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七星拱衛》 【124】惡魔柯斯達 文 / 醉步凌雲
更新時間：2013-02-14
琳娜長棍舞出一圈湛藍月輪藏在身後：「感覺到了嗎？」
傲慢神色凝滯，赤紅色的鬼霧瞬間罩住了面目形成夜叉面具：「靈壓遠勝你我，當心了。」
「既然來了，何必藏頭露尾？」一個極富磁性的年輕男子聲音驀然自不遠處的石筍、碑林中傳來，隱約帶著絲絲魅惑，讓人聞之欲睡。
由於眼前的冰層上滿是厚重的黑紅色污泥，所以傲慢只能低聲說了句冒犯，攔腰抱起琳娜飛向聲音來源。
一個常人大小，赤著上身，有著兩扇黑色羽翼的男子正泡在血池中把玩手中的高腳杯，面露微笑地看著二人。這男子年約二十，皮囊生得極好，一頭烏黑油亮的長髮無風自動，襯得那雙酒紅色的眼眸更顯邪魅，乍看之下琳娜便覺心神一陣失守，急忙閉眼靜心抵禦惡魔的誘惑。
女惡魔是禍國殃民的存在，男惡魔則是顛覆河山的罪魁禍首。其中又以男惡魔對世間危害最大，因為男性惡魔的繁殖能力極強，人類女性只要碰上了它們便會淪為生育機器而被腹中的混血胚胎吸乾血氣而死，最終連靈魂都會被混血惡魔吞噬，慘不堪言。是以人間界的女性對於長相俊美的男人皆抱有敵意，儘管斬魔戰役已經結束了五十多年，但是這個偏見又或者說是血的教訓至今仍在人間界流傳，當初阿爾維拉對傲慢抱有敵意很大一部分起因便在於此。
柯斯達相貌陰柔，雙眉修長而纖細，刀刻一般的五官菱角分明，嘴角那絲若有若無的詭笑讓傲慢一看之下便有些不舒服，因為這傢伙的眼神一直在琳娜身上來回打量，毫不掩飾地流露著貪婪、慾念，教琳娜身軀微微顫慄，寒毛根根直豎。
惡魔對陣人類有著天生的優勢，首先是他們的軀殼比人類強壯，其次他們的精神力遠勝人類，最重要的是每個惡魔都精通精神控制，對異性有著極強的魅惑本能，就算是閉上眼睛、封閉聽覺也沒用，他們還擅長製造氣味、溫度、精神幻覺迷惑人類，讓人防不勝防。此時琳娜腦海中出現一幕幕香艷而淫糜的畫面，那聲，那光，那影，那溫度栩栩如生，讓琳娜身軀一陣發軟，幾乎站立不能。
傲慢心神被夜叉面具和柯斯達那雙酒紅色的眼眸瞬間擾亂，怒火、妒火交織而出幾乎焚燒了整顆心臟：「再敢使用媚術別怪我劍下無情！」
傳奇之劍的雙重龍吟撕裂了精神幻象，極冰的龍魂散發出陣陣寒意護住了琳娜的靈台，讓她又羞又怒，一掄長棍就躥了出去，但傲慢身形一躥攔住了她，微微搖了搖頭。
「傳奇之劍……」柯斯達呵呵一笑，右手一揮使了個隔音結界，以意念傳遞了一個消息給傲慢，卻也沒有再挑逗琳娜了。
傲慢怪異地看了低頭淺啜杯中物的柯斯達一眼，低聲說道：「他與我有話說，我去去就來。」
琳娜看著血池週遭的纍纍白骨眉頭緊皺，但也知道傲慢身份特殊，是以只能點了點頭。
傲慢命傳奇之劍隱入刀獄圍繞琳娜旋轉，自己則飛到了柯斯達張開的淡紅色半球形結界前。
「難怪你見到我們來了還大大咧咧地泡澡，原來是只有上半身。」傲慢進入結界之後鬼眼已然看清了血池下的景象，不屑地說道。
柯斯達尷尬地笑了笑：「人間界沒有原始魔能，小魔也只好出此下策，教聖子殿下見笑了。」
「你已經知道了我要來？」傲慢居高臨下地看著柯斯達，強忍著一劍洞穿這廝心口那枚黑色魔核的想法道。
「呵呵……聖子殿下可是為了奧蘭納而來？」柯斯達沒有回答傲慢，而是拋出了自己的問題。
「奧蘭納、亡者之書、公正之眼、龍之紋章……還有莫裡斯。」傲慢察覺了柯斯達元氣大傷，鬼眼探測的結果顯示他只有103級，防禦、抗性基本可以無視，儘管血量高達7億，但是只要烈陽之擊一出他就會化為灰燼，血再多也是白搭。見柯斯達似乎已經得知了物質地獄要找他回去，而且也沒有要與自己為敵的樣子傲慢便也沒有急著動手，畢竟太多的事情和他有關，如果就這麼殺了他的話許多事情就沒有答案了，是以傲慢便耐著性子和這半截惡魔磨牙。
「殿下的問題可真多啊，小魔該回答哪一個才好呢？」柯斯達早已察覺了傲慢額中的那隻鬼眼和左手所散發的驚天神力，尤其是那隻鬼眼更是讓他內心顫慄不已，物質地獄兩大前鋒的威名在人間界可能不顯，但是在物質地獄那可是僅次於魔君古斯達的存在！物質地獄和其他位面不同，唯一的準則就是弱肉強食，在沒其他道理可講，實力便是決定一切的根本。儘管邪凰和焚天比蒙已經消失了十幾個紀元，但是二者那赫赫凶名卻也不是柯斯達這小小的中層惡魔可以仰視的，是以柯斯達根本不敢對傲慢使用讀心術，只能盡量使用言語技巧來轉化自己的處境，希望能在聖子面前留下一個好印象。
嗯，卑微的人類享受生活不想死，擁有無盡壽命的惡魔更不想死。
傲慢發現了柯斯達的不安，儘管不知道他為什麼這般恐懼自己，但是心中還是悄悄鬆了口氣：「先說奧蘭納吧。」
「當初小魔奉戰神殿下的神諭協助烏諾陶殿下囚禁維森特，當時戰神殿下說過只要小魔盡心為他辦事便允許小魔逗留人間界一段時間……」柯斯達觀察著傲慢的眼神，但夜叉面具的鬼神之力實在詭異，那三隻眼睛完全變成了三道火光瑩瑩的紅眼，根本看不出任何思維動向，是以柯斯達只好硬著頭皮道：「不料維森特垂死掙扎轟碎了我的物質體，烏諾陶殿下大怒之下便砍斷了他的右手，就在界門關閉的一瞬間維森特竟然利用意念之力召喚了聖光能量將他的下屬和傳奇之劍、七劍衛送了出去……」
傲慢發現柯斯達的情緒似乎有些怪異，旋即明白是夜叉面具流露的殺機讓他驚懼了，為了瞭解事實的真相傲慢便換上了無面者的面具，以冷靜、冷酷無情的心態來傾聽，畢竟憤怒的情緒會影響到判斷能力。
看見這副沒有五官的慘白面具柯斯達鬆了口氣，那股迫人的殺機總算是消失了。沒有鬼眼的威懾柯斯達恢復了惡魔的本性，邪魅一笑道：「多謝聖子殿下體恤。」
傲慢冷哼一聲沒有回答，換上無面者面具後傲慢心神一片空靈，沒有怒火的侵擾很輕易就看穿了柯斯達的偽裝，能讓這個惡魔低聲下氣地合作想必是因為他有著什麼難言的苦衷吧，不然驕傲的惡魔是不可能低頭的，惡魔從來都只懼怕更強大的惡魔，哪怕是光明神來到他們都不會收斂。
「烏諾陶殿下護住了我的魔核，放出神威虛影追捕七精銳，最終只擒回了奧蘭納。由於我的物質體已經潰散大半，所以我便利用維森特的斷臂為觸媒使用了血肉繁殖，換上了人類的皮囊行走人間。戰神殿下見我不大適應這具身體便以千鳥啄食了維森特的內臟滋補我的魔核，並賜予我一面魔鏡，只要有這魔鏡在我的身軀便不會潰散，因為它可以每天提供能量為我修復魔核……」
「沒人關心你的死活！」傲慢冷喝道：「你的條件遲點再說，再轉移話題……哼！」
柯斯達心中怨恨，但面上卻也不敢表露，只能唯唯諾諾地說道：「但不知道奧蘭納和戰神殿下達成了什麼條件，最終奧蘭納留下了極冰之淚，帶上了一枚鎮魂石吊墜和我魔軀的心臟離開了魔煉之地，此後我們也曾見過數次，但並沒有接觸太深，他的事情我也不是很瞭解。」
傲慢心中咯登一聲，難怪大將軍當年回來之後會臥床三年，還以為他是身受重傷，沒想到是利用惡魔的心臟進行實驗！
「無法之都地下的煉金房是不是你構建的？」傲慢思索了一會兒問道。
「不，那是我的僕從塞西莉亞和莫裡斯的傑作，十八年前塞西莉亞和莫裡斯曾經代表奧蘭納求過我賜下魔藥讓維森特的妻子維持生命，據悉當時她已經命不久矣，如果不借魔藥之力她根本無法生產。說起來殿下你還得感謝我的援手呢，要不是有小魔在，您的嬌妻……」柯斯達不敢再說下去了，因為傲慢已經亮出了夢幻之銀。這柄邪劍的材質讓柯斯達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表面上看起來夢幻之銀好像是正義之劍，對於惡魔、不死生物和邪惡陣營有著100%的傷害加成，但是夢幻之銀表面浮現的那些曲譜卻是《地獄鎮魂歌》，凡人聽了沒什麼，但是惡魔聽了……
他怎麼會有魔界的東西？柯斯達心中驚懼，再也不敢離題了：「小魔對奧蘭納沒有多少好感，這些年來除了會定期接受他送來的食物，基本上和他沒有什麼交集，聖子殿下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三十二年前你是不是配置過一種會讓人失去力量的毒藥給奧蘭納？」
「是，當時奧蘭納說他被強敵所迫，所以……」
腰間的嗜血狼牙嗡嗡作響，殺意沖天。傲慢溝通了狼牙劍靈讓它稍安勿躁，八極烈的仇不應該算在柯斯達的身上，甚至他根本不知道八極烈這麼一好人。冤有頭債有主，這筆帳傲慢遲早會找大將軍算。
狼牙安靜了下來，兩頭銀狼在陰暗的我識宇宙無聲哀嚎。英雄，沒有死在沙場、決鬥中，反而被陰謀詭計所屈殺，怎叫人不歎息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