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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四十九章 文 / 相思如風

    第二百四十九章

    龍太子小綠馬對於某人的舉止已經見怪不怪,共同生活了那麼長的時間,他倆可是摸清了盟主的性格,那人表面淡定無比,實際就一反覆無常的主,所以,現在的情況也純屬正常,他倆很淡定的晃悠著跟在後面跑。舒榒駑襻

    鳳琉璃實在搞不懂又出了啥情況,愣怔足足一秒才奮起直追。

    兩人兩獸以一人前兩獸中一人斷後的串聯方式向岸邊狂飆,身形掠過之際,衣衫飄飄如旌旗招展,亮閃閃的顏色明媚了湖面。

    一門心思撲在煙霧之外景物上的水嘯,對於其他的一切無視,盯著隱隱約約的輪廊影像的兩眼冒著綠光,表情那叫個望眼欲穿,急不相待。

    心急,這會兒她還真的特心急,比之前想瞧石碑的心情更迫切,恰印證了那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話,她越心急,前方的影像反正看起來越模糊,更讓她抓狂的是好似反有離得越來越遠的感覺。

    你個丫丫的,看個風景都這麼抗,還讓人有好活的念頭麼?

    非常非常鬱悶的水嘯,直想仰天長嘯,以示心中的悲憤。

    一盞茶二盞茶三盞茶……

    約一柱半香的功夫後,在她心中的激動幾欲被消磨盡的那刻,隨著一個縱身,身子輕飄飄的晃出湖煙的包圍。

    琉璃城,美麗的琉璃城,俺來了!

    欣喜如潮的水嘯,樂得兩眼幾乎瞇成了一條線兒,然而,下一秒,兩眼「霍」的爆睜,瞪成了一對銅鈴。

    湖岸滿岸長著青蔥的草兒,不知名知名的花兒遍佈其中,那鬱鬱青青的一片連綿數里,平坦如草原。

    大小不一的路徑穿草坪而過,一端臨湖,別一端伸向遠方,有數掩映於高大的樹木中再也看不到去向何處,一些則在樹木中時隱時現。

    那邊樹木之後,高牆林立,房舍連綿,一眼望不到邊!

    當視線越過樹木之頂鉵及那片建築,水嘯的一顆心先是「光當」一響,瞬即「嚓」的破裂,像水晶碎裂一樣,碎成了無數片。

    那裡,哪裡有高樓大廈,分明儘是殘牆斷壁!

    連綿的城牆殘缺不全,部分倒塌無存,空出巨大的缺口,露出的樓舍亦是牆倒樓塌,許多的樓牆之上爬滿植物,更有的則是長著參天巨樹。

    一眼之所極皆是斷牆殘坦,一派寂涼。

    一派狼籍。

    這是入眼之所見。

    荒無人煙。

    這是第一感知。

    視覺與感覺雙重入心,水嘯冷嘶一聲,當即就傻了,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這不是琉璃城!

    傳聞中最神奇的琉璃城,它擁有讓人望一眼即沉醉不思歸的風景,它擁有最堅固的城牆,它擁有九九八一道護城大陣,它……

    與幾大神殿同享世間所有信仰的琉璃城,就是一個美好的夢,讓無法親眼去欣賞的人浮想連翩,以朝聖般的心態敬瞻著它,並終生以能去看看為最大的夢想;讓想見證它面貌的人流連忘返,情願守在山腳下以終老而無憾。

    那個曾經美麗了滿大陸無數代,無數人夢想的地方,如今城還在,牆還在,卻是滿城空寂,毫無人息,是如此的蕭索,如此的荒漠。

    這,讓人如何能信?

    水嘯一千一萬個不願想信眼前所見,腦子愣是轉不過彎而來,也因那麼一怔愣,她就定定的浮飄在空中,那身影,那背反影,看起來是那麼的淒冷孤寂,落魄黯然。

    稍後趕來的兩獸一人,立在她左右,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神色淡定的不能再淡定,連眸子都沒閃動。

    「這個,不是琉璃城吧。」良久,水嘯幽幽的歎息著,回眸,一副「我眼花了是不是」的表情。

    「千真萬確,」兩獸一人鎮定至極的回答。

    冷意浮過心頭,水嘯的心也一點一點的冷靜,是啊,這怎麼可能不是琉璃城?全天下就只有一處才有知命碑,這裡若不是,又哪裡再去尋第二個琉璃城?

    它會變成如此模樣也並非不可能,否則,大陸也不會在一千萬餘年前的那場劇變之後更改紀元年,鳳凰族也不會音訊全無,琉璃王也不會從那之後再無歷史。

    她之所以不能接受,不過就是因為事實來得太快,快得沒有給她有所心理準備,驟見真相才會反應強烈。

    有那麼一刻,她有些怨旁邊的那只生物為何不給她提個醒兒,讓她有所心理準備,可轉而一想又自我釋懷,或許,就算有人提醒,她也不會有心理準備的,誰讓她對琉璃城的印象已深刻至深入骨髓那般的地步呢。

    遙望遠方,陽照山頂,天高雲淨,天闊地寬,一片明朗,目之所極無阻無擋,但見其城真是建於山之頂,建築之上再無高峰,俯瞰,周圍山峰無數,團團環立,其地亦是一枝獨秀。

    如果,如果牆好城全,處處生機勃勃,那麼,必然會有另一番風景,可惜,那陽光下的殘壁殘牆無不告訴著人現在的淒涼境地。

    回望一眼白茫茫的湖,水嘯歎息,或許,淨心湖是整個地方唯一的淨土吧,而當那種想法才掠上心頭,眼角微跳。

    又在那剎時,人如鶴起,掠向遠方的殘城。

    龍太子飛飛鳳琉璃不聲不響的跟著,前方的人想要去何處,他們心中有數,至於那裡,唉,仨暗自歎息,眼裡劃過淺淺的憂色。

    眼見為實。

    可現實有時候眼見並非為實,就如此刻水嘯所遇的情形,原本牆與城就在樹木之後,等趕至時才發現,那根本是騙人的,實際上樹木之邊際是一處山澗,城在另一處山頭,淨心池所在的地方其實是一座獨立的山。

    澗深不見底,上方架有數座橋,正是一橋飛架南北,天塹變通途。

    越澗,又是幾百里之後才是牆,牆高如山聳立,厚,需以幾十丈為單位來計算,如此可見,曾經這裡是何等的宏觀。

    親眼見著那牆,水嘯又愣了好幾秒,甚至都說不出自己心中的震憾了,再望上那片曾被自己忽略,卻看起來完好的一片建築,眼裡由衷的生出敬仰來。

    那片建築,琉璃色的牆,淡金色的瓦,畫壁飛簷,殿殿相連,於斷牆殘壁之中是那麼的耀眼,那些斷石殘碑又襯它是那麼的孤寂淒冷。

    立在斷牆之上,她突然有些遲疑,不敢走近那片唯一完好,完好的連一點殘痕都沒有出現的地方,無法決定是不是要去探尋那裡的真相。

    舉足無摸之時,手上傳來暖意,茫然偏頭,自己的手竟被美麗的如同朝陽一樣的男子握在手心,溫暖,遍身遍心。

    「不願去便別過去。」琉璃色的瞳眸裡第一次浮出擔憂。

    水嘯思維停頓一秒的十分之一那麼久,或許,那邊真的有藏著令人無法接受的真相?

    鳳琉璃原本以為如此一說應該可以打消人的念頭,可下一刻,他竟被人拉著跑了起來,這下倒換他呆了呆。

    拖著鳳琉璃跑的水嘯,速度相當的快,身似白光自破敗的建築之上閃過,一下子就將兩者的距離拉近為堆距。

    她,站在了一處琉璃色宮殿的頂端。

    嘶,水嘯眼瞳一跳,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涼氣。

    下方,殿前殿後的簷下與大道上,竟有人,那些人歪七歪八的或倚或躺或坐或趴,姿勢各異。

    人,是活人般保持著鮮嫩的皮膚,衣袍等等俱是原樣,甚至有些上面還有紅色的血痕,那血痕看起來極為新鮮,像剛染上不久一樣的鮮艷。

    每個人看起來像是沉睡,然而,卻沒有聲息,感覺不到活人的那種生機。

    心跳驟然跳了幾下,水嘯吸口氣,讓自己鎮定,她現在總算明白鳳琉璃的意思了,這裡,真的很詭異。

    所有建築都殘破不堪,唯有它完好本就是件很詭異的事,現在則更加詭異了,陽光雖烈,卻仍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就算如此,她也只短暫的停留一下,再次果斷的向前方的一處大殿閃。

    依如之前她原本是有些踟躕的,當鳳琉璃那麼一說,她心底的倔強又叫囂起來,立馬拋棄一切的果斷前進般,決然而然的飛。

    越過長長的一段距離,最雄傳最氣派的大殿就在前方,殿前是平台與台階相互雷劈換的正道,再下方是寬闊的空場。

    道上仍是亂七八糟倒著的感應不到呼息的人。

    沒有走台階,直接飛抵殿前。

    殿門大開。

    人與獸釘足在殿外。

    大殿很寬,白玉砌地,金石為牆,壁上伸出無數花枝台,頂端倒吊著蓮花燈,點著長明燈,那燈,盞盞明亮,火苗淡淡的光暈散開,點點如晨光。

    九重台階之上,設三座,正座雕鳳畫龍繪百花祥雲,通體琉璃色,竟不見任何一點雜質,那玉,美得出脫。

    向後退一步之後的左右設二座,左為紫,右為藍。

    殿內,滿滿的是人。

    人,跟外面那些人一樣,姿勢千姿百態,各有不同,而最讓人深刻的只有四人,那幾人俱在九重台上,其中一人,是坐在藍色寶座上的女子,她頭戴鳳凰釵,面如少女,明艷照人,藍色衣衫的袖口領口以金絲銀線繡著鳳凰圖。

    其餘三人,一人滑跪在正座之前,背依著座,一手扶著寶扶手,頭搭在手臂上,他十分的年畏,長相俊美,只是看起來似十分痛苦,唇咬得緊緊的。

    另二人則直挺挺地倒栽在平檯面上,只留下一個背部向外。

    長明燈光照耀著的殿內,猶如地獄一樣的幽靜。

    汗,濕了水嘯一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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