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零二章 狂生(下) 文 / 大河壩
禰衡做過一篇賦,名為《鸚鵡賦》。據現代人分析,此賦中描寫具有「奇姿」、「殊智」的鸚鵡,卻不幸被「閉以雕籠,剪其翅羽」,失去ziyou。賦中「順籠檻以俯仰,窺戶牖以踟躕」,「顧六翮之殘毀,雖奮迅其焉如」的不ziyou生活,顯然是以鸚鵡自況,抒寫才智之士生於亂世的憤悶心情,反映出作者對東漢末年政治黑暗的強烈不滿。
上輩子見到這篇賦和分析的時候,田凡也曾經喟然長歎,如此有才的一個人,生在三國時代卻不受重用,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後來,田凡悟了,原來是禰衡那糟糕的性格導致的!他的確很有才,而且能力不凡,《鸚鵡賦》證明了他的才學,在劉表和黃祖手下擔任書記官時優異的表現,證明了他不凡的能力。可是……世界上最討厭的人是什麼人?田凡不知道,但田凡知道,恃才傲物,不懂得尊重別人的人很討厭。而禰衡,恰巧就是這樣的人
而現在,在劉備麾下混了這些年,田凡對三國的事有了比較深的瞭解,對禰衡之死也就有了更加深入的理解。這都是題外話,暫時不提。
無論如何,這樣一個頗為有趣的人,田凡還是很好奇的,所以自然要瞻仰一二。話說,這哥們兒好歹在歷史上留名了,一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而且性格使然,指不定哪天就掛了,此時不看,下次可能就沒有機會了吧?
讓店小二推開窗子,田凡當先來到窗前往大廳看去。四個女子也因為禰衡導致的混亂一打岔,或有意或無意的將剛才的尷尬撇下,來到窗前往外看去。
只見一樓大廳的中央位置,高約三尺兩丈見方的檯子上,一個士子打扮的青年長身而立。此人面孔白皙,英氣不凡,頭戴文士冠,身著士子服,身高七尺八寸,長得是器宇軒昂。
而台下一眾士子正拚命鼓掌,大聲喝彩。
他向眾人團團一禮,高聲道:「獻醜了!獻醜了!」
一見他這幅做派,田凡頓時一愣。不是說禰衡傲慢到不行,沒有人能入他法眼嗎?看他還禮的樣子,可不是胡亂比劃,那可是非常認真的呀?什麼情況?史載有誤?
那店小二見田凡等人對禰衡很有興趣,便在田凡身邊小聲的說著禰衡的事。
禰衡的確很有才,雖然古人云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可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文人們還是很有風度的。況且,禰衡為人比較張揚,表現慾望比較強,書院裡一些跟他同樣有才的學子卻相對低調,所以他的名聲非常響亮,已經被人私下裡稱為「小先生」。「小先生」,自然是區別於書院裡各位先生的稱呼。
據說,書院裡的先生們對他的評價也很高,除了鄭玄、管寧兩人之外,其餘人都說這孩子教不了了,不是他太調皮,而是他的學問已經不下於自己。尤其是孔融,跟他幾乎兄弟相稱,每次來書院必定會在一起。
田凡微微一笑,心說,鄭玄和管寧兩人的確是當世大儒,在儒學方面的造詣天下皆知。但是,他們只是對儒學研究較深,自然在儒學方面要超過其餘幾位一些。可這並不代表其餘老師就沒的教,劉洪的術數,黃承彥的機關製造和農學,龐德公的兵法韜略,還有司馬徽那些不輕易教授的東西,這些都是不輕易教給別人的,只怕禰衡還沒有那資格。
好容易,周圍學子的鼓掌和喝彩聲稍減,只聽人群裡有人喊道:「正平先生,請問,治國與烹飪有何相關!」
學子們立即收聲。
禰衡又向眾人一禮,慷慨激揚地道:「老子有雲,治大國如烹小鮮。故此,治國亦如烹飪,講究個火候!火候太大,則容易粘鍋,釀成大禍,火候小了,又費時費力,難以奏效,故此,這個火候最難把控。世間事,萬物之理相通,烹飪亦可入道。小至一家一室,大至一府一國。便如這朝政吧,施政之要在於潛風入夜、潤物無聲,正所謂治大國如烹小鮮……」
田凡不由皺眉,那店小二相當精明,一見就知田凡是因為沒有聽到前面的話,而對這番無頭無尾的話有些不解。雅間兒的隔音效果很好,田凡的精力又在身邊幾個女娃兒身上,故此沒有注意聽外面的動靜。
店小二解釋道:「小先生今日本沒想講什麼,只是他隨便說了句,世間萬物,皆能與治國之道相通。他身邊的同伴不解,故此他才做了一番解釋。呵呵,剛才他說了茶道與治國之道之間的聯繫,大約是些中庸、君臣之類,小人沒有聽明白。」
田凡點點頭,沒有說話。
此時,聽禰衡講完烹飪與治國之道的關聯,台下眾學子無不感到新奇,但細細一想,卻又很有道理,立即喝彩。
喝彩聲稍減,又有一人高聲道:「正平兄,小弟疑惑,不知這圍棋之道,與治國有何關聯?」
禰衡微笑拱手,道:「圍棋之道,有一句話,明月金角銀邊草肚皮!這天下,何嘗不是一局棋?如今天下,群雄並起,最安全的,自然是角落之地,比如幽州,比如交州。兩地有天險可恃,其餘諸侯難以攻打。而最危險的,自然是中腹之地,也就是這中原之地。中原之地,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自然最危險。」
眾人點頭附和,田凡卻並沒有點頭。他幫劉備定的策略就是這樣的,只是沒有冠以圍棋之道的說法而已。
只聽禰衡續道:「且,圍棋之道,暗合天地陰陽變化之道,鬼神莫測。圍棋之道,在於取地,就如這天下爭霸,各家諸侯戰亂頻發,為的就是地!圍棋之道,在於取勢,亦如這天下爭霸,誰高舉義旗,誰的勢強,誰更得人心,誰就有易得天下。正所謂順勢者得天下!」
聽到這裡,田凡倒是一愣。不是說,禰衡之所以看不上曹操,是因為老曹是奸臣嗎?可這話,分明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心裡一想,禰衡接下來說的東西他沒聽進去,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又一個學子提問,道:「請問正平兄,醫道與治國可有關聯?」
禰衡面含微笑,驕傲地昂頭,朗聲道:「怎能無關聯?」
微微一頓,他道:「醫學一道,講究望聞問切,配藥之時,講究君臣相輔。治理一國,就如同治療一個病人,要用望聞問切四字!所謂望,是指君主不能整天待在皇宮內,需要經常到市井之中體察民情,瞭解民間疾苦,知道百姓們的迫切需要。所謂聞,是指君主要好好利用御史,讓朝中御史們真正成為君主的耳目,而不被閉塞。所謂切,是指君主對發現的問題,要及時與三公溝通,盡快拿出合適的策略,並予以實施解決之。所謂問,是指君主……」
眾人喝彩,待喝彩聲稍住,禰衡續道:「藥物配伍之道,講究君臣相輔,君不能沒有個君的樣子,臣也要牢記臣的職責,不得混淆,若是不然,必然天下大亂!」
這下子,連田凡也驚訝了。還別說,如果把天下比成一個病人,那麼現在來看,最明顯的問題還就是君臣相輔的問題。
只是,如果把天下大亂的原因歸結到君不能君,臣不像臣,是不是有點治標不治本?
書生啊,畢竟是個書生,別看他說的頭頭是道,可一旦真的讓他掌權,指不定會是個什麼情況呢!
看著他張狂的樣子,田凡感覺有點討厭。趁著大廳裡還有些亂,他突然間陰陽怪氣地道:「請問,男女敦倫之事與治國可有關聯?」
這一聲非常突然,事先沒有任何徵兆。且,此時大廳內的士子們正在回味禰衡那些言論,而另一些卻站起來問一些沒有理解的問題,田凡的聲音悠然飄過,大廳內頓時一片死寂。
士子們群體一愣,緊接著互相看看。突然間,不知是誰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緊接著,笑聲就像傳染病一般擴散出去,整個大廳裡的人哄然大笑。沒有人知道聲音從哪裡發出,也沒有人想去查,他們只是感覺,這個問題堪稱絕妙!於是,好容易靜下來的眾人,集體看向台上面色變幻,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禰衡。
樓上雅間兒裡,田凡可倒了霉了!身邊四個丫頭有兩個當時就動了手,紅著臉往他腰間擰去。另外兩個被氣氛感染,也跟著動了手……
田凡忙手忙腳亂的防守,可兩隻手哪有人家八隻手效率高啊?不一會兒的功夫,他估計自己腰眼都青了……
於是,田凡怒了,他惡狠狠地瞪了幾個女子一眼,也動手反擊,將四個前赴後繼的女子推開,再推開,再推開……
幾個姑娘一見辦不了他,非常有默契的展開分工,賈璐吸引田凡的注意力,其餘三人繞到了田凡身後。
就在這時,禰衡終於說話了。
田凡一把將紅著臉衝到身邊的賈璐推開,恰巧身後的呂欣給了他一掌,於是他驚呼一聲,也跟著倒地。他兩人成了某件事中常用的一個姿勢,田凡在上,賈璐在下。而且,好死不死的,田凡的一雙手正摁在人家姑娘的胸口上……
田凡一愣,眼看賈璐瞬間臉兒紅到了脖子根兒,小嘴微張,一臉的驚惶,顯然要開始尖叫了。他忙一手摀住了她的嘴,小聲道:「別叫,別叫,人家要講了!」
另一隻手,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在人家姑娘的胸口捏了兩把。田凡心想,好大啊好大……再看看賈璐的小臉兒,這也就是十六歲左右,我靠,尤物呀尤物!
賈璐完全懵了,田凡放開她之後,她整理一下衣物,紅著臉瞥了田凡一眼,老實了……
此時的田凡,卻沒事兒人似的伸出腦袋聽外面的禰衡的話兒了。
賈璐傻眼了,剛才的事只有她和田凡知道,其餘三個女子都沒看見,看來這個虧是吃定了,而且還是白吃了!
「男女之道……說白了,其實就是陰陽調和之道,亦與治國之道想通。男女之道,只有陰陽調和,陰陽並舉方可……治國之道中,陽的一面就是國家法律的一面,yin的一面就是教化的一面……」
田凡不得不感慨,這廝,還真是相當有才!
ps:這一章真的很難寫,而且我承認我也沒有寫好。昨天欠了一章,明天會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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