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六章:慕容雲舒重傷 文 / 墨楓
方鴻飛驚魂未定,回頭看去,立刻大叫道:「水兒!」
劍刺中了林水兒的眉心。林水兒倒在地上,一面將手伸向方鴻飛,一面道:「走……快走……」
聽到林水兒的話,方鴻飛竟沒有片刻的猶豫,飛身逃走。
「該死!」楚長歌低咒一聲,不爽地看了林水兒一眼,飛身上屋頂。「你沒事吧?」他問慕容雲舒。
「沒事。就是右腿好像使不上力氣來了。」慕容雲舒道。
楚長歌聞言連忙蹲下檢查她的右腿,隨即又咒一聲,「該死!」
慕容雲舒一臉莫名其妙,「你以前沒這麼暴躁的。」
楚長歌悶悶地說,「以前是以前。」現在他只想罵人,非常想。讓方鴻飛那敗類逃走已經夠鬱悶了,她竟然摔斷了右腿還跟他講沒事!要不是華子清的驚呼讓他及時使出青龍將她救回,楚王府此時已血流成河。
慕容雲舒雖然不懂楚長歌為何會突然變得這麼奇怪,卻感受到了他的怒氣,是以,非常明智地選擇了順從。
楚長歌面無表情地抱起慕容雲舒,居高臨下睥睨楚王府眾人,冷聲道:「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否則,見一個殺一個,見一對殺一雙。」語畢,轉身要走。
「等等。」華子清喊住他,道:「我們做一個交易。我說出你的身世,你給我解藥。」
楚長歌只當沒聽見,頭也不回地一躍而下離開楚王府。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回到慕容府別院,替慕容雲舒包紮好右腿後,楚長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興師問罪。不過他沒有大發雷霆,而是冷冷地站在院子裡,渾身散發著殺人般的戾氣。
雖然楚長歌一個字也沒說,但是在奪命羅剎心裡,他已經把什麼都說了,餘下的,就是等著他們負荊請罪。
教主遭伏擊,他們救駕來遲,理應問罪。儘管事出有因,可來遲了就是來遲了,沒什麼好說的。
九人現身,一字排開單膝跪在楚長歌身前,齊聲道:「屬下有罪,請教主責罰。」
九人面容蒼白、衣衫破爛,棍傷遍佈全身,血跡斑斑,簡直就像是剛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慘不忍睹。
楚長歌雖然早料到他們的缺席必然有原因,但是此時此刻看到眼前狼狽不堪的九人,也不禁大吃了一驚。天下九州奪命羅剎之中,隨便挑一個出來在江湖上都難逢敵手,更別說同時打敗他們九個了。更何況天下間能破奪命羅剎陣的,還在世的,除了他楚長歌之外,再無第二人。怎麼會有人將他們傷到這種程度?
見到部下如此,楚長歌再大的火也滅了。看著傷痕纍纍的九人,楚長歌只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是誰?」敢傷他魔教的人,就要做好償命的心理準備!
奪命羅剎之首追魂回道,「是少林寺的和尚。」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恨意,好似想立刻將全天下的和尚殺個片甲不留。奪命羅剎個個內向,恐於與人交際,情緒鮮少外露,這是追魂頭一次在人前流露自己的情緒,也是他頭一回,不為教主、不為任務,打心底想殺人。
聽到追魂的回答,楚長歌沉吟了半晌,道:「不可能。少林寺的那幫臭和尚,沒這麼大的能耐,我與他們交過手。」
「但是他們使的全是少林寺的武功。」追魂道:「你與夫人走進王府後,我們就按你的吩咐守在王府外,準備時刻接應,可沒過多久就出現了九個和尚,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彌勒佛面具,所使用的武功皆是少林寺的上層絕學,武器統一是少林寺的法杖。」
依追魂所言,此事是少林寺所為無疑,但是楚長歌總覺得此事大有蹊蹺,少林寺若有如此高手,當初十八羅漢打不過他時,不可能不出來援助。「除此之外,還有沒有什麼特徵?」楚長歌問。
追魂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道:「有!他們九個,彷彿有無盡的體力和生命,不管我們怎麼打,都打不死……」說到這兒,追魂突然想到了什麼,頓時滿面驚詫,「難道是……屍魂!」
楚長歌的想法與追魂的一樣。打不死的,只有屍魂。
屍魂是一種巫術,操縱者利用意念操縱死屍,將其變成殺人的工具。
如果說屍魂所使用的武功都是少林寺的上層絕學,那麼,那個幕後操縱者必然對少林寺的武功瞭若指掌。
可少林寺的那幫和尚,雖然一向與魔教水火不容,但是他們清高又迂腐,如果要打架,一定會先下個戰書約定打架的時間和地點,並昭告天下『我們要打架了』,然後再坐等對方赴約,而不會使用屍魂這麼陰毒的手段暗中作怪。這件事一定不是少林寺做的,但儘管如此,少林寺也脫不了干係,因為少林寺的上層絕學,從不外傳。
看來在去崑崙山之前,先得上少林寺一趟了。
好在崑崙山位於少林寺的西邊,算起來也不會饒多少路,不然某人又要喊『舟車勞累』了。
想到慕容雲舒,楚長歌就氣不打一處來,腿都摔斷了還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她是不知道疼還是不知道怎麼喊疼?!
「下去療傷,這兩天不用來站崗。」說完這句話,楚長歌轉身走進房內。
楚長歌的語氣一點也不溫柔,可九人卻被感動的一塌糊塗。早知道受傷之後教主會變得這麼有人性,他們以前就應該經常受傷……改天想罷工的時候,就集體互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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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長歌坐在床前,靜靜地、專注地凝視著熟睡中的慕容雲舒,忽然覺得老天也有開對玩笑的時候。他做夢也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如此的珍惜自己的這條命。一直以來,他不求長命百歲,但求活著的每一刻都隨心所欲。他從不管自己有沒有生命危險,只要是他想做的,就算是豁出性命也一定要做。對以前的他來說,多活一天,就是賺了。
可自從遇見她以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要隨心所欲,也要長命百歲。他要為了她,為了他們的將來,珍惜自己的命。儘管身邊多了一個她之後,活命似乎越來越艱難了。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她那麼固執,一定也會固執的與他共赴黃泉吧。
有她在,是天上還是地下,都無所謂。
楚長歌想著想著,臉上不禁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溫柔地替她把臉頰上的秀髮輕輕撥到耳後,撫著她的眉,眼底是說不出的柔情。
*
與此同時,楚王府內,一派死氣沉沉。
楚王瘋了,大世子死了,二世子遠遊在外,三世子身中劇毒,只剩一個能主持大局的人——年僅十六歲的四世子華子清。
管家疑遲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四爺,怎麼安葬大爺?」
華子清安靜地站在華子岳的棺木前,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才道:「按藩王禮儀下葬。」
「可是王爺還在……」
「他那個樣子,與死了有什麼兩樣?!」華子清的語氣異常的冰冷,不帶一絲情感。
管家打個寒顫,連忙點頭道:「是,我這就安排下去。」
管家走後,華子清繼續在華子岳的棺木前站了半晌,然後轉身闊步朝對面的慕容府別院走去。
三哥,我一定不會讓你死的。華子清在心中暗暗發誓。
*
「小姐有吩咐,今日不見客,世子請回吧。」門房攔住不請自來的華子清。
華子清厲聲道:「讓開。」
門房被華子清的態度驚到了。楚王府的四公子是出了名的厚臉皮,不管被誰拒絕,都會嬉皮笑臉地軟磨硬泡。由於住對門,門房與他打過幾次交道,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面沉如雪,像換了個人一樣。
趁門房發怔,華子清側身從他旁邊走進慕容府,直奔慕容雲舒的臥房,一路暢通無阻。
華子清沒有走進去,而是站在門外,大聲道:「我向你們保證,不管在什麼時候、什麼情況下,絕不對華夜離伸出援手。」
房內,楚長歌正擔心慕容雲舒會被華子清的聲音,打算出去與他單獨談判,卻見慕容雲舒睜開了眼。
「你醒了。」楚長歌道。
「嗯。」慕容雲舒伸出手,「幫我一把。」
楚長歌不動,道:「躺著好的快。」
慕容雲舒道:「我的腿是躺著的。」
「……」真不知道她腦中哪來的那麼多歪理。楚長歌拗不過她,扶她坐起來,順手拿起一個枕頭放到她身後當靠背。
慕容雲舒滿意地笑了笑,道:「讓他進來。」
楚長歌很想說這件事我來處理,可她都已經坐起來了,還指望她袖手旁觀?
楚長歌很不爽地把門打開,悶聲道:「進來。」
華子清走進房,見慕容雲舒坐在床上,面色很差,猜到她必然是從龍口跳下去時傷到了,便低聲道:「對不起。」
慕容雲舒道:「不用,做錯事的人不是你。」
「但他們是我的父兄。」華子清沉默了片刻,又道:「我會替他們贖罪的。楚州城的難民我會好好安置,保證他們最起碼不會被凍死、餓死。華夜離造反,我也不會出兵援助。只求,你們放過我三哥一命。他也只是聽我父王的命令辦事。」
慕容雲舒聞言看向楚長歌:這件事你說了算。
楚長歌沒好氣地看了華子清一眼,道:「我早說過,不值錢的命我不要。但是我雖然不要他的命,但是他必須留下一雙腿。」
華子清大驚,隨即又平靜下來,道:「多謝。」三哥犯在楚長歌手上,能保命已是萬幸,還苛求什麼呢?
楚長歌又道:「你可以走了。」
華子清楞了一下,又道了一聲多謝之後,轉身離去。走到門口,他忽然又回頭對楚長歌說道:「你的親生母親不是妖月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