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小桃花樹滿元平 文 / 米可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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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攏香院中,芩如正於寧娥打雙陸取樂,三盤下來,倒輸了二盤,只得認罰。寧娥讓書桐將手中自己的一個頭面盒子找開,芩如定睛一瞧,金光輝碧,珠圓玉潤,倒都耀眼的很。
芩如細瞧片刻,逕自笑了起來,半真半假地側目對寧娥道:「大奶奶這麼大方起來?若這樣,我可就挑了?」
寧娥聽了也笑起來,又道:「拿出來的東西,還能白白收起來不成?姐姐只管伸手,看上哪一件了?」
芩如猶豫一下,果斷出手,從盒子裡揀了一個出來。寧娥見是它,不由得抬頭看了對面芩如身後的書桐一眼。書桐會意,開口道:「芩姑娘好眼光,這滿盒子頭面裡,就這件手藝最好,且那紅寶也是用的上品,芩姑娘戴上去,老爺見了一定喜歡。」
芩如見她如何一說,將那首飾放於手中細細把玩一番,卻又擺回盒子裡,眼睛緊盯著,嘴裡說道:「罷了,還是不要吧。這東西,原是大奶奶應當戴的,我哪裡配?不過一個……」寧娥不等她話說完,就打斷道:「姐姐如何說這話?這滿園裡誰不知道姐姐的身份?」說著就拈起那首飾,站起身來,親於芩如鬢於發間。
芩如手摸那冰涼的物件,心裡倒有些許安慰,心想,也不是自己強爾的,原是別人都認了的,戴上去,也無妨。
書桐一旁湊趣道:「芩姑娘今兒這身衣服,再配上著頭面,罷了,倒活似個誥命太太呢!」
芩如手裡扇子一揮,正打在書桐臉上,書桐一驚,忙閃到一邊,且不敢開口了。芩如忙道:「打到哪裡?真對不住,聽了你的話,臉上熱起來,準備扇扇風的,不曾想,竟打到你的臉,疼不疼?」
寧娥大度一笑,書桐也忙回道:「芩姑娘哪裡話,不過碰到一下,不妨事。」寧娥也接著說道:「姐姐不必如此小心,原也不是故意的不是?」
芩如這才緩緩起身道:「也來了這半日了,玩也玩了,樂也樂了,要拿的也拿走了,我也該回去了。」
寧娥也笑著起身道:「姐姐果然該走了,也快到老爺用午飯時間了,只怕那裡正尋姐姐呢。替我多謝老爺,就說櫻桃很好,老爺的話,我也記住了,叫老爺放心就是。」
芩如點頭,又叫一聲:「綠荇!」
門外丫頭應了一聲,芩如出來一看,原來正與琴絲坐在台階上閒聊呢,見叫,便站了起來,琴絲忙也上前扶住寧娥,又笑道:「芩姑娘回去了?」
芩如微笑著扶住綠荇,慢步向前,心裡想著,老爺,你的話我替你傳到了,只可惜,我的事兒,卻沒辦成,大奶奶果然精明,書桐那丫頭更是牙尖嘴利,以後倒要多防著她點才是。想到這裡,又回頭望了一眼,見寧娥正與琴絲廊下站著,書桐立於二人身後,同時微笑對她擺手,於是也一笑,用手中紈扇輕擺一下,再回過身去。
寧娥目送芩如遠去,心裡暗自好笑,書桐身後低語道:「奶奶,芩姑娘今日氣可不小,我臉上這會兒還疼著呢。」
琴絲好奇,正待發問,寧娥開口道:「琴絲,去尋那活血止疼的藥膏來。」琴絲聽了只得打住不發一言,甩手而去。
這裡寧娥又道:「今日委屈你,為我得罪了芩姑娘,過來我瞧瞧,臉上腫不腫?」
書桐忙上前,將臉湊上,卻又笑道:「我不過一個丫頭,這點小疼怕什麼,奶奶不必掛懷。倒是芩姑娘,料不到她竟有這般心思,竟想管這園子不成?」
寧娥用手輕拂書桐臉頰,見一紅色條痕貫穿整個右邊臉頰,可想見當時芩如手裡使勁,必是不小。她收手回來,安慰書桐道:「倒不妨事,待會抹上那藥就好了。你才說芩姑娘心大,這是帶眼的人都看得出來的,別的不說,你見她剛才挑的那件頭面就知道了。」
書桐附和道:「大奶奶說的可不是!那可是件鳳釵,金累絲嵌紅寶的,哪裡是她一個丫頭戴得的?」
寧娥冷笑道:「滿園裡小輩兒主子,見面都叫她一聲姐姐,那就還當她是老爺屋裡的丫頭罷了。她倒是心心唸唸,想再往上爬一爬,可惜,老爺那裡就是不發話,可見她不過是白廢了氣力。」
書桐想了下,悄悄問道:「大奶奶,那鳳釵,就這麼讓她戴回去?」
寧娥更是冷笑:「是福是禍,總得親自試過才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是不撞南牆不會死心的。」
芩如戴著那鳳釵,高高興興回到元平院,綠荇看看她頭上,想說什麼,終沒說出口,見回到這裡,便快步上前打起簾子,又對芩如道:「我去小廚房,看看飯好了沒有。」
芩如點點頭,輕手輕腳進了屋子,見安懷陽正於裡屋窗前樹影下坐著,手中握著本《墨池編卷二》,一旁黑漆描金梅花式香几上,一隻小小梅子青爐,正冉冉冒起香煙,更襯得屋內沉靜穆人。
芩如且不說話,自去穿衣鏡前搔首弄姿,半日,懷陽開口:「回來了?」依舊頭也不抬一下,也不看她一眼,捧著書,似專注於其中。
芩如噗嗤一聲笑出來,走到他身邊,嬌聲道:「你讓我過去,給大奶奶傳的話,我可傳到了,一字不少,她聽了,可高興壞了。」
懷陽點頭,又道:「儒榮回來,只怕還是老樣子,見她現在忙成這樣,不先安慰她幾句,若她也跟老二媳婦一樣鬧起來,如何收拾。」
芩如點頭道:「我去到攏香院裡,果見她把一切自己的東西都收起來了,只揀大爺的愛好擺置,可算費盡心力,也夠難為她的了。大爺回來,老爺也該說他幾句才是,若還不給個好臉子,大奶奶面上,如何過得去?」
懷陽聽了,卻不吭聲,過了會兒,才又開口道:「今兒你倒高興,話也多起來了,倒用你來教訓起我來了?」
芩如吐吐舌頭,走到懷陽面前,靠在他背上輕聲道:「老爺恕罪呀,小女子知錯了!」
懷陽一笑,這才將手中的書放到書案上,回身看了她一眼,這一瞧,原本帶笑的臉色沉了下來,正色開口道:「你這支釵是哪裡來的?」
芩如見他面色有變,便嘻嘻笑道:「大奶奶給的,我原不要,說我不配,大奶奶硬戴在我頭上,說是……」
懷陽一把將那釵拔了下來,扔在面前書案上,又回過身去背對芩如,抓起才放下的書,一時屋內氣氛凝固住了,芩如愣在當地,動也動不得。
半晌,芩如由背後轉至懷陽面前,用手猛拽開懷陽的書,懷陽措不及防,且不料她竟有這個膽子,那本墨池編一下被甩出老遠,懷陽發怒,由椅子上站起身來,一下將芩如推倒在地。
芩如倒於床前,淚眼婆娑,嘴裡狠道:「打吧,反正你是主子,我不過是個丫鬟,心裡煩了,就趕我出園子去得了,再挑好的上來使,也是一樣。」說著,那淚珠便如斷了線的珠鏈,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懷陽見她說出這話來,心又軟了一半,卻不扶她,只將臉朝向窗外,緩緩開口道:「你也鬧夠了,快起來吧,若叫丫頭們瞧了,看你今後臉還往哪擱?」
一言說中芩如心事,她如此苦苦掙扎,處處算計,不就是為了個臉面?芩如再也忍不住,於是俯在地上,嚶嚶哭出聲來。
懷陽心下暗歎一口氣,回過頭來又勸道:「你的心事我知道,可你現在除了個名號,不跟姨娘一樣?我一直當你是個明白人,怎麼這事上就這麼糊塗起來?我眼前不過就你一人,已是這把年齡,又無子嗣之憂,再無繼弦納妾可能,你還爭什麼呢?」
芩如見他肯回哄自己,已是軟了三分,再聽他語氣誠懇,且說得正是自己擔心之事,可當作是承諾之意,便漸漸收住哭聲,只是,依然俯首地上,不肯就起。
懷陽見如此,知其大勢已去,不過逞餘威罷了,於是走到她跟前,再次開口道:「見好就收吧,也就是你,這園子裡,還有誰敢扔我的書?」說著,伸出手去,將她由地上拉了起來。
芩如就勢而起,卻不看懷陽,也不接剛才的話,只低頭道:「你才說只得我一人,我看卻不一定,你那花花腸子我知道,前兒還想收大廚房那丫頭呢。」
懷陽見她歪派自己,知已無事,重又坐回書案前,笑著答道:「我可沒要,原是老大媳婦要給的,當時人也讓你擋回去了,再說,她過來也不過是小廚房伺候,哪裡到得這屋裡?你比鐵將軍把門把得還嚴呢!」
芩如險些笑出來,咬牙忍著,故意板起臉道:「那可不一定,想鑽進來的人可不少,我看得住一個,看不住許多。」
懷陽見她淚後臉色粉光潤滑,且又穿得嬌艷,心裡難免動情,一把將她拉過來坐在自己腿上,對著臉說:「上次有一個,不也讓你趕出去了,現在還在大廚房打雜呢。當我不知道?我不管罷了,這還不是寵你?只怕寵壞了,才這般要強,竟要到我頭上來了!」說著就捏緊芩如軟若無骨的細手。
芩如扭過身子,哼了一聲。懷陽貼近她耳朵,密語幾句,芩如笑了起來,卻推了他一把,反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