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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七章:緣分未到?(二更) 文 / 墨楓

    其實慕容雲舒也沒做什麼,只不過逮著機會,就會在桌上、地上、書上等各種能寫字的地方,寫個『楚』字。她閒來無事時,研究過臨摹,所以這個『楚』字,寫得入木三分,與楚長歌的字跡相差無幾。得益於某人做壞事必留名的習慣,這個龍飛鳳舞的『楚』字,江湖上沒幾個不認識的,幾乎成了他的招牌。江湖中人只要一看到那個筆鋒凌厲的『楚』字,就會聯想到楚長歌。是以,當慕容雲舒留下的『楚』字被人發現時,便謠言四起,人人自危。

    能想到這個法子,純屬偶然。那日剛到金陵時,見一個光頭和尚在路上大搖大擺的調戲娘家婦女,有人打抱不平,他卻凶狠狠地指著自己的頭頂說,「老子頭上有魔教教主楚長歌的簽名!你們誰敢上?」

    此言一出,沒人再敢吭聲。

    慕容雲舒瞠目結舌,和尚不是應該仗少林寺之勢欺人麼?幾時勾搭上了魔教……

    不過話說回來,那和尚頭上,還真有一個『楚』字。

    她記得,名劍山莊上上下下所有男丁不僅頭上有楚字,連光頭都是楚長歌親自捉刀剃的,是不是應該更受魔教的庇佑呢?如此看來,楚長歌倒成觀世音了……不對,應該是如來。

    雖然感到可笑,不過慕容雲舒卻沒有一笑置之,而是意識到楚長歌在江湖上的震懾力,想出了處處留『楚』這個法子。

    慕容雲舒嘴角帶笑,又緩緩放下一顆黑子,心想,如果這個法子能夠拖到楚長歌前來相救,她一定給那和尚塑一尊泥身,再在泥和尚的頭頂燙一個滾金的『楚』字,然後放進財神廟的陰暗處--放在光亮處就沒人朝拜了。

    「楚……」王朝忽然大叫一聲,盯著棋盤說道:「果然是你搞的鬼!難怪楚長歌在金陵城的謠言會一波接一波,原來是你留下了『楚』字……」

    慕容雲舒青眉微挑,很意外他會發現,畢竟,相處這麼久,他實在沒有哪一天表現的像有腦子的樣子。突然變精明,她還真有點不習慣。「不錯,是我寫的。」目的達到,也無需再隱瞞。

    「我……我……居然又上了你的當!」王朝將手背到身後,很擔心自己會控制不住,捏死她。

    見王朝一副氣到吐血的樣子,慕容雲舒淡淡道:「所以說,無知是福。」

    王朝那粗獷的面容開始扭曲,嘴角極其有節奏感的狠狠顫抖著,良久才將一口咬死她的衝動忍血壓下去,道:「你既然不想讓我發現,又為何用棋子擺出個『楚』字來?」

    有這種事?慕容雲舒疑惑地將期盼轉了一個方向,將原本對著王朝的那一面轉到自己面前,立時,一個端端正正的『楚』字赫然入目。慕容雲舒怔了一下,然後笑道:「楚長歌真是無處不在啊。」

    「楚長歌根本就不在金陵!」王朝道。

    慕容雲舒贊同地點了點頭,道:「嗯,他一定中了你的偷天換日之計,追去蜀中了。」

    本來是篤定的事實,可從她口裡說出來,忽然就變了味。王朝又猶豫起來,這個女人從來不講真話,她既然說楚長歌去了蜀中,那麼楚長歌一定就沒有去。沒有去蜀中……難道……楚長歌真的來金陵了?

    王朝忽然覺得腦中一團漿糊,混亂得不得了。他快被慕容雲舒那些似是而非的話逼瘋了……

    *

    慕容府內,楚長歌正在洗澡,忽聽門外傳來一陣鬼鬼祟祟的腳步聲,聲音起起落落顯然不止一個人,頓時劍眉一蹙,扯下搭在屏風上的衣服,眨眼間穿戴整齊,然後長臂一揮,雙門大開。

    「啊……」來人尖叫連連。

    「你們是什麼人?」楚長歌不悅地問。

    來人互看幾眼,年紀最大的一個壯著膽子說道:「這句話該我們問你才是。你是什麼人?在雲舒的房裡做什麼?」

    楚長歌挑眉,雲舒?聽這稱呼,應該是慕容雲舒親近的人。「我先問你們。」他道。

    年長的那個看了眾姐妹一眼,率先開口,「我是雲舒的大娘。」

    「我是雲舒的二娘。」

    「我是雲舒的三娘。」

    「我是雲舒的四娘」

    「夠了。」楚長歌沒心思聽她們一直說下去,道:「總而言之你們都是慕容雲舒的娘。」

    「沒錯。」九人異口同聲。

    楚長歌扶額,娶這麼多女人,這慕容老爺子不覺得鬧心麼?一人一句話,吵也能把人吵死。他光看著就覺得累。

    「聽說未來的姑爺上門了,不會就是你吧?」三夫人問。

    「你對我不滿意?」楚長歌冷眼瞧著她。

    三夫人打個哆嗦,道:「滿意,當然滿意。雲舒能嫁給你這麼英俊瀟灑的姑爺,那是咱慕容府祖上作孽……不是不是,是祖上積德。」好可怕,好可怕,這姑爺居然不僅不討好丈母娘,還冷眼威脅,可憐的雲舒,這回可算是掉進火坑了……

    其餘眾夫人雖然沒有說話,但心裡也都與三夫人有著相同的想法,這個姑爺,好嚇人。

    眾人見楚長歌似乎沒打算再理她們,於是識趣地默默退下。一出院子,皆大鬆一口氣,七嘴八舌起來。

    「咱雲舒眼光一向好,這回怎麼看走眼了?」

    「是啊。我還以為那個聶青是准姑爺了,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

    「其實這個也不錯,長得好俊俏。」

    「俊俏有什麼用?咱們慕容府的姑爺,關鍵是要會賺錢,就像聶青那樣。」

    「要我說,最重要的是要命硬。」

    「對對對,命硬最重要,可別像老爺一樣……哎!」

    「我聽錢總管說,咱姑爺是個大魔頭。你們想啊,大魔頭,那肯定是禍害,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禍害遺千年。」

    「對,禍害遺千年,所以他肯定長命。」

    想到楚長歌是個命長的主兒,眾夫人又長長地鬆一口氣,長命就好,長命就好,管他是不是火坑,有個男人在身邊,總比當寡婦來的強。

    雖然相隔幾十米,但是她們的對話,依然沒有逃過楚長歌的耳朵。楚長歌別的沒聽到,就聽到倆字--聶青。

    聽她們的語氣,似乎更想讓聶青當這個倒插門女婿。

    頃刻,波瀾不驚的黑眸中閃過一絲幽冷。

    一牆之隔的書房之中,正在寫奏折的聶青忽然打個寒慄,奇怪的抬眼看了看天外,晴空萬里,不像要變天的樣子,他怎麼感覺頭頂一片烏雲?

    *

    王朝很焦慮,非常。因為他實在下不定決心,到底是走,還是留。一上午不停的在房裡來回踱步。

    慕容雲舒很想無視他,奈何他像是故意想引起她的注意一般,專在她眼前晃。輕歎一聲,慕容雲舒停下正在繡花的手,道,「運動並不能改變你天生愚鈍的事實。消停一會兒吧。」

    天生愚鈍……天生……王朝發現,幾天下來,他變得越來越淡定了,例如現在,他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將破罐子破摔的精神貫徹到底……反正,他從來沒有期望過從她嘴裡聽到好話。

    「看到我坐立不安,你是不是很高興?」王朝無力地問。

    慕容雲舒垂首繼續在手帕上繡梅花,穿過一針後,才甚是漫不經心地緩緩說道:「我並不想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你又何苦非要拿自己的痛苦來娛樂我?」

    王朝滿臉黑線,他錯了,他真的錯了,他壓根就不該解開了她的啞穴!

    食指一點,慕容雲舒只覺一股氣流堵在喉嚨之中,怎麼沖也衝不破,再也發不出一個音來。放風時間結束。

    張裕再也看不過去了,冷冷說道:「再等下去,楚長歌早晚被我們等來。」

    王朝重重點頭,這種時候,就算張裕說他應該去死,他也會大讚言之有理。

    「與其畏畏縮縮躲在青樓,不如放手一搏,早死早超生。」

    王朝繼續點頭,你腦子清醒,都聽你的。

    於是,三人最終離開了青樓,顧了一輛不好不壞的馬車,向城門駛去。

    當王朝與張裕駕著馬車正要向右拐彎駛上南大道時,一丰神俊朗的白衣男子策馬由北而來,散開的長髮囂張的在風中飛舞,如蒼鷹般犀利的視線由遠及近,氣勢逼人。王朝頓時有種大白天撞見鬼的錯覺,極度懷疑是不是自己心中太擔心與楚長歌狹路相逢,以至於出現了幻覺……

    正當王朝手足無措之時,張裕一拽韁繩,讓馬車駛上南大道,像尋常馬車一樣,不疾不徐,平穩駕駛。

    「他、他好像看到我了……」王朝神情有些恍惚地說道。

    「閉嘴!」張裕低斥一聲,繼續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時刻注意後面的動靜。

    馬車內,慕容雲舒正閉目養神,忽聽王朝提到楚長歌,心中一喜,悄悄從側面的小窗戶那兒往外看,正好見到楚長歌的身影一閃而過,絕塵而去。

    慕容雲舒立刻將頭完全探出去,視線追隨那抹偉岸的身影而去,癡癡地凝望良久,直到什麼也看不見,才深深地長歎一聲,收回視線。

    費盡心機等了這麼多天,換來的卻是擦肩而過。是她注定命該如此,還是他們緣分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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