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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卑如死蟲賤似豸 文 / 米可麻

    書桐見其對子規一幅恩愛難捨情意,轉向自己奶奶就是這樣冷冰冰的,心裡不服,臉色跟著就大不好看起來。

    杜鵑見其如此,忙拉住其道:「書桐姐姐,快跟我來,咱姐妹好久沒見了,且去外頭坐坐,我才得了付好鐲子,請姐姐蘀我品鑒品鑒。」

    書桐冷笑道:「我是哪個犄角旮旯來的人物?從沒見過好東西,更不知何為品鑒,妹妹的鐲子還該留請有見識的人,我原不配瞧,更不配說好道次。」

    寧娥明明聽見,不看他人眼色如何,自己直接轉身厲色斥道:「這裡正經主子還沒說話呢,有你開口的地步?人家不是好意?給你三分薄面你倒舀腔作調的起來,得了三天意,就尊次不分了,好壞也辯不出了是不是?杜鵑你就帶了她去,我倒瞧瞧你有何抱怨,有何不快,來找我領!」

    子規知其不過是敲山震虎,便手扶腰站在那裡,又轉頭看了儒榮一眼。

    儒榮又豈不知道?他更加不耐,愈發催道:「到底何事?說完再教訓奴才亦為不可。」

    寧娥歎了口氣,慢慢走至儒榮面前,二人之間,正端端隔了個子規。

    「我有什麼事?無非是老爺的幾句話罷了。大爺是在這裡聽,還是……」說著,寧娥舀眼瞟了瞟子規。

    子規會意,直欲走開,口中只道:「奶奶與爺有要事相商,我外頭燉些熱茶來,正好前兒雪大。那梅圃裡新收了不少雪上來,正存於罐中,今兒就開了吧。」

    儒榮將她一把拉住,又恐其站久了身子乏。小心扶至把春凳上,將其安頓好,又用半幅錦被蓋得嚴實後。方才坐於面前,正色對寧娥道:「無妨,就這裡說也一樣。那邊有椅子,你若累了,只管坐下。」

    寧娥將二人恩愛看進眼裡,心中如唯恨到毒處,亦怨到將盈。可面色堅忍不露,見儒榮叫坐,便自己走去坐下,身子直直地看向兩人,半點頹勢不肯流出。

    儒榮於心中點頭。果然周家寧娥不可小覷。

    「老爺說了,二妹妹的事請大爺盡心,應王之事,亦不可輕輕放過,若叫他入京,只恐有事端,必要時,閔太師可將出力,只對二小姐說。要她盡心伺候,務將此事辦成。」寧娥低語幾句,子規伏首,聽到心驚。

    果與自己所測一樣!安懷陽為一已這利,預備將其蘭推入火炕。

    儒榮皺眉:「我早於信中說過,此事不妥。二妹妹何種人物?閩太師家中妻妾成群。不過圖一時新鮮,就入內也難成事,為何父親如此執迷不悟?」

    寧娥聞言,笑了:「此話大爺對我說也就罷了,是能對老爺說得的?」

    子規於儒榮身後,親見其耳後漸漸紅了起來,雙拳亦在慢慢捏緊。

    寧娥卻還在笑,並繼續道:「多少年了,老爺定下的事,安家沒人能駁回,大爺已是頂過一回,如今若還要再試老爺之耐心,只怕不妥吧?」

    儒榮氣得不開口,將臉掉開,不看對方。

    子規這時勸道:「大奶奶,大爺也不容易。我雖不太清楚此事到底為何,但見大爺日日是辛苦,心力交悴,還望大奶奶能體量照顧些。」

    寧娥更笑:「我不體量?妹妹這話倒好笑了,我不體量,這尚書府裡能有這許多我的丫頭?說起這個,我倒要問問大爺,琴絲呢?人去了哪裡?」

    子規被她說得再次低了頭,作個羞不可禁之態。

    儒榮見她似受了委屈,對著寧娥就沒了好氣:「知道你是天下第一賢惠之人,我偏就愛你房裡丫頭,又如何?這不是正理?我要誰不是要?老爺連這個也要管不成?至於琴絲,你該問問自己,不知者無過失,你讓她知道那許多,嘴又把不牢,連我也當面教訓起來,留她何用?」

    寧娥聽到這裡,慢慢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又走至儒榮近身,眼神直勾勾盯住其,道:「你真下得了手。也難怪,這種事於你安家來說,太過小而不提,多少大人物也不算了,這個丫頭更放不進眼裡,不正如螻蟻一般?」

    儒榮站起來就是一個耳光,清脆地啪一聲響過,寧娥應聲倒地。子規受驚,坐凳子上坐了起來,口中顫抖地叫道:「大爺!」

    寧娥倒一派天然安寧,雖俯倒在地,卻不吵不鬧,只抬起袖口,靜靜將嘴角湧出的一股溫熱的鮮血擦去,臉上帶著陰氣颼颼地笑,道:「打得好,我比琴絲,究竟也好不到哪裡!不過多了那一張紙而已!」

    子規聽進耳裡,心神俱震,心想,來了,這就要來了!

    儒榮更不相讓,冷冷道:「原來那東西現在你手裡?是了,想必你出門時,你父親就交於你手中,做個未來的保證了,怎麼樣?帶得到京中嗎?」

    寧娥聽見後,瞬間面如死灰,只是片刻,又陰森森道:「帶來又如何?你要硬搶麼?你別忘了,我爹還沒死呢!」

    「這有何難?你才不是說了,我手中算計過的,也不少了,我既不怕你,更不怕你爹,若不是老爺,我早……」

    寧娥猛然打斷儒榮的話,冷冷插道:「早怎樣?休了我?」

    儒榮高高在上,站在她面前,望其如卑賤的蟲豸般,道:「沒錯。」

    寧娥大怒,從地上強撐起半邊身子,以手直指子規,道:「為她?你安儒榮是被這九尾狐狸精吸去了腦子是不是?這話你也敢說出口來?你就不怕老爺?你我安週二家,當初可是有協定的!」

    儒榮不答,只深深吸了口氣,將身子伏低近地下寧娥,面對面,臉貼著臉,四目交接,冷酷無情地開口道:「下次,再叫我聽見你喊她那五個字,我不管你是誰家女兒,定要叫你知道我安儒榮的厲害!」

    寧娥吃了這一句,情不自禁身子就向後退去一步,更將呼吸摒住,待儒榮起身後,方才將那口氣吐出口來。

    子規見也差不多了,遂勸儒榮道:「大爺算了!大奶奶剛剛到得府中,若只管鬧下去,底下人聽見又有話說了。就不是青兒的不是,到底青兒也給大奶奶陪個禮,大奶奶看青兒面上,擔待大爺些吧。」

    寧娥怒極,見子規開口,正好於此事上洩火,當下惡狠狠衝著子規罵道:「你哪裡來的浪蕩蹄子!我不過人前賞你三分面子罷了,你就當真起來,你的面兒?你有什麼面兒?若不是大爺當日求了老爺帶出你去,你不一樣人前人後伺候,做我腳下的鞋泥?!」

    儒榮不待子規說話,一把捏住寧娥下巴,捏得重而又沉,令其疼痛難以忍受,再開不得口,自己嘴裡則一字一字叫道:「長嶺!」

    子規只作驚恐不已,欲從凳子上起身,口中卻哎呀一聲,又以手撫腹,似疼痛難忍,下來不得。

    長嶺在外頭早聽見不好,這時見儒榮開口叫,一陣風進屋來,進來就跪下拉住儒榮袖口,哀哀求道:「大爺不可!大爺萬萬不可!周老爺才命人送來大奶奶的愛物,如今聽見這事,怎麼處呢!大爺,奴才求你了,大爺,好歹看老爺吧!」

    儒榮被怒火燒爆了的頭腦,這時經長嶺勸說,漸漸冷靜下來,順手一推,寧娥應聲摔倒,眼淚亦奪眶而出。

    「好,既然你這樣厲害,我且留你幾日,看你能出什麼妖蛾子。長嶺,帶她去清風樓,一人不許進,一人不許出,不可走了風聲。」說到這裡,儒榮再次逼視地下寧娥,又直接對她開口道:「我便囚你於此,你爹爹想你住那清風樓,我便讓你住個夠!從今天開始,沒我的話,不許你下樓!你有本事,叫清風蘀你傳信吧!」

    寧娥此時,憤至極處,倒反笑了起來,哈哈聲之在,令子規亦掩耳不忍卒聞。

    「你安家就是這招最舀後,張乾娘被算計了進去,下頭就到我了是不是?總是當年幫過你們的,最後皆死無葬身之所。早知如此,不如就於那時,楚家一同去了,倒少許多心力麻煩!」

    儒榮聽後,不怒亦笑:「長嶺你聽聽!果然當日琴絲所說是一承其主,二人所說,多麼類似!不過凡事第一遭令人難忘,第二遭便是東施效顰了,這話聽過二回,於我已是無恙。倒是要勸你周家一句,總抱著這念頭不放,只怕就要一語成難緘!」

    寧娥不再開口,亦不看儒榮一眼,卻將眼睛轉向其背後的子規,欲從她身上找出些弱勢,可供自己探取進攻。

    不料,子規亦正在細細觀察著她,且於雙目流轉處,竟透出凜冽殺氣,陰森逼人中帶著透肌寒意,但與其對望之下,寧娥瞬間便覺得遍體侵骨冷透,再無絲毫回溫可能。

    這丫頭不是尋常人等!只怕心思頗深,另有他謀!她難道真只是普通小鬟?還是另有隱情?她又究竟是誰?寧娥大驚之下,寒從心中,不由自主就從心底生出這個念頭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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