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五十九章 文 / 相思如風
第二百五十九章
被凝重氣息籠罩著的一女四男,俱驚愕不已,正目,眼前的少年淺笑落落,溫雅疏離,神色安然,雲淡風輕。舒虺璩酉
如此場合,王竟能如此淡定,果然是王者風度。
宮心弦目露讚歎。
夏至雪嵐兩人的眼珠子有快要落地的趨勢。
龍驚雲已經無法用詞來形容心中的震驚程度有多大,情不自禁的屏閉住呼息,彷彿想將自己從人眼摘除出去。
龍傲則如被雷劈了一下,表情呆呆的,腦子裡則一遍一遍的重複響著幾個字——「六家中的哪一家,六家中的哪一家……」
八大家族的姓氏,只要看過大陸史記的人都知道,公子若不知道那才是不正常,可是,公子剛才只指出其中六家,而不是八家!
這,才是最令人震驚的!
據他所知,公子已知龍家是曾經的八大家之一,那是如何知道的,他不知其因,那麼,就算排除龍家,也應該還有七家,公子偏偏只列出六家,他是不是可以猜測公子其實已見過玄氏世家的後人?
那人,是誰?
頭腦嗡嗡的響著,龍傲下意識的看向一個人-藏真,然後,眼神越來越清亮。
這是什麼反應?
等了半晌,沒見有反應,水嘯悶悶的。
她哪裡說錯了呢?
擰眉,細想,前想後想,就是沒找到哪句有毛病,心裡更加的鬱悶,這一個二個的,動不動就以無聲逃避,真特麼的讓人想揍人。
既然人人不想解釋,那就由他們吧,管天管地,她管不得人家的思想,舉起銀簫:「藏真,這個,你憑什麼說它就是雁舞簫?」
一切由簫牽出,那就由簫中止。
掂著手中的東西,她心裡再次納悶:這麼個玩意,哪裡像雁舞簫了?瞧瞧,長度不符,外形不符,一句話,就兩字——不符!
「天下萬簫,唯雁舞為銀。」笑一笑,宮心弦向後一甩袖,將廳門關合。
瞧到他的動作,水嘯頷首微笑,龍驚雲幾人也猛然明白其中之意,一個個神色緊凝。
回手,宮心弦越過另五人,慢慢走近,在眾目睽睽之下,泰然低身,單膝點地,指尖輕撫簫管,輕聲解釋:「大陸簫管無數,紅紫藍白青黑綠玉,各有其色,然,唯用白雁骨所制雁舞純銀色,此簫一出,自後千萬簫管與銀色無緣,甚至連白色與再不沾邊兒。也因此從上古至今,世間僅此一支銀簫。」
「外形不符。」水嘯瞅了瞅,撇嘴,表示不信,末了,又很鬱悶的補充一句:「它,吹不響。」
玉書上有提及各大寶器,雁舞簫自然在其中,書說它長三寸九分,管面有雁形圖案,其形精巧玲瓏,簫響時,雁形圖閃,栩栩如生。
她手裡的這支麼,長過尺,表面無一飾紋,兩兩相比,用相差十萬八千里來說都不為過。
最最讓人鬱悶的就是,此簫吹不響!這玩意兒的孔眼全部是虛眼,只鑿通一半,內部那邊是實的,不通!
以她的觀點,就憑此,就是拿去賣廢品都不值錢,材制看起來一般般,外觀一般般,沒亮點,她就琢磨不清了,就這麼個破玩意兒怎麼也會被當寶,還藏得那麼好?
無聲無息的,宮心弦笑了,笑得如沐春風,如見滿天掉錢似的,一臉的燦然,滿眼的星光。
不止是他,龍驚雲與雪嵐四人的嘴角都高高的翹了起來。
眨眼,水嘯迷糊了,她,又說了什麼上不得檯面的話?低頭思索,確認好像沒有說什麼很丟臉的話,也沒犯什麼語言常識性的錯誤,乾脆不再說話,多說是錯,那就還是不說的好。
笑夠了,宮心弦才伸出手:「公子,借足一試。」
借足一……試?
那個,不是借手一用?
遲鈍半秒,水嘯似信似疑的抬起一隻蹄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想看他有何驚人之舉。
宮心弦可不敢玷污眼前的一條腿,小心的接住,擱放在自己曲地的膝頭上,確認不會讓人有任何不適,才小心翼翼的幫褪去靴子,解開純白的魅子。
龍驚雲四人呆呆的看著,竟忘記了反應,當瞧到露出的一隻粉嫩的腳丫子,一個個不自由主的咬著唇,眉頭緊皺。
是不是用腳丫跺幾腳,它就會響了呢?
水嘯眨眨眼,腦子裡閃過那句經典的「你長得像核桃,欠扁」,想著,或許這破玩意也是個吃硬不吃軟的傢伙,如果跺幾腳丫子,它就能老實,異想天開之後又覺得好笑,用腳丫跺過的,誰敢放到唇邊吹奏?
正在她暗自神遊時,宮心弦曲指,指尖自粉嫩的小蓮足趾邊擦過,將一隻腳趾劃破。
腳尖傳來像螞蟻咬了一口似的疼痛,不知想到哪去了的水嘯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腳大足趾正在滲出血珠,終於恍然明白那句「借足一試」的意思,那哪裡是要跺簫,既然是借血!
宮心弦取簫於手,往管尾連滴數滴血,再迅速的將其豎於手掌心中,隨簫管倒豎時,尾端血滴一滾,自尾尖直線滑落,所經之處,留下一線細細的血紅。
紅絲猶如一條小溪,眨眼至管另一端,待到達時,竟剛好不少不盈,份量適中,也在血滴紅線縱布管面時,簫管表面的銀光如活了般流動起來。
雪嵐幾人看得目瞪口呆。
水嘯微張著小嘴,都忘記合攏了,也忘記將腳放下,就那麼搭在宮心弦膝頭,任趾頭的血往外滲著。
銀簫流光轉轉一遍,於突然間,簫身竟一分一分的縮短,瞧不到具體從哪頭開始的,依如孫悟空手中的金箍棒那樣一圈一圈的縮小,幾陣變化,竟縮成幾寸長的小簫,體型比以前短了三四倍。
變化才靜止,管面閃出點點亮光,尾端浮出一圈小小的雁,並由尾端向上,一隻接一隻的接著亮形。
雁排一字形,張翅翩飛,共三排,無論哪一排,整行雁豎行成一字,每隻雁又與其他兩行中的雁也成一字。
銀光流動,飛雁栩栩如生。
咳,這樣也行?
盯著看了不下十秒,水嘯抽蓄了一下,再之,雙眼圓瞪,幾乎爆吼出聲:屁瑪,真的是雁舞簫?!
堂堂雁舞簫,竟要足血洗禮?
天,來道雷雷劈了我吧!
悲慨難抑,水嘯仰首,想呼喚雷神光臨,聽說用手指血滴血認主什麼的,沒聽過用足血的,這個就是雁舞簫,還要足血洗禮才能現原形,太沒理啊,若讓人知道了,讓人情何以堪,又讓她情何以堪!
雷神大概睡著了,沒聽到,等待十秒都沒電閃雷鳴,想死的念頭就此不了了之,低頭,收回腳,套魅子,穿靴。
再看幾人,發現除宮心弦,其他四個變成四尊石像,也懶得理張口結舌犯傻的四個傢伙,抓過銀簫觀瞧。
簫管外形變為記載中的形狀,測長度,半分不差;雁形也浮現,數一數,共三十九隻,一隻不少;可孔眼呢,如舊,仍然都不通。
將其從頭到尾的瞅一回,無趣的翻個白眼,惦起來,在還保持著單膝著地的男子眼前晃晃,指指孔眼,無聲的問著:「這個怎麼說?」
鎮定自若的起身,宮心弦側身退至一邊,無視還處於魔怔中的五人,微微輕笑;「雁舞簫分別由琉璃王和雁氏守護施加封咒,第一重封咒已除,雁家當代守護指血解第二重印紋。」
那一退,其立身之地卻是很耐人尋味,若心觀察必可發現,他所在的位置,正是奔向房門的最佳角度。
說話時,他的眼睛平平的注視前方,恰似一尊笑佛,唇角彎彎,淺笑晏晏,溫雅親切。
嗓柔聲輕,語若輕風。
然而,聽在場的幾人耳中,猶似平地驚雷,龍驚雲與夏至等人當場被雷擊個正著,腳底一滑,打了個趔蹺。
四人駭然變色,汗,滾滾如珠落。
「鳳……凰……純血?」好不容易穩住,彷彿不堪重荷般的龍傲,艱難的擠出四個字。
水嘯沒說話,靜靜的看著。
「如你所想。」宮心弦瞭然,代為解答。
臉白如紙的龍驚雲,如著魔般盯著人,機械似的呢喃:「能解除王者咒印,擁有與王者一樣的血脈,公子也中鳳凰直系後裔?」
正呆呆盯著看的雪嵐,猛的一震,連連失聲低語:「好像,好像……」
像誰,他沒有說。
龍驚雲龍傲陡然一滯,險些站立不穩地摔倒。
是的,很像!
這一刻,他們也驚覺眼前的公子與那個人是如此的神似,眉形眼形,臉形唇形,處處皆與那人神似。
果然是天下皆知啊!
水嘯無奈的悲歎,人怕出名豬怕壯。太出名可不是好事,尤其還是如她這般的人,名傳大陸就意味著危險無處不在。
宮心弦的氣息輕若近乎於無,人則一晃,極速掠出內室。
雪嵐夏至猛的打了個哆嗦,他們感覺到了殺氣,一股很濃烈的殺氣,它隱藏得極深。
無形的殺機之下,龍驚雲龍傲亦猛然省悟過來,在頃刻間凝神蓄勢。
小綠馬眨巴著大眼,好整以暇的旁觀。
宮心弦一閃即到四人之後方,堵住了大廳的門,目沉如井,語氣蕭索:「王,留還是不留?」