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7章 土遁 文 / 笛沃
自從劍聖加西亞帶來的風波過去,因斯特和蒙塔尼亞克一行再沒有遇到其他阻礙,順利回到了地底。
當在通道中看見屬於尼貢聯盟的哨所時,倖存下來戰士一個個熱淚盈眶。歷經戰鬥之後法師團和護衛團成員竟然只剩二十不到,而且除了因斯特個個帶傷。
回歸的戰士們靠近哨所,卻驚愕地發現裡面根本沒有駐守的士兵。
這裡原來是第二軍的駐防區域,即使按照計劃第二軍主力要離開這裡,但接續的部隊是不可能放棄這個位置重要的哨所的。
一縷陰雲爬上蒙塔尼亞克的額頭,作為第二軍的統帥,他非常清楚這一帶的駐防情況。
「咱們繼續向下走,在一百里以外有個駐軍大營,那裡應該能找到人。」魔導師說道。
眾人低著頭趕路,氣氛非常陰鬱,即將回家的喜悅感也消散了不少。
因斯特不禁想起了臨突圍前德雷菲斯的話,難道尼貢真的有變?
漸漸地通道越來越開闊,眾人的正行進間,迎面突然急速飛來了一個鷹身人,他的翅膀幾乎擦到了洞穴頂壁。
鷹身人帶著風塵降落在因斯特面前,竟然是遠征軍護衛團副團長諾萊。
因斯特驚喜道:「諾萊,是你!」
「是我。」鷹身人向因斯特和蒙塔尼亞克敬了個禮。
「你怎麼會在這裡?尼貢情況如何?」因斯特急著問道,在得知靈吸怪的陰謀後諾萊被派回來報訊,此時此地遇到諾萊,眾人心中都有隱隱的不安感。
「靈吸怪已經發動了叛亂,尼貢平原被叛軍控制了。」諾萊的第一句話讓大家的心都沉了下去。
諾萊把這幾天打探來的消息一一說了出來,靈吸怪掌握了某種大範圍心靈控制的方法,利用遠征軍精英盡出的機會在尼爾城發動了叛亂,短短時間叛亂像燎原大火一樣蔓延到了整個尼貢平原。
因為議事會已經被控制,到處都是被靈吸怪控制的軍隊,諾萊無處報信,只好在附近等待突圍歸來的遠征軍法師團,今天正好遇到。
因斯特緊鎖雙眉,儘管對靈吸怪的叛亂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形勢的嚴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議事會可以說已經覆滅了,靈吸怪控制了整個尼貢平原,被控制了神志的叛軍數以十萬計,這些消息的糟糕程度遠遠超出預計。
「咱們先找個地方落腳,然後再想辦法。」因斯特說道,他看了一眼顯得有些士氣低落的戰士們,「放心吧,有蒙塔尼亞克大師在,掃滅靈吸怪的叛亂沒問題的。」
眾人聞聲一振,是啊,有蒙塔尼亞克這個魔導師,想到對付靈吸怪心靈控制的方法是遲早的事情。
只有魔導師本人一直沉默不語,自從聽到諾萊的描述後,他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諾萊說道:「前面的兵營還沒有落入靈吸怪的掌握,咱們可以先到那裡。」
走出通道後因斯特等一行進入了開闊地帶,這是一片連通了數十條通道的盆地,還有一個小型的火之柱,第二軍駐紮在這裡的時候修建了一個兵營。根據諾萊的介紹,現在兵營裡是新組建的一支部隊,他們及時得到了靈吸怪叛亂的消息,正在積極地組織抵抗活動。周圍的一些部族也加入了抵抗聯盟。靈吸怪的勢力暫時還沒有延伸到這一帶,但是附近的區域一塊一塊地淪陷,這裡局勢越來越糟糕。
兵營到了,依然飄揚的尼貢紫荊花旗幟披著一層火之柱的紅光,讓征塵未洗的戰士們感慨萬分。不知道此時的地底,還有多少面這樣的旗幟在飄揚?靈吸怪的勢力又蔓延向何方?
幾個了望的美杜莎發出了信號,兵營大門緩緩開了,往裡望去只能看見十幾個有氣無力的穴居人。
因斯特皺起了眉頭,看來兵營裡的人士氣低落啊,不知道蒙塔尼亞克是否能夠想出對付靈吸怪的方法。
走進兵營大門以後,因斯特不經意地掃視了一眼穴居人,猛然一驚!那些穴居人的眼神他非常熟悉,當時朗斯洛和卡恩被靈吸怪控制之後就是這種眼神--空洞、迷茫、一點神采都沒有。
因斯特站住腳步,「停!」他喊了一聲。
就在此時,一道銀色光華從兵營中心飛射出來,因斯特腦中轟然一震,整個世界頓時成了銀白色,周圍的戰友就像一個個晃動的虛影。
完全出自血戰得來的本能反應,因斯特掣出戰魂護身,不假思索地向記憶中蒙塔尼亞克的位置衝去。
嗡嗡的聲音響起,因斯特不確定是羽箭在空中飛行還是自己的耳鳴,他搶到蒙塔尼亞克的身後,用戰斧和自己的身軀護衛住魔導師的背後。
因斯特感到身體震動了幾下,然後才發現身上插上了幾支箭矢,傷口中鮮血汩汩流淌。隨之而來的刺痛讓他清醒過來,各種顏色和聲音像流水一樣回到牛頭人的腦子裡。
在兵營崗哨上的美杜莎再次拉開了弓弦,但因斯特已經反應過來,疾電一樣的擲斧在崗哨上一個來回,美杜莎紛紛栽落下來。
蒙塔尼亞克悶哼了一聲,因斯特側眼望去,魔導師正在唸咒語的嘴裡噴出了鮮血,一支弩箭深深沒入他的胸膛。
在幾步遠的地方,諾萊手中的弩箭的絃線還在震動。
因斯特目呲欲裂,大吼一聲,擲斧再次出手。
諾萊在射出弩箭後像傻了一樣立在原地不動。因斯特心中一動,強抑住怒火改變了擲斧的方向。鐵木手斧忽地下沉,將諾萊手中的弩箭劈得四分五裂,劇烈的震盪讓諾萊滿手是血栽倒在地上。
因斯特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蒙塔尼亞克,他這時才有功夫看周圍的情況,心裡不由一沉。
一群穴居人已經推上了兵營大門,一小隊牛頭人從營門守衛房中衝出來,扼住了營門退路。大群的士兵從兵營的各個角落中冒了出來,而歷經千辛萬苦逃回來的遠征軍戰友此時都倒在了地上,他們在剛才那道強烈的精神攻擊中就倒了下去。
因斯特將戰魂負到背上,一手抱起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蒙塔尼亞克,一手持著鐵木手斧,撥打不斷飛射過來的箭矢。
他且戰且退,退到一處敵人比較稀薄的兵營圍牆邊上。牛頭人鼓起全身力氣用後背猛撞向牆面。
一陣晃動後簌簌的煙塵落了因斯特滿身,但圍牆一點裂口都沒有出現,受到震動的蒙塔尼亞克醒了過來,痛苦地呻吟一聲然後又吐了口血。因斯特苦笑一聲,這牆壁太結實了,顯然是穴居人修築的。如果用戰魂猛砍還有可能破牆而出,但是現在敵人不可能給自己這個機會。
破牆突圍的計劃失敗,因斯特頓時陷入了絕地,敵人潮水一樣撲過來。因斯特手中的擲斧呼嘯而出,在敵群中縱橫跳躍。加注了土元素威力,又通過蛇筋控制的飛斧靈活無比,每每在擊中敵人使其失去戰鬥力的同時順勢彈跳向另一個敵人,短短幾息的時間就擊倒了十幾名敵人。
一陣密集的箭矢飛來,因斯特手中的武器太小,又要兼顧重傷的魔導師,手忙腳亂之後,腿上、手臂上又插了好幾支箭,好在護體石膚的作用還在,傷口入肉都不太深。
因斯特只好收起手斧,將蒙塔尼亞克輕輕放在牆邊,重新拿起戰魂,等待和敵人近身肉搏。
圍攻因斯特的敵人突然騷動起來,敵群中間分開了一條道路,一個因斯特從來沒有見過的生物緩緩行來。
近三米的巨大身軀上肌肉虯結,顯示出爆炸一般的力量,身體表面覆蓋著一層細密的暗紅色鱗片。高高昂起的頭顱長著兩個盤形的長角,雪亮的獠牙從咧開的大口中探出。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長長的尾巴,上面佈滿了尖利的骨片和尖刺。
類人形的兩隻手臂分持著一柄長鞭和一把砍刀,雙腿異常粗壯,因斯特注意到它行走時腿也是彎曲的,由大腿的擺動帶著小腿前進,好像隨時可以像彈簧一樣躍起。
這是一隻來自深淵魔域的地穴領主,另一個位面的強悍存在。它狡詐而又凶殘,在很早以前它就受到靈吸怪的召喚,不時穿越位面來到這個世界,替靈吸怪完成一些陰暗的任務,並滿足自己嗜血的願望。
在靈吸怪發動陰謀叛亂後,它和靈吸怪們原來的合作關係產生了變數,但地穴領主很快意識到地城之心的強大,並選擇成為了地城之心的一名「使徒」。
因斯特吸了口冷氣,雖然不知道對面怪物的身份,但光看外表就知道它絕對不好對付。牛頭人一向自豪的物理攻擊力現在好像也失去了優勢,更何況對面這個傢伙還念起了咒語。
一陣繚繞的黑煙散去,地上憑空出現了兩個魔僕,它們的身體比地穴領主小一號,但也有兩米高,頭上帶角,手持釘錘和鐵棒。
三隻怪物呈品字形向牛頭人逼近。
因斯特全身黃光繚繞,傷口的流血都已經止住了,快速生長的新肉蠕動著將沒入體內的箭頭一點點往外擠。
「土元素,全看你的了。」因斯特默默自語道,一擺戰斧就要迎上前去。
異變突生,因斯特背後的圍牆轟地一聲四分五裂,破碎的石塊和大團的煙塵像地穴領主和魔僕射去。
地穴領主怪嘯連連,它一躍到三米多的高空,生滿倒刺的長鞭揮向牛頭人所在的位置。
長鞭落了空,打在地面上留下一條深深的痕跡。煙塵稍微散開了一點,像籠中鳥一樣的牛頭人和穴居人魔導師竟然已經不見了!
透過圍牆斷裂的缺口,外面的原野一幕瞭然,但就是沒有牛頭人和穴居人的身影。地穴領主發出憤怒的吼聲,長鞭肆意地揮舞到兩個魔僕的身上,魔僕們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背上迅速變得血肉模糊。
地穴領主突然停了下來,它好像在留神傾聽什麼。過了一會兒,它揮了揮手,開恩把兩隻魔僕送回了深淵魔域,然後開始用地城之心賜予它的精神能力召集部屬。
數十名鷹身人撲哧哧地飛出兵營,隨後地穴領主帶領大軍跟隨而去,在隊伍的正中間,是一輛遮擋地非常嚴密的奔走獸拖車——
在因斯特正想拚死一戰的時候,是蒙塔尼亞克的魔法帶走了他們兩個。
蒙塔尼亞克利用因斯特抵擋敵人的機會,成功地施展出土遁術,連同因斯特一起逃離了兵營。
不過蒙塔尼亞克傷勢過重,所以只傳送了十幾里遠就停了下來。
「蒙塔尼亞克大師,你怎麼樣了?」因斯特急切地問道。
蒙塔尼亞克慘然一笑,「我沒事,你給我把箭拔出來。」
因斯特的手微微顫抖著,他一咬牙,從穴居人的胸膛中拔出了弩箭。魔導師痛哼一聲,再次昏了過去。
鮮血飛濺到因斯特臉上,他一邊忙亂地給蒙塔尼亞克包紮傷口,一邊痛恨自己為什麼不會治療魔法。
蒙塔尼亞克昏了又醒,醒了又昏,氣色越來越差。這時遠處又隱隱傳來了追兵的聲音。
「他們怎麼找到我們的?!」因斯特驚訝道。地底不同地表,他們現在藏身在一處隱秘的通道中,應該很難被發現,但敵人似乎目標明確,一直衝著這裡過來。
蒙塔尼亞克閉目不語,口中又念起了咒語。因斯特擔心地看著他,看著鮮血從魔導師的口中流個不停。
追兵越來越近,甚至已經可以看見鷹身人的身影,這時蒙塔尼亞克的魔法完成了,一陣黃光閃過,兩人原地消失了。
這次的魔法傳送距離顯然非常遠,因斯特感覺傳送的時間比上回長了十幾倍。當傳送結束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極度黑暗的所在,身周圍都是堅硬無比的黑巖,只有一個狹窄的通道彎彎曲曲地通向外面。
「這是哪裡?」因斯特剛問完就後悔了,他看見了蒙塔尼亞克。
魔導師已經完全虛脫了,他面色慘白,一點生氣都沒有,靜靜地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