的贊成,看來陳家的兒子肯定也是個不錯的。她扭頭看了看鳴蟬,笑道:「鳴蟬姐姐怎麼想的,若是你不願意,我就讓媽媽回了陳媽媽也就是了。」

    鳴蟬早就面紅耳赤的不知怎麼辦好了,這會兒見迎春也拿話打趣她,更加的不知所措起來。跺了跺腳,轉身掀了簾子出去了。正撞上要進來的黛玉,鳴蟬忙忙的行了個禮,快步的跑了開去。

    「這是怎麼了?」黛玉訝然的望著鳴蟬的背影,這丫頭可是個最守禮的,怎麼今天變得這樣毛躁起來。

    迎春起身迎過去,拉著黛玉朝屋裡走,邊笑道:「你別怪她,是有人給她說親了,她不好意思了。」

    錢媽媽笑著對黛玉福了一福,笑道:「可不是,我就說是好事,可這丫頭還害臊。」又朝迎春道,「姑娘和表姑娘說話,我再過去仔細問問她的意思,也好給那邊回話。」

    迎春笑著點點頭,轉頭對黛玉道:「是母親身邊的陳媽媽,想替她兒子求了鳴蟬去。這會兒不過是先問問鳴蟬的意思,若是肯的話,就等冬天再正式提親。」說罷又對黛玉道:「妹妹嘗嘗這個,剛剛沏好的玫瑰蜂蜜茶。」

    ******

    原來林姑娘是和這個小丫頭住在一起的。

    孫紹祖蹲在屋頂,從瓦片的縫隙之間拔了一根青草,放進嘴裡無聊的嚼著。

    雖然派了人暗中保護,可他還是不太放心,就自己親自來了一趟看看環境。誰知林姑娘竟然是和那個丫頭住在一個院子裡的。

    這麼重要的消息,那暗哨怎麼也不告訴他?

    孫紹祖皺了皺眉,隨即又暗笑自己胡亂的埋怨。人家可是受命保護林姑娘的,哪管她和誰住在一起。嗯,回頭得吩咐一聲,告訴他賈府二姑娘也得一併保護起來。孫紹祖的眼睛盯著從東廂走出來的那一抹嫩黃色的身影,裊裊婷婷的走回了正屋。看來她們表姐妹相處的很好啊!

    自己在屋頂蹲了一個時辰,她們兩個就在那屋裡聊了一個時辰,真是女人啊,有什麼可聊的,聊一個時辰也不嫌累。一陣風吹過來,孫紹祖又等了一會兒,見迎春沒有再出屋的跡象。底下打更的敲了兩聲鼓,二更天了。下面屋子裡的燈都熄了,只剩兩個上夜的婆子坐在小廚房的門口低聲的說著話。

    看來是睡了,孫紹祖起身伸了個懶腰,蹲了這麼半天還真有些累了。他左右看了看,幾個飛身跳了開來,沒一會兒功夫,就到了寧榮街後巷。

    「你過去看著吧,記住,和林姑娘住在一起的那個姑娘也得護好了。」孫紹祖對著空氣說了一句,便拍了拍衣裳邁著四方步出了巷子。

    一個黑影像是鬼魅一樣從暗處的牆角閃了出來,蹭蹭幾下就上了房,往侯府馨院的方向奔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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