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八十二章 一個人的寂靜嶺 文 / 水無禎
《寂靜嶺3》實際上算是寂靜嶺正傳的結束作。寂靜嶺系列之中,只有1代和3代算是正傳,真正的在講述著寂靜嶺本身的由來與歷史。而其它作品都是外傳性質,僅僅只是以寂靜嶺作為一個世界框架,演繹著自己的故事。所以在1、3這兩代中,故事的重點並不在於探究人心,不像其它代那樣糾結在「贖罪」這一點上。因為這兩代作品中,主人公都有堅定的目標,都有只屬於自己的信念,所以寂靜嶺的魔力在他們面前黯然消褪,無法像誘惑其它代主人公那樣侵入他們的心底。
《寂靜嶺》的主人公,哈里.梅森,為了找到自己的女兒雪莉,進入了寂靜嶺之中,人擋殺人,神擋殺神!終於終結了妲哈里婭的陰謀,解放了無盡折磨之中的艾莉莎。
《寂靜嶺3》的主人公,則是艾莉莎本人!在哈里摧毀了教團的陰謀後,艾莉莎為表感謝,將自己與雪莉的合體重新變化為嬰兒送給哈里。然後,父女倆在教團的追殺中度過了17年的日子。為了避人耳目,哈里把重生的艾莉莎/雪莉改名為希薩,在無盡的追殺中辛苦將她拉扯長大。在逃亡了17後,父女倆終於被教團找到,哈里死在了充當刺客的怪物手下。憤怒的寂靜嶺之母終於覺醒了,她再度回到寂靜嶺,為了徹底地摧毀教團,也為了斬殺自己體內的撒麥爾胚胎,希薩勇敢地面對自己作為艾莉莎時的記憶,然後終結了過去,終結了宿命。
將3代的劇情再回憶了一遍之後,昶浩看了看腕表,此時上面浮現出了一條任務:到達一切終結之地。昶浩笑了笑,所謂終結的地方,就是教會中那個曾召喚出撒麥爾的祭壇,一切的開端,也是結束的地點。
既然知道了目的地,昶浩走到咖啡廳的大門前,一把推開了虛掩的門。
霧氣還在繼續飄蕩著,但是卻已經變得非常淡薄,幾乎不怎麼阻礙視線了。在寂靜嶺背景考究中,有這麼一個說法,晝之寂靜嶺的濃霧,象徵著人心的迷惘。霧氣越濃,就說明這個人越看不清自己,看不清前途。
看著眼前的這點薄霧,昶浩淡淡地笑了。他的心早已找到目標,已經不會再迷惘了,所以寂靜嶺的霧也乖乖地退去。或許,這也是他在挑選遊戲的時候,選中3代作主攻方向的原因,相較系列中大多數作品「自我救贖」的主題,這代的主題更偏重於「面對」。糾結於過去的罪,對於未來無濟於事,真的要救贖的話,還是拋開過去,努力打造新的未來吧!
昶浩回到咖啡廳中,剛剛的那一抹斜陽夕照已經完全消失了,空蕩蕩的店面中一片灰暗陰森。或許,那僅僅只是主神為了照顧他,用來點明身處何代的一個小小指示。
要以普通人的力量,在寂靜嶺中獨自歷險,沒有完全的準備是做不到的。昶浩從櫃檯上揀起了那台小型收音機,這是每一代遊戲中都必備的道具,只要周圍出現怪物,收音機中就會發出雜音示警,這樣就不容易疏於防備了。在櫃檯的抽屜裡,還有一個可以別在胸口處的胸針式便攜手電,也是寂靜嶺的標準準備之一。對於現在已經失去了精神力掃瞄的昶浩來說,有了這個就可以在暗中摸索的時候騰出雙手了。
站在廚房面前猶豫了一會兒,昶浩還是一咬牙推開了門,人肉湯對於神經和胃的威脅,到底還是比不上寂靜嶺給予人的壓力。
幸好,那口鍋已經消失了,路上空蕩蕩的,一點也看不出來之前曾經熬煮過什麼。在廚房中的武器總是比較豐富的,昶浩很快就找到了兩把剔骨刀,分別別在身上,然後再從爐灶上方,掰下了一根鬆動的鐵水管,這又是一件典型的寂靜嶺用武器。
搜刮到了武器和裝備,昶浩再度推開了咖啡廳的大門,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除了他之外就再無生機。從現在起,無論面對任何事,都只能靠自己去嘗試解決了,已經再沒有同伴給他充當後盾,或者提供意見參考了。因為,這裡是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寂靜嶺。
昶浩深吸了一口氣,踏出了咖啡廳,踏出了開始歷險的第一步。
在《寂靜嶺3》中,當希薩回到了寂靜嶺時,並不需要像其他主人公那樣在這個小鎮中折騰太久。因為她的回歸,並不是要無病呻吟地發掘自己的心罪,而是目標明確地毀滅過去,終結宿命。所以,當希薩回到寂靜嶺,行動的路線就是醫院--遊樂場--教團這麼簡單。同樣的,如果昶浩進入的真的是3代的劇情,那要遵循的路線也應該如此。即使可能和遊戲有什麼出入,醫院也是寂靜嶺世界中的一個重要場所,無論如何都可以找到一些線索。於是,昶浩決定了,第一站就是醫院。
昶浩展開地圖,看了一下三個目的地。醫院在鎮子的另一頭,要到達那裡就必須先穿越整個鎮子。遊樂場和教會就更加遠,過了醫院後要沿著湖兜上一個大大的圈才能到達。
收起地圖後,昶浩往鎮子內掃了一眼。現在大霧轉薄,基本上已經不會再對他的視線造成什麼阻礙,不過鎮子中心並不需要搭理什麼,所以這個對他人來說無比實用的優勢卻對他沒有意義。
在空曠的街道上一個人影也沒有,地上鋪滿了一層細細的白灰。原來在大霧瀰漫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其它天象,現在能看清楚四周了,才發現天上飄揚著朵朵雪花。
昶浩伸出一隻手,接住了一朵落下的雪花。沒有一點冰涼的感覺,「雪花」一落到手上,就散作了一小撮粉塵細灰。昶浩輕輕一吹,將這點灰燼自手心中吹走。據說當年的那場大火,點燃了地下的煤層,所以直至今日,寂靜嶺上空依舊飄蕩著無盡的煤灰,就像雪花一樣緩緩降落下來,永不停息。不過,這也是只能在晝之寂靜嶺中才能見到的奇景,否則現實中的寂靜嶺哪還能成為療養勝地?光一紙環境污染報告就足以讓這個小鎮變成徹底的廢墟了。
走出了近百米後,身上的收音機中忽然傳出了一絲雜音。
來了嗎?昶浩握緊了鐵水管,緩緩地轉了一周。
在他左手邊的街道上,慢慢地走來了一個四足的黑影,個頭不大,還邊走邊嗅。光看其動作,簡直就是一條獨自上街散步撒歡的寵物狗。但收音機裡不斷變大的雜音,就足以說明這個此時在寂靜嶺中出現的東西絕不是善類。
黑影走近了,它的身體確實是一條狗,或者說是類似狗。但它的頭顱,就像是被人用斧子劈開了一般,向左右裂開。這樣,再加上原來的下顎,簡直就是有了三張嘴,而且每一張嘴裡都生滿了利齒。
裂口犬!寂靜嶺遊戲中的招牌怪物之一。雖然並不算強大,但往往能給第一次見到它這副尊容的玩家一個心理上的震撼,尤其現在並不是透過屏幕來安全地觀察,而是實際的面對面……
似乎是發現了獵物,裂口犬衝著昶浩咧開了它的三張嘴。裂開的頭部當中流出了噁心的黏液,還露出了一口尖牙。
昶浩面對著裂口犬,稍微活動了一下手腕,然後舉起鐵水管,一步不退地對峙起來。裂口犬算是遊戲中最弱的怪物了,趁著現在體力還充足的時候,不妨拿眼前這一隻落單的惡狗來練練手,這樣有了一個明確的力量標桿後,再遇到怪物就可以度量一下是逃還是打。
裂口犬見到昶浩沒有轉身逃跑,似乎是感到有點出乎意外。它左右望了一會兒之後,發出一聲低低的嘶吼,然後就後足一蹬,猛地朝昶浩撲去!
太慢了!看著裂口犬撲過來的動作,昶浩還有足夠的時間在心中感慨。雖然現在他失去了所有力量,但眼力尚在,裂口犬本就比一條普通的瘋狗強不了多少,自然不是他看得入眼的貨色。
不過眼力高明是一回事,眼下這副孱弱的身軀卻不可能承受得住瘋狗的撕咬。昶浩身體一讓,避過了裂口犬的第一次撲擊,然後鐵水管狠狠地敲下,擊打在裂口犬的頸椎上。
不但出師徒勞無功,還受了沉重的一擊,裂口犬發出了一聲委屈的嗚咽。但昶浩可不會同情它,趁著裂口犬遭到痛擊之後的一時遲滯,伸腳一絆其後腿,將整條大狗活活絆倒。
然後,鐵水管一記又一記地敲在裂口犬裂成三片的腦袋上。雖然現在這身體和一個普通的孩子無異,但這樣連續一頓重擊,要殺狗也足夠了。
片刻之後,裂口犬的整個腦袋都被敲得支離破碎,看看是活不成了。
昶浩抹了一把額上的汗珠,對自己目前的力量和寂靜嶺中的怪物都有了一個切身的體會。現在他這個身體所能發揮出的力量確實不強,但小孩子獨有的敏捷可以彌補力量上的不足,再加上辛苦鍛煉出來的眼力,對付單個怪物還不成問題。當然,也只限於單個,如果遇到兩個以上,還是直接逃走更穩妥一些。
解決了這只裂口犬之後,昶浩不再停留,逕直朝醫院趕去。雖然大霧已不會再阻擾他的視線,但剛剛打鬥的聲音,誰知道還會不會引出新的怪物呢?還是及早離開現場比較好。
寂靜嶺小鎮的面積不大,僅僅不過是幾個十字路口,然後昶浩就來到了醫院門前。這座「溪灣」醫院,是和戰俘營同時搭建的,從外表看起來,已經相當老舊了,即使是後來的多次裝修都掩飾不了那破敗的氣息。
醫院在大多數人的心中,都不是一個留有好印象的地方,畢竟生老病死,幾乎每一刻都在這裡上演著。對於昶浩來說,自然也不例外,每當他墜入惡夢之中的時候,都會見到那個刺目的紅十字。
深深吸了一口氣,昶浩推開了醫院的大門。
醫院特有的酒精味,還有長年棄置的陳腐味,混雜在一起撲面而來。
昶浩皺了皺眉頭,將門推開一道縫隙後,側身鑽了進去。
醫院中很黑,沒有任何的照明設施,當大門整個關上之後,因為眼睛一時沒有適應過來,就如同墜入了最深最黑的深淵之中。
昶浩擰亮了別在胸口的微型手電,慘白的燈光亮起,照亮了前方,還有……兩個駝著背的蹣跚身影!
「噢,**!」被嚇了一跳的昶浩入鄉隨俗地罵了一句英文,然後一拉背後的大門,打算先退出再做計較。
但是,大門紋絲不動,似乎被什麼從外面鎖上了。
「**!」昶浩再罵一句,只得握緊了手上的鐵水管。
眼前的這兩個人影,正是寂靜嶺三大招牌怪物之一的無面女護士。雖然她們的身材無一例外的凹凸有致,極盡美好,但她們的臉上卻曲扭成一團,沒有五官,更不會有表情。
既然是來醫院,昶浩自然有遇到這些怪物的心理準備。但他想不到才剛剛進入醫院,就中彩一般遇上兩個,而且現在就連後路都被封了。
昶浩趁著兩個無面護士蹣跚靠近的這當兒,迅速掃了周圍一周。這裡是一樓大廳,應該是等待掛號的地方,雖然地方寬敞,但現在一堆堆散亂堆積的桌椅,限制了走動的範圍和方向。
在那兩個無面護士身後,是一條繼續深入的走廊,最前面的第一個房間,通常是警衛室一類的地方。或許,那裡有什麼更稱手的武器呢?但這種地方,往往也是上著重鎖的。
那麼,現在究竟是繞過面前的這兩個怪物,跑到那個房間處去試試運氣,還是以一對二,先解決掉眼前這兩個過於「熱情」的護士呢?
昶浩略一思考,還是拔出了鐵水管站定原地。寂靜嶺的劇情往往出人意料,如果自己避開眼前這兩個怪物,輕率地跑去開門,如果僅僅只是門被鎖上還是小事,最怕的是其中又撲出新的怪物,那多方受敵就實在不妙了。
那兩個無面護士走近過來,其中一個掄起了手中的鐵管,朝著昶浩照頭照腦地砸過來。
雖然力道不小,但……依舊還是太慢了!昶浩輕鬆地閃過,幾乎不費一點力氣。同時他心下也大定,只要寂靜嶺中的怪物都是這個水平,那想來其他同伴也不會遇上什麼危險,就算打不過,也逃得掉吧?
兩個無面護士輪流揮棒,但總是差上幾分,才能接觸到昶浩的身體。不知不覺之間,他們三個竟然已經繞著大廳走了一周,現在變成了昶浩背對著走廊了。
現在走的話,應該可以很快甩掉這兩個動作遲鈍的無面護士,只要走廊盡頭沒有被鎖上。昶浩又避開了一個護士的攻擊後,正想趁機開溜,卻看見那個護士收手不住,猛地打在了另一個護士的身上。
昶浩心中忽然一動,何不趁此機會練練招呢?自從有了妖力,後來更練出了葵水後,他的修煉就完全偏重於能量運用方面了,對於純粹的體術方面,卻是沒有什麼進展。以往對敵時的招數,都是順手拈來的下意識動作,一直都沒有什麼系統完整的招式。說起來,他所學過的最完整的,最系統化的東西,還是翁閃華教給他打底的那套女子防狼術……
現在進入寂靜嶺後,被剝脫了所有力量,就不能再用以前的方式戰鬥,而要在這個奇詭的世界中求生,不會被剝奪的體術幾乎就是唯一可以倚仗的了。昶浩看著那兩個無面護士,笨拙而機械地發起一輪輪攻擊,如果要練招的話,還有什麼樣的靶子,比這兩個力大身拙的怪物更好呢?
昶浩拎起自己的鐵水管,窺準一個無面護士襲來的方向,出手輕輕一撥,立即將她的鐵管順勢撥飛,狠狠打到了另一個護士身上。
雖然無面護士沒有五官,不能出聲也看不見表情,但中棍的那個護士一陣亂顫,看來也是吃痛不止。昶浩哈哈大笑,抄起鐵水管,開始一心一意和她們練習起對打來。
過了十幾分鐘後,昶浩漸漸在戲耍兩個護士的過程中,摸到一點近身技擊的訣竅了。窺見了門道後,他忽然後悔當初給王燕玲兌換了劍術後,沒有跟著一起去學習了,否則現在對付起寂靜嶺的怪物還會更加順手。
看看已經不能再從這兩個笨拙的護士身上搾到更多油水了,而且在這麼暈暗的地方對打,昶浩也感覺到眼睛開始隱隱生痛,他終於決定速戰速決了。
一個無面護士一棍揮過來,昶浩順勢一撥,鐵管擊在地上。然後他一腳踩上鐵管,同時舉起自己的鐵水管一掄,狠狠地抽在那個無面護士空白的臉上。
受此痛擊,那個護士不得不撤手連連後退,將自己的鐵管丟在了地上。
擊退了其中一人後,昶浩再蹲低用腿一掃,拌在另一個護士的小腿上。無面護士本就下盤不穩,被他這麼一絆,立即一聲不吭地栽倒在地。於是昶浩趁機用左手抽出別在腰間的剔骨刀,狠狠地一刀插在其腦袋上。
尖刀如入敗革,中刀的護士身體一陣抽搐,傷口處噴出了**的黑色血液。
之前被擊退的無面護士,此時又空手撲了上來。
昶浩也不再磨蹭了,一個旋身避過了護士的撲擊後,狠狠一棍抽在她的膝蓋彎上。
腿彎中棍之後,無面護士立即跪倒在地,一時之間再也站不起來。
昶浩再拔出第二把尖刀,這次是斬在了其後頸處。
兩個無面護士抽搐著倒在血泊中,再也爬不起來了。
毫不憐香惜玉地解決掉了這兩個護士後,昶浩拎起自己的鐵水管,走進了那條暈暗的走廊。
走廊盡處果然有一道大鐵門把關,隔斷了繼續前進的道路,而且那種鎖可不是憑簡單的道具就能撬開的,昶浩自然只能先到走廊的其它房間去搜索了。
警衛室也是上了鎖的,不過那種簡單的「鐵將軍」,不過是昶浩的手下敗將。三兩下捅開門鎖後,昶浩小心地推開了門。
警衛室中沒有怪物,昶浩輕輕地鬆了一口氣,然後開始搜刮室內的可用物資。
掛在牆上的鑰匙串自然要拿走,那排靠牆的儲物櫃中想來也有不少好東西。
第一個櫃子裡,居然有一把完好的連鞘武士刀!
昶浩將刀拿在手裡,然後輕輕地拔出數寸。在手電的光芒下,刀刃反射出刺目光華。這把刀長度不超過50厘米,是一把肋差,卻是正合現在的昶浩使用。如果是太刀,那重量也太重了,恐怕現在的昶浩根本就揮舞不動。在遊戲之中,希薩也曾得到過一把武士刀,不過那是在來到寂靜嶺之前的流程中,現在昶浩是在警衛室發現著東西,主神倒也算體貼。
將武士刀捆在背上後,昶浩又打開了第二個櫃子。
這次則是找到了一把自動手槍,還有幾個滿滿的彈夾。這下就一次有了近身和遠程的兩種利器了,昶浩都快樂地哼起歌來。
第三個櫃子,隨著昶浩開門的動作,一具腐屍猛地倒了出來,伴隨著強烈的臭氣!
被嚇得往後跳了一步的昶浩,差點就要舉槍射擊出來了,好一會兒後才拍著胸口恢復過來。這個場景的設計者還真是善於把握人們的心理盲區,在連續開出兩個寶箱之後,大多數人在欣喜之下都放鬆了警惕,誰猜得到第三個箱子居然是屍體呢!?
昶浩摀住鼻子,一口氣跑出警衛室,大力關上門後,不由得靠在門背上大口地呼吸起來。
好不容易等到心情平復了,昶浩開始搜索起其它房間來。警衛室旁邊是藥品配給室,昶浩本想找一些合用的藥品,但所有的藥瓶上寫的都是專業的英文單詞,根本就不是他的英文水平可以解讀的。東西可以拿錯,藥可不能吃錯,最後昶浩還是放棄了順手牽羊的念頭,只拿了幾卷繃帶了事。
走廊的最後一間房間是值班室,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在桌子上就擺著一部電話,旁邊放著一張紙,上面壓著一個洋娃娃。
昶浩從洋娃娃的下方,抽出了那張紙,只見上面用英文寫了一首詩。詩歌至少比藥品的專業名詞容易懂得多,而且其內容昶浩也並不陌生。
「給親愛的瑪格麗特:
如玻璃珠般純潔無瑕的眼睛,你總是看著我,我也總是看著你……
我用左手撫摸著你的臉,彷彿我們要親吻一般,突然我的拇指摳進你的眼睛……
我咬你的舌頭,嚼你的嘴唇……我對你的臉頰也嚮往已久,它引誘著我的舌頭……
我的牙齒深深陷入你細嫩的左耳裡……」
非常的變態和噁心,不過這可是打開某一道密碼鎖的提示,昶浩將紙片折好,放進了口袋中。
現在一樓已經探索過,該繼續前進了。就在昶浩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桌上的那部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在一片漆黑寂靜之中,電話鈴分外的刺耳難聽,昶浩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去接這突如其來的電話。萬一這電話之中,傳出像午夜凶鈴那樣的預告,「你還有xx天就要死了」,那可就一點也不好笑。
電話很快又再度沉寂了下來,似乎打電話的人知道了昶浩已經下定決心不加理睬一樣。既然不再受到搔擾,昶浩便直接來到了走廊盡頭的鐵門前。
從警衛室的那一串鑰匙中,很快就試出了匹配的那一根。昶浩推開緊閉的鐵門,在手電的朦朧白光中,看到了通往二樓的樓梯。
二樓似乎是住院部,而且可能因為兩側病房開有窗戶的關係,顯得比暈暗的一樓要亮堂得多了。
昶浩走在走廊上,忽然他的背後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寂靜嶺的怪物大多行動遲緩,而僅有的跑得快的裂口犬,又是四足動物,和現在聽到的腳步聲不符合。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就是有同伴一起來到這間醫院了!
昶浩欣喜地回頭。果然,在樓梯處,出現了一個身著洋裝的白影,除了翁閃華還能有誰?
但是,翁閃華好像根本沒有看見昶浩一樣,逕直從他身邊跑了過去,似乎是正被什麼東西追趕著一樣。
「喂!是我!」昶浩出聲招呼,「浩子啊!」
翁閃華停了下了,然後緩緩回過頭來。此刻她的臉上,已經看不到以往的那份冷靜沉著,只有如同小女孩般的驚惶無助。
「不,你不要過來!」翁閃華雖然在看著昶浩,但目光幽遠,卻又像是在看著什麼遙遠的東西,「我知道的,只要你走到我的面前,看清了真實,你就會消失。因為,你只是一個我所臆想出來的幻影啊!」
「喂,你在說什麼?我是浩子啊!」昶浩一邊說著,一邊向她走去。
「不要!不要過來!」翁閃華突然猛地掉頭,再度往前方跑去,「我已經不想再見到你消失了!」
「喂……」昶浩正想跟著追過去,身後又再度出現了腳步聲,沉重而拖沓。
昶浩緩緩回過身來,就看見了一個無面護士,正拖著一根鐵管,一步一步地慢慢踱過來。
就是這個東西嚇走了翁閃華嗎?不太可能,以翁閃華的膽色,絕不會被這種笨拙的東西嚇得猶如小女孩一般的失措。不過,每一個人心中的寂靜嶺都各不相同,或許在她的眼裡,這個對昶浩來說一點威嚇力都沒有的無面護士,又是以另一種猙獰恐怖的形像出現著。
不過再想這些無益,被驚走了佳人,昶浩現在心情很不好。他一把抽出了背上的武士刀,對著眼前的無面護士比了比。
「能被我拿來試刀,你可以安心地去了。」
無面護士的頭顱,帶著一股黑色的腐血,沿著樓梯咕嚕咕嚕地滾了下去。那凹凸有致的身軀,則緩緩倒在了地上。
昶浩一甩武士刀上的污血,然後回鞘背後。這把刀出乎意外的鋒利,看來以後就算遇到了多個敵人,也不怕圍攻了。
這時,背後忽然傳來了喃喃自語的聲音,在這冷清的走廊裡聽得分外明晰。
「是嗎?你終於來了嗎?我就知道,這一天終會來到的……」
「誰?!」昶浩猛地回頭,驚奇地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黎萍出現在了他的背後,就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喃喃自語著。
「是的,這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喂!是我啊!」昶浩立即跑了過去,蹲在她的面前叫起來,「我是浩子啊!」
「你是……」黎萍的眼神非常混亂,似乎連眼前的人都認不出來了,「浩子?你怎麼會在這裡?」
「也許該我先問這個問題吧?」昶浩聳聳肩,「我可是一直都在這的,卻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醫院,這裡是醫院。」黎萍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東西,苦笑了一下,「我們大家都想到了一塊,醫院這裡確實是一個線索集中的地方。不過,你到過了學校了嗎?見到了艾莉莎的幻影了嗎?」
「學校?艾莉莎?」昶浩搖了搖頭,「3代中又不需要去那些地方,我是直接就來到醫院的。」
「3代?」黎萍忽然叫起來,「這不是0代《起源》的世界嗎!?我剛剛可是跟著艾莉莎,看到她被燒傷後送進醫院的那一幕,然後才來到這裡的。」
「想不到,想不到……」黎萍摀住了自己的臉,軟弱得完全不能令人聯想到平時那個驕縱跋扈的女王,「這裡居然有我最不敢面對的人,有我最不願意回想起的記憶……」
昶浩卻沒有注意到黎萍此刻的失態,他自顧自地陷入了思考。
「我所經歷的是《寂靜嶺3》,黎萍卻說是《寂靜嶺0:起源》,莫非我們所經歷的世界,都和各自玩過的遊戲一致?這麼說的話,翁閃華經歷的就是《破碎的記憶》,在所有作品之中是最傷神的,難怪她剛剛表現得這麼古怪……」
思索之中,昶浩一抬頭,卻驚奇地發現,黎萍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他面前消失了,只留下一排空蕩蕩的長椅。
「果然,寂靜嶺只能是自己一個人的寂靜嶺,即使我們偶爾相遇,也不得不很快分開。」一抹苦笑爬上昶浩的嘴角。
「也許她並沒有離開。」昶浩伸出一隻手,在黎萍剛剛坐著的地方揮舞了一下,但什麼也沒有碰觸到。
「可是,寂靜嶺的力量,卻讓我看不到她,也觸碰不到她。同樣道理,當我下次再遇到怪物的時候,又焉知不是寂靜嶺故意改變了我們各自的形像,想來個自相殘殺呢?」
昶浩站了起來,望向走廊的另一角。
「只有繼續走下去了,也只有走完3代的流程,我才能從自己的這個寂靜嶺中解脫出來。」
既然決定下來了,昶浩也不拖拉,正準備繼續前進的時候,他忽然聽到了病房裡傳出來說話的聲音。
「你覺得好點了嗎?姐姐。」
是宋逸風的聲音!現在他也在這醫院中!
昶浩一把推開病房們,大叫道:「牛郎!現在你在這裡嗎?」
但病房中沒有一個人,不,應該說是沒有一個活人。
至於死人……在靠窗的那張床上,躺著一個人體。其頭上,蓋著一塊印著紅十字的白巾。
「噢,不……」昶浩痛苦地掩面,他最不願意見到的那一幕重演了。
在指縫之中,只見這個人體緩緩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慢慢地,舉著雙手一步一步朝昶浩走過來。
「不可以……」淚水從臉頰上輕盈地流淌而過。
「絕不可以褻瀆我心中的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