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零三章 白衣士子 文 / 大河壩
之後,學子們又提了幾個問題,禰衡都以極高的效率給予回答,雖然有些話說的頗有點牽強,可是也不無可取之處。
好一陣,田凡五人都吃個大半飽了,這場一切都與治國想通的討論終於結束,不知道是誰將話題扯到對徐州高層的看法,這下子氣氛更加熱鬧了。
本來,田凡以為這廝會將徐州每一個人物都貶低了一通,就跟演義中評價曹操手下眾人那樣,將所有人都罵一個遍。卻不想,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對於劉備,他給了許多讚美之詞,認為劉備是世之雄主,是上天派來拯救天下的人,是每一個人讀書人都應該認真輔佐的對象。
對於文臣的評價也頗高,尤其是對陳群,更是誇上了天。其餘人,如孔融、魯肅、劉曄等人,也給予了很高的評價。
但是,對於武將的評論,就頗有點問題了。禰衡說,關羽、張飛、趙雲等幾人都是當世之勇將,都是萬人敵。田凡一聽就感覺不對勁,因為,這幾個人的能力絕不僅僅表現在武藝上,尤其是關羽,身為奮威兵團的大都督,軍事指揮才是他最應該具備的能力。或許以前誇讚關羽可以稱他為萬人敵,可現在,誇關羽武藝出眾,有點像誇花盆漂亮,而對盆裡的花視而不見。但是,姑且將這個評價算作這是一種讚美!
張遼、高順、陳到、臧霸等人,禰衡認為都是世之良將。這幾個人無論武藝,還是兵法韜略都不錯,也算名副其實,禰衡的評價這更算是一種讚美。
可到了呂布、張繡、麴義等人,完全就是一通噴!比如,呂布是匹夫,三姓家奴,張繡反覆無常,小人一個,麴義完全就是個瞎子,還是個沒有素質的瞎子,不然也不會先選擇韓馥,又選擇袁紹,再投降劉備了。
這點兒就有點胡噴的意思了,呂欣差點暴走!
田凡忙拉住她,道:「你想幹什麼?揍他還是罵他?」
呂欣氣哼哼地道:「我哪兒會罵人?我只會打人!」
田凡點點頭,道:「那好,我派人跟著他,有機會揍他個生活不能自理!」
呂欣聽了頓時不樂意了,她柳眉倒豎,憤然道:「不行,我呂家人行事,講究個雷厲風行,今天一定得揍他!」
田凡忙拉著她,道:「此處人多眼雜,你要是把他給揍了,那就是個不小的麻煩。」
呂欣看看田凡,憤憤地冷哼一聲,老實了。
終於,一個學子問到了田凡身上!
禰衡冷冷地看了那提問的學子一眼,道:「田伯光?沽名釣譽、不學無術的小人罷了!某家不屑評論!」
田凡聽了,頓時一愣,我靠,我惹你了嗎?呃……好吧,我剛才確實惹你了,可是,我怎麼就不學無術了?怎麼沽名釣譽了?
話說,田凡還是有很多粉絲的!禰衡批呂布、批張繡,大家即使心裡不服,也沒有說出來。可一聽他批田凡,立馬很多人不服了!大廳內嗡地一聲,亂了起來。
突然間,只聽一個清朗地聲音道:「請問閣下,白虎將軍如何不學無術?又如何沽名釣譽?康成公稱之為『國士』,大將軍將其依為心腹,莫非你認為你的眼光比康成公和大將軍更加犀利不成?」
大廳內瞬時靜了下來,眾人順著聲音看去,只見一個士子打扮的青年站在二樓雅間兒窗口處,發話的,正是他。那人不到二十歲年紀,聲音還略顯稚嫩,長相略顯青澀。可是,翩翩佳公子,絕世美少男!尤其是那種氣質,往那裡一站,就讓任何人不敢小覷。
田凡一見那人,只覺有些面熟,卻想不起在那裡見過。他拉住又要暴走的呂欣,道:「丫頭,老實點兒,先看熱鬧!」
呂欣漲紅了俏臉,狠狠地道:「今天要不揍他個生活不能自理,我就不姓呂!」
禰衡冷冷地看了那士子一眼,冷聲道:「田伯光有何能耐?他出身於平庸,祖父皆是平常之人。若不是因為與陶使君的兩位公子為好友,與糜家的女兒早有婚約,他豈能入得陶使君法眼?大將軍入徐州之後,他以花言巧語魅惑大將軍,得以受到重用,他憑借的是什麼?不過是些奇技淫巧的伎倆罷了,根本難登大雅之堂!
「至於他被康成公稱為『國士』……康成公乃是當世之大儒,目光高遠,學究天人,自然不會看錯。但是,康成公大約是聽信了一些人謠言,那些人為田某人的小恩小惠為所蒙蔽,否則以康成公的睿智,怎會將他看做國士?」
微微一頓,他續道:「你們想想,田某人可曾有一點兒為天下人所知的學問?他不過是走偏門兒,才得到許多先生的認可罷了!」
那白衣士子不屑的冷哼一聲,高聲道:「正平兄,小弟有幾件事不明,請解惑!」
禰衡點點頭,道:「請講!」
白衣士子點頭,道:「第一,你所謂難登大雅之堂的奇技淫巧,有哪些?小弟不解,請解惑!」
禰衡冷噗一聲,道:「無非是些農商工方面的伎倆罷了,還能有什麼?」
白衣士子點點頭,一臉了然狀,道:「呵呵,小弟解矣!兄台所說的難登大雅之堂的奇技淫巧,應該包括農人,商人和工匠所做的事,具體到田伯光身上,有以下幾件事。」
微微一頓,他道:「其一,興平元年,田先生向陶使君和大將軍獻策,以滅蝗十策將徐州的蝗災剿滅於無形,使得徐州百姓免遭蝗災屠戮,保守估計,救活人口不下二十萬。同時,接收從附近各州湧入徐州的難民,數量達到五十萬以上。這是不登大雅之堂的奇技淫巧?
「其二,連續幾次改良耕作技術,改良和發明了一批農具。得這些農具之助,徐州每一個農人的工作效率是別地百姓的兩倍,得這些新型耕作技術之助,徐州單位土地糧食產量至少上升了三成。這兩項,使得這兩年徐州百姓生活富足,再也沒有因為飢餓而死者。且,管仲有雲,倉稟足而知禮儀,你以為徐州百姓溫文知禮,都是教化之功?這些,就是你所說的難登大雅之堂的奇技淫巧?
「其三,田先生發明和創造的幾種商品,比如烈酒,比如香皂、肥皂。呵呵,烈酒你沒喝過?難道你不喜歡?如果喝過,如果喜歡,那你有什麼臉面來說這是不登大雅之堂的奇技淫巧?不說這個,我們說說肥皂。去年征討袁公路一戰,白虎將軍大營中發生瘟疫,若沒有肥皂,要多死多少將士?若沒有肥皂,瘟疫能控制得住嗎?這些不知道救過多少人命的寶貝,就是你所說不能大雅之堂的奇技淫巧?
「其四,建安二年,田先生發明水車。水車的作用你不知道?有了水車,有多少荒地可變為良田?磨面舂米等等,省下了多少力氣?去年的大旱,若是沒有水車,餓死的百姓會有多少?五十萬,還是一百萬?這就是你所說的奇技淫巧?
「其五,田先生致力於改良軍械,到現在為止,徐州軍械已經堪稱天下之最!有了這些軍械,徐州歷次大戰中能少死多少士卒?少了多少沒有兒子的父母,沒有丈夫的妻子,沒有父親的兒女?有了這些軍械,徐州累次大戰,又多殺傷了多少敵人?多解救了多少百姓?五十萬,還是一百萬?這個數字你能知道嗎?這些,就是你所說的奇技淫巧?」
微微一頓,他續道:「小弟對田先生瞭解不多,這裡僅能列舉他所做的幾件事。正平兄,你還是認為田先生所做的事情,都難登大雅之堂嗎?」
禰衡被這個白衣士子說的張口結舌,在他看來,農、工、商,都是賤民所從事的職業,都是難登大雅之堂的東西。可是,這個白衣士子舉了幾個例子,彷彿,田凡做的事情,真不是那麼庸俗啊?
白衣士子見他沒有說話,再接再厲,道:「還有,你說田先生除了這些能力,沒有其餘本事。呵呵,白虎將軍的威名,天下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平廣陵,戰莒縣,出使江東與江東結盟,出使荊州說動荊州結盟,之後討袁一戰,先戰舒縣,再戰歷陽,之後是在壽chun城外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這些,都不是功勞,都不是本事?你以為大將軍是那麼容易被別人蒙蔽的,如果沒有功勞,沒有本領,田將軍能掌三萬多將士的白虎軍團?溫侯等桀驁不馴的將領,能心甘情願的跟著他打仗?嘿,笑話!」
見禰衡臉色慘白,白衣士子又道:「至於你所說的學問,呵呵……想必諸位都知道,荊州三位老師在授課的時候,用上了標點符號,你們可知這東西是誰的發明?都是白虎將軍的發明!標點符號有多大的作用?想必聽過三位老師課程的同學都知道,田先生能發明這些東西,你認為他沒有學問?
「同樣,想必你們也知道,元卓先生的《九章註解》已經完成,可是,大約沒有人見過吧?呵呵,小弟不才,曾得以見過原本。你們可知,原本中有兩個作者,其一就是田伯光?元卓先生曾對小弟言道,田先生的術數,冠絕天下,甚至比元卓先生還高明!」
滿場大嘩!
禰衡面如死灰,無知的人啊,可悲啊!
白衣士子盯著禰衡,不屑地道:「萬事萬物都與治國之道相通?呵呵,笑話!治國是個嚴肅的事情,豈能想當然?你要治國,不從國政中悟道,卻從萬事萬物中悟道,豈非捨本逐末?何況國政之事,不能一概而論,要因時因地而論,任何一條政策都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有時重軍事,有時重民事,有時重教化,有時重律法,有時候,卻要重外交。任何一條政策,都不是能一勞永逸解決一切問題的,這些你都知道?若是不知,卻又胡說八道,耽擱了各位賢才的成長,那可就是罪惡滔天了!」
最後,他道:「沽名釣譽?無知小人?呵呵,真不知誰才是沽名釣譽,誰又是無知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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