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5章 巡遊 文 / 笛沃
告別了蠍獅朋友,取回裝備,吃著已經變成干的苔餅,小因斯特的淚水都要流出來了,他發誓再也不吃魚了。
回到部族以後小因斯特找到唐.奧德,經過和蠍獅這段時間的相處,小因斯特已經知道蠍獅牙是非常堅固的,除非用強力折斷否則根本不可能脫落,所以他已經放棄了獲得蠍獅牙的打算。
唐.奧德見了小因斯特手上的牙印,露出驚訝的神色,「傳說竟然是真的,真有蠍獅之牙!」小因斯特奇道:「難道蠍獅之牙不是真的牙齒,而是這個牙印?」
「不錯,我在尼貢的時候聽過一個傳說,在第二次尼貢戰爭的時候,由於雙方的巨龍互相拚鬥都負傷退出戰場,制空權的爭奪在特曼的獅鷲和尼貢的鷹身人之間展開。特曼開國初期沒有建成重騎兵軍團的時候,靠的就是獅鷲軍團南征北戰,當時特曼甚至被稱作獅鷲之國。特曼的獅鷲又多又兇猛,咱們這邊的鷹身人雖然數量上有優勢但還是抵擋不住。在戰鬥最緊急的時候,出現了一個美杜莎英雄並且扭轉了戰局。一向桀驁不遜的蠍獅,居然成群結隊地聽從這個美杜莎英雄的指揮,蠍獅巨大的幅翼遮蔽了天空,特曼的王牌獅鷲像雨點一樣墜落到地上,地面部隊趁機在德雷菲斯的統帥下大舉進攻一舉重挫對手。聽說特曼的獅鷲軍團直到今天都沒有恢復元氣。那個美杜莎英雄卻在戰鬥勝利後飄然而去,不知所蹤。但戰場上有很多人清楚地看見他額頭上有一枚蠍獅牙印,大家都猜測這枚牙印和他能夠指揮蠍獅具有某種關聯。」
小因斯特聽見這等英雄故事,不禁悠然神往。唐.奧德繼續說道:「蠍獅雖然脾氣溫和,但想驅使蠍獅除了這個英雄外還沒聽說有其他人辦的到。部族遷移到這裡以後,我聽說附近有個蠍獅的棲息地就想到了這個傳說,如果部族中有牛頭人能夠獲得蠍獅的幫助,對部族的安全有很大的好處。因為你的試煉非常出色,所以我才會想到讓你進行這個試煉任務。不過畢竟蠍獅牙印只是一個戰場傳說,我也沒指望你一定能成功,如果你完成不了我會換一個試煉任務的。」
小因斯特疑惑道:「可我只是和蠍獅交上了朋友,並不知道怎麼指揮蠍獅呀。」
「可能就是因為你把蠍獅當作朋友才能獲得蠍獅之牙,不管怎麼樣,你以後如果遇到困難不妨試試找蠍獅幫忙。不過你要答應我,不要隨便告訴別人這件事情,而且不要輕易使用蠍獅的力量。」
「好,我答應你,尊敬的唐。」小因斯特答道——
小因斯特回來的第二天,唐.奧德主持了他的成年儀式。對生活在部族中的牛頭人來說,成年儀式是非常重要的一項活動。裡特部族的牛頭人全部到場,甚至還邀請了哈瓦尼的拉裡科長老,這在牛頭人部族中是比較少見的。
因斯特身穿自己打造的胸甲,手持戰魂,接受大家的祝福。唐.奧德把一小枚雕刻的栩栩如生的蠍獅石像交給因斯特,作為他的完成試煉的證明,伊克爾作為成年牛頭人的代表,和他進行了一場格鬥表演,並且祝福了因斯特的武器和護甲。在儀式最後穴居人長老拉裡科宣佈,由於年輕的因斯特在半獸人襲擊時保護了他的部族,所以授予他穴居人之友的稱號,還送給因斯特一個白玉製成的哨子,拉裡科說吹起這個哨子可以發出穴居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附近的穴居人會聞聲趕來幫助持有者。
因斯特原打算完成試煉後立刻動身去尼貢,可真正到出發的時候卻又猶豫起來,他知道一旦踏上巡遊的旅途,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重回部族,也許再也沒有重回故鄉的機會--以往的生活從此成為生命中的一段回憶。他想在部族多待一段時間,反正尼貢呆在哪裡又不會跑掉,自己可以多準備一下,沒必要立刻出發。
就這樣日子一晃過了十多天,最後在坦婭和他一席長談以後,因斯特終於下定決心,踏上了前往尼貢的道路——
儘管因斯特在試煉的時候經常獨自外出,但巡遊的感受和那時完全不同。一想到坦婭、唐.奧德、伊克爾、拉裡科,剛剛獲得成年資格的牛頭人就忍不住湧起一股思鄉之情。不過只要想到娜塔莎、強.德森等在尼貢的朋友,想到離別時坦婭對自己說的充滿期盼的話,想到尼貢、那扎克和神奇的魔法,因斯特的心中就會充滿希望,鼓舞他在巡遊的路途上一直走下去。
牛頭人的巡遊並非簡單地四處走走看看,實際上牛頭人在大多數情況下是比較守舊的一族,他們的壽命接近兩百年,雖然還比不上四五百年的矮人和上千年的精靈,但仍然是短壽的人類三倍左右,由於壽命長久加上大多數情況下牛頭人生活安定,所以大部分牛頭人更喜歡待在部族中過安穩靜逸的生活。即使是日益強大的尼貢,也僅僅吸引了十幾萬牛頭人加入,這還不到康特大陸地底世界中牛頭人總數的五分之一。
遇到事情的時候,「先看看吧,等明天再說」這種辦事方法,在牛頭人中間是相當普遍的,裡特部族的唐.奧德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如果一個種族過於保守而因循守舊,並導致進取心缺乏,那麼很可能會產生嚴重的後果。精靈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擁有天生的魔法體質、出神入化的武技和箭術天賦、悠長的生命,精靈簡直是造物主的寵兒,在康特大陸歷史早期,精靈是整個大陸實際上的主宰,其他所有種族都處於弱勢地位。但幾萬年過去,精靈的發展卻止步不前,最後甚至在富有侵略性的人類逐步蠶食和打擊下退避到幽密的森林裡,人類成為了統治康特大陸地表的種族。
如果在精靈強盛時期有人設想到這種情況,那他一定會被當成瘋子。可是當事情實際發生以後,回頭看看歷史又有其必然性。沒有競爭對手的精靈,所擁有的漫長生命卻成為了自身的負擔,厭世和隱居成為了主流,認為自身發展已經到達極限而不求上進,死抱著古老的傳統和生活方式不作改變,最後精靈終於吞下了自己釀造的苦果。與之相反,壽命短促的人類的生活卻過得多姿多彩,他們從不迷信傳統,總是努力讓自己過得更好,總是相信明天的日子更精彩,總是盡量在自己活著的時候多發出一些光芒。心態的差別,導致精靈越來越閉塞和倒退,而人類一步步強大起來。
牛頭人的遠祖確實具有遠見卓識,他們意識到以部族為基礎的牛頭人社會具有不可克服的弱點,那就是無法進行大規模的社會化協作和交流--這恰恰是人類的長處,並且在閉塞的環境中容易滋生保守和不求進取的心態。有這樣認知的牛頭人並沒有廢除部族一統天下的想法,和人類不同,牛頭人天生不具備侵略性,他們崇尚自由反對集權,任何謀求強權的做法在牛頭人中間都行不通。所以在維持部族和牛頭人自由傳統的同時,牛頭人採用巡遊這種方式來解決問題。
具體來說,部族鼓勵完成試煉的牛頭人出外巡遊,這些巡遊的牛頭人在冒險的過程中會獲得很多經驗和知識,當他們回到原部族或者在其他部族落地生根以後,這些寶貴的財富自然會傳授給其他牛頭人。巡遊有很多規則,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幫助其他陷入困難的牛頭人部族,這樣也促進了不同牛頭人部族之間的交流和聯繫。另外牛頭人由於崇尚自由,加上經常巡遊冒險,所以發展出尚武的風氣,但他們決不殘忍好鬥,幫助弱小是巡遊者的另一條規則,巡遊的牛頭人經常扶危濟困,而且他們的幫助之手並不僅限於牛頭人一族,所以在地底其他種族中巡遊者的聲望很高,類似於地表世界裡的遊俠。
牛頭人最早也是生活在地表的種族,在人類逐步興起的過程中,正是一代代的巡遊者發現和探明了到達地底的通道,並最終導致絕大部分牛頭人部族遷移到地底生活。牛頭人驚喜地發現地底更適合自己的生活,這裡不但有牛頭人最喜歡的石頭和鐵,更重要的是可以逃離人類和其他種族的威脅,保持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
千萬年過去,精靈退入森林,矮人隱於高山,獸人被驅趕到寒冷貧瘠的不毛之地,他們的力量大大削弱,然而牛頭人在地底不斷發展壯大,已經成為地底五大族之一,並且憑借強大的戰力和良好的聲譽隱隱成為地底種族的領袖。在尼貢成立並同特曼進行了兩場大規模戰爭之後,地底聯盟成為康特大陸唯一還能夠同人類正面對抗的力量。這一切不能不說是牛頭人巡遊者的功勞——
因斯特在酣睡之中被一隻大手無情地拍醒,「因斯特,該你守夜了。」,說罷大手的主人迫不及待地倒頭睡下。
好不容易睜開迷迷登登的眼睛,打量一下周圍的環境,因斯特不由大怒--現在分明還沒到午夜!費那這個傢伙,昨天守夜的時候就玩了這一手,還振振有詞地辯解說他經驗不足,無法根據周圍石頭的溫度變化判斷時間,結果自己信以為真,把熱爾博教的那一套東西又仔細給他說了一遍,結果費那今天還是不到時候就把自己弄醒了!
雖然很想和費那好好理論一番,可他也睡著得太快了吧!這麼一會兒功夫已經發出了鼾聲,因斯特只好作罷,心裡尋思明早上再跟他算帳。
因斯特是在巡遊過程中遇見熱爾博和費那的,他們也是出外巡遊的牛頭人,來自明斯頓。因為目的地同為尼貢,所以一起結伴而行。
費那也是初次巡遊,可和他一個部族的熱爾博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老手。據熱爾博自己說,他從二十多歲起就開始外出巡遊,一直在外漂泊了九十年,最後感覺有點累所以加入了美麗的明斯頓的一個牛頭人部族,但剛待了十年不到,熱爾博耐不住寂寞又踏上了巡遊的旅途,還把費那也帶了出來。
熱爾博確實像他說得那樣具有豐富的巡遊經驗,因斯特從他那裡學到了很多知識,例如:如何在沒有火光的夜晚根據石頭的散熱程度估計時間,如何在沒有水源的情況下收集夜晚石筍尖上聚集的露水,如何識別怪獸的蹤跡和植物的種類,哪些植物可以吃那些可以用作藥材,還有形形色色的巡遊冒險故事,熱爾博簡直像一部活著的百科全書。只要想一下他一百年前就開始巡遊,就可以理解因斯特和費那對他的崇拜了。不過有一點讓因斯特深惡痛絕,那就是熱爾博堅持要求大家在巡遊過程中保持警惕,每個晚上都要輪流守夜。儘管因斯特一再聲明自己可以讓西伯爾來幹這項艱苦的工作,可熱爾博堅持己見,說巡遊者必須鍛煉自己的能力不能養成倚靠的習慣。這可苦了因斯特,因為有不知疲倦的劍齒獸的存在,他在野遊的時候是從不擔心夜間的安全的,可是現在他明明困得厲害,明明有警惕的劍齒獸在身邊,可還得徒勞地睜大眼睛注意周圍的情況。
地底的夜晚是靜密深邃的,沒有月亮和星光,只有各式各樣的熱能影像。就像被陽光曝曬的水漬一樣,環境整體的底色失去火之柱的照射在慢慢地冷卻變暗,熱容量不同的各種物質逐漸顯示出層次分明的輪廓,在這片大幕中不時會閃現紅色的活動軌跡,那是有體溫的動物在活動。當然如果沒有地底種族那樣的熱能視力,所能看見的不過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濃密黑幕。
費那的呼嚕聲逐漸沉了下去,他已經進入深沉的夢鄉。自從因斯特加入這個巡遊小隊,費那從因斯特的痛苦中獲得了好處--守夜的牛頭人又多了一個,而且費那聲稱因斯特從沒有守過夜所以要多加鍛煉,於是把守最辛苦的中段時間的任務不由分說塞給了他。因斯特暗想如何該報復費那的行為,也許明天讓西伯爾多親近他一下?如果算上西伯爾,巡遊隊的四個成員中費那和大劍齒獸是最先結識的兩個,但那並不是一個愉快的回憶--尤其是對費那來說。西伯爾輕易地撲倒了費那,如果不是因斯特的魔法契約控制它不能隨便殺戮的話,費那的脖子早就被咬斷了。隨後趕到的熱爾博憑經驗判斷出劍齒獸沒有傷害費那的意思,所以沒有出手小心地等待解救費那的機會,結果在因斯特聞訊趕來前,費那一直保持脖子被劍齒獸叼住的狀態。當誤會解釋清楚以後,大家成為共同巡遊的夥伴,但費那對西伯爾總是敬而遠之。
旁邊響起輕微的響聲,原來是熱爾博醒了,他的動作總是非常輕柔和簡潔,一點多餘的力氣都不費,如果是費那醒了保準一里地以外都能聽到。
「熱爾博時間還沒到,你再接著睡吧。」因斯特說道。
「嗯,年紀大了醒的早,我陪你守一會兒吧。我知道守夜可是很無聊的。」
「如果讓西伯爾守夜大家都能好好睡覺。」因斯特舊話重提。
「這隻大狗確實不錯,不過守夜還是自己來比較放心。」熱爾博答道,他總是把劍齒獸叫做大狗,「不過西伯爾真是很特別,費那的武技我清楚,對付三四隻劍齒獸沒問題,想不到被它一下就擊倒了。」
「西伯爾可不是一般的劍齒獸,費那太大意了。」
熱爾博同意地點了點頭。和因斯特一樣具有土元素的共鳴,西伯爾在力量、速度和耐力上已經超越了普通劍齒獸,甚至恢復能力比因斯特還要強。更重要的是,由於因斯特經常使用魔法契約同西伯爾溝通共同作戰,結果西伯爾掌握了大量常用的攻擊技巧,只要一個簡單的指令就能完成一套複雜的套路,跟以前連跑步都要因斯特指揮簡直是天壤之別,甚至有些時候西伯爾可以自己應用這些攻擊技巧,根本不用因斯特指揮。
「熱爾博,費那經常說沒有其他地方比明斯頓最美麗,那裡真那麼好嗎?」因斯特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年輕的牛頭人由於在尼貢待過,總認為其他地方不可能比得上尼貢。
「明斯頓確實非常美麗,說她是最美麗的地方也不為過,至少我還沒見過比那裡更美的牛頭人居留地,要不然我也不會在那裡住上十年。」
「那裡比尼貢還好嗎?」因斯特追問到。
「怎麼說呢,兩者是不同的類型。尼貢給我的印象是大,在地底再也找不到比尼貢平原更遼闊平坦的地方了。可惜前些年那裡被地表的人類搞得烏煙瘴氣,很多巡遊者--包括我都看不下去,跟那些人類狠打了幾仗,後來尼貢聯盟成立,我和很多朋友湊熱鬧加入了德雷菲斯的部隊,尼貢光復以後我又退出了,還是巡遊的生活適合我。現在尼貢聯盟越來越強盛,在尼貢生活的人也更多了,那是一個熱鬧的地方,不過那裡更適合穴居人和美杜莎,他們可以有足夠的土地種植莊稼,也有大片的草場放牧。明斯頓可不一樣,那裡到處是洞穴,一個套著一個,無數大大小小的火之柱和地火,綿延的各種礦脈,隨處都是溫泉和岩漿,有的地方直接把鐵水舀出來就可以鑄造武器,打鐵的聲音徹夜不停。那裡是牛頭人生活的寶地呀,幾百個部族十幾萬牛頭人住在那裡,當年德雷菲斯在明斯頓振臂一呼,頓時集結了上萬名牛頭人戰士,浩浩蕩蕩地開向尼貢作戰,沿途所有部族都望風而拜,隊伍周圍幾十里一隻怪獸的影子都見不到,想想真是壯觀呀。」
因斯特和熱爾博東一句西一句聊著,突然熱爾博停了下來豎起耳朵傾聽動靜,同時因斯特接到了西伯爾的一道警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