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輕狂踏荊途 10、琉璃 文 / 鏡無花

    更新時間：2012-04-21

    極樂宗，是在上古仙武之爭中由聚魔宗分裂而出。第三代宗主紅姬繼任宗主的時候，已經離仙武之爭過去了兩千多年，極樂宗也是追求修魂為主，煉體為輔的魔道門派。紅姬一生極具傳奇色彩，死在她手下的六道眾生不計其數，在當年號稱魔道第一人，只是，紅姬擔任極樂宗宗主大約三十年，手中沾染的鮮血已經超越了極樂宗歷代累計殺害的生靈，極其凶殘。當時的佛教四宗聯合起來，在銀月山上擊殺了眾叛親離的紅姬，並以無上佛法把紅姬鎮壓在十六層地獄之中。

    柳泉心中閃現過關於紅姬此人的傳說，只是在當年佛教四宗已經以無上佛法將紅姬的魂魄分開鎮壓，而現在眼前的紅姬，看起來也沒傳說中那麼恐怖。但是那驚人的氣勢威壓和遮魂煞的氣勢連在一起，竟然連圖騰菱陣都有些抵擋不住，難道，凌曙城要遭這兩個惡鬼殺戮了麼？

    紅姬和遮魂煞也是不再言語，都在打量著身下的這座城市。

    柳泉強壓心中擔憂，又走到彩雲閣上大聲喝道：「石遠舒，鹿克黎，加強陣法吧。」

    石宅和鹿宅中的二人，也是感到這恐怖的威壓，也不敢馬虎，同時回道：「好！」

    三人各自在指間擠出一滴精血，往前一指，精血飛快往空中那三頭幻象飛去，印在幻象眉心，整個陣法「轟」的一聲，氣勢又再次加強，隱隱和空中的紅姬，遮魂煞互相對峙著。三人做完這個舉動，神態都是萎靡了起來，顯然此舉消耗了他們太多心血。

    在凌曙城中忽然出現幾股氣勢，和圖騰菱陣的氣勢匯聚在一起，瞬間便是壓住了空中的紅姬，遮魂煞的氣勢。

    柳泉，石遠舒，鹿克黎都是精神一振，看向城中那幾股氣勢所在的地方，分別有幾個人凌空飛起。

    東南角一個凌空而立的青袍道士，外貌看起來大約四十餘歲，留著山羊鬚，板著一張臉，左手握著一把微微發光的長劍，右手提著一個鈴鐺，緩緩說道：「久聞數千年前魔道第一人紅姬之名，今天能見一面的確不愧第一人之稱號，僅僅殘魂都有如此威力，貧道，萬劍宗枯海。」

    西邊另外一個凌空而立的卻是一個胖大和尚，背著一個葫蘆，兩隻手又分別拿著一個葫蘆，腰際還懸著兩個葫蘆，左手的葫蘆不停往嘴裡灌著什麼，飄著陣陣酒香，顯然是個酒肉和尚，和尚卻是淡淡一笑，說道：「洒家歡喜宗門下酒葫蘆，當年歡喜宗能和其他三宗鎮壓魔頭紅姬，洒家也不能給歡喜宗丟臉，是吧。哈哈。」說罷便是自顧自得喝了起來。

    南邊另外一個卻是穿著黑袍，將整個身子罩住，手中提著雙鉤，腳下陣陣黑霧，顯得相當詭異，黑袍中露出一雙藍眼，看著空中的紅姬和遮魂煞，也不說話，只是「呵呵」笑了兩聲。

    其餘兩人都是往那黑袍人看了一眼，心中都是暗道，此人有點古怪。而紅姬那雙紅色眼珠透過大陣，停留在黑袍人身上，這人讓她感覺有點熟悉，但是感覺不認識。

    遮魂煞哈哈大笑：「就你們三個？一個仙君初階，一個半煉體半修魂的和尚，一個奇怪的小子，就像擋住我們兩個？」

    「錯，是三個。」隨著聲音，空中那道裂縫緩緩得又飄出一個鬼魂，這個鬼魂樣子更加詭異，全是白髮，白髮遮住了全部的身形，只有一條小縫，露出一個不停滲血的眼睛。

    「呃？」遮魂煞回頭一看，臉上表情頓時僵硬住了，四隻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驚訝得說道：「無顏？你怎麼來了。」

    無顏用那滲血的眼睛看了遮魂煞一樣，緩緩說道：「剛睡醒了，就過來了。」

    遮魂煞咧嘴笑了笑，頭不停轉動，說道：「那就吃一頓大餐吧，一人一個？」

    紅姬掩嘴一笑，指了指柳家客房的方向，說道：「他們無所謂，但是那裡的那個我要！」

    無顏看了紅姬一眼，說道：「不行，誰抓到就是誰的。」

    遮魂煞嘴角揚起，說道：「好，開餐吧。」身形便是一閃，一拳打在圖騰菱陣上，圖騰菱陣發出陣陣嘶鳴，三頭幻象也是分開往三人衝去，而凌空而立的道士，和尚也是分別選擇了遮魂煞，紅姬奔去。

    凌曙城上的半空，只剩下無顏安靜得飄在那裡，無顏靜靜得看著黑袍人，黑袍人也靜靜看著無顏，一時間，氣氛相當詭異。

    一雙潔白的玉手輕輕從無顏的白髮中伸出，指向了黑袍人，無顏幽幽得說道：「你，為什麼不出手呢？」

    黑袍人搖搖頭，寬大的黑袍在風中咧咧作響，黑袍人打了個哈欠，淡然說道：「現在不想出手。」

    無顏滲血的眼睛轉動著，彷彿思考著什麼，一人一鬼之間的氣氛又變得相當詭異，兩個人就這樣對著，靜靜的凌空漂浮著不動了。

    而在另外一邊的兩個戰場中，枯海和遮魂煞，酒葫蘆和紅姬，正殺得天昏地暗，整個凌曙城上的陣法也不時被餘波震盪得發出「吱吱」的響聲。

    枯海右手鈴鐺狠狠往遮魂煞一砸，身形一衝，繞到遮魂煞身後，左手長劍揮了三下，口中低喝：「破魂，破心，破體，三破斬！」三道劍光便是往鎮魂背後斬去。

    遮魂煞也不回頭，雙手猛然一握那飛過來的鈴鐺，剛一碰觸，遮魂煞雙手便是滋滋的冒起白煙，這鈴鐺顯然對鬼物有極大的克制，對於背後斬來的劍光，遮魂煞胸前那些無數的倒刺小鬼手便是消失，轉而出現在背後，無數鬼手一匯聚，便是又變成四隻鬼手交叉擋住了劍光。

    枯海也不敢再逼近，因為遮魂煞的氣勢不停上升，修為已經猛漲到鬼將中階。

    遮魂煞背後的四隻鬼手，已經被三道劍光斬得粉碎，身前抓著的鈴鐺大力一拋，便是砸入了凌曙城中，夷平了七八個房屋，砸出一個大坑來。

    遮魂煞惡狠狠得看著枯海，怒嘯一聲，樣子開始變幻起來，原本前後左右的鬼眼都是一下子消失，變成了兩對複眼出現在正臉上。

    另外一遍的酒葫蘆也是相當狼狽，身上寬大的僧袍已經被紅姬手中的紅絲撕得破破爛爛，連背後的葫蘆也是被打破，酒葫蘆也只能先退後對持著。

    遮魂煞的嗓音也是變了，原本還像個中年大漢，現在說話的聲音簡直就是陰陰沉沉，凡人聽了都會陷入恐懼之中，「無顏，怎麼不打？」

    紅姬也是一個折返，飛到了遮魂煞的肩上，好奇得看著無顏。

    無顏的聲音依然很平靜，「那個黑袍的，感覺很奇怪。」

    「哦？」紅姬一聽，也是轉頭看向黑袍人，眼中閃現著濃郁的好奇。

    遮魂煞冷哼一聲，「不玩了，剛才居然讓我沒了幾隻手，雖然一下就能變回來，但是被這種廢物斬掉，真讓人生氣，把這裡的凡人都屠殺掉吧，不然待會陰司來了就麻煩了。」

    說罷，遮魂煞十米長的身高便是又再度膨脹起來，變成了百米來高。背上突兀得出現了四隻手臂，而身前也是長出了四隻手臂，樣子顯得猙獰異常，氣勢威壓也是再度猛漲。凌曙城的圖騰菱陣彷彿不堪重負，發出鏡面破碎一樣的聲音，便是消散了，而在宅中看著天空中的爭鬥的三候也是隨著菱陣破碎，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便是昏倒在地。

    枯海臉色一變，驚道：「八臂魂煞，他已經要踏入天災地難的境界了。」

    酒葫蘆也是臉色難看起來，而在柳家客房中全力為燕水清護法的無悲大師，也是扭頭看向窗外，驚駭異常。

    遮魂煞的氣勢威壓如同狂風一樣朝凌曙城吹來，黑袍人慢慢得在空中前進，黑袍中伸出一隻手，一掌便是把遮魂煞的滔天威壓給擋住了。

    在旁邊看著的其他人鬼也是露出詫異的表情看向了黑袍人。

    黑袍人收回手掌，打了個哈欠，輕咳一聲，說道：「玩夠了就回去吧，這裡有你們傷不得的人。」

    紅姬表情忽然變得凶狠淒厲，身子一躍，便是越過了遮魂煞往黑袍人飛去，手中無數紅絲匯聚成一把紅色剪刀，狠狠得往黑袍人一剪。

    黑袍人依然很淡然地伸出左手一擋，右手解開了黑袍，樣子便是露出來。

    黑袍人長得樣子很是俊美妖異，兩耳尖尖，一雙藍色眼瞳，白色長髮垂到腰際，身穿一身黑色布甲，布甲上無數鬼影晃動著。

    天空中無數從裂縫中飛出的鬼魂，在看到黑袍人真容的時候，也是忽然瘋狂起來，往黑袍人飛去。

    黑袍人看到這情景，左手夾住了紅姬的剪刀，輕輕一甩，便是把紅姬甩飛。右手往天空中飛來的群鬼一點，口中吐出一句「百鬼聽令，定！」空中那無數鬼魂便是隨著這一句，定在了空中。

    遮魂煞和無顏也是悄悄飛後了一點，只有紅姬表情猙獰得吼叫著：「琉璃，你這混蛋！」

    說罷便是身子又再次前衝，那叫琉璃的黑袍人也是露出苦笑，左手劍指一揮，再次念道：「百鬼聽令，縛。」

    無數白色絲線忽然在紅姬身邊出現，緊緊得捆住了紅姬。紅姬的身子也就這樣詭異得浮在空中動彈不得，紅姬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幾道白色絲線便是繞了上來，連同紅姬的嘴巴也給封住了。

    琉璃又打了個哈欠，說道：「要不是你還得在十六層地獄受多幾萬年的刑罰，我早就把你打得魂飛魄散了，好了，你們都回去吧，這裡有很重要的人要出生了呢。」說罷也是扭頭看了一眼柳家客房中。

    柳家客房中此刻也是傳出一聲嬰兒的啼哭，江儀，出生了。

    琉璃好像聽到了那聲啼哭，笑了笑，自言自語道：「受人所托，終於是平安完成了啊。又得回去鬼蜮了。」琉璃又是抬頭看了空中被捆住的紅姬，和畏畏縮縮的遮魂煞、無顏，歎息道：「你們，也跟我走吧，孟蘭節就快過了，再不回去，就得再落一層地獄了哦。」

    說罷便是起身飛去，而身後，則跟著紅姬，遮魂煞，無顏，還有那無數的鬼魂。

    只留下了凌曙城那一城人茫然不知所以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