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九十七章 破而後立 文 / 水無禎
「唰！」似乎有一盞明燈突然亮了起來，蟠龍棍徹底復甦，完全恢復了大聖的道心與靈智。
一圈能量波瀾爆起，將四周的源磁業火硬生生逼開了出去。
這件聖器恢復了靈智後，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源磁業火對其的威脅，不用大智行下任何命令，就自發地展開了防護。
在大聖毫無保留的力量催動下，太極道符輪轉，將蟠龍棍護在其核心之中，阻隔了業火的進一步侵襲。源磁業火雖然能焚燬天下絕大多數法寶，干擾一切後天法陣，但是這一刻卻拿這道符沒轍。
業火不能直接接觸蟠龍棍，無法將其點燃，就發揮不出針對法寶的殺傷力。而太極道符之中，儘是由道痕組成的先天法陣，不假人手，先天而成，也不為業火而撼動。
雖然業火失效，但昶浩還是及時地送出一道精神力，趁著大智行還未與蟠龍棍完全合一時，將這聖器目前的狀態完全把握住。
這件大聖寶器雖然已經復甦了道心與靈智，但是依舊沒有解開所有的封印。還有一道最後的，最強大的封印加諸在大聖兵魂之上，鎖死了它過去的絕大部分記憶，令這個兵魂純淨得如同嬰兒，只能忠實地執行大智行發出的每一道命令。
這道封印應該是八歧大蛇下的最後一道保險，可以在不失去一點大聖之力的前提下，讓自己的族人能完全地掌控這件法寶。
畢竟不管是哪一尊大聖，都不會甘心做人奴僕，供人驅使，哪怕是有強制契約在身。而大智行的本身的境界就不足，若是毫無防範下接觸到這件通靈法寶，極容易遭到反噬。也所以當初八歧大蛇在這件聖器中，足足下了三重封印。
在三重至聖封印的作用下，蟠龍棍平時僅能引動些許天誅地滅的聖力，令執有者在面對四階高手和普通平聖時，保證立於不敗。而且這個狀態下的蟠龍棍，並不難操控，哪怕是只有三階水準，稍微懂得一點能量控制就能引導出聖力。像是大智行這樣的四階巔峰准聖，更是能同時激活多股聖力，在某種程度上再現聖人以寡敵眾的威勢。
通常情況下，即使是被封印的蟠龍棍，也足以讓大智行橫行魔界了，只不過為了能一次性收到最大的戰果，這個故作瘋癲的老傢伙硬是忍到了鬼王大選才真正發威。如果它早點遇上崇德上皇，也許真的能一舉發難成功，令這個老對手喝上一壺，可是，抽籤的結果，卻讓它先遇上了昶浩這個怪胎變態。
表面上，昶浩現在還僅僅是准聖，但是掌握的道力已經足以挑戰大聖。而且他背後更有九龍傍身，就算是真正的大聖，遇上了也吃大虧。這個時候，三重封印的蟠龍棍，在昶浩面前就形同玩具，大智行若不解開封印，就根本沒有一戰之力。
解開了一重封印後的蟠龍棍，其中的大聖級兵魂大半復甦，此時就可以調用規則，號令天地，發揮出更強大的道力。不過，因為蟠龍棍本身的自主意識尚未完全甦醒，執有者還必須用自己的心念來引導大聖之力。以大智行的准聖成就，這麼做還是勉強了一些，所以當它與蟠龍棍共同化作道符時，它自身就變成了唯一的一塊短板。雖然道符的威力大得不可思議，但在昶浩化現出的八龍威壓下，再加上專克法寶的源磁業火，大智行還是吃不消。結果，它不得不豁出去，再解開了一重封印。
蟠龍棍解開二重封印後，其中兵魂算是完全復甦了，真正發揮出了一件通靈法寶的妙用。自動防護，自主襲敵，只需要大智行一個命令就能完成得妥妥帖帖。
封印解開後，不消數息時間，昶浩面前的那個太極道符，就變得更加完美無瑕了。雖然沒有了大智行在外部主持，但道符之中縷縷道痕自行交織，天然生出了陰陽兩點，還有一道s形陰陽分割線，遠比之前大智行以自身所化的部分更加完美與強大。
大智行放棄肉身，以元神形態遁入棍中，和兵魂直接接觸，在傳遞命令時就更加快捷。現在它等於是以蟠龍棍為第二具肉身，不但能得到最全面的保護，必要的時候操控起蟠龍棍來，也是如臂使指一般，比起以前拎在手中時更加得心應手。
太極道符朝著昶浩緩緩壓來，速度上算不得迅捷，但是威力攀升到了一個難以想像的高度。
八龍首尾銜接，化作一八卦形狀的法陣，將這個太極道符團團圍住。但即使八龍合力，共演奇陣，也絲毫奈何不得這個道符。只見太極道符輪轉，隆隆天音不斷，硬是將八龍所化的法陣一點點磨滅。這個道符前進的速度雖慢，但卻是像命運的車輪一般滾滾而來，不可違逆。
至於圍繞在四周的源磁業火，更是一點用也派不上。只要業火不能侵入道符之中，觸及蟠龍棍本體，大智行就能高枕無憂地以自己入微的心念控制力，輕鬆地將業火中的殺念化去，令其再無絲毫殺傷力。
兵魂完全復甦的蟠龍棍，化作道符去應付八龍的絞殺，而大智行自己則去化解源磁業火，應對昶浩另外的攻擊。法寶和主人分工合作，倒是相得益彰，不露一絲破綻。
除了內宇宙聖人，恐怕再沒有其他人可以獨力擊潰這個道符，如果是別人面對這麼一件強大的，完全復甦的法寶，現在就只能徹底絕望了。不過，昶浩這樣的怪胎，倒是不會輕易山窮水盡。
只要有一身不滅，昶浩就可以無限次重來，即使現在化作八龍的分身被盡數磨滅，也絲毫不傷其根本。只是，再這樣戰下去，不過是毫無意義的拉鋸戰，完全不可能分出個勝負來。
趁著道符尚被八龍糾纏著，昶浩不緊不慢地思考著對策。
如果他現在再將這最後一身也化作九龍之一，排布出九龍神火陣後，自然能毫無疑義地擊潰這個太極道符。但是，八歧大蛇到底也是一代至聖，以它內宇宙聖人的手段，不可能不在蟠龍棍中留下後手。萬一道符被破，蟠龍棍察覺到自身面臨的危險，焉知會不會啟動什麼特別的禁制。而當昶浩的九身全部都變化後，就等於是失去了千變萬化的依仗，這時候挨上內宇宙聖人的一擊，那可是極度危險的。
昶浩以前的勝利，大多都是靠賭回來的，但是這可不意味著他就逢賭必上。危險與機遇並存時，賭上一把是不得已而為之，不過要是前方就是陷阱的話，再賭下去就沒有意義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與悶頭悶腦地往陷阱裡沖，那可是兩碼子事。昶浩思索一會兒後，便否決了九身齊出的想法，他要在另一個地方賭上一把。
這時候，化現出來的八龍，已經被太極道符磨滅殆盡，源磁業火也已全部熄滅。沒有了這些外力的阻滯後，太極道符驟然加速，如同一個疾轉的車輪般朝著昶浩碾軋而來！
昶浩晃了晃身體，剛剛被磨滅的八具分身又盡數恢復了過來，環繞在他四周。
面對著迎面壓來的道符，昶浩的一具分身疾衝而起，化作阿斯蘭的形體，擋在道符之前。
隱藏在棍中的大智行冷笑一聲，之前的八具大聖化身都被這道符給活活磨滅了，現在單單一具，自然是螳臂當車。
隨著華光一閃，阿斯蘭的化身瞬間被輾滅。但是大威德十方降服印的巨大威力襲來，即使是這個先天道符也化解不去，當場停滯了下來。如果大智行沒有解開第二重封印，那恐怕現在它的靈魂就已收到傷害，甚至殃及蟠龍棍本體。
趁著道符停滯，蟠龍棍顯露出來的那一霎那，昶浩的又一具分身，化作了大智行的模樣，猛地插入到道符之中。他伸出兩手，牢牢地握住了蟠龍棍的兩端，正是道符上的陰陽兩點所在之處！
太極道符中交織的道痕一陣紊亂，整個道符的運轉徹底停頓了下來。蟠龍棍中的兵魂壓根不理解這個「主人的分身」到底在做什麼，為了避免傷及「主人」，自行停下了道符的運轉。
隱藏在蟠龍棍中的大智行大吃一驚，趕緊再催蟠龍棍，向兵魂發出了繼續攻擊的命令。
與此同時，昶浩也向蟠龍棍中送出了停止攻擊的命令。現在他身化大智行，將本尊的特徵完全變化了出來，從能量的屬性到靈魂的波動，無一不是惟妙惟肖，甚至還比隱藏在蟠龍棍中的真正大智行，多了一重肉身的優勢！
兩個截然相反的命令同時湧入蟠龍棍中，令那大聖兵魂一時迷糊了起來。現在蟠龍棍的封印還剩下一重沒有解開，在其作用下，這兵魂純淨得猶如嬰兒，根本無法判斷那個主人才是真貨，那條命令更加合理。
大智行怒喝一聲，加強了命令的精神力度。感覺到蟠龍棍中的悸動，昶浩微微冷笑，不緊不慢地釋放出大智行獨有的龍氣，以另一種方式溫和地撫慰棍中的兵魂。
感覺到了那種熟悉的能量波動，蟠龍棍的兵魂又沉寂下來。對於一個嬰兒來說，好言好語的撫慰，怎麼看都比氣急敗壞的叱喝，要更加像是好人的行為吧？
如果現在大智行有肉身，一定會因為昶浩這種當面拐騙法寶的行為而氣得吐血，但是它現在僅剩下一個元神，無法施展更多的秘術來控制蟠龍棍，只能一昧加大精神力強度。
隨著大智行精神力的加大，蟠龍棍的兵魂不滿地悸動起來，一道道大聖級的精神波動輕輕蕩漾開來。
這種波動對於有肉身的假貨來說，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是真正的大智行，卻是根本消受不起！
大智行肉身粉碎後，以元神形態遁入棍中，和兵魂直接接觸，若不是還有這一重封印的保護，單是大聖的一個心念就足以令它魂飛魄散了。現在兵魂因為接受到截然相反的命令而在苦惱，若大智行再一昧逼迫，一旦激起兵魂的反感，那它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一念及此，大智行再不敢再過於逼迫兵魂，只得和昶浩死死咬住，在蟠龍棍的控制權上毫不放鬆。
因為雙方的角力，蟠龍棍暫時沉寂了下來，等待「主人們」達成共識。趁著道符因此停滯的這當兒，昶浩的其餘幾具分身迅速地按照先前計劃付諸於行動。
一具分身化作了鬼王閻摩羅奢，另一具分身則化作了其手中的生死之書，二身聯手，將龐大的生命之力猛地打入蟠龍棍之中。
這股生命之力極其純粹，出奇的不包含絲毫的殺傷力，所以並沒有受到蟠龍棍本能的排斥。在兵魂做出反應之前，這股力量就已將蟠龍棍上上下下洗滌了一番。
下一刻，蟠龍棍中有一種奇異的生機在萌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即將破土而出。而那件聖器兵魂，這一刻也開始變得蠢蠢欲動，似乎在竭力抵抗著什麼加諸在自己身上的東西。
「不好！」大智行大吃一驚，以它和蟠龍棍之間的精神聯繫，第一時間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蟠龍棍竟然遵循著自己的本能，積極主動地想要破去最後一重封印！
一旦最後的封印被破，甦醒了所有記憶的蟠龍棍絕對不會再聽從大智行的號令，不反過來將它誅殺就已經值得萬幸了，試問大智行如何不驚？
可是，大智行現在卻無計可施，它現在失去了肉身，根本無法用秘術壓制蟠龍棍的異動。而且，此事的始作俑者昶浩，同樣也感覺到了那最後一重封印的削弱，於是立即再添上了幾根能壓倒天平的稻草。
一具分身飛臨蟠龍棍上方，化作一座小巧的石拱橋，倒著將蟠龍棍一把壓在橋面下。棍中兵魂沐浴在石橋散發出的光輝下，自發的掙扎越來越顯劇烈。
奈何橋，順著走可以忘卻前塵，倒著走則可以復甦記憶。昶浩將曾見過的此寶化現出來，看來是鐵了心要讓蟠龍棍完全回復自主。
昶浩的後手還不單止這樣，幾乎在奈何橋示現出來的同時，還有一具分身在空中搖身一變，竟將忘情牡丹的整株花樹給變化了出來！
忘情牡丹雖號稱忘情，但其最顯著的功效，卻是直接挑起觀花者隱藏在心底深處的記憶。這株花樹一出，十朵仙花輪轉，淡淡的光芒溫和地包裹住了蟠龍棍。
這一刻，就連隱藏在棍中的大智行，都被忘情牡丹的威力所攝，一時之間忘了繼續壓制兵魂。現在它只餘一個元神，最容易中精神系的大招。
「啪啦……」
那最後一重鎖住兵魂記憶的封印，在內外交攻下變得如薄冰般脆弱，漸漸出現了崩潰的跡象。
昶浩的這一系列戰略用得很高明，他即使變化作了大智行，也不可能知道那些控制蟠龍棍的秘術，最多只能營造出一種相持不下的僵局。所以他就轉而竭力幫助蟠龍棍恢復自我，挑起其急欲掙脫封印的本能。
只要兵魂對加諸在自己身上封印產生了抵抗心理，那昶浩就可以坐收漁人之利。如果封印得解，那這尊大聖必然不會相助大智行，昶浩自然就輕鬆取勝。即使兵魂不敵封印，在衝突中受到傷害，那吃虧的也是真正的大智行，昶浩自身又不會有半毛錢的損失。
這可是一本萬利的好生意，怎麼看都比九身齊出，以放棄千變萬化來布出九龍神火陣，一舉擊破蟠龍棍所要承擔的風險小得多。
不過，隨著封印的不斷弱化，昶浩的戒備卻不曾放鬆一點。內宇宙聖人都不是好相與的，未到成功之時絕不可掉以輕心。
當封印上出現第一道裂痕的時候，蟠龍棍忽然劇烈的一顫，隱藏在封印核心處的一道禁制被開啟了！
一道清光從遙遠的天際疾射而來，一瞬間就擊破了善見城的防護法陣，撕裂了作為賽場的小世界，筆直地射向蟠龍棍！
清光擊破善見城法陣的同時，數聲叱喝響起，蘇波那、犍尼薩和沙僧，於倉促之間聯袂出手，企圖擋下這一道干擾比賽的清光。
「啵」的輕輕一聲，三聖聯手發出的截擊，被這道清光一舉擊破，竟然不能起到絲毫的阻止作用！
這結果並不奇怪，因為這一道清光，乃是來自無上主的力量，是一位內宇宙聖人發出的撼世一擊！
眨眼之間，清光就已飛臨蟠龍棍上方，一路上沒有任何力量可阻止其前進。
身為始作俑者，昶浩當然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八歧大蛇當初煉成這根蟠龍棍時，就已經暗藏了後手。一旦三重封印盡破，那就會招引來八歧大蛇早已準備好的攻擊，將蟠龍棍的存在徹底抹殺。畢竟蟠龍棍乃是用別族大聖活生生煉成的，若是記憶復甦，而八歧大蛇又已不在，那極可能會遷怒蟒神一族，甚至釀成滅族之禍。以內宇宙聖人的長遠目光，這種情況不可能不防。
眼看著清光臨體，將蟠龍棍周圍一帶盡數籠罩其中，一直蓄勢以待的昶浩，立即同步展開了行動！
一具分身沖天而起，迎著清光飛去，同時其背後的十二枚羽翼展開，一時之間鋪天蓋地，竟然在剎那間擋住了清光的直射！
這具分身變化出來的，儼然是昶浩在夢中曾見過的人祖亞當，無上主的第一個代行者！無上主在這個世間的眾多代行者，試問又有哪一個能比亞當更有親和力？畢竟這一具肉身，可是專門為了無上主而量身定做的。
幾乎與此同時，昶浩的另一具分身化作了聖盃，被亞當執在手裡。然後稍遲了一線，那具先前化作阿斯蘭而被磨滅的分身，恢復過來後又變化作了天從雲劍，落在亞當的另一支手裡。
聖盃和天從雲劍，昶浩都曾親手揣摩過，更從中汲取過力量，現在要重新變化出來並不難。而且天從雲劍本就是八歧大蛇的遺骨，即使現在昶浩變化出來的偽物，根本不具備那種內宇宙聖人的力量，但要欺騙迎面射來的那道清光，暫時容納一下還是勉強能做到的。
說時遲，那時快，清光透體而下，迅速灌滿了昶浩的三具分身。
接下來，就要想辦法將這股清光轉移出去，並且徹底打破蟠龍棍中的封印。否則，只要封印不破，就會繼續招引來無上主的力量，直到將蟠龍棍徹底抹除為止。
但是，光想想簡單，要做起來卻是艱難無比。自清光貫體後，昶浩九具分身的動作都在一時間遲滯了下來。畢竟無上主的力量實在太強大了，昶浩並不是其專屬代行者，現在又沒有大巫時的外道，單是最基本地容納其力量，就已經耗盡了心力。
眼看著那三具分身中的清光迅速充盈，昶浩心中叫苦，一旦清光溢滿，蔓延到其他分身處，那可就糟糕了。現在的另外六具分身，並沒有變化作可以接受無上主力量的身份，只要沾染上一點點，就是立即被徹底抹除的結果！
這個從內部破除蟠龍棍封印的方案，雖然比用九龍神火陣直接毀棍的風險小，但是也小不到哪裡去，同樣是一個不慎就身死道消的結果！
而現在，昶浩就面臨估錯一子，導致全盤皆輸的嚴重後果。想不到無上主的力量如此難御駕，即使自己的變化之道用到極致了都不能成功，難怪歷來的內宇宙聖人如此之少……
清光閃閃，終於自擋在前方的三具分身上流淌了出來。
眼看大難臨頭，昶浩用盡最後一點心力，勉力打開九龍空間，企圖拿出些法寶來做困獸之鬥。
昊天鏡已經毀在了天邪鬼的源磁業火下，至於鬼頭刀和龍槍，就算丟出去用來容納清光，也不過僅能延遲數秒時間，終究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號稱能防禦一切攻擊的月光羽衣了。雖然女嬌一直沒有將使用權完全交給昶浩，但現在可是面對一個內宇宙聖人的手段，不是我軍不給力，實在是敵人太強大！這種情況下，女嬌再怎麼苛刻，也總該網開一面吧？
昶浩急急忙忙地一扯月光羽衣，慌亂之中將羽衣內裹著的兩件事物一同夾帶了出來。
剛剛取出羽衣，還沒來得及展開披上，清光就已經滾滾而來。
「我命休矣！」
昶浩心中一陣絕望，不過手中依舊下意識地抖開了羽衣。
下一刻，清光忽地停頓了下來，似乎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
「咦？」
昶浩疑惑地低頭一看，只見月光羽衣展開，露出了其中包裹著的兩柄長刀——鏡無塵與水中月。
不是月光羽衣，而是兩柄佛兵擋住了無上主的力量！這個結果一時間令昶浩有瞠目結舌之感。不過再轉念想想，佛陀本就是無上主的反面，先天上的敵人，所以蘊藏著反規則的佛兵，能擋住來自無上主的力量毫不出奇。
不過，清光雖然被擋住了，但是蟠龍棍中的封印未破，來自無上主的力量終究會越積越多，釀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似乎感應到了無上主力量的持續積累，鏡無塵和水中月「鏘」的一聲自行出鞘，擋在了昶浩的面前。
接著，這兩柄長刀在下一刻拼合在了一起。窄長的刀身彼此相合無間，共同化作一道筆直的劍脊，然後劍格互扣鎖合，令這兩柄佛兵變成了一個完整的整體。僅一眨眼間，兩柄唐刀就合二為一，變成了一柄寬刃大劍！
變成了一個整體的佛兵，其內部蘊藏的反規則也完全合一，完美無缺。以前昶浩曾將兩刀互磕，利用反規則的瞬間合一來抗衡波旬這個內宇宙聖人。但是他做夢也想不到，這一對佛兵的真正的形態竟然會是這樣。
完整無缺的佛兵微微一顫，昶浩感受的壓力於瞬間消去，恢復了行動的自如。他自然不敢浪費寶貴的時間，立即按照之前的計劃付諸於行動。
昶浩的最後一具分身，示現出阿修羅身的形態，然後他運轉傷害轉移**，將接收到的清光全數轉移到化作大智行的分身處。
化作大智行的那具分身，並不具備容納無上主力量的資格，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被這力量消抹得一乾二淨。但是，即使只有一瞬間也足夠了，在這具分身消失的同時，清光已經在引導下流入了封印核心。
「轟！」
最後的那道封印，被自己引來的無上主力量消抹了，蟠龍棍所受到的束縛，終於被徹底解開。
不過，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在封印破除的同時，昶浩發現自己又陷入了一個邏輯怪圈之中。
因為封印是被無上主的力量抹除的，那在「存在」的規則作用下，這個封印在邏輯上就等同沒有存在過。
但是，新的問題也隨之而來。如果這個封印沒有存在過，那就不會招引來無上主的力量，所以之前用無上主的力量抹除封印這件事，也等於沒有發生過。這麼說的話，封印又應該繼續存在。
小世界一陣劇烈顫動，因為這個位面中的因果律紊亂了。
如果因果律發生混亂，那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就像人體內有白血球和淋巴系統來清理異物一樣，當因果律發生紊亂時，多元宇宙最可能做出的事，就是將發生紊亂的那個世界直接消抹掉！
至於那個世界中的事物，就自然要一齊消亡掉。雖然這種多元宇宙的自發行為非常蛋痛，頗有割肉補瘡之嫌，但現在可沒有無上主在主持世界，這已經算是最穩妥的一種做法了。
如果是真正的內宇宙聖人，自然可以輕易化解邏輯上的悖論，重接因果之線。但是昶浩現在卻做不到這一點，他僅僅只能簡單地將無上主的力量轉移出去罷了。
而且最糟糕的是，現在昶浩作為引起因果率混亂的始作俑者，也根本脫身不得。而且就算能逃出去，也只是將崩壞帶給其它世界罷了！
現在昶浩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眼睜睜地看著世界逐漸崩壞。雖然說，此刻身邊還有大智行等一眾人等陪葬，但這樣的結果，似乎一點也算不上勝利，最多是損人不利己，甚至坑人坑到連自己也坑進去了！
坐以待斃從來就不是昶浩的作風，既然剛剛的亂翻亂撬都能掉出一件佛兵來救命，現在就放棄豈不是太消極了？
昶浩阿修羅身腦後的月輪疾轉，試圖通過操縱業力的方式來切斷自己和混亂的因果律之間的聯繫。就在他努力自救的時候，立在他面前的那柄佛兵忽然又是一閃。
下一刻，佛兵縮小為一粒微塵，猛地遁入昶浩的眉心之中！
「轟！」
昶浩的腦際劇震。與此同時，他腦後突然迸出一圈紅光，於月輪之外再化為一圈圓滿無缺的日輪。
日月雙輪圓滿！
在日輪閃現出來的這一霎那，昶浩的思維貫通了過去未來，明瞭一切因果！
展現在昶浩眼中的因緣業力之線，從來都沒有像這一刻般如此清晰。
昶浩無暇多想，趕緊抓住這神奇的一刻，迅速修補調整起錯亂的因果來。
不消半個呼吸時間，因果之線調整完畢，本已面臨崩潰的小世界也再度穩定了下來。雖然看起來並沒有花去多少時間，但是只要實力上有一點點不濟，就根本無法觸及這因果的本源。
別說是昶浩了，就是一尊真正的大聖親來，也要拿這因果律沒轍。只有那些掌握了「存在」的至高人物，才可能對因果做出某種程度的調整。比如說，無上主，佛陀，原靈，還有代表無上主的至聖。
換句話說，現在的昶浩，就擁有了至少等若內宇宙聖人程度的力量！
昶浩心知肚明這是怎麼一回事。剛剛因為無上主力量的逼迫，再加上因果律的混亂，這一連串的異變，奇跡般地激活了那一對佛兵。合二為一的佛兵自行復甦，內部那分作兩半的反規則也得以合一，於是便臨時融入昶浩體內，令他暫時獲得了佛智，能夠清楚看到因果。
不過，就如同字面所說的，這只是暫時的。
小世界甫一恢復穩定，昶浩腦後的日輪就立即破碎。接著，那柄佛兵自昶浩體內跌落出來，重新分裂成了兩柄長刀。
才剛剛體驗到那種天下無敵的感覺，就馬上被打回了原形，前一刻還是天堂，後一刻就落到了地獄，這感覺上的落差實在也太大了。
昶浩輕歎一口氣，努力不讓自己心中生起失落感。畢竟剛剛是因為感應到了無上主的力量，那兩柄佛兵才自主合一的，要是在平時，昶浩根本就沒有御駕它們的能力。
反規則的力量太過不可思議，就像「存在」的規則一樣可怕，遠不是昶浩現在的境界可以觸及的。也所以，那一團原本完整的反規則，要刻意分成兩半，分別保存在兩柄佛兵之中，才能夠保證不會被多元宇宙排斥出去。
昶浩將剩餘的分身一一收回，然後再迅速地內視了一遍自己，結果臉色微變。
之前因為硬受無上主的力量，他化作大智行的那一具分身被消抹了，無論是在**還是靈魂上，都損失了九分之一。在「存在」規則的作用下，昶浩損失的東西在邏輯上都等於沒有存在過，所以現在他再度從四階巔峰，得道而未證道的境界上跌落下來，變回了遇上天邪鬼之前的狀態。
**上的損失無足輕重，那不過是變化出來的分身，僅僅是一點能量罷了。失去的那一點神魂，只需用魂靈水仙精華養養就能復原。跌落的境界也好辦，反正自己也不是第一次重新攀登高峰了。
相較於這些微不足道的損失，真正令昶浩變色的原因，是他才圓滿不久的變化之道被抹去了！
因為之前是以變化出來的大智行，去直接承接無上主的力量，所以昶浩領悟出來的道，也隨著那具分身的湮滅而被「存在」抹殺了。而且被抹殺的不單單是已經領悟的道，還包括了領悟這種道的可能。
也就是說，現在即使昶浩想從頭來過，他也無法在變化之道上有任何進步了！！！
昶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不被天地承認，無法證道，這本來就夠鬱悶的了，現在還淪落到連已領悟的東西都失去了，那這長久以來的辛苦都算怎麼一回事！
「你太過計較失去的東西了。」女嬌忽然在昶浩的腦海中說話了。
「在歎息悲傷之前，你更應該想想剛才差點遭遇到的劫數。」女嬌一一數落著，「先是在無上主的力量之下得以倖免，接著再從混亂的因果律中得以脫身。別人遇到這種劫難，基本上就只有身死道消的結局，你現在僅僅是付出一些無關緊要的代價，就能夠安然轉劫脫身，這樣的運氣可以說是好得逆天了。」
「我的祖奶奶，你剛剛沒來救我就算了，現在也不用說風涼話吧？」昶浩苦笑，「這樣的損失，都可以說是無關緊要嗎？這可關係到我以後的成就呢。」
「現在你已經得到阿修羅道統，其它的道，能不能成就也無關緊要了。」女嬌的語氣轉柔，「若能把業力操縱到極處，就算你不在聖人道上繼續走下去，也可以獲得大戰至聖的戰力。現在斷了其它途徑的想頭，反倒可以在阿修羅道上專心一致。」
「這算是你給我的安慰嗎？」昶浩繼續搖頭苦笑，「阿修羅道操縱因果業力，報應也極狠。現在我被抹去了繼續悟道的可能，焉知不是因為剛剛調整因果而受到的報應？」
「如果你想要安慰的啊，那現在還有比你更慘的角色。」
聽到這句話，昶浩轉頭望去，正好看見大智行的元神被蟠龍棍活活逼了出來。
蟠龍棍中的封印已去，大聖兵魂恢復了生前的所有力量和記憶，就算不逼，大智行也得趕緊屁顛屁顛地自己逃出來。現在它只餘下一個元神，就算是大聖的一縷精神波動都消受不起。
離開蟠龍棍後，大智行立即做法，試圖重組肉身。但是它靈魂中的法陣甫一放出來，就立即崩散破碎，根本無法成功運轉。
「是了……」昶浩一看這情景，就明白了怎麼一回事。
之前承接無上主力量時，昶浩的那具分身是頂著大智行身份的，所以當分身被抹殺的時候，就連帶著大智行在多元宇宙中的身份證都被一同註銷了。也就是說，現在的大智行，變成了一個不被天地承認其存在的黑戶口，再也不能將自己的肉身重組出來了。
相比起昶浩這個放火者，大智行這條被殃及到的池魚，就實在悲慘太多了。
大智行不能重組肉身，可不意味著蟠龍棍就不行。驅逐了大智行的元神後，棍中傳出一陣顫音，就這麼當場解體，並且開始重新組合。既然棍中的兵魂完全恢復了記憶和聖力，以大聖的手段，要將自己被煉成法寶的身軀重組，只是舉手之勞的小事。
只見空中一圈圈法陣飛舞，不消片刻，原本的蟠龍棍，就化作了一個白髮長鬚的老者。
「伏龍仙人……」大智行絕望地叫了出來，看來它也認識這個被煉成蟠龍棍的大聖。
那位名為伏龍仙人的大聖，卻沒有抬頭看上大智行一眼，自顧自地閉目內省起來，似乎正在熟悉自己全新的身體。
昶浩也沒有做其它多餘的動作來刺激那大聖。雖然說是因為他的緣故，那位大聖才得到了自由，但被封印了這麼幾千年，誰知道那大聖有沒有被憋到心理變態？眼下最好的行動還是呆在一旁作壁上觀吧。
再說，現在昶浩的境界跌落一個台階，又失去了變化之道，實在不宜招惹大聖。
過了好一會兒，那伏龍仙人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八千矛已經去了嗎？」
這老頭兒轉頭看看大智行，也不等它回答，就自說自話起來。
「罷，罷。我雖被封印數千年，但也於封印之中窺得一絲內宇宙至境的奧妙。這麼一算，八千矛與我之間，也可以說是恩怨相抵，我就不為難你蟒神一族了。」
說罷，伏龍仙人又朝著昶浩施了一禮。
「伏龍今日得脫困，全賴小友鼎力相助。現在我孤家寡人一個，無以為報，就拿得自封印中的一點領悟相贈吧。」
下一刻，八個道符圖形，湧入了昶浩的腦海之中。即使以他現在再度跌落的境界，也本能的感覺到，這是八幅強大無倫的道圖，是一個內宇宙聖人證道時感悟出的精華！
至聖的遺骸之所以也擁有無上威力，只不過是因為其中深深地烙下了至聖證道時的感悟。現在昶浩得到了這些感悟濃縮的精華，遠比什麼聖盃，天從雲劍更有價值！
昶浩稍一揣摩，就發現這八個道符中，其中之一正是之前大智行曾使出的太極道符。看來因為蟠龍棍中只有平衡之道的緣故，大智行僅能施展出一個道符來，否則八符齊出的話，昶浩就算捨命布出九龍神火陣也可能會被轟殺。
傳完道符後，伏龍仙人抬頭望望天空，然後一縱身自剛剛清光撕裂出的口子處離開。
「三位，叨擾了。」伏龍仙人先向小世界外圍觀的三大聖施禮道歉，然後再朝著遠處一拱手。
「驚動了天尊，伏龍不勝惶恐，日後若有閒，再親自登門謝罪。」
禮罷，伏龍仙人便直接離城，毫不拖泥帶水。現在善見城的防護法陣被撕破，是賽事終結之前唯一一個能離城的時機。
沙僧三人也不多加挽留，畢竟多出一個與賽事無關的大聖在場，就可能多上一分麻煩。所以他們回禮後，就只是簡單地將小世界修補好，雖然現在這場賽事已經沒有什麼懸念了。
「摩呼羅迦王，我們這一戰已經沒有戰下去的必要了吧？」昶浩歎了一口氣，向大智行詢問意見。
大智行呆呆愣愣地飄在空中，一言不發。現在它已經失去了肉身，僅存元神，根本就不可能繼續戰下去，雙方勝負不言而明。
而且，大智行還輸得極慘。現在它已無法再作為「大智行」而復活了，唯一的法子就是另外找個**奪舍轉生。而且當它回到族內後，也會因為失去聖器而聲威大跌，恐怕就是族長之位都難以維續了。
「你徹底地殺了我吧。」大智行長歎一口氣，「我蟒神族可以戰死，但不可投降！再說，先族長八千矛留下的聖器，於我手中失去，我也無顏面再**內。」
「又是一個死腦筋。」昶浩搖搖頭，然後直接向腦中的女嬌詢問起來。
「祖奶奶，這一次又該怎麼做？」
「小子少偷懶，別以為有奶奶在就不想動腦筋了！」女嬌沒好氣地丟下一句，「像上次那樣料理就夠了！」
「不過嘛，祖奶奶，」昶浩還真的賴上了，「要用忘情牡丹的那法子，對像最好是身心健全的。現在老蛇等於是一個孤魂野鬼，似乎不如法啊？」
「把你剛剛得到的道符翻出來，那能派上一點用場。」女嬌丟下這一句後，就再不搭理昶浩了。
昶浩依其所言，再在腦海中臨摹了一遍那八個道符，忽然間眼中一亮。
「有了！雖然我現在無法發揮出這些道符的威力，但是卻可以借至聖之威蒙蔽天道，切斷因果，令報應找不到自己頭上！」
昶浩一伸手，快速地在身周畫出那八個道符的圖形。然後趁著虛空中的圖形還沒消散之時，運起阿修羅道的攝罪秘術，朝著大智行遙遙一抓。
因果逆轉，大智行原本被多元宇宙註銷的身份證又回來了。與此同時，小世界中又是一顫，多元宇宙的天罰幾乎是同時降下。
但是，八個道符輪轉，隔斷了昶浩和天地之間的聯繫，小世界僅僅顫動了一會兒，便恢復了平靜。畢竟現在多元宇宙無人主持，任何天罰報應都只能根據業力因果自行尋找目標，當昶浩身處道符的庇護下時，便不會那麼容易被多元宇宙惦記上，算是間接獲得了無漏業的果報。
「還真是好東西啊∼」這一刻，昶浩的心境都不由得波動了起來。
「不說未來可以發揮出的威力，只要我在行阿修羅道秘術時，以這些道符護持己身，就不用再害怕遭到報應，這根本就是開掛啊！」
「如果……能更早一點得到就好了，就不至於失去我的變化之道，甚至不會失去證道的資格……」
不過，以那些東西為代價，換回了這八個道符，總的來說還是有賺的。現實中很難左右逢源，付出的和得到的能收支相抵就足以偷笑了。
昶浩收拾了一下情懷，便轉向大智行。
「摩呼羅迦王，現在你不妨再試一次龍蛇轉生秘術。然後，我再轉增你一句家鄉成語……」
「破而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