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足跟翅膀 0155 豪門和平民的利益心 文 / 冷無痕

    「叮」地一聲，電梯門打開，宋辰剛想進去，卻瞪目結舌地看著電梯裡面已經擠成沙丁魚一樣的電梯，裡面別說是人了，連個站的角落都沒有！電梯裡的人全都是生面孔，明顯是應聘通過第一天來上班的人。見到辰星控股的董事長宋辰和他的小蜜，兩幫人眼瞪眼，宋辰甚至覺得他們連擠出來都費勁。

    「叮」地一聲，電梯門再次被關上，宋辰對身後的曾倩笑道：「這電梯質量挺好的，這麼多人都沒有超重！」曾倩撲哧一笑，媚眼橫了宋辰一眼。

    無奈之下，宋辰只好帶著曾倩走樓梯。誰知，走樓梯上來的人也不少，而且西裝革履，三三兩兩似乎都是一起來的。見到爬樓梯的宋辰，他們感到十分吃驚，隨後雙方發出會心的笑容。

    攜程旅行網的首席運營官程陽並不知道宋辰今日回東甌，所以見到他顯得略微驚訝，但是不妨礙他向宋辰匯報公司目前的工作。

    「自從收購現代運通之後，產生了1+1>2的廣告效益！這三日主動打電話過來要求合作的酒店非常多，有五百多家！」程陽拿起一份文件夾遞給宋辰，「這個是我們攜程剛剛制定的與簽約酒店的信息摘錄合同，董事長請過目！」

    宋辰將手中的報紙交給曾倩，拿起文件夾仔細一看，以他上輩子出差的經歷，知道這張表格還有很多的修改餘地。合上文件夾交給身後的曾倩，宋辰笑道：「我再仔細斟酌一下，等一下讓曾秘書送過來給你！」

    「好的！」

    「剛回來，還沒來得及去狀元鎮那塊地皮看一下，那邊進行到哪一步了？」

    翟悅收購現代運通後，承諾建立一個擁有一千個席位的呼叫中心，並且將這個呼叫中心放在東甌市。這一點王勝利沒有異議，但是考慮到辰星剛剛拿到手的地皮老房危房不少，拆遷、三通一平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所以必須向現實妥協。擴大現代運通現有的呼叫部門，從原有的十幾個席位，擴大到一百至三百個席位！甚至條件允許的話。王勝利希望母公司能在京城這邊拿土地——事實上，宋辰幾乎不可能會忽略京城的土地價值，飛赴京城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提到辰星的產業基地，程陽沉聲道：「正好有件事與董事長商量一下！狀元鎮那邊出了一點狀況……」

    宋辰心頭一沉。幾乎下意識地想到暴力拆遷。

    ……

    剛下了飛機的翟悅，是被接機的保鏢送回家的。宋辰依然沒有打算擁有自己的私人車輛，但為了自己和還未購車的高層出行方便，於是以公司的名義購買了五輛大眾汽車。

    從香港購買的大包小包行李箱從後車廂被保鏢提了出來，翟悅輕吁一口氣。說了一聲謝謝。

    目送著公司保鏢駕車離去的車影，翟悅回過頭，便見到剛剛打開門，一臉陰沉的母親溫美麗。

    「你爸爸回來了！」

    「咯登」地一下，翟悅霎時露出了苦笑。

    蔣琰的父親蔣偉力是錢塘市通信管理局局長，爺爺蔣霖作為開國元老之一，前途可謂無可限量。蔣偉力和溫美麗有二子一女，長子蔣毅27歲。在中部某縣擔任高職。次子蔣銘25，性格乖戾又喜好高騖遠，現在在京城游手好閒，被好事者評為「京城四大衙內」之一；蔣琰24歲，沉靜恬美，此前在機關工作讓多少衙內富二代傾慕愛戴。發誓要抱得美人歸，卻無一人能做到。總的來說。蔣偉力的三個兒女中，唯有次子最讓他掛心！而不久前。妻子打來的電話讓他覺得：女兒才是讓他最鬧心的！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的中年男子年約四十五，兩鬢微白，神態威嚴沉肅。沙發十來米的電視播放著新聞，他背靠沙發，翹著腿，膝蓋上放著兩三分文件，蔣琰進來的時候還在瀏覽文件。

    溫美麗和女兒拉著頗為名貴時尚的行李箱進來，蔣偉力回過頭在女兒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才淡淡地說道：「行李讓你媽幫你拿回房！阿琰，過來坐，爸爸有些事要跟你談一談！」

    即便早已知道可能會有的雷霆震怒，但父親的眼神依然讓蔣琰打了一個冷噤。將行李交給母親，蔣琰默不吭聲地坐在他的側首位。

    蔣偉力低垂著眼簾看了女兒一眼，問道：「阿崢現在在辰星控股如游龍入海，頗為恣意，只是我想問你，為什麼不推薦你二哥去？」

    蔣琰蹙眉不悅地說道：「我推薦堂哥去辰星控股是認為堂哥有這樣的天賦才情，又不是推薦他去遊玩！二哥在事業單位都閒不下心，更何況是在辰星控股！他不給公司帶來麻煩就好了！」

    「哼！」蔣偉力輕哼一聲，說道，「至少要跟你二哥說一聲，前兩天就打電話跟我抱怨這件事！」

    「他有什麼好抱怨的？在事業單位工作這麼清閒他都不願意！來辰星控股的話，公司遲早會被他拆了，二哥的脾性我又不是不瞭解！」

    蔣偉力默默地看了女兒一眼，將文件夾合攏，然後一併丟到蔣琰面前：「你爺爺派人送過來的資料！」

    蔣琰拿起投一份文件夾打開一看，裡面全都是有關宋辰的資料，家庭背景、財務狀況、私生活；而下面那幾分資料更是對辰星控股前所未有的詳細評估，從匯報的口吻來看，是蔣家利用了政府情報資源進行調查的結果。

    蔣琰將宋辰的資料丟到一旁，重點關注了政府對辰星控股的「調查報告」，立場是中立的，但是辰星控股子公司的業績數據模型還是讓蔣琰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所以呢？」

    女兒漫不經心地一問，讓蔣偉力心下一沉。他冷冷地說道：「你做什麼事業，爸爸不管！但…離宋辰遠一點！蔣家還沒有落魄到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給了別人做情人的地步！」

    蔣琰不以為然地微微一笑，凝眸問道：「難道落魄了就可以？」

    犀利地反問讓蔣偉力愣了一下，臉色一板，惱怒道：「爸爸是跟你說認真的！」

    蔣琰苦笑道：「爸，我已經24歲，大到足夠明辨得失！這是我的私生活，您就別管了！」

    「我的女兒做小三你讓我別管嗎？」

    「砰」地一聲，蔣偉力怒拍茶几發出一聲顫響。他的憤怒使得脖子都漲紅一片。

    早已知道父親會暴跳如雷，當父親真的震怒咆哮，蔣琰還是噤若寒蟬地縮了縮身子。但是。這一次她沒有退路，她深吸一口氣，淡淡地說道：「爺爺和爸爸之前介紹的那些男人有這樣一些共同的地方：要麼家裡有權，要麼家裡有錢。甚至父為官，母為商的人也很多！這些男人的權勢或財富都是建立其家庭背景之上的，離開了這些，他們又算什麼東西？」

    蔣偉力冷冷地說道：「離開家庭背景，你看他們如豬狗；焉不知。人家也是這樣看你的！這個才是社會！若你不是我蔣偉力的女兒，他們能讓兒子女兒的另一半只是毫無背景的白丁嗎？」

    蔣琰俏臉一白：「是！既然爸爸你說得這麼直白透徹，那我也直說！我不在乎那一張薄薄的結婚證書，也不在乎別人是怎麼評價我的，我更在乎蔣家與別人聯姻之後，那些人不能給我的，恰恰是宋辰願意且有能力給我的！」

    蔣偉力皺眉道：「你想要什麼？」

    「富可敵國的財富！」蔣琰仰著修長的白皙玉頸，驕傲地猶如美麗的天鵝。「他們能給嗎？給得起嗎？願意給嗎？」

    「哈哈！」

    蔣偉力驀然大笑。知女莫若父。女兒的野心，他早有察覺，但是他想不到女兒竟然會有如此空前的事業心。

    「他們給不起，難道宋辰就給的起？」一向溫柔嫻淑的溫美麗反問。被丈夫的咆哮聲驚了過來，溫美麗生怕女兒惹丈夫生氣，於是就從房間裡跑出來。聽到了女兒心中的「野心」，她大為震驚。

    「他自然是給的起的。我不懷疑這一點，公司少數高層也知道這一點！」蔣琰看著父親嘲諷的笑臉。她嗤笑道，「我傻！難道出身商業家庭，從小就會算賬的翟悅翟艷也是傻子？姐妹共事一夫也就罷了，且全都是宋辰的情人？即便是拜金女也知道該找最闊綽的男人！沒有龐大到讓人瘋狂的利益，誰又會自甘墮落？」

    見父母愕然，蔣琰苦笑道：「世人只看到表面功夫，真正的裡子卻囿於成見從不細思！當初軟銀集團孫正義投資一億美元給辰星計算機公司時，在明面上，讚歎阿辰擁有一雙「充滿想像力」的眼睛，而真實的情況是，當時宋辰太年輕，輕易地被老奸巨猾的孫正義套出底線，所以才會有後來辰星網絡和百度被估價為一億美元，成立不久的阿里巴巴估值甚至高達2.5億美元！」

    「什麼底線？」蔣偉力詫異地問道。

    蔣琰翻開文件夾，歎道：「目前，.概念的火熱使得大批互聯網公司崛起，他們燒著投資人的錢，但是卻拿不出讓公司轉虧為盈的長期計劃！國際國內莫過於此！而實際上，這個盈利計劃，阿辰其實早已有了，只是一直放在心中沒有拿出來！阿里巴巴和攜程旅行網動作頻頻，百度產品呼之欲出（實際上已經出來），辰星網絡厚積薄發，都是為了長期壟斷市場的長期戰略！」

    溫美麗不以為然地埋怨道：「神神叨叨，什麼盈利計劃！即便真得能盈利，這樣的公司又能值多少錢，幾十億上百億人民幣就到頭了！還富可敵國，我看你呀！八成是被人家的甜言蜜語給誆騙了！」

    「在媽媽眼裡，我是這麼愚蠢的人麼！」蔣琰自嘲一笑，歎道，「成績沒做出來，我知道說再多，你們都是不信的！我希望爸媽能給我五年時間，如果五年後阿辰的成就可堪入目的話，我希望我以後的生活，你們不要插手了！」

    「五年！」溫美麗聲音十分高亢，「五年後你都快是三十歲的大姑娘了五年，到時候誰娶你？」

    「這個媽媽您就不用費心了，天下男人這麼多，自然會有人娶我的！」展顏一笑，蔣琰望著父親又道，「當中國的互聯網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到時候父親就能明白我未來的舞台在哪裡了！」

    說到底，蔣偉力是個利益心極重的官僚，他沉默片刻。沉聲道：「如果我說不呢？」

    蔣琰柳眉倒豎不悅道：「我如果不願，你們難道能逼著我做別人家的兒媳？到時候鬧得笑話恐怕是爺爺也會插手吧？」

    蔣偉力淡淡地說道：「宋辰的公司才是四個月多大的嬰孩，還沒有大到無法對付的地步！」

    蔣琰卻嗤笑道：「那正好，宋辰現在打點注意了要移民。父親您正好能幫他下定決心！」

    蔣偉力愕然道：「宋辰要移民？他的事業都在國內，這移得是哪門子的民？」

    「他的事業從來就不僅僅是在國內啊！」

    ……

    辰星控股的產業基地，面積達20公頃300畝地。後世，這裡是廠房和小區，但現在還只是一片犬牙交錯的民房危樓。除了大約七八十戶的狀元鎮居民。其餘地方則是長著一大片雜草的空地。

    或許是因為辰星控股在全國的知名度太高，東甌市政府亦不希望發生什麼事情鬧得全國盡知，真發生那樣的事情，童正本和一干官僚難逃干係，恐怕政績沒撈著自己先下馬了。

    相比起其他城市，在寸金寸土的東甌市，總得來說暴力拆遷事件比較少。後世的市政府一度自詡安置高價賠償，製造一批批千萬富翁……具體到辰星控股的產業基地計劃。市政府當然是小心翼翼。在拆遷賠償和安置上除了給予每戶1萬的賠償金，還允諾贈送他們每人哪怕剛出生的嬰孩都有一套適宜居住的安置房，大部分村民都很滿意這樣安置條件。

    但是有個別心眼靈活，巧言令色的投機分子知道這片土地不久後就是辰星控股的產業基地，而且還知道政府不敢鬧大，所以打定主意不賣房子。還鼓噪不少人跟著他一起鬧事。

    尤其是當翟悅在蓉城宣佈，在東甌的產業基地中投資一千萬修建一座能容納一千人的中型呼叫中心時。嗅到商機的他們希望每家每戶能在這裡擁有一間店面！這無疑勾起了不少民眾的貪婪之心，原來跟著投機分子的人只有十戶不到。消息傳來之後經過鼓噪，一下子又多了十來戶……

    得知這樣的新聞，宋辰讓保鏢驅車將他送到市政府。見到宋辰過來，童正本似乎一點都沒有受到拆遷安置計劃出了差池的影響，反而春風滿面地親自迎接宋辰的到來。

    在市長辦公室，兩人分別落座之後，宋辰問道：「我剛從香港回來，就得知這件事的起因經過，不知道市長有什麼章程？」

    童正本翹著二郎腿擺擺手，笑道：「宋董不要擔心，這件事無非只是有居民貪便宜鬧事罷了！很容易處理的！」

    宋辰頗有擔憂地說道：「是嗎？就怕事情越鬧越大變得難以收拾啊！」

    童正本斜睨著宋辰，問道：「那麼宋董打算同意那幫人的要求了？」

    宋辰愣了一下，繼而苦笑道：「先不提開了這個頭後對我們辰星控股以後的拿地策略極為不利，就是狀元那片土地，我們又不是做商業地產開發，又何談送店舖這樣離譜的事情？」

    「呵呵！」童正本笑了笑，「宋董能這麼想是對的！這樣的人，你退一步，他們就會進一步，對於心懷叵測的投機分子絕對不能姑息！你放心，這件事關係到我們的前程，我會辦妥的！」

    宋辰想了想，說道：「這樣，我讓財務部提前繳納土地出讓金，政府的安置計劃金也充裕一些！」

    「哈哈！這樣再好不過！」童正本站起身握著宋辰的手用力搖了搖，說道，「市政府對貴公司後續的產業計劃極為關注！放心，這件事我們政府會辦得漂漂亮亮的！」

    宋辰勉強一笑：「那就好！」

    等宋辰走之後，童正本臉色一沉，把秘書叫過來痛批道：「告訴李遠，狀元鎮民的安置計劃，今明兩天之內給我了結了！如果他們不同意簽字，那好，告訴他們，我們就將龍騰南路東面的那片土地批給辰星，原先簽訂的補償條件作廢，看他們還聒噪不！」

    龍騰南路東面同樣有大量的民房，聽到西面這麼有利的拆遷條件早就羨慕不已，如果西面不同意的話，最高興的怕就是東面了。政府的威脅果然有效，第二天，鬧事的人面對已簽字街坊鄰居們的憤怒眼神，終於老老實實地簽了字。

    （現實拆遷中，房地產開發公司和老百姓的鬥爭不能一面倒說屬於暴力拆遷，也有狡詐陰鷙貪圖便宜的人，所以有時候我們偶爾會在報端看到釘子戶鬧到最後哭著喊著要求賠償安置，令人大跌眼鏡……不過因為權勢的不對等，房地產開發公司心狠手辣起來更出格一些。房開公司的原始積累有多血腥，真要指責起來真是一指一個准！）

    政府的拆遷補償只是個小插曲，他很快就要面對人生重要的小關口。

    談婚論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