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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三章:有人提親 文 / 墨楓

    接上一章→忽然,慕容雲舒睜開眼,靜靜凝視那隻手的主人良久,問:「你知道愛與恨的界限是什麼嗎?」

    楚長歌猛地一震,手狠狠抖了一下。「不知道。」

    慕容雲舒又看了他一會兒,收回視線垂下頭輕聲道,「我也不知道。」

    「你恨我嗎?」楚長歌問,聲音帶著顫抖。

    聞言,慕容雲舒驚奇地再次看向他,「你怎麼會問這種問題?」

    「你剛才問我愛與恨的界限,我以為……」楚長歌沒有將話說完,低下頭看。

    「你想多了。」慕容雲舒道,「我只是很好奇,為什麼有人會愛一個人愛到恨。明明,愛了,就是愛了,怎麼會變質?」

    慕容雲舒說得雲淡風輕,楚長歌卻聽得心潮澎湃,激動得背脊都在隱隱抖動。

    他知道她沒有變,他就知道!

    楚長歌沉吟須臾,才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般低喚一聲,「雲舒……」

    不知何故,慕容雲舒竟因他這一聲『雲舒』濕了眼眶,不甘、鬥氣、倔強……頃刻間煙消雲散,只剩滿腔的愛意。她是如此……如此的渴望……

    閉上眼,淚水從眼角滑落,灼燙了面頰。

    「楚長歌。」慕容雲舒將頭依靠在他的臂上,輕聲說,「那種天崩地裂的感覺,我承受不起再來一次。」

    這句話彷彿一根針刺進楚長歌心裡,心疼得紅了眼圈。他又何嘗不是天崩地裂……

    *

    翌日,九卦樓出現了一幕非常奇特的景象——

    庭院之中一對璧人品茗對弈,遠觀十分賞心悅目,近看完全莫名其妙。

    黑子。「嫁不嫁?」

    白子。「不嫁。」

    黑子。「嫁不嫁?」

    白子。「不嫁。」

    黑子。「嫁不嫁?」

    白子。「不嫁。」

    ……

    ……

    一干圍觀群眾看得一頭霧水。

    東護法:「教主恢復記憶了?」

    南護法:「看樣子有點像,完全秉承了他死皮賴臉的風格。」

    西護法:「我比較關心的是——他就不能換一種問法嗎?」

    北護法:「我覺得,教主應該還沒有恢復記憶。」

    「為什麼?」聞訊而來的李無奈問。

    北護法:「他要是恢復了記憶就應該知道夫人是不會嫁的。」

    眾人恍然大悟。慕容府的女兒不外嫁。難怪慕容雲舒一直拒絕。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提醒他?」李無奈問。

    東南西北四人異口同聲,「提醒他什麼?」皆一副『完全不懂你在說什麼』口吻,可是臉上卻明顯寫著『聽懂了』三個字。

    李無奈翻個白眼,「當我什麼也沒說。」這四個護法沒一個是息事寧人的主兒。楚長歌受點無傷大雅的挫折,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提醒呢?哎哎哎,踏入佛門之後自己果然變得善良多了。若不是東南西北四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自己沒準兒就當好人了。

    慕容雲舒受不了某失憶弱智男的胡攪蠻纏——其實說胡攪蠻纏都是抬舉他了,因為他既不胡攪也不蠻,就一個勁兒的纏,沒有半點新意,抬眼瞟某李姓男子一眼,道:「聽說你棋藝不錯。」

    「你想幹什麼?」李無奈往後挪幾步警惕性地問。感到頭頂的朗朗晴空瞬間化為烏有,只剩一片烏雲密佈,不時還有陰風刮啊刮。據他混跡江湖幾十年的經驗所得,此乃不詳之兆。

    「陪我下盤棋。」慕容雲舒淡淡說。

    頃刻,李無奈感到一道凌厲地目光穿破烏雲直達他的太陽穴。不用看也知道此殺人般的視線來自何方。李無奈一陣心寒,楚兄你是有多恨我啊!竟拿刀子扎我的太陽穴。想當初咱也是燒過香拜過把子的啊!我此刻不過是站在旁邊看熱鬧被提名而已,你至於這樣嗎?

    李無奈很想逃,非常想。奈何有一個比楚長歌更可怕地女人盯著他,教他挪不動腳步。要知道,女人報復起來比男人恐怖多了。想起自己在青樓拉皮條的日子,李無奈不禁悲從中來。雖說她讓他去拉皮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他確確實實真真切切在燈火通明的夜晚當了一回皮條客。這件事已經傳遍江湖。他無顏再回少林寺。除了蓄髮還俗,別無他選。

    哎,只怪當初年少無知,遇人不淑誤交損友!

    這個教訓告訴李無奈,慕容雲舒就是那天仙下凡——掃把星也是仙。她不想放過你,你就連和尚都當不成。

    得罪男人還是得罪這個男人的女人?李無奈只花三秒鐘便做出了決定。

    「楚兄,對不住了。」李無奈走到楚長歌身側,不敢看他的表情。

    李無奈的選擇是對的。他此時若看了楚長歌的表情,只怕繞夢三日陰風也不會不散。

    楚長歌不想讓位,可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那般聽她的話。她教他讓位,他便乖乖起身。不甘心地瞪著鳩佔鵲巢的某男子,殺氣騰騰。

    李無奈很想沖楚長歌吼一句,你丫的智商被狗吃了?看不出來我也很不情願嗎?要瞪去瞪你女人,瞪我作甚?

    不過這些話李無奈也就能想想。因為他太清楚楚長歌的性格了。不管是正常還是失憶,不管是憤怒還是高興,楚長歌是絕不會沖慕容雲舒發脾氣的。若真被氣到了,自會有天生倒霉的人充當炮灰。例如東南西北,再例如他自己。當然,偶爾也有找不到炮灰的時候。那個時候,楚長歌多半會東砍兩刀西劈一掌,自己生悶氣。

    「大西,我看不下去了。」北護法悄聲對西護法說,一臉不忍。

    西護法:「看不下去什麼?」

    北護法:「教主那副癡情種的模樣。」

    西護法挑眉,「你看錯了。他那是怨夫樣,跟癡情不一樣。」

    「……這是重點嗎?」

    「是。」

    「……」北護法無語地瞪他一眼,用胳膊肘推推東護法,「大東,咱是教主的護法。教主有難,袖手旁觀是不是太過分了點兒?」

    東護法聞言嘴角勾起一個高深莫測的笑,「這怎麼能叫難呢?這叫福,福氣的福。咱教主現在正享著福呢。」

    「……」什麼時候被虐也變成一種享福了?北護法眨眨眼,莫不是年齡的增長,他與大東之間有了代溝?想到代溝,北護法又想到的東護法已年近而立……

    莫名地,北護法看著東護法的眼神裡不禁多出了幾分同情。年近三十的男人,身邊卻一直沒個女人,去青樓的次數都屈指可數,難怪價值觀會扭曲自此,竟認為只要呆在女人身邊,被虐也是一種享福……

    「你那是什麼眼神?」西護法奇怪地問。

    「人的眼神。」北護法不驚不慌地收回視線,一臉坦然。越是心虛越要坦然。這招是從夫人那裡學來的。

    西護法一臉無語,這廝何時長本事了?

    北護法在心中得意地哼了哼,然後說道:「這件事不僅關係著教主的性福,還關係著咱兄弟幾個的幸福啊。你別看教主現在什麼也不記得,可他其實是有辦法記住每天發生的事的。咱現在不拉他一把,等天一黑他活過來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到時候,恐怕就不是去青樓門口拉拉客就能解決的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西護法猛然記起來,當初教主找到他們時是晚上,可第二天早晨見到他們時卻一點也不驚訝,一開口就是——「你們是我的人?」當時他們四個正苦惱著如何說服教主信任他們,不料他竟主動開口,還給予他們完全的信任。教主到底是怎麼記住的?等等,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如此說來,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做的事教主心裡其實一清二楚?!

    西護法頓時如臨大敵,用顫抖地聲音說道:「大東,事情大條了。」教主人格分裂的這段日子裡,作為長期被壓迫難得被解放的農民,他們可沒少合起伙兒來斗地主啊……

    「我知道。」東護法也一臉沉重。北護法的話他一字不落地聽進去了。西護法所想的問題,他自然也想到了。可事到如今,以教主的性格,再去討好,只怕也為時已晚,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咱們乾脆將革命進行到底。」東護法正氣凜然地說。

    南西北三人皆被他身上的造反氣息所感染,熱血沸騰。

    良久,北護法最先悟過來。「大東,你不會是想破罐子破摔吧?」

    「別說得那麼難聽。」東護法道,「我們這叫打倒霸權主義,棄暗投明。」

    「棄暗投明?你不會是想投靠夫人吧?!」後面那句話,北護法壓得特別低。儘管如此,還是被楚長歌聽到了。於是,四人接受了楚長歌的一記冷眼,不帶任何情緒的冷眼。

    這是什麼狀況?

    東南西北四人面面相覷。警告?不像呀!可若說只是單純的保持一個姿勢太累想轉一下脖子以活動筋骨,那就更扯了……

    「說不定教主只是嫌我們太吵了。」北護法心有慼慼地說。

    這句話非常成功地給北護法贏得了三個白眼。

    「小北,有時候我真佩服你。」

    「佩服我什麼?」

    「隨時能夠進入腦殘狀態。」

    「……大西,說話就說話,不要人身攻擊。」北護法吹鼻子瞪眼一臉控訴。

    「瞧,脫離腦殘狀態了。」西護法笑呵呵說,一臉驚喜,彷彿發現了新大陸。

    「你……」北護法『你』了老半天,想不出反駁的話來,最後只好鬱悶地說道:「你才腦殘。你全家都腦殘!」

    「又進入腦殘狀態了。」西護法不氣不惱無比淡定。

    「……」

    最後,東南西北四人再次統一戰線,棄暗投明,投奔夫人的懷抱——當然,不是真正的懷抱。借他們一百個膽也不敢真正往慕容雲舒身上蹭。這倒不是說他們害怕楚長歌報復,而是真心認為不能與慕容雲舒這樣的女人靠得太近。因為隨時可能被迫『享受』發配邊疆或發配青樓或發配刀山火海等非人待遇。

    與此同時,楚長歌也在心裡尋到了一個平衡點。那就是——一腳踹飛李無奈,淡定地坐回原位。末了楚長歌還學李無奈說了句,「李兄,對不住了。」

    李無奈抱住大腿疼得齜牙咧嘴,欲哭無淚。他這是招惹了哪路神佛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

    對於方才發生的事情,慕容雲舒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繼續下棋,一言不發。

    楚長歌卻一子不出,只問:「嫁不嫁?」

    李無奈望天。閻王爺,快把楚長歌收回去吧。

    東南西北也有志一同地舉目望遠山。教主,你失去的是記憶,不是腦子,別這麼腦殘成不?

    慕容雲舒則默默看李無奈一眼,給他一個『李兄,對不住了』的眼神。

    接收到慕容雲舒的眼神,李無奈立馬跳開三米,舉雙手做投降狀,「慕容大小姐,你生性善良普度眾生,別殘害無辜好嗎?他方才客氣,這一腳沒有踹到要害部位。你若再來一回,我只怕就要斷子絕孫了。」說完,意有所指地看向楚長歌。言下之意:我若再與他搶你對面的位置,我敢保證我還沒走過去,他就先毀了我的命根子。

    「你決定當少林方丈時不是已經做好了斷子絕孫的準備嗎?」慕容雲舒反問。

    「……我已經決定還俗了。」

    「是嗎?」慕容雲舒挑眉,「我建議你還是繼續當和尚。」

    「為什麼?」

    「你塵緣已了,還俗也注定只能孤獨終老。」慕容雲舒放下一顆白子。沒有對手,就左右手互博。

    李無奈嘴角微抽,咬牙切齒,「我倒沒看出來你與佛有緣。」

    慕容雲舒抬眼,「你這是建議我削髮為尼嗎?」

    「你不要信口雌黃污蔑人!」李無奈再次向後跳開三米,一臉怕怕,「我又沒有得罪你。你為什麼總找我麻煩?我告訴你,我和楚長歌可是拜過把子的。他不會輕易受你挑撥的。」

    「我還與他拜過天地,他不是照樣把我忘了?」

    呃。這倒是。李無奈詞窮了。在心裡憤慨了好久,才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句話來。「挑撥離間不是君子所為。」他知道她不是君子,可他實在想不出什麼有攻擊性的話來了……

    慕容雲舒聳聳肩,「首先,我不是君子。其次,我沒有挑撥離間。最後,君子有時候也會挑撥離間的。」

    不這麼冷靜會死啊!她不曉得這世上還有許多不如她沉著冷靜的男子正在自慚形穢嗎?李無奈深吸一口氣,道:「你說你沒有挑撥離間,那你現在做的事算什麼?」

    慕容雲舒凝眉想了想,淡淡吐出四個字,「仗勢欺人。」

    「……你……」李無奈一口氣差點沒接上來。他再次深深地吸一口氣,道:「你仗勢欺人還這麼理直氣壯。你到底還是不是人啊!」這個女人心裡肯定沒有半點是非觀,肯定沒有!

    慕容雲舒不太贊同地皺了皺眉,道:「你罵我不是人,那身為我的前夫的他,又算什麼?」說完看向楚長歌。

    前夫?楚長歌對這個詞很不滿意,不過這個稍後再計較。此時此刻他要做的就是無條件與慕容雲舒統一戰線。「你罵我不是人?」楚長歌冷聲問。

    「……」李無奈深深的覺得這個世界充滿了人精和弱智。

    抑鬱半晌,李無奈決定反守為攻。轉眼間神色已不若之前那般萎靡,充滿了鬥志。哼。你不忍就休怪我不義!「楚兄,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李無奈意味深長地開口。

    楚長歌:「不感興趣。」他現在非常無比討厭此人。

    呃。出師不利。李無奈無比挫敗地擠出一個假笑,「你會感興趣的。」打翻醋罈子的男人果然智商為零啊為零。他突然好懷念以前的那個楚長歌。腹黑是腹黑了點兒,但至少還是個正常人。霸道是霸道了點兒,但至少十回他會有一回願意講道理——儘管最後永遠是他有道理。

    「慕容雲舒之所以不嫁給你,是因為慕容府的女兒不外嫁。你要想與她好,你就嫁給她。」李無奈也不管楚長歌愛聽不愛聽,一口氣將話說完。末了還一臉得意地看向慕容雲舒。哼,被戳穿了吧?

    慕容雲舒則但笑不語。

    看到慕容雲舒地表情,李無奈恍然大悟!原來慕容雲舒一直將戰火煽向他這邊,不是因為看他不爽,而是在逼他。逼他開口告訴楚長歌這件事。因為休夫的人是她,她若自己告訴楚長歌這件事,等於自己煽自己耳光,太沒面子了。而身為楚長歌的護法的東南西北四人又偏偏愛看熱鬧緘口不言。所以,他就成了那條狗急跳牆捅破這層紙的溝。

    這回,李無奈是真的挫敗了,一敗塗地,萎靡不振。開始在心中自我唾棄。李無奈啊李無奈,想不到你也會做這種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蠢事……

    而另一邊,東南西北已經聽到暴風雨的聲音。根據他們多年經驗所得,此時不走,就再也不能完好無損的走了。

    只可惜,還是太遲了。

    「站住!」楚長歌平地一聲雷,東南西北立即做被雷劈狀,不僅腳不動了,連手也不動了。保持原狀,聽候發落。

    就在這時,綠兒從前院急匆匆跑來,道:「小姐,門口來了一個媒婆。還抬了好幾箱東西來。說是來提親的。這可怎麼辦啊?!」

    ------題外話------

    墨楓是罪人。這麼久才更新一章。實在沒辦法,因為之前斷更太久,一直找不回靈感,每每對著word一個字都碼不出來。墨楓又不想草草結文,所以就只好拖啊拖。

    不知道還有多少親在等。不過就算沒人等,墨楓也會慢慢把文寫完。堅決不爛尾。留言什麼的就不回了,斷更這麼久,墨楓實在沒有勇氣看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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