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百十九章 酒未敵腥還用菊 文 / 米可麻
卻說眾人於菊圃前玩樂,一時說到吃蟹,原來,那祁家有處田莊,出得有名上好的大肥螃蟹,黃厚膏重,每年都要送些過來與眾人嘗鮮兒,這園子裡上下都愛吃,只說是祁家來人送螃蟹,這一天園子裡人都是口水不住,直盼著那東西能落到自己肚子裡。
這裡聽到其箏說,她來是帶了好東西的,眾人心裡都樂了起來,知道今兒是美食當前了。其箏見眾人都已猜到,便鬆口說道:「說起這東西來,咱家老爺是最愛的,我才已讓少宇特意挑一簍大的送去了小廚房裡,老爺只一見就笑了,又說知道我們來,就想著這個了。」
寧娥笑道:「說得是,難道老爺前兩日讓人來大廚房裡尋些上好的雪梨,這就是了。」
子規也道:「昨兒杜鵑來送飯,還特特地問我,喝過玉壺冰沒有,想是廚房裡這兩天正忙著制呢!」
朱桃這裡站著,唯有她是聽見吃的就有興趣的,便趕著問道:「子規姐姐怎麼說話只說一半?聽著倒叫人心裡怪癢癢的,到底什麼是玉壺冰?」
寧娥白了她一眼道:「說是吃貨,敢是真的了。」
其箏笑道:「我告訴給你,安府裡吃蟹,是必要用玉壺冰的,這原是酒呢!」
朱桃當下嚥了下口水道:「酒?這必是好的,聽上去就怪誘人的。」
其箏又道:「可不是好的?是要用以二斤水晶冰糖、二十隻上好的新鮮雪梨,再配三十斤上好燒酒的比例,將冰糖與梨浸泡在最好的南燒中而成。老爺說,不用此酒,不足以殺蟹的寒氣。消冷積,用燒酒也是這個意思,再者也是為瞭解蟹之固有腥氣。」
當下寧娥便叫朱桃去大廚房裡,叫準備中午吃蟹用菜,玉壺冰自不必少,蘇姨娘寶貝的各式糟貨也拿出來應客。朱桃到時。大廚房裡正鼎氣襲人。[.]無腸公子已被涮洗得乾乾淨淨,一隻隻被困得結結實實的,呆在蒸籠裡,只待宋媽媽一聲令下。火頭大開,即可上桌待用。
寧娥這裡便對其箏道:「大妹妹,這次來了住幾日?既然來了。不妨就多住幾天再回去,這幾天園內菊花開得正好,我知道你最愛白菊。那邊菊圃裡載了不少,只要祁家少爺許你,你就有得賞了。」
乾娘半日沒插上話了,這時突然笑了一聲道:「都說大奶奶能說會道,不過剛才這話說得就不通了,怎見得祁家就沒有好菊花?」
寧娥一愣,其箏趕緊道:「二奶奶說得沒錯。祁家是有不少名貴菊種。今年開得也不錯,我來之前。祁老爺還在家裡設了幾回宴,少宇的口氣,為這幾盆勞什子,倒陪上許多酒水。」眾人皆笑,乾娘便面有得色,不過其箏說到這裡,話峰一轉:「只是大奶奶說得也沒錯,這菊圃的有不少株已有不少年頭,是我在家時親手扶植,比如那邊一株金銀荷花瓣的,若說為這個,也值得留下。」
見其箏說得圓滑,兩邊都有些安心,也不再提起,眾人便向回走去。寧娥走了幾步便道:「前面就是攏香院了,箏妹妹過來坐坐,正好中午,就一塊花廳裡用螃蟹去。二奶奶,你貴人難請,今兒看箏妹妹面上,也過來坐坐。」
乾娘似笑非笑道:「我是哪一門裡的貴人?不是已經叫老爺罵成臭人了嗎?」
其箏一聽便道:「哪裡來的罵?才我還聽老爺說呢,見二爺過來請早安時,是又胖了,又精神了許多,直對我和少宇說,這全是二奶奶的功勞呢!」
乾娘聽後心裡一樂,面上不太好意思直露,只是微微笑了笑道:「當真?箏妹妹哄我呢?我知道你嘴甜,許是你在老爺面前先誇了我,老爺不過順嘴就搭了兩句?老爺哪裡能當著眾人面,贊起我來?」
其箏不看寧娥,只對乾娘笑道:「看這二奶奶,人說讚她,她還只是不信,不然,你只當是我騙了你,你就中午去問問老爺,看誰說得真?」
乾娘嚇了一聲道:「去問老爺?箏妹妹膽子想是壯了,你是有大螃蟹送上的,我原沒東西孝敬,再去找個草棍子來捅老虎鼻子,敢是膩了呢!」
其箏見其也說笑起來,知道心裡是有份活泛了,這才回過臉來看看寧娥,正待開口,一時又尋不出個由頭,卻聽子規接過話來說道:「大小姐這趟回來的不巧了,正趕上大爺不在家,若得早幾天回來就好了。[.]」
其箏見這話插得很是時候,遂感激地看了看子規,又對寧娥道:「這丫頭說得很是,只是當時家中有事,不得空,哪裡趕得過來?大嫂可在大哥面前,替我說上幾句好話?若得大哥怪罪,我心裡可不好受。說起來,那日榴哥兒做月,我只說一定要來,誰知到了日子就碰上嵐哥兒生病,肚子裡翻江倒海,身上又是寒戰又是燒,你們說罷,這樣我哪裡來得?」
寧娥搖搖手道:「你大哥哪會跟你計較?那日收到不少東西,也知道你們是有心了,說若我見著你,必要好好稱謝才是,哪裡還會怪罪?知道你是想來的,若沒來,必是有個原故,那日見祁府來人說起,二少爺病了,倒把大爺唬了一跳,好在到底是好了,不然倒叫他掛心呢!」
其箏走至攏香院門口,拉住乾娘道:「好嫂子到底進來坐坐,到了用飯時候,咱們幾個一路走就是了,過會再叫蘭妹妹來,就更熱鬧了,你只不知道,我在家時多記掛你們,想來你們是想不到我的。」
寧娥邊讓子規上去推院門邊道:「這話說得沒良心!怎麼不想到你,你大哥回來一趟,帶了點東西,究竟也不多,倒叫我收起一份來,說給你留著的,我不敢動,整整齊齊後頭放著,你這一來,我總算放心,是完成大爺的心願,也了了我的心事了。」
乾娘見對方如此說,自是不甘示弱,也開口搶道:「我爹爹前日來了,也帶了些東西給我,我各房都送到了,箏妹妹,你人雖不在,我也分你一份,都在我那兒,一會就讓人送去給你。」
其箏一邊擺手一邊笑道:「這可好了,我人不到,東西倒收了一堆,可見是你們心虔了。」
子規先上台階去,準備打起門口簾子來,卻問了其箏一句:「大小姐,可要先去看看榴少爺?」
一語提醒其箏,忙就說道:「正是呢,榴哥兒呢?我在家就想著,大哥也添了兒子了,安家可真算是祖宗庇佑,老爺必也高興壞了。」
寧娥勉強笑笑:「可不是?聽那日去的人回來說,老爺一聽是個哥兒,樂得當時就從椅子上站起來了,直在屋子裡走個不停,那人說,從來少見老爺興奮成那樣呢!」
乾娘站在寧娥正門口,轉身對其箏道:「你就去看看,我先這裡等你,那裡地方小,哥兒也小,人多氣息大,惹得哥兒哭就壞了。」
寧娥聽說,忙叫書桐出來,與金徽一道將乾娘先扶了進去,又端茶,又遞果子的,乾娘只管坐著,眼皮也不抬一下。
這裡其箏便入東邊廂房,一進門去,她自己也就罷了,韻波上去就拉著姿姨娘的手,後者一見是她來了,也親親熱熱地就上來,二人笑成一團,倒像是失散的姐妹又聚團了,熱絡得讓人眼紅。
寧娥坐在椅子上,笑著看那二人,口中對其箏道:「你看這兩人,哪裡還有規矩尊卑?要我說,一人該得一板子才是。」
其箏從雲姑手中抱過哥兒來,逗弄了一番後方道:「大奶奶別理她們,小蹄子們發瘋呢!也沒見好成這樣的,你不知道,這丫頭一聽姿姨娘回來了,又得了個大胖小子,在家裡是又笑又跳,少宇見了只對我說,這丫頭怕要不得了,敢是得了失心瘋呢!」
韻波不好意思起來,卻對其箏道:「小姐還說我,大爺原不知道的,小姐偏就要告訴他。」
姿姨娘一聽就樂了:「他?他是誰?」
韻波一聽便知是自己說錯了話,卻叫姿姨娘捏了出來,當眾抖落,氣得上來就抓她的嘴,口中罵道:「還是這尖牙利齒的,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寧娥聽見這話便知,韻波也是讓祁少宇收了房了,便朝其箏看去,卻見對方背對自己,只管與手中哥兒玩笑,對那二人的話,只是充耳不聞。
子規見韻波與姿姨娘玩笑得好,好奇問了一句:「你二人敢是姐妹?」那二人見她問出如此問題來,先是一愣,過會對視一眼,也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只哈哈大笑了起來。
寧娥啐了一口道:「這傻瓜蛋子!看問的好問題!哪裡來的姐妹?說起來真真是緣分了,這韻波本是跟大小姐的,姿姨娘是跟我過來的,誰知過來見了一面,就互相認出對方來,原來小時是一個莊上的,後來又是一個人牙子賣出去的,這可好了,二人當天就拜下姐妹,只可惜姿姨娘第二天就跟大爺去了京裡,這回子才又輪得上第二次見面呢!」
韻波笑嘻嘻道:「姿姨娘?當真是你福氣大,倒先當上姨娘了,兒子也有了。」
姿姨娘也笑,回了一句道:「你敢是不服?我看你剛才光景,怕是也快了呢!」
寧娥聽這話不像,遂叫來綺墨:「怎麼不上茶來,大小姐那裡只是站了半天了,也不叫人坐下,一點規矩沒有!」
姿姨娘回過味來,知道自己話說得造次了,寧娥心裡不說,只怕其箏心裡也不痛快了,趕緊收斂下來,又讓其箏坐,又親手端上茶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