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九一章 天雷勾地火(二) 文 / 大河壩
田母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於吉,看那樣子,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
老爺子冷哼一聲,道:「於吉啊於吉,記得當初我就多次跟你說過這句話,可惜,你是打死不聽!怎麼?現在後悔了?」
宮崇聽田老爺子一口一個「於吉」,不由有些上火,他鼓起勇氣,道:「田亮,師父他老人家……可是你的師叔,你能不能別一口一個『於吉』的叫著?」
田老爺子掃視宮崇一眼,目光如電,冷冷地道:「宮崇,你是不是說,我應該稱呼你一聲宮師兄?當年,於吉宣佈退出正一教,那就跟我毫無瓜葛,我為何還要稱呼他一聲師叔?」微微一頓,他看向宮崇臉上的傷疤,嘿嘿冷笑兩聲,道:「是不是還想在臉上加一道傷疤?當初是菲兒出手,你只是留下了一道傷疤,如果是我出手,相信今天你已經不能在這裡說話了!」菲兒是田母張氏的閨名,已經很久沒有人叫過了。
宮崇不由一窒,吭噗半晌,也沒敢再說話!
於吉微微一笑,道:「宮崇,退下!」
宮崇老老實實順坡下驢,實在是,他很怕田老爺子。田老爺子的武藝遠勝田母張氏,而張氏能在他臉色留下一道疤,田老爺子說能取了他首級,這倒不是虛言。
於吉續道:「元君,當年的事,我也十分後悔!黃巾起義一開始,我就後悔了。後來,我趕去勸說孟凌,想讓他放棄起義,他答應了,說他也十分後悔。他說,他是受人鼓惑慫恿,而這個鼓惑他的人,就是當年雙月門涼州分部的閻鳴!前些年雙月門分裂之後,閻鳴的勢力增長神速,現在已經控制了當年雙月門旗下的很大一塊地盤。說起來,嘿嘿,我們正一教是被人家雙月門陰了!」
微微一頓,他續道:「對了,這些年,想必你們沒有跟公祺聯繫過吧?黃巾起義失敗之後,初平二年,公祺殺死張修稱雄漢中,之後我曾經去找過他,向他坦承當時的錯誤。呵呵,比起當年,教中可謂是人才凋零,我和公祺都不勝唏噓。後來,經過公祺允許,我已經重歸教中,現在為教中護法!相信,如果你二人……哦,還有唐恆,你們三人重投天師教,一定會得到重用的!
「公祺給我的任務,是以我在太平道教中的影響力,勸說他們改信天師教!現在,經過這麼多年的努力,我也算小有成績!太平道中的許多人,已經轉信天師教了!嗯……你們怎麼說?」
所謂唐恆,乃是田府管家田福,是田亮他們這一代中的弟子!
田老爺子和張氏還真不知道這件事,聞言二人不由一愣。田老爺子的臉色有所鬆動,他長出一口氣,緩緩搖頭,道:「這些,都跟我沒關係!田某早已經跟教中之人毫無瓜葛,只希望能平平安安的生活,在下邳這個地方頤養天年,含飴弄孫!至於小師弟,呵呵,他現在兒女雙全,家境優渥,還能有什麼可求的?」
於吉也算有脾氣的!聽田亮一再這麼敷衍他,他不由一陣火氣。冷笑一聲,他道:「元君,你說你跟教中之人毫無瓜葛?嘿,你……你田家在四年前,僅有佃戶、門客幾百人,可是現在呢?四年不到,自從伯光發明了幾種東西,你們田家發了財之後,短短四年的時間,你們田家的佃戶、門客、私兵還有作坊的工人,等等,有多少?我不用細數,粗略估計,你田家能控制的人口,不下十萬!」
微微一頓,他續道:「錢財,並不能解決一切問題!你田家的家人、奴僕、工人、佃戶、私兵、門客,對你絕對忠誠,你田家也成了天下間唯一一個絕對密不透風的家族,想在你家家人那裡打聽你們這些主人的事情,難如登天!想打聽你們田家幾個作坊裡的重要信息,更是難如登天!這些事是錢財能解決的嗎?皇帝挺有錢吧?他手下的臣子還有個忠奸善惡呢,為何你家裡的人,全部都如此忠誠?那原因還用我說嗎?」
冷笑幾聲,他續道:「你退出正一教之後,卻並沒有閒著!太平道教、正一教、天師教,只要是有落難的人,你和糜正都收留下來,想方設法為他們討生活,度過那段艱難的日子。糜正知道你家財富有限,不能養活那麼多人,這才跟你家合夥,開了徐州最大的飯莊——百味居!以百味居所得的巨額財富,在加上那些人也能自食其力,這才度過了那段灰暗的日子。糜正死後,他將自己手下控制的人全都交給了你,並且將自己家的資產秘密轉移了部分到你手中,你這才能繼續養活他們!
「伯光發明了那幾種東西之後,你們田家的財富如同滾雪球一般快速增長,可為何前兩年你家裡連一棟像樣的房子都沒有起?還不是因為要繼續支援那些落難的教友?不到三年的時間,你田家一躍成為天下第一豪族。這樣一來,你手中掌握的三教眾人,終於可以由暗轉明,堂堂正正的成為你家的工人、佃戶、私兵、門客、家人、僕傭!有些原本在三教中有職司的人,通過你提供的資金,多數已經成了你家的合作夥伴,緊密團結在你田家周圍!嘿嘿,困難的時候,你對他們有活命大恩,現在你又為他們帶來了財富,成就了他們想像不到的美好生活,他們怎能不對你家忠心耿耿?」
田老爺子聽了說了這麼多,心驚之下,渾身激烈的顫抖。他實在沒有想到,於吉對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竟然如此清楚!
於吉咳嗽一聲,道:「你問我來下邳幹什麼?嘿嘿,我還想問你,你收留三教教眾,是為了什麼呢!」
田老爺子終於受不了了,他沉聲喝道:「於吉,我……我跟你拼了!」
言罷,他合身撲向於吉,一拳如同奔雷般,直襲於吉胸口!
於吉嘿嘿一笑,邊還手邊道:「當年,你與十不全號稱我教中青年一代武藝最高,可當年跟我交手,也僅僅撐了不足百招。今天,老夫的功夫有所退步,不過……我還是想要看看你的功夫有沒有長進!」
兩人以快打快,不一時就交手三招。
三招一過,於吉頓時收起了對田亮的輕視!沒想到,二十年過去了,田亮的功夫精進了這麼多,他竟然感覺難以應付!
田母張氏沒有上前幫忙,她只是看著一邊的宮崇,一旦宮崇上前幫於吉,她將立即攔下。這些年,她的功夫也長進不少,對丈夫的武藝更是瞭如指掌,今日的丈夫,單只武藝一方面,已經超過了當年正一教的教主張衡。所以,她絲毫不擔心!
這邊廂,老爺子和於吉一見面,如同天雷勾地火,一言不合立即打得火熱,那邊廂,田凡卻身在溫柔鄉。
田凡斜坐在榻上,懷中抱著白玉竹。田凡很興奮,興奮的他精神抖擻,沒有一絲睡意,畢竟要做父親了嘛!他有一搭沒一搭,有的沒的,跟白玉竹聊著天。他也知道,此時白玉竹需要休息,可心中的興奮急需發洩出來,而白玉竹雖然精神疲憊,卻不想就此睡去,所以兩人就一個說,一個聽!
田凡呵呵一笑,道:「玉兒,你有沒有想好女兒的名字?」
白玉竹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田凡自顧自的一笑,滿臉溫馨地道:「玉兒,嘿嘿,咱們的女兒,一定像你一樣漂亮!嗯,我想好了,你肌膚如雪,乾脆,咱們的女兒就叫雪兒,好不好?」
白玉竹依舊是嗯了一聲,還是沒有說話。
田凡又笑,道:「嘿嘿,真期待啊!女兒,我的女兒就叫雪兒!等女兒長大了,我要領著她去放風箏,嗯,對,放風箏!」
白玉竹還是不說話,再一次嗯了一聲!
這下子,田凡發現不對了!他輕輕將白玉竹的身子推開,注視著她那張俏麗,卻發現她並不高興。白玉竹是個單純的女孩兒,有什麼心事都會寫在臉上,可如今要為人母了,她為何不高興呢?
田凡想不通,想不通他就問。他好奇的問道:「玉兒,夫君回來了,你不高興嗎?」
白玉竹點點頭,勉強的一笑,道:「高興!」
田凡奇道:「那你怎麼哭喪著臉?生誰的氣了?告訴為夫,為夫找他算賬!」
白玉竹聽他一說,強裝的笑容再也裝不下去了,她垮下小臉,微微低著頭,扁著嘴道:「人家生自己的氣,人家沒有用,懷了身子卻是個女兒!」
田凡被她逗笑了,他抬起手輕輕刮了她可愛的鼻頭一下,又將她緊緊攬在懷中,下巴頂著她的腦袋,聞著她身上散發的香味,輕笑一聲,道:「玉兒,夫君不是說了嘛,我就喜歡女兒!」
白玉竹將一顆臻首往他的懷抱裡拱了拱,雙手使勁抱住他的腰背,悶悶地道:「夫君騙人!思雨姐姐幫我診脈之後,說是個女兒的時候,你臉上的表情……你明明就不高興!別以為玉兒單純就好騙,告訴你,玉兒不傻!」
田凡一愣,瞬間想起了當時的情形。當時,自己正在為當父親這件事惶恐呢,可能這種惶恐表現在臉上了。
田凡想通之後,呵呵一笑,一手環抱她的芊腰,一手在他如墨的秀髮上輕輕摩挲著,低聲將當時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又道:「玉兒,夫君怎麼可能不喜歡女兒呢?女兒心細,是母親的小棉襖……嘿嘿,還有人說啊,女兒上輩子是父親的情人呢!呵呵,你馬上就要把我上輩子的情人生下來了,我能不高興嗎?」
白玉竹對田凡所說有所不解,因為這個時代的人,家中女人要生孩子了,不管男女那都是喜事,他們不會考慮能不能做好這個父親,只會考慮家裡又要多一個人。可田凡這種想法,卻深深的感動了白玉竹,因為,他能這麼想,就說明他真的很在意這個將要出生的孩子!
心結已去,她又高興起來。她仰起頭看向田凡,好奇地問道:「夫君,什麼是情人?」
田凡一愣,吭噗半晌,道:「呃……情人嘛……呃,咳咳,我也說不清,嗯……大約,大約就相當於小妾吧?」
白玉竹聽了,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幸福的抱住田凡,將臉緊緊貼在他的胸口,低聲道:「那麼說,下輩子玉兒也要做夫君的女兒嘍?」
田凡不由一笑,沒想到白玉竹的想像力這麼豐富。
緊接著,卻聽見白玉竹羞澀而甜蜜的一笑,撒嬌道:「我不~~!下輩子,玉兒還要做夫君的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