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遠東烽煙 第六卷 合縱連橫第十六章 剝繭 文 / 狂歌走馬遍天涯
第六卷合縱連橫第十六章剝繭
南京長干橋下有上下兩個米船碼頭,上碼頭專門供來自安徽、江西的米船停靠,統稱「外江」,下碼頭是秦淮河流域各地的糧船停泊,叫「內河」。每年新米登場後,上下碼頭米船雲集,因此在附近應運而生了眾多米行。因此,從前清那時候起,這裡就被叫做「米行大街」。
這裡雖然地處中華門外,卻是個熱鬧的去處,各色人等在這裡交易糧食,平日裡都是人聲鼎沸、喧鬧無比。可是如今的米行大街卻是人丁冷落,一派蕭條的氣氛。
南京城裡的這場亂子鬧得整個城市都是人心惶惶,大家都閉門躲在家裡,戰戰兢兢的等待著騷亂的過去,祈禱著自己不會成為那被殃及的池魚。這當口,誰還敢敞開大門做生意啊?
盛記米行是米行大街上響噹噹的字號,由於它差不多壟斷了大半個安徽的糧食渠道,而成為南京城裡的三大米行之一。因此盛記米行的房子也是米行大街上最有氣派的房子之一,獨門獨院,前後3進,在這逐漸顯得寸土寸金的米行大街上,顯露出獨特的領袖氣質。
但是,縱然這盛記米行如此鼎鼎大名,卻很少有人會把它和被稱為「中國最神秘的特工機構」的鐵血社聯繫在一起。這或許就是「大隱於市」的道理吧。
鐵血社社長楊敏正在盛記米行最裡間的書房裡踱著腳步,眉宇間透露著焦慮的氣息。
說起這個楊敏。知道他地人很少,似乎是個毫不起眼的小人物。可是根據「中國秘密機構教父」內務部長周旺的評價,如果要排一個「中國權勢人物排行榜」,楊敏穩進前十。
他所掌管的鐵血社是丁香總統和廖仲愷當年在南洋創辦的秘密特工機構,在民族**的過程中是立過汗馬功勞的。後來丁香把鐵血社地管理權交給了國民黨,名義上孫文總裁是鐵血社的最高領導,可是真正掌管鐵血社實權地。就是這個楊敏。
楊敏原本是南洋華僑,父親是南洋有名的商人。自小接受西洋教育的楊敏成為國民黨在海外發展的最早的黨員之一。是較早投入反清鬥爭的**者。廖仲愷在新加坡創辦鐵血社之時,楊敏就一直是他的助手。
十多年時光就如同煙塵一般隨風吹散,在楊敏地額頭刻劃下了歲月的痕跡,讓他從當年的熱血青年變成了沉穩練達的中年人。
這些年來,鐵血社已經在中華大地上鋪開了一張巨大的網,在政界、財界、軍界紮下了深深的勢力,擁有常人想像不到的巨大能量。別的不說。光鐵血社所控制地產業就遍佈中國和南洋,國內和南洋的黑道買賣更是大部分被他們所壟斷,每年產生的金錢數以千萬計。作為鐵血社的掌門人,楊敏確實可稱的上是中國權勢實力人物。
根據周旺的評價,楊敏此人也是出了名地「神龍現首不現尾」,行蹤飄忽,居無定所,很難抓的住痕跡。可是最近兩個月來。楊敏卻一直滯留在南京,躲在這盛記米行裡很少露面。
歐陽海在新華電台殉難後,楊敏一直覺得心中沒來由的焦躁。這對於這個一向以沉穩練達自期的大特務頭子來說是很少見的。應該說,一切原本都按照他所預期的那樣順利的發展著,南京城裡的這場變亂在各個緊要環節上都順利的被他所掌控,激進團體、黑道、本社團秘密武裝、軍隊激進分子和右翼政客都在他的謀劃之下亦步亦趨。跟著他地指揮棒地節奏在轉,他眼看就要成為最大的贏家。
可是,他心中那種不祥地感覺卻越來越濃厚。只因為一個人。
那個他曾經無比崇拜,一心模仿,卻始終讓他無法看透的神一樣的存在……
楊敏有信心掌控一切,卻唯獨對那個永遠無法琢磨的神敬畏無比。她就像壓在他靈魂深處的一座大山,每每讓他靈魂深處最陰暗的角落悸動無比,讓他深夜夢迴時發現自己大汗淋漓。
作為一個永遠躲在陰暗角落裡的人,楊敏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熱望著擺脫他的夢魘。
或許……自己應該考慮「弒神」的行動。在整個計劃中,她是最大的矛盾和漏洞。是他最大的冒險因素。可是。能殺的了她嗎?真的殺了她,自己所冒的風險是不是更大呢……事到如今。他才發現,只要她還在,他就永遠也談不上對一切的掌控,甚至……一切都感覺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楊敏陷入了此生中最焦躁的抉擇之中。
楊敏試圖逃避這個題目。他試著去考慮一些其他問題:第4集團軍的行動似乎是碰到了一些問題,不過應該無損於大局,畢竟首都衛戍區的部隊是都順利拉出來了,革軍會的人確實能力不錯,部隊抓的很到位……孫文和陸皓東一定要死,不過,似乎國會山和總理府那裡的戰鬥並不順利……不對,自己一定是漏掉了什麼重要的事……於是楊敏的腦子裡又出現了那個揮之不去的影子……
一名連門也沒有敲就匆匆闖了進來的「黑衣隊」成員打斷了他的思維。黑衣隊是鐵血社下屬最精銳的行動機構,清一色配備毛瑟自動手槍,隊員們個個都有徒手開磚、百步穿楊之能,堪稱一支精銳之旅。
看著黑衣隊員略顯慌張的樣子,楊敏皺了皺眉頭,沉聲問道:「什麼事這麼慌張?」
「我們被內務部隊包圍了……」
……
三山街,國防軍中將劉猛的官邸。
原本本地人最喜歡的南京花市如今成為了一條死街。
自從南京城裡發生震驚中外的變亂以來,這裡成為了陸軍部作戰處的臨時指揮部,武裝到牙齒的國防軍官兵在附近設置了很多的街壘,和鐵絲網一起把方圓幾百米內變成了一個森嚴的軍事禁區。
夕陽的餘暉灑落在街道上,在劉公館的院牆上灑下金色的流光,讓人會在一瞬間產生流光異彩的幻覺。當值的少尉正陶醉於變亂時光裡難得的那一刻閒逸,一名二等兵推了推他。順著二等兵手指的方向,少尉看到一隊軍人從街道的拐角處向他們行來。守備者們被一種緊張不安的情緒所籠罩,因為來的這隊軍人雖然沒有用槍指著自己,但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他們是以戰鬥隊形排列,而且他們的端槍姿勢也明顯透露著戒備和敵意。
少尉悄悄打了一個「準備戰鬥」的手勢,士兵們都緊張的打開了槍的保險。
少尉喊道:「請停止前進!你們是哪部分的,請報口令!」
「陸軍部長丁鐵!」一個冷俊的聲音傳了過來。對方並未停下腳步。
「丁……部長!」少尉仔細分辨著越來越近的對方,依稀分辨出來人正是陸軍部長閣下。他連忙向士兵們打出不要開槍的手勢。
「少尉,請你的士兵放下槍口,讓我們過去。」走到近前的丁鐵停住腳步說道。
「部長閣下,請問您是……」少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試圖要阻攔陸軍部長進去。或許他潛意識裡覺得將要發生什麼匪夷所思的危險的事吧……
「少尉,請服從長官的命令!」丁鐵的聲音裡透出不容置疑的威嚴。
「是,長官!」少尉略顯狼狽的向上將閣下敬禮。看著丁鐵遠去,少尉發現自己的後背濕濕的……
「你來了。」劉猛淡淡的說道,似乎對於丁鐵出人意料的到來並不意外。
「來了。」丁鐵的語調也是淡淡的。可是劉猛能感覺出來,他的鐵子哥正在努力克制著一種悲慟的情緒。這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鐵子了。
劉猛從書架上拿下一瓶西鳳酒,用牙齒咬開瓶塞,拿出兩個軍用搪瓷水缸,一邊倒酒一邊說道:「鐵子哥,咱哥倆好久沒在一起喝過酒了吧?上月村裡的劉根大叔托人捎了瓶西鳳酒過來,一直想找你一起喝了它,卻一直都不得空。今天,咱把它喝了吧。這家鄉的酒啊,喝著讓人想家。」
丁鐵臉色有些發青。他接過劉猛遞過來的搪瓷水缸,悶頭喝了一大口,卻心不在焉的把自己嗆到了,猛烈的咳嗽著。
劉猛也悶了一大口,閉上眼睛感受著濃烈的酒精順著喉管蔓延下去的感覺,緩緩的說道:「這西鳳酒啊,入口就像刀子一樣,其實一點都不好喝,比起茅台來,差遠了。不過,卻是男人應該喝的酒……」
丁鐵又喝了一大口酒,抬起頭來,眼中泛著血紅的血絲,不知道是被酒嗆的,還是被自己的心給嗆的。
兩人對視著。劉猛的眼裡也泛著血絲。
「領袖好嗎?」劉猛輕聲問道。
丁鐵卻突然爆發,幾乎是怒吼著問道:「猛子!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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